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不由分说给他盖上,“会感冒的。”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早点注意到就好了。”
时桥越发自责,情绪隐隐有失控之势。
“你说你曾经梦到过这个场景”萧长玄从另一侧走过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套装,额间箍了一条发带,几缕零星碎发落在额前,凌乱又随性。
手里拿还着一个小盒子,他不疾不徐地问道:“那现在还能想起具体的细节吗?”
听到萧长玄的话,时桥从低沉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紧盯着他看。
“萧队长,你有办法能找到他们吗?”
萧长玄说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但是需要他的配合。
时桥激动不已,黯淡无光的眼里又重新燃起希望。
“我愿意!只要能找到他们,我做什么都可以。”
萧长玄带着时桥来到一辆车里,让时桥躺在座椅上睡觉。
时桥有些疑惑:“我只要睡觉就可以了吗”
萧长玄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只香,一根黑色,一根白色。
“这是引梦香和捕梦香,引梦香点燃之后你会马上陷入自己一个月内做过的所有梦境,好的坏的都有,你要做的就是在无数场梦境里找出今天这场意外的梦,然后在里面放下钩子。”
“捕梦香就是抓捕梦境的钩子,只要找到梦境的碎片,抓取出来,就能顺藤摸瓜往下查。说不定能找到他们被困的地方,一只香一共只有三个钩子,所以你的机会只有三次。”
“另外,快速结束一个梦境的办法就是死亡,如果你想要跳转到下一场梦,那就杀了你自己。”
“入梦对人的精神损伤极其大,本质上是再经历一遍梦里发生的事,身体上不会感到疼痛但是复杂的情感,各种情绪的起伏,是能切身体会到的。”
“你可能会因为情绪崩溃而疯掉。”萧长玄语气严肃。
时桥早已下定决心,无畏道:“我不怕,现在就点香吧,我担心晚了他们会遭遇不测。”
萧长玄点燃两根香,白烟升起,车上狭窄的空间瞬间被一股异香铺满。
时桥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就呼吸均匀,陷入了沉睡。
萧长玄叫来齐岂和另外一个男生,让他俩守在旁边。
离开之前嘱咐道:“香只能燃半个小时,半小时后他如果是自己醒的,记得注意他的情况,一旦出现自杀的倾向就敲晕他。”
“香燃完了,人还没醒,不要犹豫,强行唤醒。”
“我回去一趟,拿个东西尽快赶回来。
——
八点半,红楼。
客厅内一片狼藉,墙上,地上,布满了打斗的痕迹。
桌椅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沙发被撞得移位,上面被砍得七零八碎,棉絮乱飞。
旗袍女人站在暗处,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无比哀伤。
她一步一步踩过地上的桌椅残骸,来到了那面镜子前。
镜子里,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和她无声对视。
这时候,镜子里的人提起嘴角,缓缓地笑了。
女人转身上楼,脚步很重,一下一下地扣在人的心上。
楼上,路与也听到了那一阵脚步声。
身体下意识绷紧,心里不由得开始担心,是不是那个无脸女又去而复返。
“哎呀,人呢?”旗袍女人惊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时母扶着已经醒过来的司机,看向路与,用口型无声问他要不要开门。
沉思片刻,路与打开了门。
旗袍女人背对着他们,正在看墙上挂的一幅画。
听到身后的声音,女人缓缓转过身来,眼里水光潋滟,媚眼如丝,她看着路与的眼睛,轻声细语说,“第一个夜晚过去了,你杀人了吗?”
路与说没有。
女人不可置否,慢悠悠地走到路与面前,仰起头说了一句“胆小鬼。”
她鼻尖微动,闻到路与身上的血腥味,视线移到他的右手上。
表情略显夸张,皱着眉,“呀,你怎么受伤了。”
路与顺坡下驴,“是的,有没有医药箱,救救。”
女人眼睛微微瞪大,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路与无辜回望,表情真诚,一副“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的样子。
女人扭头就走,连旁边的司机和时母都愣住了,似乎也没料到路与会这么说。
看,把人气走了吧。
路与无奈耸肩:怎么了?我也就随口一问,没有就没有嘛。
两分钟后,司机看着路与手上的医药箱目瞪口呆。
一个敢问,一个也是真的有。
司机大叔看着塞完药箱就一言不发的旗袍女人,又看看麻利打开药箱开始给时母处理伤口的路与。
神色十分复杂,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托旗袍女人的福,他们的伤都得到了妥善处理,短时间内不会感染。
路与在司机的帮助下,给自己的右手缠上绷带,他嘴里叼着半截绷带,含糊不清道:“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话音未落,只见旗袍女人周身的气息更阴沉了。
司机战战兢兢,疯狂眨眼:你可快憋说了。
时间流逝飞快,三个小时的夜晚时间转眼又要过去,旗袍女人除了开头和路与说的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
就这么一直看着墙上的挂画,一动不动,好像一座假人雕塑。
路与他们三个人找了地方坐下来休息,恢复体力,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路与把无脸女只在白天出现的猜想告诉时母和司机。
两个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再来一次他们真的跑不动了。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司机努努嘴撇向旗袍女人的方向,小声道:“她要我们杀的人就是那个无脸女。”
“她们一个在白天出现,一个在夜晚出现,会不会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司机大胆猜测。
确实,如果旗袍女人要杀的人是他们其中一个,那她大可直接动手,如果说有禁制不能亲自动手,在他们被无脸女追杀到伤痕累累的时候,怎么还会好心地给他们医药箱。
这种时候直接冷眼旁观,等他们死就好了。
按照这个思路,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无脸女就是旗袍女人要除掉的那个人。
那么问题又来了,无脸女的战力实在是太高,他们三个人根本没办法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想到这里,司机好不容易悬起来的心又死了。
哎,真愁人。
路与一开始也倾向于无脸女就是女人要杀的人,但是想到旗袍女人说过的话,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三个夜晚的期限,前面路与问杀谁,她回答都可以,可是后面又告诉他别杀错了。
如果真的是无脸女,那怎么会杀错呢?
