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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8 18:13:06  作者:斜阳边鹤
  原本痛打落水狗,看点也就一般般。
  但精彩的是,当顾云恩出场的刹那,柳巍气急攻心,竟生生撅了过去。
  太医院院正恰好随行,只得屈尊替他掐了掐穴位,生生把他痛醒。
  他已有中风征兆,口眼歪斜,颤颤巍巍。
  好似是想冲过去同卮言先生同归于尽,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上去反倒像膝行讨饶似的。
  顾云恩似是惊惧他的疯癫之相。
  慌乱中想要抬脚将他拨开,谁知踉跄一下,竟恰好一脚踩上他右手。
  嘎吱一声,是骨裂的声音。
  柳巍痛到就地打滚,口舌却如含石,说不出一句清晰的话。
  神宗瞧着厌烦,也懒得再问,只挥手叫刑部,“便依刑部奏拟,择日行刑吧。”
  行的不止死刑,还是死刑最厉害的一道……凌迟。
  柳巍浑身一抖,迸发出极致的求生意念。
  “陛哈,臣几道……几道遗叫在哪里……”
  神宗面色一肃。
  这时一直沉默作背景墙的方徵音却突然开口。
  “陛下,遗诏当年已然损毁,此事做不得假,毋须再听他妖言惑众。”
  “还……还有……”
  柳巍颤着唇,越急越难开口,情急之下,他咬破左手,用血在青石板上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
  “副本。”
  他急于求生,再无心思考虑底牌,匆忙又写下一行。
  “高宗死前曾交给三个顾命。”
  此话一出,场中人神色各异。
  至此,神宗不仅信了,还暗搓搓开始观察众人反应。
  方徵音脸上惊诧不似作伪。
  可以他朝中数十年的根基,若说一点不知,却又太假。
  神宗默默给他打下一个巨大的可疑。
  高勤垂眸,苏训狐疑。
  一个老成,叫人难判深浅,一个资历在那,反应无可指摘。
  叫神宗多心的,还是顾家反应。
  那个叫顾云恩的病痨鬼虽垂着头,可蹙起的眉峰显然表明,他的内心极其不平静。
  若他没有记错,便是这一房收养了宁昭雪十几年。
  神宗淡淡收回视线,得出一个判断。
  顾家也非铁板一块。
  有人还想下两盘棋。
  呵,有趣。
  “那你说,遗诏在哪,顾命又是谁?”
  阴沉的老皇帝心中急切,可脸上却一副并不尽信的模样。
  柳巍张嘴,“啊啊”几声。
  似是示意,可否容他缓缓再说。
  神宗却没什么耐心。
  “说不出,便写,只要血没流干,就写到我满意为止。”
  柳巍两眼一黑。
  顾命和第二份遗诏的事,还是当年明孝得立太子,陈愈醉后不小心说漏嘴,才叫他知晓的。
  他知道的,并不比陈愈多多少。
  可当下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继续编下去。
  凝结的伤口再度咬开,他缓缓写下第一个名字。
  “秦昀。”
  这个,是他猜的。
  如果不是有所怀疑,神宗怎么会对秦家生疑?
  甚至明知会激起民愤,依旧不清不楚就灭了他满门?
  在写第二个名字之前,他畏缩地窥了眼圣颜。
  神宗双眉有所舒张,以他多年侍驾经验,第一位顾你命这是蒙到他心坎了。
  他抖着手,胆子大了一些。
  又缓缓写下第二个名字。
  “方徵音。”
  这名字一出,本尊头皮一麻。
  “柳巍,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难道死前你还要胡乱攀咬吗?”
  他只顾着怒斥柳巍,却不知道神宗一直盯着他双眼。
  没放过一丝情绪。
  愤怒、慌张、急切,好似还有一丝心虚。
  “方爱卿,是不是攀咬朕自有主张,还是你要教朕审讯?”
  神宗冷下声音,明显透着不悦。
  方徵音登时煞白了脸。
  “说吧,第三个人是谁?
  说得好,戴罪立功,朕或许能考虑留你一命。”
 
 
第169章 
  只两个名字, 显然没教皇帝满意。
  他微微压下嘴角,“怎么,最后一人你是还想继续瞒着?”
