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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8 18:13:06  作者:斜阳边鹤
  至于自己退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想。
  整场传胪礼,众人如提线木偶,被礼官引着走流程。
  几经拜扣后,读卷官终于开始拆卷。
  见到那熟悉的檀香木案、红锦案衬,贡生们齐齐松了口气。
  不是白的就好,不是白的就好。
  旧时不兴什么悬念,苏训按钦定的一、二、三名依次拆去糊名。
  第一名露出名字时,苏训略感意外地挑了挑眉。
 
 
第175章 
  第一卷, 宋如松。
  苏训监察南直时,曾数次听人提起他。
  说他禅机佛缘绊身,注定一生孤苦坎坷, 与仕途无缘。
  他嗤笑。
  不过是一个因心障不得不止步府试的懦弱之人, 附庸什么玄天鬼神。
  这种人, 纵然有才, 可无驭才之能, 终归是难堪大用。
  徽州府试,青年答卷果不出众。
  谁成想不过半年,休宁那竿被风雪压弯的瘦竹, 已然找到温宜的土壤。
  不止蛮横生在, 更有与天争命之相。
  听到自己名字, 青年颔首出列, 叩谢皇恩。
  帝王御前,不惊不惧;拨得头筹, 荣宠不惊。
  担得起“光华内敛、神物自晦”八字。
  他的答卷一如其人。
  整场当中,他是唯一一个敢议王政得失,还议得神宗无可指摘的士子。
  “太祖治世, 一言以蔽之,政因时而异。
  开元之初,治乱世则兵重;永平之后,治平世则德重。
  是以政之得失不在于内外,在于世轻世重也。”
  他并未莽撞直书二皇对错, 反以太祖治国方略为鉴。
  言外之意,既有太祖永平盛世在前, 高宗承其后,理应德治天下。
  至于后来国本为何动摇, 神宗自己还不清楚吗?
  这一策既针砭时弊,亦叫神宗辩无可辩。
  太祖功勋赫赫,他还没有刚愎到敢否定他老子。
  其实,这一场贡士们都误会了他。
  他借题发挥,不想杀人,只想求一个真相。
  依稀卅载忆开元,遥念壬辰全盛年。
  海宇承平娱旦暮,京华冠盖萃英贤。【注】
  不止士子朝臣,凡市井有人处,人人都在传颂昔日繁华。
  忆开元,念弘景,同时沉默着表达对当朝的不满。
  他是真想知道,他苦心经营三十七年,到底哪里比不过兄长那短短三年。
  可惜纵使牛犊,也知怕虎。
  敢直言不讳的简直凤毛麟角。
  他暗叹一声,示意下一卷。
  窥了眼殿上,苏训接着拆第二卷。
  这位更令他意外。
  黄炜秋。
  短短一年,昔日不学无术的皇商,一朝摇身成新科进士。
  这跨度,岂止惊异,还有些惊悚。
  他自入皇城起,一直在苏侯偏院读书,甚是低调。
  不曾与京中旧识联络,是以这下出场,列班的大臣里,传出几声抽气。
  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只听说科考班能让榆木开窍,没听说过这班还能叫癞蛤ma换头啊。
  连神宗见到他都愣了一下。
  早年皇商每每年末朝献,宴上他对黄家那个肥胖丑陋得出奇的嫡子,有些印象。
  “可是金陵黄家嫡子?”
  “回陛下,正是。”
  说不紧张是假的。
  黄家通敌叛国的罪是坐实了。
  虽说他急智,及时破财消灾与那些个蠢货撇清了关系。
  可谁也拿不住皇帝他算不算旧账。
  通敌诛九族不是什么新鲜事。
  何况当时力排众议轻判的太子已作古,谁知道老皇帝这会儿还认不认账?
