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奖责怪道:“你是楚王身边的老人了,怎么不拦着点。太后怪罪下来,世文园里当值的人一个别想好。”
肖禄满面愁容:“小人劝了几次都被轰出来,殿下的性格您是清楚的。太后要罚,小人认了,只期盼太后收回成命,殿下实在消受不来。”
两人偷听到,白檀疑惑地看着江熙:是这样的吗?
江熙心里也嘀咕,萧遣是什么时候瘸的?如果是颠鸾倒凤的时候,那一定有大病,为什么要在颠鸾倒凤的时候对他产生负面情绪而致分值跌超?
他调出系统查看分值增减记录,五百点爽度负值扣除是在亥时一刻,奇异的是,在折腿之前有几次爽度大增。
天煞的,不敢细思。
那头萧遣一边哽咽一边大声道:“步公公,本王今晚还要侍寝!”
江熙寒毛都竖了起来,不敢想这是能从萧遣口中说出来的话。
不过以作践自己的方式逼退太后倒是萧遣惯用的套路,跟他小时候闹上吊如出一辙。
这一招对太后百试百灵,但萧郁不吃这一套,这样抗旨是无效的。所以现在更不能修复萧遣的双腿了,否则上面的人不当回事,几天后萧遣还是要“侍寝”。
索性让事情发酵一段时间。
步奖走回床边道:“殿下还是先养好身子,休息一段时间吧。”
萧遣:“给本王拿十坛酒来,我要喝十坛!把他们叫来!现在马上!”
步奖急到跺脚:“这这这!”
肖禄贴近步奖耳朵小声道:“您看您看您看,殿下疯了!烦请公公回禀陛下和太后,在这件事上放手吧,逼紧了楚王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今天磕坏了双腿,明天恐怕就要搞出人命了。”
步奖:“我的祖宗,赶紧合上眼睛睡一会儿吧,不喝酒了不喝酒了!奴才这就回去禀太后,再不赐酒了。”
两人好说歹说,萧遣才消停下来,道:“我瘸了的事不许与太后提,以免她担心出病来。”这是萧遣今天说的唯一正常的话。
“是。”步奖随即回宫复命。
白檀窃窃道:“奇怪!楚王性格沉稳内敛,不是这样的呀。”
江熙司空见惯:“装得深罢了。”
肖禄出到殿外下令道:“楚王病了,需要休养十天,概不见客,若无大事十日后再来禀明!”
识时务者为俊杰,两人各怀心事,灰溜溜地离开世文园。
白檀道:“这可怎么办,你有没有法子医治楚王。”
江熙安慰她道:“我有法子,你且放心。”
到大门时,江熙问冷安:“昨晚我在园子里喝醉了,我记得当时你在楼下看守,是你抬我回去的吗?在什么时辰。”
“你最好什么也别打听。”冷安白他一眼,很是看他不爽。
江熙吃了冷脸,无辜走开,又听到冷安在背后小声啐他道——“呸,淫贼!”
淫……淫贼?!为什么要这样骂他啊?
两人回到闲人居,午膳时间,肖禄亲自送膳过来,神色紧张地告之他俩——天变了!
“肖南肖南,从这一刻起你只叫肖南,别让小楚王知道你是白檀,否则恐怕连你也要关起来!”
白檀不安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熙抓住问题的所在:“楚王便是楚王,小楚王是什么意思?”
“小楚王的意思就是,现在的楚王已经不是你们之前见到的大楚王了!他是半个楚王,你们之前见到的大楚王也是半个。”
江熙一头雾水:“什么大的小的,一个半个?”
肖禄拍了自己脑门一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说来话长……”
肖禄示意他俩凑近一些,然后小声道:“六年前,一次楚王游历归来,带回了一个男不男女不女、妖妖邪邪的异族人,披头散发,一身白衣,走路轻飘飘的,像个鬼一样,酷爱涂脂抹粉,名叫‘陆萤’,不过我们私底下都叫他‘陆鬼’。他成天跟殿下腻歪在一起,不近生人,我们都不曾见过他的真实面目。殿下跟他待久了,也变得鬼里鬼气起来。中元节当晚,黑云密布,阴风阵阵,家家户户早早闭门安寝。楚王与他待在书房里,突然就疯了!”
江熙:“当时查明原因了吗?”
肖禄:“查了,原因是陆萤给楚王讲了一个鬼故事,把楚王吓了个傻。楚王当时特别失常,像被脏东西俯身了一样,又哭又笑,一直在问‘这是为什么呀!’,我们问殿下话,殿下都没反应,只是重复地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天亮后楚王便生了一场大病,烧了两天两夜。”
无疑,萧遣受刺激了。
江熙问:“到底是什么样的鬼故事?”
