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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笙箫(古代架空)——疏影残雪

时间:2024-11-20 12:40:28  作者:疏影残雪
  汴水被鸢灯染成了胭脂色,浅浅轻舟擦着胭脂,缓缓前行。两岸的林林总总向后退去,仿若一纸画卷,徐徐展开,画中商铺星罗棋布,各类招幌林立,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两人坐在船头,品茶临风,看流光溢彩,花灯明灭。听浆橹水波,笙歌曼舞。
  海清河晏,万象升平,也不知明日一过,江湖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墨玉笙将视线缓缓落回到茶案,叼起茶杯,小酌了一口,开口道:“师父是个什么态度?”
  慕容羽:“他老人家让我保中原楼。”
  半月前,姜悦卿一封八百里急书将他从京城派到汴州。
  自周怀恩卸任武林盟主,将九州令交到中原楼楼主萧翎天手中,一晃已经十年。这十年,且不论萧翎天有没有私心,在他的带领下,江湖安定,五年前还合纵连横,一举踏平了幽冥岛,铲除了江湖一粒毒瘤。按照惯例,倘若没有太大异议,他将顺延下一个五年。却不知为何,一夜间江湖生变,几大门派联名,要求重选武林盟主。这股力量声势浩荡地席卷八荒,不到半月,便逼得中原楼不得不昭告天下,将于三月初七,召开武林大会。
  慕容羽动身前犹豫过要不要给墨玉笙去一封信,念及他的身体状况,到底不忍心,却不料墨玉笙竟已先他一步来到羽庄翘着二郎腿恭候多时了。
  夜色渐浓,汴水河面漫上了一层薄烟,墨玉笙将领口拢了拢,“只怕没那么容易。”他伸手去够那水汽缭绕的茶壶,添了半杯新茶。
  慕容羽苟身进了船舱,带出一条薄毯,搭在墨玉笙膝间,问道:“外面风大,要不进去?”
  墨玉笙不太在意地摇摇头,“中原楼号令江湖十年,各大门派相安无事,却齐齐挑在这个时候发难,你说蹊跷不蹊跷?”
  慕容羽笑笑,忽地凑近到墨玉笙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可听说过长夜未央?”
  墨玉笙:“自然。”
  长夜未央是两具神器,传说千百年前由剑魔以天外星陨打造。名字起得诗情画意,却是两柄不折不扣的杀戮凶器。
  有多凶邪?古籍相关记载不多,摘取其中一段:长夜未央,得二者得天下。
  古书又有记载:长夜未央现世,天下大乱。
  几百年来,长夜未央由一群护剑人看守。他们活成了一道影子,隐姓埋名于世间,埋骨天涯海角。古籍对护剑人的记载甚至比长夜未央还少。江湖人隐隐听过他们的传说,却几乎没有见过他们的真容,除了一人。
  十年前,魔教东来,正邪在昆仑山殊死一战。周怀恩不得已暴露了自己护剑人的身份。传说他以一柄未央剑召唤剑魔,屠杀三万魔教邪徒。是真是假,已无从考究。侥幸生还者不是怪病缠身就是患失心疯,相继离世,周怀恩至今下落不明。
  只是……长夜未央,已经悄无声息地,在世人心底埋下了心魔。
  墨玉笙: “传说未央剑的主人是周怀恩,只是昆仑山一战后,他便销声匿迹。而另一把长夜剑,好像一直没有现世。”
  慕容羽点点头,接口道:“的确没有现世,却不知谁在暗处放风,说长夜剑此刻正被压在长白殿下。”
  长白殿位于长白山巅,终年积雪,殿中有一武库,藏着千百年来各类武学秘籍。长白殿由三位上仙看守,唯有武林盟主手中的九州令,可以打开长白殿大门。
  江湖之大鱼龙混杂,有不学无术妄图一步登天的三教九流,有苦心修炼意图登顶武学之巅的名门正派。
  这帮向武之士,都心照不宣地收回了伸向武库的爪牙。
  也有艺高人胆大,去偷秘籍的,都无一例外,站着进,跪着出,武功尽失的同时成了哑巴。
  长白殿,一度被江湖人讳莫如深。
  如今却因一柄长夜剑,再次站在了风口浪尖。
  墨玉笙长眉一挑,“当真?”
  慕容羽就着口凉茶,润了润嗓子,“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反正听到风声的江湖人肯定是信了,不然你以为他们吃饱了撑着,单纯跑来中原楼看戏?”
  墨玉笙:“如此说来,所谓的武林盟主之争,不过是为了一柄杀人凶器。无咎,你说天下无敌,真有那么大诱惑吗?”
  慕容羽笑笑,“大约是有的。”他顿了顿,将羽扇轻轻搭在胸前,眉心爬上一道褶皱,“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放风的人想要的是什么?倘若为了长夜剑,应当将这秘密捂严实了才对,这样才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倘若不是,他这么大费周章地拱天下火又是为了什么?”
