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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白月光出土了(穿越重生)——广西老表

时间:2024-11-24 11:32:38  作者:广西老表
  从此他的姓氏只是一个姓氏,跟江氏再无瓜葛,易桶和姜山都被江宴强制召回江府。
  所有人都在为这件事哀叹惋惜,只有他知道父亲再一次成全了他。
  十天过去,这件事算彻底翻篇。“净身出户”后他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没钱。出了这档子事,萧郁不能没有表示,于是罚了他一年的俸禄,让原本就背债的他雪上加霜。
  特别是搭上玉堂这个败家爷们,三天两头找他索要巨款。他不得不偷偷托姜山把他房间里值钱的东西都捎出来典当。
  姜山为躲人耳目,放下两个大麻袋就跑了。玉堂将麻袋打开,蜀绣镶嵌金玉的腰带、薄如纸张的玛瑙碗、出自名家之手的画扇、有五百年之寿的古董砚台……都是独一无二,做工精湛,价值连城!
  玉堂惊叹:“这些东西你哪来的?别告诉我你家有这样的实力。”
  他埋头在麻袋里各种翻找,愣是找不出一件不是萧遣送给他的东西。“楚王送的。这些够不够你花?”
  “……够了够了!”玉堂扯出一张蚕丝薄被,疑惑道,“楚王为什么送你被子?”
  他看了一眼后,继续翻找:“楚王踩脏我的床,后来赔给我的。”
  玉堂眯着眼盯着他:“好端端的楚王为什么踩脏你的床?”虽然见多识广,但还是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他:“前几年楚王到我家做客,午间累了睡在我床上。”
  玉堂长长地“哦”了一声,道:“原来皇室睡觉不会脱鞋啊。”
  他:“你问这么细做什么?自然有人伺候楚王宽衣脱鞋。”
  玉堂站起来,靠在一片墙上,双手交叉着饶有兴趣地道:“上床时脱了鞋,下床后踩脏了?诶!他是不是还慌慌张张地把你的被子带走了。”
  他突然一顿,直起腰杆,服气道:“不愧是刑部出身,这也能猜到。”
  他的关注点再一次惊到了玉堂。玉堂道:“你从不怀疑是自己迟钝吗?”
  他刚刚对玉堂产生的丁点赞美之念瞬间消失,道:“你要是再说我迟钝,就别合伙了,你找敏锐的人去。”
  玉堂连忙认怂:“别别别!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心上。待会我们把一部分当了,晚上我带你去见个人。”
 
 
第093章 变坏(9)
  晚间又下起了雨,印象中这一年的京城一直湿漉漉的。
  他与玉堂身披蓑笠,捧着换好的银票来到一间荒弃的破庙。一路上玉堂对他千叮万嘱:“我的代号叫老饕,你就叫老餮,注意些,别暴露了身份。”
  玉堂说要引荐他加入一个地下有名的帮派——四季不长膘。神神秘秘,玄玄乎乎,他以为会是不得了的大世面,激动得不停打响指,结果等了半个时辰,只等到一个撑着伞、掩着面的老头。
  那老头唱戏似的道:“烹牛宰羊且为乐?”
  玉堂用腹语回道:“人间有味是清欢!”
  他目瞪口呆,不想这厮还有这项技能。
  随后老头将一摞书信递过来,玉堂把银票递过去,完成了交换。原来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两句诗是两人的暗号!
  老头颠了颠,好奇道:“哪来这么多钱……”
  玉堂将他推上前:“我找来的大财主,称作‘老餮’,以后见老餮如见我。”
  昏暗中他看到老头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打量自己,像一只好奇的鸟。“幸会,小可‘清蒸鲈鱼’,老餮在何事上失意了?”
  在老头看来,加入膘局的人没有不失意的。
  玉堂跳起来坐到佛像前的供台上,用火折子点燃一支残剩的蜡烛,一边翻阅书信,一边替他答道:“情场失意。”
  他反驳:“我哪来的情场。”
  玉堂抬起头想说什么,看他的表情,又止住了,大概是听取了说“迟钝”就会被散伙的警告。
  老头转而道:“我前些日在一家酒肆打杂,在窗外偷听到几个官老爷在谈论一个人,唤作‘玉堂’的,一个刚卸任不久的刑部员外郎。”
  他担心地看向玉堂,而玉堂显得镇定许多,道:“他们说什么?”
  老头:“他们在打听那个玉堂有没有报考这次殿试,说以前有闻既压着他,现在闻既死了,他如果高中,以后的路就难走了,改明儿就要去吏部问问。”
  玉堂:“他们怕什么?”