  好在皇帝还是认的。
  他淡淡应了句,“明孝当初留你一命,你当知感恩知报,今后要谨记先太子仁义,为大宁鞠躬尽瘁。”
  “学生受教。”
  黄五心中一松,以为面圣环节结束。
  哪知老皇帝招了招手,竟对他卷子感起兴趣。
  苏训会意,忙将手中答卷呈上。
  黄五跪在殿中,冷汗唰一下就流了下来。
  千字文章,皇帝却翻得尤为细致。
  他不紧不慢,黄五却犹如被串了签子架在火上炙烤。
  他不住回想,作答时一心念着抢状元,有没有写下什么不当言辞。
  可不论想几遍,都没有啊。
  他惯爱剑走偏锋。
  这题不好答,他便干脆抛开本朝不谈,只从一个“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讲起,将顾悄课上理出的历代帝王简介彻头彻尾过了一遍,专挑开国前两位皇帝归类。
  这位精明商人,用统计学的科学数据,揭开了一个真理。
  凡二代皇帝要不暴戾短命,要不继位之路极其坎坷,究其原因,群虎环伺,权力难以集中,是以新帝若不以武摄人、怀柔治世,大都江山撑不过两代就要易主。
  神宗阅过,龙心大悦。
  他自行带入:说高宗接不住江山,不就是变相承认他替他大哥守住了江山?
  退一万步,他替大哥斩杀云门外戚权臣,瓦解周氏王朝旧势,平定卷土重来的蒙古铁蹄,怎么不能算于大宁有功呢?
  “呵,你文思倒是新奇。”
  良久后,神宗放下答题卡,“只是对策部分,你所提公共服务与社会保障措施,设想过于不经,便是再用上百年,恐朝廷财力也无法支撑。”
  黄五小心翼翼答话。
  “回禀陛下,学生以为只需十年。
  最为耗费钱财的义务教育一事,太祖已经打下基础。
  至于医疗、养老,这些有进有出,如何推行,臣算了一笔细账。”
  说到兴奋处,他径自从胸口掏出一面金算盘。
  啪啦啪啦敲敲打打起来。
  嘴里时不时蹦出几句陌生名词。
  什么养老保险、周转池,什么医疗报销,基础卫生防疫和医馆建设……
  最终,他算盘一收,得出结论。
  只要每年用于以上及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不低于国家财政的1/3,就能进入良性循环。
  好的生产关系必定带动生产力的飞跃。
  人有劲儿了,何愁无米无盐无铁?百姓安居乐业,朝廷岂会捉襟见肘?
  好像挺有道理的。
  神宗被他算盘珠子崩得头晕,挥挥手示意苏训拆下一卷。
  见过言辞犀利的,见过天马行空的,再看原疏这投机取巧的,神宗兴致缺缺。
  好在他也没提要换人。
  按照惯例,他要在三人中点出状元、榜眼和探花。
  通常文采最胜的点状元,长得最俊的点探花。
  但往届甚好区分的,这科却有些难办。
  实在是一水儿青年才俊,个个都赏心悦目。
  如潘安宋玉,难分伯仲。
  三份卷子,同出一个师父师祖,文采立意也都甚是相类。
  尤其前两份,各有千秋,实难选择。
  神宗故作为难。
  “门生如此神秀,倒是叫朕这个座师为难了。”
  一听这话,满朝文武齐齐跪下,山呼“社稷之福,恭喜陛下。”
  一群新进士也跟着跪。
  拜完,文官班列中一生面孔突然道。
  “臣听闻,不久前京城新开了一间不惑楼,楼中挂了个大宁科考的牌子,专教举业应对。若臣没记错,今科一甲三位,好似都是不惑楼学生。想来同出一门,陛下也不必拘泥谁先谁后。”
  原来鸿门宴在这里等着!
  三人闻言,心中一个咯噔。
  冷汗瞬间自额间滑下。
  “哦?”神宗似是很感兴趣。
  “竟有夫子如此神异?你三人速速道来,师从何处?”
  三人脸色煞白,只维持叩首姿势,久久不敢言语。
  那文臣好整以暇,逗猫似的继续进言。
  “想来几位头一次面圣,一时语塞应答不及也是有的。不过大宁科考所收学生甚众,殿上应不止一甲这三位,不如陛下将他们都召出来问问?”