肖禄:“楚王没让说,也不让追究陆萤。”
白檀:“后来怎么样了?”
肖禄:“后来楚王病是治好了,但慢慢发现,楚王脑子烧坏了,总是失忆,性格失常,就像有两个人同住在一个身子里面。你做的事我不记得,我做的事你也不记得。为了区分楚王身体里的这两个人,我们私底下分别唤作大、小楚王。你们此前看到的冷静持重的楚王就是大楚王,今天闹腾发泼的楚王就是小楚王。你们是大楚王允进来的,小楚王未必是这个意思,保不保你们都难说,所以我特地来提醒你们。肖俏在王府里是瞒不下去的,倒是肖南你还可以藏一藏,近来可别在楚王面前晃悠,老老实实等大楚王回来罢。这会子他们正在给小楚王说他不在的期间发生的事,我格外叮嘱他们不要提及肖南你。”
好稀奇的毛病,江熙一整个不会了。
第052章 互相猜疑
太医怎么说?
两个楚王分别有什么雷点?
两个楚王什么时候切换身份?
两个楚王切换身份需要什么契机?
肖禄的回答皆是:说不准。
“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七八月。”
白檀若有所思:“是不是……受了刺激就会变?”
肖禄连连点头:“嗯!有这个可能,昨天不正是受了一天的刺激么。”
江熙仔细询问:“那大小楚王会不会有很出格、很陌生的举动?比如说看起来不像生病前的楚王。”
肖禄思索罢,道:“那倒没有。”
江熙:“大、小楚王谁更像原来的楚王。”
肖禄不假思索:“大楚王。”
可在江熙看来,小楚王才更像萧遣。“楚王的这个病宫里头知道吗?”
“朝廷是知道的,一直有在寻找名医。”肖禄又叮嘱道,“再有一点要记住,如果你们见了小楚王,千万不要提他是小,在他眼里他才是‘大楚王’。小楚王不是有耐性的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这下又折了腿,情绪最是不稳定,你们要多加注意。”
白檀担心地抓住江熙手腕:“那你怎么办?”
江熙:“现在知道害怕了?”
白檀当即放开了他。
江熙胸有成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楚王不是别人,就有可攻破的点。无需为我担心了。”又问肖禄,“陆萤人在府上吗?”这必须得去会会。
肖禄:“后来楚王出游带上了他,就没把他带回来,不知他哪里去了。”
综上所述,萧遣就是被一场病给劈岔了,作案人还下落不明。不过蛮横霸道、无理取闹的低幼版萧遣才更好骗,得趁机上分。
至于为何说眼下的萧遣低幼,不低幼上午能说出那些话?
江熙好奇起来:“昨天晚上,楚王真的跟几位美人一起累到卯时?”
那萧遣体格很好嘛。
肖禄白了他一样,抗拒交流这个问题:“这是你能问的吗。”
白檀好奇:“那八名美人是什么来头?据说是陛下亲自挑选出来的。”
肖禄:“四个美人儿来自天南地北,阴山甘澄澄,西域田香香,苗疆乌梅梅,江南桂媛媛;四个美男子各有擅长,琴手淳于樱,棋手宇文净;书法闻人寂;丹青上官涂。”
江熙:“他们……不是达官显贵的子女?”
肖禄:“不是。”
那肯定不是选王妃了,主打一个给萧遣领略不同风情,探索兴趣领域。
那萧郁可就挑错人了,好歹给萧遣安排一些诸如雕刻、赌石、采金世家的子女才对。真是一点不懂他哥。
转眼十五天过去,世文园安静如鸡。除了每日请脉的几名太医可以进出,其他人出不来也进不去。
对于治好腿病,江熙心想萧遣已经渴望极了,自己是时候出山了。
他完成了今日的经文抄写,以及他的、喵喵的、王霸的每日饮食记录,将记录誊写到信上,由白檀帮忙寄给鬼自逍,尽是些闲碎无奇的内容。
【叮——
爽度:-30
当前爽度负值:-420】
??
这又从何说起!这些天他安分守己,院子都没出过,哪里又惹到萧遣……不对,哪里又惹到小楚王了?
小楚王该不会今天才知道他在府上吧。
江熙正要出门,肖禄又来送膳,江熙询问萧遣近来安好。
肖禄面露喜色,似乎知道他会这么问,有腔有调地道:“殿下何止是没出过世文园,寝殿都没出过。陛下赐的八个美人个个是活宝,温婉可人,妙不可言,殿下很是受用,只叹相见恨晚,还说要再快活一两个月才出来,以弥补以前虚度的大好春光。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哇!”