  墨玉笙默不作声地听着慕容羽絮絮叨叨,俯身从茶案上摸了块不知什么玩意的糕点放入嘴里,含混不清道:“嗯嗯,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
  慕容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子游……你可知……你吃的……是什么?”
  墨玉笙神色如常,“菊花糕”,仿佛有病的是慕容羽,不是他。
  慕容羽:“你没事吧?”
  一身富贵病,挑食能挑出花样,从来不沾甜食的墨大少爷居然生吞了一块甜糕,还是这种甜得发苦,腻到齁的菊花糕?
  墨玉笙笑笑,并不答话。
  他其实从年初开始,已经尝不太出淡咸,品不太出苦甜了。
 
 
第17章 重逢
  汴水两岸,挤满了前来请愿的寻常百姓,他们将鸢灯放入水中,花灯倒映在他们的双眸中,忽明忽暗,就如那飘忽不定的漫漫前路。
  慕容羽忽地有感而发,“子游,你说对岸那些百姓求的是什么?财,色,名,利?到头来不都一场空吗?”
  墨玉笙一听,心知这京城公子伤春感秋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不徐不疾倒了杯热茶,捧在手心,长腿一伸,身子一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俨然一副洗耳恭听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果然,慕容羽极为有眼力见地开始了他的喋喋不休:“我小时候,跟在我爹屁股后面转悠,见他终日在官场虚与委蛇,便想着长大后寻一方净土,远离这些乌烟瘴气。我当时还打听了一块山地,打算效仿五柳先生,采菊东篱下。后来机缘巧合,进了神农谷,过上了梦寐以求避世的生活,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地,满脑子都是外面的疾苦,便跟你沆瀣一气,出谷做起了药庄生意。如今羽庄风头正盛,抢了多少人的饭碗,明里暗里各种编排挤兑,我便又不得不攀着我爹的关系,上下打点。唉~兜兜转转,一不小心又活成了我爹当年的模样。子游,你说我忙活这么些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杯中热茶已尽。
  墨玉笙估摸着这话痨差不多该收尾了,飞快捏了块菊花糕,塞进他嘴里。
  慕容羽正说着话,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块软糕,差点没被噎死,就地炸毛道:“墨子游,你想杀人灭口吗?”
  惊得那船夫手持浆撸,从船尾一路奔至船头,对着墨玉笙脑后就是一棒。
  墨玉笙几下打发了船夫,对着慕容羽道:“吃甜点,看淡点。只要可以俯仰天地,直面良心,在山头当个猎户也好,在官场虚情假意也罢,没得差。”
  慕容羽愣了半晌,口中反复叨念着“俯仰天地,直面良心”八个大字,表情豁然开朗。
  他长臂一展,在墨玉笙后背,重重捶了几下,“子游,得友如此,何其有幸。”
  汴水桥头,人流如潮,掎裳连襼。
  不知谁喊了一声“吉时到”,游人相继松手。灯火摇曳下,鸢灯缓缓升空,载着人间千般愿,直上九重天,也不知天外玉帝能否平这万种愁。
  慕容羽仰着头,脸上半明半暗,忽地开口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很快埋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以墨玉笙如今的耳里,听不清哪怕半个字。
  他的五感正在消退。
  但墨玉笙生性蹦跶,必不会死如秋叶之静美,他另辟蹊径地从五感渐失中寻了不少乐子,还无师自通地习得了读唇术。
  慕容羽说的是“子游,英雄大会后,和我回神农谷吧。”
  五年前,墨玉笙接受洗血术,被困无极,昏迷了整整四个月。醒后骨瘦如柴,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没。别说姜灵芸整日偷偷抹泪,连他一个大男人看了都心肝疼。这般折腾却也只偷回了五年的时间。
  他也时常问自己,究竟该不该违背天命去折磨他?要不,顺其自然,放他走?