  老头:“他们说玉堂恃才傲物,自诩清高,最是看不起他们这些走旁门左道的人,又写过批判科制的文章,有那般主张是决不能让他在朝堂上冒出头的。还说最近看到玉堂跟御前总管走近,文章都递到了勤政殿,整得人人自危。说要把什么事告诉李问,李问定不会放过他,像是要借刀杀人。咱们要不要给那个玉堂提个醒?”
  他猜到是李历死于马上风这件事。大概是李顾封了口,所以李问并不知情。如果这帮人透给李问,李问小小年纪缺乏思辨能力,八成会被利用而闹出事端来。如是这样,这帮人着实又蠢又歹毒。
  他拍了拍玉堂的肩膀,像是给玉堂打气,又似在说“此前是我单纯了,原来阻扰你殿考的从来不止是闻既”。
  玉堂:“不必了。可看清楚他们是谁?”
  老头:“我看清了,但都不认识。一个左边眉头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痣,一个长发如云快绾不住,一个长得眉清目秀,嘴唇红得像樱桃……”
  玉堂:“知道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便散了。
  他问玉堂:“那伙人是谁?”
  “蒋凡,廖术,张知……曾经李府的门客,李历的男宠。”玉堂将那一摞书信递给他道,“你拿回去好好看,我去找他们。”
  他拦住:“你要找他们算账?不行,太危险!”
  玉堂:“我还没笨到跟他们单挑,我去找他们借钱回韶州,以示我没有他们想的那番胸怀鸿志。”
  他才放玉堂离开,回家后把书信看完,头皮发麻。
  举报大将军李顾,虽功高志伟,但教子无方,坐视子孙作恶而不管;
  举报丞相冯初看似与世无争,却筹谋将女儿嫁入皇室已久,背地暗讽江氏不好;
  举报御史柳同患有隐疾,到处求仙问药,常借职务之便劳民伤财;
  举报林规后院起火而不自知,妻子在外养有骈夫三人;
  举报太后外戚个个大建宫苑,铺张奢靡……
  桩桩件件刷新了他的眼界,以至于他隔日入宫面对这些人都难堪起来。
  鉴于林规好心点拨他,他疯狂暗示,提醒林规每日早些回家。
  林规平静道:“五个。”
  他愣住:“五个什么?”
  林规:“你不就是想告诉我,我的夫人有三个情夫?其实有五个。”
  他当场石化。
  林规:“我一直以为你心里只有圣贤书,不想也会关注别人的家事。”
  他脖子一下子烧红。作为曾经的刑部尚书,林规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他多虑了。
  一日萧郁早早离了勤政殿,他誊写完圣旨后准备出宫,刚跨出殿门肚子就咕噜直叫。一入膘局,日渐消瘦。为了供养这支暗卫,开源节流,一日三餐都变成了馒头,吃过五六天,看见馒头都绕道走。
  与其回到家继续跟玉堂吃那些清汤寡水,还不如把萧郁桌上的点心果子吃了,这些萧郁没吃完的零嘴都会赏给侍者,他就是侍者。
  他往四下探了探,然后折回去,把这些点心果子吃掉一半,剩下一半装进兜里。瞅到案上的纯金镇纸,忍不住揣在手中看了又看,换作往昔,对金子这样的俗物他都不会多看一眼,如今却发觉金子如此令人着迷。他恨不得收进怀中,又忏悔自己不该有偷盗的想法,想起玉堂第一次到他房中东翻西看、鼠窃狗偷的模样,与他现在别无二致。
  “你在干什么。”
  他吓了一跳,本能地将揣着镇纸的手藏到身后。
  萧遣从帷幔后走出来,目光含有愤怨,像是被遗弃的宠物委屈、难过、倔犟又服软地看着主人。
  大概是他又做错了什么惹得萧遣不开心了。
  他悄悄将镇纸放下,恭敬行礼道:“参见楚王。我在给陛下整理桌面。”
  他俩已有一个月不见,不知是因为这个拜礼显得生疏,还是因为生疏了他才下意识地行了拜礼。
  萧遣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咽下一口气,似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道:“嘴角沾了饼屑。”
  “哦。”他僵硬地笑了一下,把嘴角擦干净。以前他总是劝姜山他们吃东西慢些,以免弄脏脸或衣裳,现在他才领会到当一个人饿的时候,劝人细嚼慢咽的话实在难听。
  萧遣大概也是没见过他偷吃的模样,眼中露出诧异,上前抓住他的衣兜。
  “殿下!”他躲之不急,被萧遣发现了“赃物”。
  在旁人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再不济也不可能食不果腹。
  “哪里就落魄成这样了。”明明出糗的是他,而碎了一地自尊的却像是萧遣。
  他原不觉得有什么,可萧遣这样的眼神让他忽然觉得自己落魄至极。他为自己开脱道:“这点心出奇的好吃,是我贪嘴了。”
  萧遣怎会不知道这些甜腻的点心他平时都不肯多吃一口。“你骗我。”
  他心虚地低下头去。
  时间仿佛静止,周遭沉静下来,一分一秒变得十分难熬。
  “你说话啊!”萧遣声音中带着急切和不安。
  他:“啊?怎么了殿下。”
  萧遣转头看向别处,心里过了什么,又回过头来:“你没有事找我吗。”
  他想了又想,道:“有吗?”