除非,这个房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这个多出来的人会是谁呢?
路与若有所思。
第27章 红楼白影
“我要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你是我的。”
“来到我身边。”
时桥面无表情,这些话他已经听过无数遍,内心毫无波澜。
面前不远处,时母和时父的声音被深渊吹来的寒风掩盖,时母泪流满面地张嘴和他说着什么。
在他们的背后是万丈的深渊,深不见底。
不是这个,时桥在心里默念,径直走向父母所在的位置,越过他们,纵身往深渊一跃,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画面一转,是漫天的赤色火海,烧成一片,染红了天际。
也不是这个,时桥面不改色再次投身没入火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桥内心越来越急躁,梦境一跳转,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杀掉了自己。
他已经找了很多梦境,从一开始的抵触,恐惧,以及亲手杀了自己的迟疑不决。
到现在的麻木,冷静,对自己下手越来越快,时桥现在觉得死亡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手里钩子的重量越来越来轻,时桥知道香快要灭了。
他的神色冷了冷,不再拖延,快速跳转到下一场梦里。
这一场梦,时桥出现高空上,在他的脚下是蜿蜒盘旋的环城公路,路上过往的车辆川流不息,车水马龙。
时桥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正想了结自己,却注意到了一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绿江大桥!
模糊不清的梦境场景此刻在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时桥仿佛开了上帝视角。
他看见路与下班后走到公司大门,又看见一辆白色的宝马在路与面前停下,是妈妈!
时桥麻木的内心终于在此刻掀起了滔天狂澜,他立即想冲上去,告诉他们,停下,不要再往前走了!
他还看见,绿江大桥上,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白色长袍手上拎着长刀的女人,正在桥上来回游荡,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不断有极速行驶的车辆穿过她的身体。
对时桥的视线若有所觉,女人停下脚步,慢慢地抬起头,遮挡的头发散开,露出空无一物的脸,扁平的,诡异的,像一张揉皱的湿素纸,随后,那张纸上慢慢咧开一张血盆大口。
是挑衅还是示威,时桥来不及想。
事不宜迟,他迅速放下手中的钩子,钩子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白衣女人的身上。
随后地动山摇,整个梦境开始坍塌,剧烈的摇晃中,时桥头疼不已,耳朵发出阵阵轰鸣。
下一秒,时桥睁开眼睛,对上天旋地转的车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想吐。
时桥几乎仅凭最后一丝理智,连跪带爬地滚下车,趴在地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蹲守在一旁的齐岂没料到他会突然醒过来,被吓了一跳。
引梦香还有一小截才燃完,时桥提前醒了就说明钩子已经勾到他们想要的梦境碎片,齐岂立马掏出手机通知萧长玄。
很快萧长玄赶到,时桥整个人都汗津津的,脸上毫无血色,要是没人扶着,风一吹就能倒。
时桥焦急万分地问:“能找到他们吗?”
一条淡红色的丝线虚浮地飘在空中,顺着绿江大桥一路延伸到远处,不知尽头在哪里。
另一端则是被萧长玄拉在手上。
萧长玄说能,时桥喜极而泣,迫不及待地说:“那我们快去找他们!”
顺着红线的指引,他们来到了郊外的一处林子里。
红线的尽头就在这里,但他们没看到任何人,只有林子深处时不时响起的蝉鸣声。
“怎么会没有人”时桥有些崩溃。
“你先等等。”
萧长玄往前走几步,脚下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看上去像是被随意扔到地上的。
萧长玄弯腰把它捡起来,上面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和岛上那股黑气一模一样。
“抓住你的尾巴了。”萧长玄垂眸端详着那块石头,然后用力一捏,石头碎成渣渣。
一道裂缝凭空出现,呼啸的风声从裂缝深处传来。
“萧长玄转过身对其他人说道,“守好附近,别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随后萧长玄的身影消失在裂缝中。
其他人严阵以待,很快就在裂缝周围布置好阵法。
“我们不进去吗?”时桥不明所以,为什么来了那么多人,只有萧长玄一个人进去。
齐岂挠挠头,面露难色,向他解释:“我们进不去啊,只有玄哥可以,他的能力比较特殊。”
23/92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