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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8 18:13:06  作者:斜阳边鹤
  难为苏训,还在垂死替王室挽尊。
  屹立几朝不倒的万佛寺,此刻大约也很风中凌乱。
  摸鱼摸了这么些年,是它跟不上节奏了吗?
  皇帝都没喊它护国,咋来个王爷就突然给它压担子了?
  小寺真的会谢:)
  顾劳斯同样风中凌乱。
  护国是他这个阶下囚能随便题的吗?
  泰王的胆是脂肪胆吧?这么肥?
  该说不说,宁权这个二五仔,命不好,但是运好。
  作为大宁头一个铁证如山、坐实谋反的亲王,他没被神宗弄死,首先得感谢他爹给他留下的保命符。
  太祖建朝后,充分汲取历朝历代皇室夺位之祸的教训,当然,也可能是他模糊地察觉到三个儿子之间的暗流汹涌,因此下了严令,后代子孙不得自相残杀,违者直接叉出族谱。
  总之,这条禁令的潜台词就是,你们三个龟儿子,但凡有搞暴力内耗的,都不是他老宁的种,是当初应该射到墙上的!哪怕真当上皇帝,也视同篡权夺位,名不正言不顺,天下可群起而攻之。
  威胁单威胁,可万一真有龟儿子听不进劝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三个龟儿子再赖都是元皇后生的,太祖不舍得叫他们当中任何一个吃一丁点儿苦。
  为此他又特意改了律法宗法,令亲王、郡王若犯事只夺其封号,不夺其俸禄,只禁锢高墙,不伤其性命,甚至还严禁后世子孙变更这两条。
  当然,明着不能杀,不代表暗着没办法。
  神宗又不是那种讲道义的人。
  泰王没被暗搓搓弄死,第二要谢的就是太子。
  是他打着试药的名义,愣是在神宗虎口下,抢回泰王一条命。
  如果说泰王活蹦乱跳,靠的是亲族荫蔽,那他还有劲持续作妖,就全靠天赋异禀了。
  苏训大步引着顾悄往后院去,一路僧者无不垂首行合掌礼。
  也有不少香众打扮的“群演”,探头探脑,一副想加戏又不敢的殷切模样。
  直看得顾劳斯眼皮直跳。
  唯有朱庭樟,畏畏缩缩问出一句。
  “那……那不是韦大人吗?那……那个好像是工部侍郎林大人……就这么互相装作不认识,对……对治水是有什么益处吗?”
  顾影朝狠狠锤了他后背一记。
  “有时候好问,不一定是勤学,还可能是太蠢。”
  赵随风心疼他智商,好意点拨他一下。
  “太子奉命治水,怎么可能只身前来?你认出的这两位,都是治水名家。”
  韦大人不是旁人,正是韦岑父亲。
  他乃治河起家,九年淮河大水后,亦协理治淮。
  便是在与顾冶配合固堤时,唯一的女儿,同女婿一同被大水卷走。
  韦岑是他幺子,也是仅剩的孩子,所以他才难得动用职权,将韦岑从水司调离,送去安生些的户部。
  而工部林侍郎,正是掌理全国川泽、陂池水利之事的分管副部长。
  今春至夏,雪雨不绝,未到雨季,长江流域各处都已出现不同程度的连续暴雨,连老百姓都感知到气候异常,必有大涝。
  朝廷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明孝太子来,自然会带着豪华治水团一道来。
  至于为什么明孝强装不识,顾劳斯摸摸下巴,大概是想先当一个无能的吉祥物,钓钓牛鬼蛇神吧?
  最令人起疑的,便是凿堤泄洪这事本身。
  古人治水,极少有这样极端的案例。
  不治先溃,看似合理,背后尽是不合理。
  而且,溃,也不是先溃安庆府。
  再上头荆州、洞庭,尚有一扛之力,怎么安池就得先破了呢?
  小顾雷达滴滴滴发出警报,总觉得……明孝在下一局大棋。
  “一来就叫琰之看笑话了。”
  宁云闻讯,含笑亲自迎出来。
  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瞧着不像是向好,反倒是病气更重了。
  也不知是治水操劳的,还是治泰王操心的。
  顾劳斯最受不得太子热情,赶忙撩衣摆要跟着大部队跪。
  腿还没弯,就被宁云身旁的明孝卫指挥使一个巧劲,按了回去。
  宁云眉眼弯弯拉住他,“你我投缘,我拿琰之当弟弟看,就不用讲这些虚礼了。”
  当弟弟看?
