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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经(GL百合)——崔九堂前

时间:2024-11-19 11:17:21  作者:崔九堂前
  送走这些城邑的大夫们,葛仓心里反而后怕起来,这都是郦壬臣教给他的话术。实际上相国和汉王从来没说要来彭城,他赶紧去寻郦壬臣,问她第三步进行的怎么样了。
  郦壬臣此刻正忙着完善水利地图,听到葛仓一五一十的给她讲述借粮的过程,笑道:“如此甚好,您信不信,他们不仅会给你送来粮食,还会给你送来更多的人,好日后向上峰邀功呢。”
  葛仓不放心的问:“郦特使,王上和相国大夫真的会来吗?”
  郦壬臣道:“这要看彭城的工事干的怎么样了。”
  葛仓问:“那彭城的工事怎样才能干好呢?”
  郦壬臣笑道:“这要看王上和相国会不会真的来了。”
  葛仓拍了拍自己一头虚汗的脑门,叹道:“您这一计,真险啊!”
  没错,郦壬臣这一计,叫做“以虚套实”。汉王与相国来不来与彭城的水利工事能否修好,这两样事是互为前提、互为表里的。
  此计实在是非绝境不能用也!
  郦壬臣道:“我已经向沣都呈上了两份奏疏了,一份送进王宫里,一份送与相国大夫,加急传报,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返回了。”
  这两份奏疏的内容,葛仓没有看过,他绝不会想到,郦壬臣在奏疏中已经对彭城的工事项目大吹特吹一番了,虚实夹杂,文笔漂亮,写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叫人不得不信。
  郦壬臣推测,好大喜功的高傒不会不心动。
  “可是……”葛仓纳闷道:“为何要王上与相国大夫一同来呢?只要他们中的一个能来,效果也是同样的呀。”
  “非也。”郦壬臣微微而笑,道:“就是要全都来才好。那些城邑大夫们最想要逢迎的,是相国高氏,可若只有相国前来,他们反倒不会来拜谒了,因为哪个士大夫会把巴结的心思写在脸上呢?
  若只有王上来,那就也不够。城邑大夫们自然会来拜见国君,这是肯定的,但他们绝不会真心实意的给彭城借这么多粮食和人力。”
  葛仓懂了,所以是都来才好。
  那些城邑大夫们就可以打着尊敬国君的旗号,巴巴的跑来彭城,实际上行巴结高氏之事。
  他默默的瞧着郦壬臣,只觉得这女子心思不得了,仅仅为官三月,就懂得这许多微妙的官场道理,又写得一手好文章,奏疏公文不在话下。
  她看起来不像是什么穷苦人家出身的士人,更像是权贵之后,只有从小耳濡目染这些事情,才能熟稔拿捏到这般境界吧。
  他这么想了,也就这么问了。
  郦壬臣一愣,只是笑笑,道:“葛大夫抬举在下了,在下只是一介庶民,出身微末,在齐国稷下学宫多年,专修的是纵横之术,奇技淫巧罢了,才敢在您面前卖弄,实在是不值一提。”
  淡然的神情完全不似说谎。
  葛仓没有说话,默默想着,这样特别之人,若遇东风,必得扶摇直上。
 
 
第68章 工事(二更)
  工事(二更)
  暮春时节的一个半夜, 当工匠和力役们干完了一天的活儿,回去安寝的时候,彭城的官吏们还在城外临时搭建的工棚里商量事情。
  人们围在水利地图的四周, 这几个月来,郦壬臣自然而然成为了他们的核心,她在为今天的工程进度做复盘, 然后再为明天的调度做安排。他们每夜都要如此集会。
  曹吏是具体工事的领头人,郦壬臣安排他们监督挖沙、夯土、供料和搬运等等事情。
  在得到了其他城邑的借粮后,所有人又充分的干了一个多月, 工事进度突飞猛进,但还远远不够。
  就在大家都以为今天的集会也要照例结束的时候,郦壬臣忽然停顿了一会儿, 才告诉大家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我收到了沣都的回信。”
  众人屏息凝神听着。
  “王上已发出王命,将来彭城, 相国陪同。”
  此话一出,她感到众人一起松了口气,甚至都有点欣喜的激动。
  但一部分人依然不安,包括郦壬臣在内。王莹问道:“王上法驾何时到达?”
  郦壬臣道:“旬日后。”
  众人又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忍不住叫起来:“才十天?我们还什么都没干出名堂呢, 王上和相国来了,就看这?”