  然而他终究是自私的。
  哪怕多一天,他也想他活着。
  墨玉笙表情寡淡地应了声“好”。
  他想起有一年,有一个少年对他说:“不要扔下我一人”。
  他许不了他一世。
  但只要他活着一天,便不算扔下那孩子一天,也算对得起那两个字,“尽量。”
  正在此时,几声凌乱的尖叫划破长空,就着几点斑驳的灯火,依稀可以看清一具男尸漂浮在水面上,血水染了半池。
  岸边,一抹红影趁乱钻入人群,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慕容羽瞳孔骤然一缩,一跃下了画舫,蜻蜓点水般掠过水面,追着那抹红影而去。
  与此同时,人群起了股不小的骚乱。偶遇血光的游人惊慌失措地往外退去,更有无知的游人不断涌向河畔,两股人流撞在一起,相互推搡,中间的倒霉蛋进退维谷,瞬间沦为肉馅,配上两块馍馍就地能卷成肉饼。
  已经开始有人经不住背腹夹击,发出尖厉的求救声,奈何很快被淹没在一片莺歌燕舞中,随着越来越多不明所以的人流挤向桥头,一场惊天的人祸一触即发。
  船夫身在局外,看得分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上蹿下跳,朝着岸上行人疾呼:“往后退,往后退,要死人了。”
  喊得急了,破了嗓子,喉头一阵发紧,船夫忍不住干咳起来。
  可惜他这边咳得死去活来,外围的人群依旧嬉笑怒骂地往里挤,里圈的人便像个活牲口似的眼看着要变成一堆肉泥。
  船夫悲从心中起,一跺脚,打算跳入河中,游到岸边,拖住一人算一人。
  他双足刚离地,被人一把扣住手腕,压回甲板,耳边响起一声低语:“借我船浆一用”。
  不等他回神,浆撸被人从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抽了去。
  船夫回头一看,竟是那位看似弱不禁风的俊美船客。
  他袖口起伏,起掌朝着浆撸横竖劈了几道,一拳粗细的木棍登时被削成了一支半臂长的文竹。
  船夫心口突突跳了几下,还没来得及消化,便见那公子弯腰从水中捞出个鸢灯,一眨眼飘上了船顶。
  他是人是鬼?
  船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鬼魅一般的公子干脆利落地撕下一角披风缠于细棍末端,起掌破开鸢灯,将蜡油混着火焰泼向衣料,那细棍顷刻间化作一支火箭。
  船夫看得眼花缭乱,还没理清个头绪便见那人微微侧了侧身,抛绣球似的将胳臂往前一送。
  夜风裹着青烟卷起他淡紫色的披风,时起时落,说不出的轻慢随性。
  下一刻,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此起披伏,横跨汴水两岸。
  只见汴水桥头高高飘起的巨型凤凰鸢灯,莫名着了大火,声行并茂地向世人演绎了一场凤凰涅槃。
  直至此时,疯狂内涌的人潮才停下脚步。只要眼不算太瞎,都知道该往后撤。即便有不知好歹想玩火自焚的,也被退潮一般的人流卷着,退离汴水桥。
  墨玉笙静静地看了一阵,等到人群散了个七七八八,他一跃下了船顶,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抛给船家,道了声“多谢”,走进了河中。
  没错,是走进河中,仿佛如履平地。
  船夫惊出了一身冷汗,后知后觉:原来今日捡回一条命的不是别人,是他。
  墨玉笙上了岸,将打湿的鞋尖在草堆里随意抹了两把,觉得索然无味,准备打道回府。
  走出几步,又觉既已到桥下,不上去看看血亏,便调头上了汴水桥。
  汴水桥是座拱桥,墨玉笙登顶后倚着石雕栏吹了一阵河风。夜风由微凉变得有些刺骨,他低头紧了紧披风的系带,转身准备下桥。
  恍惚中,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子游……”
  那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听着耳生,好像还带着那么一丝颤抖。
  墨玉笙耳力不如从前,疲惫时偶尔会出现幻听,比如此时,他十分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因为通常,极少有人会唤他的表字。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回眸看了一眼。
  灯火阑珊处,站着一人,一袭白衣素裹,轻易让穿红戴绿的过往行人失了颜色,仿佛一天一地,都盛在这一抹素白之中。
  以墨玉笙此时的眼力,只能隐约辨出那是位年青公子。
  他阅人无数,只依着轮廓,已将那人容貌气质摸了个大概,脑中不禁不由冒出这么一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而那位旁人眼中温润如玉的公子此刻心中悲喜参半,夹着一分辛酸,两分苦涩,三分焦灼,细碎的情绪将面部切割得七零八落,简直面目全非。
  他狠狠抽了一口气,快步上前,生硬又唐突地抱住了墨玉笙。
  他鼻尖擦着墨玉笙的脖颈,一股熟悉的药香自墨玉笙领口传来,只是这股曾经安神的药味,此刻变得挠心挠肝。
  他在心底对自己道:“五年了,这点放肆不算过分吧?”
  而后他规规矩矩地退后一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墨玉笙,“师父,我很想你。”
 
 
第18章 鸢灯
  墨玉笙刚开始有点懵,好在他眼不算太瞎,耳没来得及太聋,等到他反应过来面前站的是谁,惊喜之余胸口凭空生出一点莫名的悲戚。
  五年光阴缩地成寸,偷去了少年郎单薄的骨架,变戏法似的捏出这么一副萧萧肃肃的骨肉。
  而他却只觉得眼生。
  墨玉笙压下心头的五味杂陈,面上神色如常:“不错,还记得叫我一声师父,算我没白疼你。”
  元晦愣了愣,没接话。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说起来,两人尴尬的缘由各不相同。
  墨玉笙是因为饱受良心谴责。
  五年前,他决绝得近乎冷血,两人甚至没有正经的告别,一点浅薄的师徒关系不上不落,比眼前的夜色还要晦暗不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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