  那干脆自信点,把看字去掉吧。
  想想此行目的,顾劳斯摸到竿子立马不客气顺着爬了。
  “你把我当弟弟,我也视你为兄长,既如此,不如你我直接拜个把子吧。”
  这话一出,宁云愣了愣。
  寺里寺外,明察的、暗访的,亮相的、潜伏的,知情的、不知情的,都被这无耻的提议镇住了。
  唯有榉树临风,挲挲作响。
  时不时惊掉下来一两个绿果果。
  场面静止三秒后,顾劳斯冷漠脸抽回手。
  “是草民唐突了,原来太子殿下就是说说而已。”
  宁云笑开,“不是,是兄长我脑子一时没有转开。”
  他即刻吩咐左右准备香案,竟是一副说干就干的模样。
  二人各怀鬼胎。
  宁云虽不解,真叔侄为什么硬要拜假把子?但不影响他花式打感情牌。
  顾劳斯暗自窃喜,只要他把生米做成熟饭,就算明孝以后有幸刮开防伪码,也怪不得他欺君了。
  只是这假把式终究没有拜成。
  一阵喧嚣铜锣吵闹从长江堤上蜂拥而下,一路奔进了城中府衙方向。
  “不好了,不好了,马报来了!”
  几个原在寺内装群众的老臣一听马报,立马装不下去了。
  他们翘着胡子挤到明孝跟前,“太子,治水不可儿戏!马报起,洪峰至,如何能叫池州府不战而屈,平白再淹掉良田千亩?!”
  “殿下,我们切不可一而再地贻误战机啊!”
  旧时水情,等同于战情,亦有专门渠道投递。
  根据汛情紧急程度,又分羊报、马报两种。
  如果汛情不是很紧急,洪峰强度不是很大,一般用“羊报”进行汛情传递。
  所谓“羊报”,就是由水性好的士卒,乘羊皮筏顺流而下,沿途将刻有水位信息的水签,扔到河中。
  这种羊筏,将大羊剖腹剜去内脏,晒干后缝合,浸以青麻油,使它密不透水,充气以后可浮在水面。而负责报讯的士兵,须同羊筏绑在一起,入水前食“不饥丸”,在惊涛骇浪之中,沿各河口岔道投掷水签,可谓九死一生。
  各地防汛守卒会在缓流处收到水签。
  地方官员便可根据水签提供的水险程度,迅速做好抗洪、抢险、救灾各项应急预案。
  如果汛期很紧急,水势很大,则就会启用耗损更大的“马报”报告汛情。
  为了将大汛在最短时间内通知到中央和地方,沿河地方卫所须备足日行百里的良马。一旦出现河水陡涨,快马带着汛情,将沿河堤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及下游官府。
  以黄河为例,上自潼关,下至宿迁,每三十里为一节,马报一日夜可驰五百里,速度甚至快于洪峰。
  自古都是河患多、江患少。
  甚至古语曰:有河患,无江患。
  这些原是河淮报汛的办法,程先主政江西,便也带到了南方。
  马报的蹄声,头一遭响彻在皖江堤岸上。
  却令刚刚沉寂下去的府城,再次沸腾起来。
  不知是谁,高呼一声,“大洪水要来了,城要破了,城要破了——”
 
 
第127章 
  “蛇终于出洞了。”
  城中这一出, 苏训似是早有预料。
  只是他这一声叹息很快淹没在一阵疾呼中。
  “连日晴好,哪来的洪水?”
  一个穿着奇怪的老道风风火火从外间闯入。
  花衣杂巾,破旧拂尘上还卷了两根稗草。
  十分的不修边幅。
  门后洒扫老头闻声扔下扫把, 赶忙拦人。
  “老牛, 如此喧哗, 成何体统!”
  “可去你的老马, 这都什么时候了?”
  牛老道一把推开马老头, 跟头斗牛似的,急急往里冲,“苏大人, 近几日上游诸地道纪司都不曾报雨, 无雨又如何有汛?咱们快快将那胡乱跑马的造谣头子拿下!”
  可见自古天气预报准不准另说, 气象台权威一直不容挑衅。
  只是等他刹住jio, 一抬头对上的竟是明孝太子。
  “嗝,殿……大……大公子。”
  他气愤地倒车几步, 狠狠扯住上官袖摆。
  “马监正怎么也不提醒提醒咱?!”
  马监正夺回袖子,捞起倒挂在门前金刚上的破扫帚,低斥道。
  “没个眼力见, 我这都明示了!”
