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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岛没有悬崖(近代现代)——眉十二

时间:2024-11-25 08:16:40  作者:眉十二
  “Oh!”
  Hermina拍了他好几下,李朝闻才回过神来。
  要去吃这个,他们问小李有没有忌口:Sopa de rabo de boi
  李朝闻一脸茫然,Tomas把这个词翻成英语:白芸豆牛尾汤。
  好啊,我超喜欢牛尾。他强颜欢笑。
  牛尾汤可能是很好吃,白芸豆应该也很入味,但李朝闻食不知味,忍不住又拿出帖子来刷新。
  有人回复他了:
  【@:诶呦,葡萄牙IP,不会是正主来了吧。
  @:主页狮子座男,可能是他卖腐搭子来护夫了…
  @:不是吧,到现在还相信他?我从最开始看他俩视频就感觉小可爱被骗了…】
  李朝闻吓一激灵,赶紧把他主页里,悄咪咪发的双人影子照删除了。
  “Johnny, are you okay”
 
 
第73章 波尔图(二)
  听罢, Tomas不以为然地摊手:“Everyone has a past.{每个人都有过去。}”
  他像跳新疆舞似的夸张摇头,说:Hermina年轻时还跟他最好的朋友约过会呢,性学家金塞跟他老婆开放婚姻那么多年, 也还是很相爱, 何况只是遇见你之前跟别人约会过。他很轻松地啜了一口杜松子酒。
  重点完全偏了。
  李朝闻越听越难受, 说得好像这件事已经成立了似的,都是“报纸”也就罢了, 可原本是一尘不染的,起码灵肉合一的时刻, 他们只跟彼此有过。
  Hermina用葡语跟Tomas争论起来, 大概不同意他的观点,她冲小李很用力地点头,说她明白。
  李朝闻脑子有点乱, 为了跟他们解释清楚,只好说:如果是真的, 那他就欺骗了我,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忠”和“诚”是两个词, 许多西方人只在意“诚”。
  “Yes yes I got it.{是的, 我理解了。}”Tomas终于点头了, 他碰了一下桌上小李的杯子,独自将酒一饮而尽。
  倾诉是失败的。
  因为这种“如果”,被迫在李朝闻脑海中建立了起来, 他感觉反胃, 好像他也参与了亵渎自己爱情的,最后一个步骤。
  那个帖子还在持续更新:
  【@xx:我以为小网红的事没人在意呢,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既然有人说我造谣, 那就只能打码放照片了。
  @:怎么没放啊?对了,你朋友男的女的?
  @:什么时候约的?这对我很重要,不想小可爱被骗。
  xx回复@:2021年春夏的样子,他右腿内侧不可说部位有三颗痣。】
  一堆网友在小李的小号下面回复:[截图]有吗?
  真的有。
  他俩还开玩笑,说这三颗痣连在一块,像猎户座的三颗星星。
  在波尔图燥热的夏夜,李朝闻忽然感到冷,他哆嗦一下,好半天意识才回笼。
  这种事,是怎么被别人知道的呢?体检?游泳视频?李朝闻绞尽脑汁地想,不知不觉间冒了一身冷汗。
  “哥哥,你下了飞机,一定要立马给我打视频哦!”
  “如果不能也发个消息[可爱]”
  为了等到于磐的视频,李朝闻熬到半夜两点钟,时间非常漫长,午夜听到一次钟声,悠远的、寂静的,敲得他心里空洞洞的。
  视频打来了。
  “我在计程车上喔。”台北还是白天,于磐穿着熟悉的绿衬衫,舟车劳顿后,人有些疲惫,双眼皮灰突突的,其下,是不曾改变的温柔眼神。
  见到于磐的脸,李朝闻蜷在被窝里,开口就出了哭腔:“哥哥,我好想你。”
  他太恨了,为什么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恰巧不在他身边…他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一个坚定的吻、结实的拥抱,让他的无助,烟消云散掉。
  小李那边太黑,于磐只看得清手机亮光照出来的、模糊的小鼻头,镜头不停地晃,他一副哭相,吓得于磐双手捧住手机。
  “小宝,怎么啦?我本来该落地就给你打视频的。”于磐说,但他电话卡是在德国办的,到台湾就没信号了,还得在机场临时办张sim卡。
  “怎么啦?我看不见你啊小宝。”
  李朝闻起身走到阳台去,使劲抽了下鼻子,声音很轻很轻:“你看这个。”
  他转发了那个帖子。
  于磐垂眸看了半晌,冷笑道:“怎么这么火啊?还有照片?哼哼,有他倒是发喔。”再往下滑,他表情变得有点呆滞,使劲皱着眉:“他怎么知道我那里有痣啊?”