  郦壬臣心中也有此忧虑,但为了稳住军心,她用镇定的语气解释道:“王上这次只是轻装简行,不用大驾的排场,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到……而且, 他们是已经走到半路才发来通知的。”
  “王上和相国是想来一次突然检阅吗?”又有人问道:“不然干嘛搞这么仓促。”
  郦壬臣等这些议论声差不多停下来,然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决定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尽量使水利工事的修建状况给王上和相国一个深刻的印象。
  “彭城只是一个远离沣都的中等城邑,不到五万户的黔首。”她为大家宽心道:“所以我们不必追求尽善尽美,只要能叫圣驾眼前一亮便足矣。”
  “如果不能叫王上和相国满意,由我这特使一人承担后果,诸位只是按我的意思办事,依本国律法,不会受牵连。”她平平淡淡的说着,面上毫无惧色,众人被她的坚定和勇气所感染,心境也慢慢定下来了。
  基于此,她开始布置接下来十天的事情,一切为着视察做准备。郦壬臣不像某些士大夫一般清高,她很乐于倾听并采纳工匠们的意见。集会开到后半夜才结束。
  郦壬臣一夜都没合眼,到第二日一早,她已经梳理出了一套完整的方案。
  地基已经挖到应有的深度,班氏和石匠们可以开始筑木篱和垒基石了。再过十日,或许一部分堤坝可以垒到高过人头,以便工匠可以进一步封印砌墙。这样,工事就会比现在看着像样些,但还不够。
  郦壬臣真正需要的是再有一千名力役,但彭城的财政连雇一百人的钱都没有,只能靠吸引临近城邑的黔首们自发劳动,可是,到汉王莅临那一天,他们能凑够那么多力役吗?
  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和王莹还有几个匠人头领一道去查看工事,并请葛仓以彭城的名义向周围二十多座城邑捎去王上和相国十日后就要达到这片土地的消息。
  她相信无论是各城的城宰还是黔首们,都不想错过这个凑热闹的机会。
  她又叫葛仓特意写道,到那一天,彭城的四面大门将尽数打开,凡有乐意前来干活儿的黔首都提供充足的食宿。
  巡视了一圈,直到下午太阳落山,她和王莹都呆在工地里,虽然大家忙了一天,却不见工事有什么起色。石坝才升到地面的高度,土围子还是低矮的土堆,木篱地段空隙还很多。
  她们转完一圈之后,郦壬臣问工匠们:“十日后,我们来得及完成计划吗?”
  工匠们有的说:“天气越来越热了,大家没精神,干的就慢。”
  另一些工匠补充道:“百姓的餐食也越来越少了,后面几天肯定干的更慢。”
  “照这种速度不成。”王莹听了一圈后,问:“就没有加速的法子吗?”
  这时候,擅于做橇车的班氏女儿站出来说话了,她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有着齐国人特有的灵巧性情,还做得一手好木工,那些橇车就是出自她和她母亲之手。她说:
  “通常,活儿要是干得快,必然干得糟。”
  其他人闭口不言,算是默认,郦壬臣考虑了片刻,却说:“那我们就干得糟些,要怎么弄?”
  班氏女子想了想道:“现在,咱们是叫石匠砌墙,叫木匠竖篱,叫力役挖土,叫水曹开渠,各司其职,对吧?这样子活儿干得好,但是慢。”
  郦壬臣点头,班氏女子就继续说:“所以,您想要快一些,便调木匠去砌墙,调力役去竖篱,调水槽挖土,调石匠开渠,等这样调配顺了以后,再要求他们加快速度,他们本就不明白手底下活儿的细节,说快便也能立马快起来,只是最后的结果可能不好,那样的工事糟透了,只能看个样子罢了。”
  “我明白了。”郦壬臣道:“现在起,就这样办吧。工事暂且糟糕一点也没关系,日后重新加固就是了,可要是相国大夫没有看到令自己满意的场面,那我们就永远也没有修建这项工事的机会了!”