  老牛抓头。
  身为气象系统一份子,道纪司小朱十分上进,悄摸摸给上峰递答案。
  “大人,有句老话叫金刚扫地——有劳大驾。监正是在用扫帚提醒您,大人在此, 从容,要从容。”
  从没容过的牛道士:嗬, 应个征召混个小官,还得学整这黑话……
  二人一个是南钦天监监正马元, 另个是座下灵台郎牛道士。
  这道士算起来,与顾悄也还有些渊源,正是给顾悄批命“权贵压身”,说他“肩上火”不比常人兴旺的齐云山道教协会会长——清江上师,俗姓牛。
  好在宁云不曾嫌他咋呼,还宽慰道,“老天师莫慌,方知府必然已经行动。”
  众人屏息侧耳,果然城中叫嚷声停歇。
  只官锣开道,疏散着闻汛聚集而来的人群。
  “殿下,可这水则耽搁不得……”
  水利部林如晦林部长忧心忡忡,拱手上前还想再谏。
  “大人,时机未到。”
  宁云笑着扶起他,“便是大人再心急,可这水又该往哪里去呢?”
  这倒是将林如晦问住了。
  下游苏湖,老牌粮仓,淹不得。
  上游江汉,新晋粮仓,也淹不得。
  所以夹中这一带堤坝,就成朝廷弃子。
  即便如此,各地依然用尽了洪荒之力。
  常常是南江加垒一寸,北江必定高出三寸不止,谁也不想治下沦陷终成千古罪臣。
  中游堤坝不断抬升,无形中叫上下游也得跟着卷起来。
  但上下游亲儿子,每年收成十之八九要上(tan)交(wu),哪里卷得动?
  几张状子一告,神宗就下了严令——
  禁止皖江沿岸私自筑堤抗洪。
  自行挑地方决口泄洪,已经是林大人舌战群雄才挣下的最好方案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就算当下集所有力量保对岸池州府,江水必然会寻另一处决口。
  手心手背,哪里不是肉呢?
  林如晦治水治了一辈子,从来奉行治水保民、以民为先。
  江西布政史程先上奏提出的这一套弃卒保帅,他至今转不过弯来。
  更令他不解的是,他的堂上官,工部尚书裴岗,竟也允了。
  宁云知他牵系,拍了拍老大人佝偻的肩膀,“林大人,你信孤吗?”
  林如晦慌得连连拱手,“下官从不敢质疑殿下。”
  “那便同孤一道,且宽心等候吧。”
  这防汛Ⅰ级应急响应终究是没有启动起来。
  但应急指挥部还是分分钟各就各位。
  不久,方知府匆匆赶来。
  老大人们伪装一扒,眼看着就要进入紧急会商状态。
  顾劳斯装透明围观半晌,在林大人谴责的目光里,终于有了点路人自觉。
  “殿下议事,吾等小民自当回避……”
  “琰之既是我拜把子的兄弟,何须自称小民?”
  哪知明孝笑着揪住他小辫子,“如今兄长有难,贤弟你又岂能袖手旁观?”
  顾悄:这拜把子的兄弟协议还没签,就能预生效了?
  他也不要脸,按下内心小九九,垂头做羞涩状,“那弟恭敬不如从命。”
  林大人一听,又急了,“殿下,治水大事,岂容小儿……”
  宁云摆摆手,“林大人,莫以年岁论英雄,也许琰之能给我们惊喜也未可知。”
  属实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
  林部长再扫一眼几个青年后生,满脸地不赞同。
  可到底没再说什么。
  护国寺厢房,最贵重的一间,辟作临时议事大厅。
  林部长挂出巨幅江防图,正起势要共商国是,目光扫到顾悄一行,话音一转。
  “这是从兵部特调过来的军备图,闲杂人等……”
  屡次被针对,闲杂人等也有了小脾气。
  顾劳斯大手一挥,“既然军备图咱们平民看不得,那就换个大家都能看的吧。”
  他话音才落,苏朗就递了一副卷轴进来。
  顾影朝接过,一点不客气地覆在林大人军备图上。
  甚至嫌林大人碍事,小年轻还一拱手,“烦请大人让一让。”
  林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哪来的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
  这话立马勾起顾劳斯的职业病,他耿直接一句,“我才知道,有的人原来是用嘴看。”
  林如晦半句话卡在嗓子眼,“你”了半天没“你”出下句。
  工科男大部分都不擅斗嘴,林如晦没讨到便宜,自己还气了个半死。
  他脸色涨红,喘着粗气,眼见着一副要撅过去的样子。
  顾劳斯自省片刻,自认不该欺负这样一位忧国忧民、爱岗敬业的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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