  于磐也没想到答案,桃花眼急切地贴近镜头:“你不会信了吧?”
  “当然没有!”李朝闻高声否认,他揉揉鼻头:“但是…感觉好难过。”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不过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于磐的话掷地有声,接下来的,不好让计程车司机听到,就打字发给小李:“你知道的,看極光那晚,我一進去就…你還笑兩個處男在這裏調情。”
  “哎呀你!”李朝闻无奈地苦笑,踮脚道:“那怎么解决啊!”
  “反正发不出照片来,我们截图告他诽谤啊,我快到啦,你好好睡觉喔。”于磐手指戳在屏幕上,假装捏了捏宝贝的脸蛋。
  “我要敷个面膜再睡,明天去红毯了,嘻嘻,拜拜。”
  说是不在意言语,但于磐一句话就能让他心安,他没发毒誓,可李朝闻愿意相信。
  小李靠在阳台的藤躺椅上,路灯的光变亮了,变成一条金色的小河,在他耳边流淌,还有Hermina种的郁金香和雏菊,橙色似火,白色如练,静静地,他听见花开的声音……
  在躺椅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是听见Tomas在客厅阳台上喊他,说快九点,起来出发了。
  完了!面膜在脸上呆了一宿,皮肤干得紧绷绷的,他本来想简单画个眉毛呢,现在只能往脸上狂糊保湿乳液。
  穿的是书语寄来的新款夏装,普通黑西装的原型,但是每一刀剪裁都是斜着,又突出V字廓形,显得锐利而精神抖擞,小李还喷了发胶,自己给自己做造型师,出门前照照镜子,特别满意。
  但是红毯很短,反而显得他太隆重了。
  失望。
  他想象中的电影节不谈盛大,至少是秩序井然的,可组织者显然有点业余。
  “Please wait in the lobby for your film to be called.{请各位在大厅等候,稍后会叫到您影片的名字。}”
  主创们领了个红名牌,就全都拥挤在门口,现场喧喧嚷嚷,刺鼻的香水味混着狐臭,有人不小心把围栏都撞倒了都没人管。
  Tomas走工作人员通道进场,李朝闻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广场上。身边的人都在用葡语交谈,或许还有西语和法语,时不时响起一声热情洋溢的Hi,紧接着是非常使劲的握手。
  这种场景,小李第一反应还是找同胞,但仅有的亚裔面孔大概是菲律宾人,连东亚人都没有。
  他祈祷着这段等待的时间,能十倍速过去。再也不说自己社牛了,李朝闻想。
  好尬,掏出手机看看。
  于磐:“見到阿嬤了,她已經講不出話,難過[哭]”
  李朝闻:“呜呜呜,希望她早日康复。”
  [一段现场视频]
  [枯萎玫瑰]
  没等他放手机,就有人来跟他social{社交}了。
  “Hello!”
  李朝闻抬眼一看,此人上唇的胡子极其浓密,呈三角形,有点像阿凡提。
  “Hi!”他们也夸张地握了手,从你来自哪里聊起,聊到参赛影片,阿凡提说,这是他的本科毕业作品,他参加的是学生赛道。
  “Really”小李有点惊讶,他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岁了。高中毕业无限gap{休学},想上学了再来上大学,这还真不是神话传说,而是欧洲实情。
  好羡慕你们专业学电影的,李朝闻笑着说。
  一个行业有一个行业的圈子,他总觉得自己很难迈进电影从业者的门槛。
  阿凡提笑得胡子飞起来,咬字特别夸张:“But you are so young.{但是你这么年轻。}”
  李朝闻怔了一下,笑了。
  此后的很多年,这句葡萄牙味的“you are so young”,时常在他耳边回响。
  至于红毯,实在乏善可陈,标语牌设计得挺漂亮,但只有几个充数的记者。他像幽灵一样飘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一张正脸照。
  开幕式草草结束,Tomas还要忙,小李刚好想一个人出去逛逛,就说分头回家。
  李朝闻站在开阔的观景台上,目之所及,杜罗河的水波浮光跃金,对岸的彩色房子,如山峰一般高低错落,宏伟的路易铁桥横跨两岸,阳光照耀下,像一道璀璨的弧状彩虹。
  这里是城市全景的最佳拍摄地,小李在波尔图,还没怎么拿出摄像机呢!他整理好思绪,认真地拍了一段。
  镜头转一圈,一位很漂亮的女孩在自拍,像中国人,而且精致得像个自媒体博主。
  李朝闻本能地想躲开,却被叫住了:“哈喽,你是小李吗?”