  柳巍急出一脑门汗。
  这第三人……可是他最后的底牌……
  他抬眼再觑神宗。
  如果就这么轻易交代, 他今日必死无疑。
  若是不交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皇帝眼中耐心亦将告罄。
  左右都是一个死。
  柳巍把心一横, 抖着手就要起笔。
  一道长横才落下,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报。
  “陛下, 不好了,太医院那边来报,说……说泰王……他不行了!”
  完了。
  柳巍腿一软。
  他最后的底牌, 还没亮就废了?!
  神宗脸色一凝, 浑浊的眼球微微颤动。
  年前泰王就已不大好, 凛冬寒意又加剧他内腑的衰朽。
  神宗知道, 这一天快了。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老来孤独, 他越发觉得血亲可贵。
  对这个唯一的胞弟,他的感情亦十分复杂。
  再顾不上坐山观兽斗,他在留仁搀扶下, 匆匆起驾赶往泰王府。
  “高尚书,这里便依律处置吧。”
  至于最后一个名字……
  写不写,还有什么意义呢?
  永泰二年,上巳日,大宁唯一的亲王宁权薨逝。
  帝悲恸不已, 赐以国葬,特准入北寿山皇陵安寝。
  葬礼隆重, 举国禁宴乐七日。
  神宗临朝以来,也第一次罢朝七日。
  御书房里, 神宗一身素服。
  他脸色煞白,静静望着御案上的一页残卷。
  那日宁权强撑着一口气,见了他最后一面。
  他的弟弟,一生尽毁于他和周月之手。
  临死前,却能心平气和唤他一声“二哥”。
  “我是不是要去见爹娘和大哥了?”
  饶是铁血无情如神宗,闻言也不免悲从中来。
  宁权是老来子。
  可太祖并不溺爱,自他能走路起,就开始学习骑射功夫。
  他和宁枢,都被太祖当做帝国战神培养。
  太祖屡次耳提面命,叫他二人日后务必襄助兄长,尽心镇守边疆,保宁家天下百世不易。
  宁权也不负父兄威名。
  弱冠之年才入西北军,就成为西域蛮族闻风丧胆的杀神。
  不久高宗病重,他奉诏回朝,自此如雄鹰折翅。
  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逃出金陵皇城的高墙。
  “二哥,其实我不怪你。”
  宁权扯开嘴角,惨白凹陷的面颊上,诡异地渗出一抹殷红。
  是回光返照。
  他说话的力气也足了些。
  “我知道,那妖妇以毒制我,是你的意思。”
  他垂在床边的指尖动了动,“我也知道,你知道我顾命的身份。”
  神宗压下嘴角,静默不言。
  “这么多年,你只幽禁,而不动手……
  真真是熬得一手好鹰。”
  “……”神宗没想到,他竟如此通透。
  “所以你宁可苦熬三十六年,也不肯露一丝马脚向另两人求助?”
  宁权眸光涣散了些。
  他们彼此互不知晓,又如何求助?
  一阵极致地痛楚袭来。
  可他却连佝起身体减轻痛楚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答应过大哥……咳咳咳……”
  无数鲜血涌出,阻没了他尚未说出口的话。
  神宗阴沉着脸,上前扶起他,任黑红的污血染透胸前金色盘龙。
  待那股污血吐尽,宁权才缓缓继续。
  “我答应大哥,要护着霖儿。”
  “可云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眼中干涩,却恍惚感觉一滴水坠了下来,替他润了润。
  他疑惑眨眼,有水痕顺着眼周枯槁的沟壑滑下。
  他才五十出头,却早被磋磨的垂垂老矣。
  “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又能想到,最后手心手背都只剩累累白骨?”
  说着,他颤巍巍取出他藏了一辈子的绢布,缓缓在神宗面前摊开。
  黑金彩线以繁复的工艺绣出云龙在天纹。
  内里是苍劲有力的高宗绝笔。
  正是那封谁也不曾亲见、神宗穷极一生都想尽毁的遗诏副本。
  只要毁掉它,死无对证,再从北元手中夺回太祖也不曾得到的传国玉玺,他的儿孙便可名正言顺即位,谁也再说不出一个“不”字。
  可惜泰王手上的,只是其中三分之一。
  最为关键的那句,百年之后还政于怀仁太子,并不在其上。
  神宗也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二哥,我本可以纵马边疆,封狼居胥立不世奇功。
  再不济去某处就藩,也能成就一番事业,青史留名。
  是你为一己之私害我至此,你可曾……悔过?”