  “你……”萧遣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问,“最近很忙?”
  他本职不算太忙,又病了一场,萧郁更多是使唤别人,算是照顾他了。只是宫外俗事多,又添了两个孩子,起早贪黑忙成一团。
  他本该主动先向萧遣问安,而想起玉堂的话,他俩不适合再走近,便道:“还好。若无事臣告退了。”
  萧遣没有应声,他尴尬地行了拜礼,转身出去,忽的被萧遣用力拽了回来。“我哪里惹到你了!”
  他忙的抽手,退了两步,俯首道:“殿下息怒,没有的事。”
  萧遣:“既然没有为何见到我唯唯诺诺,战战兢兢。”
  以往萧遣只要一皱眉头,他都要问无数遍“怎么了”,萧遣就像一只高冷的猫,极少自发寻找矛盾的原因,这一问真真是稀罕。也是这一问,他意识到他俩真的走远了。
  他:“过去大家年少无忌,勾肩搭背不算什么,如今殿下大了,要树立威严,臣也得注意分寸,若还跟过去一样,教人看了觉着不尊不重就不好了。”
  十七八岁的年纪是要敏感些,萧遣一听,立马质问:“你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意思,是我没有表达清楚吗?他心底想着,然后道:“殿下是主,臣是仆,主仆有别,臣不能像从前那般没有规矩。”
  萧遣可气一笑:“主仆有别?如今你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他常常教导皇子:人与人之间不该有贵贱之分、尊卑之别。没想到他先变卦了,没敢正视萧遣。
  萧遣:“是因为玉堂?”
  “不是!”他连忙否认,怕话题往敏感的方向扯去。
  但这种本能的否认在对方看来更像一种天性使然的保护。
  萧遣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萧遣:“我送给你的玉坠呢。”
  三年前的生辰,萧遣送给他一枚雕刻成羊的玉坠,要他每天随身携带,从此他再没取下来过。一个月前玉坠丢失,几天几夜都找不到,他才惊觉可能与闻既一起沉入了湖底。
  少年知己总是热衷于互赠信物以表情谊,信物的消失似乎也意味着什么。
  他吞吞吐吐道:“丢……丢了。”
  萧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去当了!”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萧遣眼睛变红:“我送你的东西你全拿去当了,你存的什么心思。”
  实在是急需用钱而他所拥有的值钱的东西都是萧遣送的。他愧疚道:“臣缺钱,没有别的意思。”
  萧遣声音发颤:“知道你没钱,可哪怕你开口找我要都好说!为什么?”再次咽下一口气,道,“你此前把玉堂的文章带给我,你莫不成忘了。”
  他这才想起这件事来,道:“是!是篇不可多得的好文章,所以带给殿下赏读。殿下看过了?”
 
 
第094章 变坏(10)
  他眼里不经意闪过惺惺相惜的亮光,眉宇间俱是分享的渴望,瞬间回到从前无话不说的自然之状,迫不及待道:“殿下怎么看?”
  他以为谈论文章萧遣的眉头会舒展一些,不想却皱得更深了。
  萧遣:“你直说想为他在我这里争取到什么。”
  他:“想得到殿下支持。有如此真知灼见而不得重用,殿下不觉得屈才吗?”
  “第一,他是自己辞官的;第二,你若为他讨好,不觉得自己的行径与他的主张相悖吗?”因负责闻既的命案,萧遣对玉堂有所了解。
  刑部员外郎官至六品,对于贡士出身的人来说不算屈才了,甚至说得上是重用。
  他哑口无言。这一环他谴责过玉堂消极罢官,玉堂则谴责他表态太迟。
  “殿下息怒……”
  萧遣嘴上要强:“我没生气!”却明明将“生气”两字糊在脸上。“我命令你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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