  她发出这样的指令,工匠们就立刻照此执行去了。
  日子一天天飞逝,堤坝升高了,河渠挖深了,木篱逐渐合拢了,整个水利工事一天比一天壮观了。
  若不抛开看看,绝对瞧不出其中有什么缺点。
  郦壬臣和彭城所有官员谨慎的静候着,现在只等那最后一搏了。
  * * *
  汉王莅临的当日,黎明。
  郦壬臣和别的大夫们早早起来查看工事,确保汉王枢和高傒今天不会看到什么豆腐渣工程的痕迹,他们在黎明的暗色中行色匆匆。
  暮春的好天气和漫长的白昼帮了彭城大忙,郦壬臣计划的部分大都完成了:
  城邑北端的河渠已经建好了,可以直接从上游放水分流了。南边的堤坝已经到了应有的高度,远远看去,很难想象这是不到一月筑成的。
  班氏母女拿出了看家本领,已做好足够的吊土器械和运石装备,可以让几千人不停歇地继续剩下的工事,只要有这么多人齐上阵,绝不会断工。
  此外,望都河下游河边堆满了顺流漂来的伐下的木料,这些材料都要抬上堤坝的陡坡,运到工地,形成一个来来往往的循环劳作的场面。
  这都是可以预料的展示成果,至于不可预料的那部分,就要看其他城邑黔首们的意愿了。
  郦壬臣就着黑天布置最后的任务——谁来负责砌东墙,谁来负责运沙土,谁来吊石块,谁来搅灰浆,哪些人组织百姓夯土,哪些人去接待王驾……
  “我们要让王上与相国大夫看一看,我们的工事已进展得多快了。”郦壬臣以一种胸有成竹的口吻说着这些安排。
  她讲完这些后,又有几个功曹补充了一些技术问题:
  “大坝侧面的石料可以选难看的,但顶部的石料必须方正整齐,因为是砌在上面的,人人可以看见的,说不定王上会有兴趣登上去看一看,所以要选技术最好的石匠做那一块的工事……”
  诸如此类的提议又说了很多,工匠们全都一一记下。
  他们说话的时候,郦壬臣和其他大夫们都在一边默默听着,不插话。
  两个月来,人们发现郦壬臣这位京官一点官架子也没有,甚至很敬重吏员和工匠,更不会对百姓颐指气使。但到了该树立威严和自信的时候,她也一点不马虎,更别提她还有个绝顶聪明的脑瓜,什么问题都能想出计策来应对。于是人人敬服她的为官魅力,虽知她平易近人,但也绝不敢忤逆她。
  大家又协商了一小会儿,其中不乏几个泄气的人出来找茬,但是郦壬臣都平复了他们,眼看将要日出,郦壬臣适时的把握住节奏,结束了这最后一次集会。
  太阳升起的时候,苏醒的黔首们又聚集到水利工事附近,王莹和葛仓安排今天的饭食,分量比往日多了一倍,叫他们全吃的饱饱的。
  早饭后,活动就全面展开了,年轻男女们各司其职,卖力干活,老人们为大家煮粟粥,准备中午的吃喝,小孩子们也拉来跑腿,传送消息。上到八十岁的老妇,下到七八岁的儿童,谁都知晓,今天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官吏们也在尘土飞扬中四处奔忙,王莹不停地在工地上到处走着,心急火燎地督促着进度。
  郦壬臣要确保工事的不同区段接茬的地方要严丝合缝。还要不停地解决从四面八方汇报来的新问题。
  所有的官员都按照她前一天的嘱咐,保持笑容满面,鼓励着来往的工人,没人冷脸打骂下人。
  在一片繁忙又有序的热闹场面中,郦壬臣一直没有听到从其他城邑传来的消息,不禁有些着急,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太阳升到了清澈湛蓝的天空,这将是个大热天,她吩咐厨师们多备清水,还要加上一点盐进去,在这种天气下,干重活儿的人容易口渴,她可不想让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犯困。
  过了一会儿,约莫巳时的时候,一伙陌生人从彭城敞开的大门走了进来,郦壬臣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们。他们人数不多,但也许后边还会跟来一大群人呢?
  她甚至亲自迎了上去,那些黔首们先走到分发米粥的地方,舀粥的小吏很不悦的瞅了这群人一眼,郦壬臣却大方的予了他们每人一大碗。
  王莹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问:“你们从哪里来?”这些人此时正咕嘟咕嘟地喝着米粥。
  “从雒城来。”其中一个一边用袖口擦嘴,一边回答。
  这是个好消息,王莹与郦壬臣对视一眼,果然有别的城邑的人愿意来干活。要是运气好的话,可以指望光雒城就再来几百个人。
  “你们一共来多少人?”王莹紧接着问,边问还边朝城外张望。
  那人听了这个问题感到很奇怪,“就我们几个啊。”他回答说。
  王莹:“……”
  日头越来越高了,城外一直没有传来王驾的消息,也不知到底几时会来,派出去的传令官也没有回来的。
  在接下来一个时辰里,陆续有黔首们稀稀拉拉的走进大门,到半晌午时,总共有七八十个黔首走进来。后来,就不见再来人了。
  王莹叹了口气,走开到一边去了。
  郦壬臣为自愿来工作的人一个一个安排工作,把他们分配到合适的位置上去。她仔细分辨这些人的类型,那些懂一点技艺的黔首,她就给他们单独分一块活儿,叫他们领着一批人干,而那些什么也不懂的人,则用来充力役,干些不复杂的活儿。
  十里八乡的黔首们聚在一起,一边干活,一边吵吵嚷嚷的聊天,尽管危险的情势就迫在眉睫,但到处都洋溢着一种欢快的气氛。所有人齐心协力,如同过节一样。百姓们似乎忘记了这次活动可能会面临的一败涂地。
  中午时分,吏员敲响了磬钟,大家收工吃饭。百姓们大快朵颐,官员们却高兴不起来,虽然装作高兴的样子,但一口饭也吃不下。
  功曹们点数着人数,报给郦壬臣,郦壬臣又去巡视堤坝了,听着别人的禀报,她一言不发的看着大坝侧面半干的石墙,石墙已经砌好了最下边两层石头,准备砌第三排扶垛了,她朝上瞧了瞧剩下的十几层空当,灰心地想,也许这坝永远也砌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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