  “昂,我是。”人家直接叫出他的名字,而不是说“那个旅行博主”,李朝闻还有点惊喜。
  “特别喜欢你拍的视频,看了你的视频我特意去奥斯陆喂海鸥了。”女孩的笑容不掺一点虚情假意,就是很大方的欣赏:“可以和你合张影吗?”
  “好啊。”小李高兴地点头。
  女孩举着自拍杆,他插兜微笑,身体前倾。
  数到3,2,李朝闻突然躲开了。
  不能得意忘形,现在得多防备,万一再被发出去,别人胡乱说这是他女朋友,他跟于磐就真成了合约卖腐了。
  “不好意思,等一下,可以不要发在网上吗?”他苦笑。
  女孩很快明白他的顾虑:“哦哦,那我离你远一点。”
  僵硬地拍完,小李又说:“你能不能,也不要在网上说我一个人在波尔图,我的意思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磨叽了,人家也不一定知道那个帖子,而且越描越黑,好像他真的在独自治愈情伤似的。
  “哦,不会的不会的!”她作恍然大悟状,想说幸好你及时止损了,但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但是你们看起来真的很幸福,我刚刚还跟朋友说心疼你呢。”
  “没有,我不相信那事是真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啊?”女孩愣住,欲言又止,像是在看那种“他超爱”的无药可救恋爱脑。
  李朝闻轻叹一声说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可她的表情,像鞋里的小石子,让人咯噔咯噔地感到疼。
  不舒服,他又点开小红书。
  原来那个人真发了照片。
  是于磐跟另一个男生的亲密合影,额头相抵,脖子下方露出一点肩膀头,裸着的。
  李朝闻当然知道图是可以P的,也可以P得无限逼真,但是他在看见那张“照片”的瞬间,还是觉得嗓子哽住,委屈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波尔图下雨了,他蹲在路易大桥中间哭。
  (作话有小剧场)
 
 
第74章 波尔图(三)
  合肥, 清早。
  “我要是早杀了他,也不至于有这种事!”老李本来就接受不了儿子是同,看见于磐的黑料, 当然听风就是雨:“这干人本来就没有好东西!现在好了!闹得人尽皆知!”
  “我看那孩子不像啊。”
  铁证如山面前, 采菊无力地闭眼, 按着睛明穴:“这回真的看走眼了。”
  “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无论如何给我断掉!现在立马回国!”老李脸色紫红, 气势汹汹。
  采菊抢走他手机:“别打了!小宝估计正伤心,你骂人有什么用?”
  “咋了?我弟的事?”难得回家住一晚, 还被父母的吵架声惊醒, 李沧澜揉着眼睛说话。
  老李没好气地把手机扔到女儿面前:“哼,你也看看!”
  “我靠。”
  图片的视觉冲击力让李沧澜的火气一下冒了上来:于磐对面男生的上半脸打了码,但明显不是李朝闻, 两个人动作亲密得,好像GV里截出了唯一不会被屏蔽的一帧。
  “我就说嘛, 一个人细不细心,对人好不好, 跟他花不花心毫无关联!”姐姐义愤填膺地输出:“尤其是男的!”
  李沧澜其实是拿李朝闻当妹妹看, 这样的男的, 怎么配得上她冰清玉洁的小宝?
  可她仔细端详了半天,觉得不对劲:“诶,这照片?”怎么糊中带着油腻…
  旁人不一定, 但看过无数AI图、成天抵制AI的可怜画手, 还是能看出点端倪的:这图的水平,AI可以生成。
  李沧澜往下翻了几十条评论, 终于看到有人说疑似AI生图了。
  她刚想截图,唰一下:“你访问的页面不见了”
  帖子被删了。
  葡萄牙此刻晚上十点, 李朝闻面前的废纸巾已经堆成小山,一半以上是Hermina阿姨哭的。
  两小时前淋了雨回家,他红肿的眼眶,把Hermina吓了一跳:
  “What's wrong dear{怎么了亲爱的?}”
  小李哽咽着,说出的第一句话,是:“I love him.”
  她拉着他到餐桌边坐下:怎么了、怎么了,你可以跟我说。
  Hermina同情的目光实在动人:面对他生活语境之外的人,李朝闻倒可以不用顾忌,安心地,说真话。
  他挂着泪滴粲然一笑:“Where to start{从哪说起呢?}”
  他带他看星星、爬冰川,他一切以他为先,他是他的定海神针,也是全世界最最懂他的人。
  “So he can’t betray me.{所以,他不能背叛我。}”李朝闻擦着眼泪,耸耸肩。
  他不是不知道专一是多稀缺的品质,但他始终愿意对人性抱有一丝期望,于磐是这丝期望的具象化,如果这样的一个人都能败絮其中,他会觉得世界是假的,他的一切信任,都是彻底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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