  烛火晃了一瞬。
  久病之人,房中皆是病气。
  沉闷压抑,令人喘不过气。
  “对不起,是二哥错了。”
  神宗声音喑哑,终是说出服软的话。
  当年他与周月合谋控住宁权,一是想借机夺他西北兵权。二来亦是怕他反水成愍王助力。
  至于顾命一事,宫中捕风捉影,他与周月都不曾得过确信。圈禁宁权,顺带打的也是引蛇出洞的主意。
  没成想,真钓出了秦昀这条鱼。
  只是秦家人嘴紧,徐乔虐杀他满门,也不曾问出遗诏下落。
  三十七年了,终于叫他找到了。
  既得第一块,那剩下两块,还能藏得住吗?
  按下激动,神宗干柴的大手才接过绢书。
  就见宁权扯住绢书一角,喘息着问,“二哥,既然知错,那你可打算还政?”
  神宗一愣。
  他低头,错愕地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胞弟。
  他以为,宁权肯交出遗诏,是投诚,是最终选择他这个二哥。
  没想到,竟是哀兵之策,他打的还是替高宗正血统的主意!
  宁权与他对视一眼,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
  心中对这个二哥最后一丝期待也尽数破灭。
  他哈哈笑出了声。
  污血混着破碎的脏器一涌而出。
  前朝毒果然霸道至斯。
  中毒之人后期脏器悉数碎裂,无不受尽五脏俱焚之痛而死。
  宁权痛到极致。
  他大张着嘴,眼球凸起,身躯直挺挺的,好似一条僵硬的鱼。
  扯着遗诏的手,终是松了。
  神宗耳畔尽是他濒死的呼哧呼哧抽气声。
  像一只只知出气不知进气的破旧风箱。
  他忽而觉得烫手。
  那声音如斯耳熟,高宗的脸,杂错着他几个儿子的脸,在眼前来回跳动。
  最后定格成明孝金纸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一股隐秘的痛感,自脏腑升起。
  攥得他胃生痛,几欲作呕。
  神宗惊得跳起,仓惶推开宁权,捂住胸腹站在床侧,惶恐不已。
  宁权狼狈滚落在地。
  面容朝下,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就有一小滩污血渗出。
  神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外间留守的留仁听得动静,匆忙冲进来扶住皇帝。
  见到这场景,也是后怕不已。
  神宗难得没有动怒,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在他即将迈出寝宫大门时,耳畔传来一道细微的讽笑。
  “二哥……你必将……咳咳……死于贪婪。”
  必将死于贪婪吗?
  他缓缓抚摸着遗诏上熟悉的字体,心中不由冷笑。
  说起贪婪,高宗不贪婪吗?
  若是不贪,缘何危机时能心安理得叫他力挽狂澜,最终却叫宁霖坐享其成?
  ……
  “陛下……高大人求见。”
  大太监留仁忐忑的通禀将神宗思绪从那个沉痛的午后唤回。
  泰王死后,他愈发阴晴不定,留仁的活计也愈发难做起来。
  果然,他话音未落,神宗阴鸷的眼光就扫射过来,如淬毒利箭,几乎叫他站立不稳。
  “朕没有说过不要叫人打扰吗?”
  他服侍神宗数年,自然熟悉他眸中隐晦的嗜杀欲念。
  留仁腿肚子一软登时跪下。
  “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领罚。”
  他重重磕头,颅骨与青砖抨击的钝响回荡在大殿。
  唯有青黑反光的石板,印出一双惊怖怨怼的眼,显得尤为可怖。
  神宗无知无觉,冷呵一声,“滚!”
  眼见留仁麻利地退出内室,他又追了一句,“传他进来。”
  留仁面色扭曲一瞬,又立马如常,嘴上殷勤应道,“是。”
  高勤进到御书房,一股说不上来的不适令他脚步一顿。
  他谨慎地观察,发现那股不适感正是源于坐上那位。
  他便再不敢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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