都瘸了还这么敬业的吗?
江熙扶额道:“身体再好也不经这么造的,殿下不保养身子,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太后知道吗,太医怎么说?”
肖禄:“太后说,难得铁树开花,便由殿下去。太医那边自当是精心为殿下调养。”
这就撒谎,太后要是有这么宽心,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肖禄作为王府的管家之一,居然有闲来糊弄他,要么是真的没事干,要么这就是差事本身。
江熙没有在真假的问题上纠缠,而是道:“元章园的人可等急了。”
肖禄:“急也没有用,小楚王不是不知道,是分身乏术。”
前些日子听白檀说,吉昊上奏皇帝,要求朝廷撤回在异姓州郡部署的中央大臣,归还职权于王族。州郡百姓群起拥护自家的王,上街游行,谴责萧氏薄待王室,背信弃义,闹得沸沸扬扬。
这件事虽是吉昊蓄谋已久,但明面上的导火索就是萧遣在朝堂上那响亮的一巴掌,使得吉昊不装了。
为此元章园的食客心急火燎地为萧遣出谋划策,摆脱污名,到世文园求见了几次,萧遣皆称病拒见了。
萧遣折腿这件事,说不严重吧也严重,好好的一个王爷说残就残,一点预兆都没有;说严重吧又不严重,不痛不痒,除了不能行走一切如常,不妨碍待客理政。
萧遣闭园不出,若真是养病也就罢了,却是为巫山云雨,如此分不清轻重缓急,教人可气。
江熙此刻不胜想念起下落不明的打王鞭来,道:“我最近悟得一方子,可治好殿下的腿疾,需见上殿下一面。禄好人你帮我通个信?”
肖禄不信:“凭你是谁,殿下都不见。再说整个太医院都没有办法,你能悟出什么方子。”
江熙:“我在外邦游历十年,当然知道一些大齐闻所未闻的偏方。”
肖禄没说什么,甩袖走了。
傍晚,奶娘来给喵喵哺乳,得此间歇江熙潜入了世文园,他倒要看看萧遣有没有肖禄描述的那么快活。
世文园内欢声笑语,两名美人在旷地上放风筝,两名美男在亭子里抚琴,另外四名男男女女在萧遣的寝殿内闲坐谈天。
八人相貌身段皆是一品,美得各有特色,给庄肃的园子增添了不少灵动。
江熙看了都要喜欢。
寻了几间阁子都不见萧遣人影,书房的桌上放有几封萧郁催萧遣入宫的手信,最后从侍女的谈话中得知萧遣正在浴池沐浴。
江熙轻轻推开个门缝钻进浴池,绕过屏风,得见萧遣正坐在池子里,米白的池水没过他的胸膛,宽大的浴巾盖在他的脸上,头发又长了一寸,一缕搭在胸前。旁边是一把轮椅。
萧遣沐浴时从来不让人伺候,好似身上藏了多么了不得的宝贝。
江熙:“奴才肖俏拜见王爷。”
“啊!!!”
萧遣吓得一跳,手忙脚乱地想要上岸,又滑进水里,扑通吃了几口池水。
江熙伸手将他捞起来,他慌乱甩开,像摆脱纠缠自己的苍蝇,缩到水池角落,动作明显的不利索,战战兢兢地看着江熙。
江熙走近一步,他便挪退一步,时刻保持距离。
萧遣这个反应非常奇怪,眼神如受惊的幼兽,楚楚可怜又惊恐万状,跟以往判若两人,是演不出来的。
江熙原不信这个邪,这下不得不信,连兴师问罪的脾气都没有了,道:“殿下最近身子如何?”
萧遣耳根骤红,命令道:“出去!”
萧遣的火气莫名的大,江熙意识到自己踩到雷区了。
【叮——
爽度:-10
当前爽度负值:-430】
果然,但是,不出去!
萧遣推聋做哑这么久,还要拖到什么时候,今天就算跌分也得上,何况他现在有两千点爽度正值,不怕!
他仔细打量萧遣,身子骨比从前更加健硕,俊朗白皙,模样在那八名美人之上,只是项上那道新增的来历不明的刀痕和身上随处可见的伤疤显得极不和谐,此外倒也没有纵欲过度的迹象。
怎弄得浑身是伤?
萧遣被他饶有心思地凝视,恼羞成怒,耳朵更红了:“看什么看!赶紧出去!”
江熙跪伏:“奴才不看就是了。殿下十多天来闷在园子里,奴才担心才不请自来,教殿下受惊了,望殿下宽恕。以及来向殿下道歉,那晚与殿下饮酒是无心将殿下推进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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