  神宗会意,以指轻扣龙椅扶手。
  “且都站出来吧,让朕瞧瞧。”
  这不站不知道,一站吓一跳。
  乌泱泱三百人里,七七八八分出五六十人。
  饶是神宗早有准备,也冷了神色。
  往昔云鹤那老不死的,以文坛领袖号令天下读书人与他作对的郁气似乎卷土重来。
  神宗蓦地捏紧扶手。
  微黄厚重的甲盖划过紫檀木,刮下一线金漆,发出微弱一声锐响。
  声音不大,却足以叫近旁侍候的留仁心中一紧。
  上一次,这龙椅掉漆,神宗用了二十年找补,这一次,又不知要如何……
  那挑事的文官这时也惊呼一声。
  “陛下,这夫子的学生,一科殿试竟能占下两成,可不简单,恐怕云鹤在世,也教不出这等成绩吧?”
  云鹤二字一出,满朝文武哐哐哐跪了满地。
  他们默默达成一个共识:神宗这是要二轮大清算啊!
  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李詹事不知,这夫子正是云鹤后人。”
  殿外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不是别人,正是牢里蹲了数日的方徵音方尚书。
  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后生。
  同僚跪趴着,从咯吱窝缝里后视,额,不是官身,不大认得。
  那后生也胆大,行过礼见过皇帝,开口便清斥。
  “一群逆党,也敢站在此处?”
  逆党二字,叫文官们愈发压低了头颅。
  顾家小子乃愍王遗孤,这事泰王葬礼上皇帝已过明路。既已过明路,便是皇帝放下他云氏后裔之事。
  这时候,究竟是谁这般没有眼力见,非得旧事重提?
  他们这些人,往上数一数,哪个能彻底同云鹤撇清关系?
  就算不是徒子徒孙、座师门生,可天下社学、蒙学、府县官学,哪个不是在他手上修缮重建的?
  开国之初,贫民出身的太祖一穷二白,治下所有地方文武学宫建馆开课,办学资费都是这位老先生四处化缘,一笔笔筹措来的。
  说天下读书人都是他半个学生,一点不夸张。
  他还以私人名义,参加过数次黄淮江水患赈济、疫病救治。
  朝堂上也极力在太祖刀下抢人。
  在场仕宦,亲族乃至本人,不少都受过他恩滋。
  可惜风云变幻,如今再提云鹤,他们除了闭嘴,什么都不能做。
  方氏父子显然有备而来。
  他们是知道如何将人钉死的。
  只见老尚书三叩首后沉痛悲呼:
  “陛下!臣不肖子侄失踪数月并非潜逃。
  小子蒙冤,会试前也曾受不惑楼戕害,以至于蹊跷昏睡半场,他私下彻查,不想却查出个惊天阴谋。
  近日朝野追捧、趋之若鹜的不惑楼,起自休宁,正是逆臣云鹤发迹之处。
  不惑楼创办者不是旁人,乃云鹤亲孙、愍王之子顾悄。不惑楼所授课业,不是它说,尽是云鹤一系逆党遗留的异端邪说。
  如此气候不煞,臣唯恐大宁重蹈当年覆辙啊!”
 
 
第176章 
  所谓覆辙, 就是当年文臣把持朝纲、教唆怀仁谋反一事。
  大历九年,神宗堪堪坐稳皇位。
  就听闻淮河水患,怀仁监治不力, 以至于凤阳以下, 洪浪滔天、浮尸千里。
  他日夜不怠, 彻查病灶, 终是将尸位素餐的蛀虫杀的杀、贬的贬。
  好不容易稳住局面, 又因顾准守城不力致李江谋反。
  江南乱起,一发不可收拾,神宗一怒之下, 废黜不思进取、屡次坏事的怀仁, 云鹤这位帝师自然也受牵累, 被贬密州。
  云鹤、顾准师徒彻底决裂。
  以云鹤为首、把持朝政数十年的文臣集团也开始分离崩析。
  十五年, 历时六载,苏侯终于平定江淮民乱。
  神宗论功行赏, 一旨封诰特许老将卸甲颐养天年。
  皇帝如此急赤白脸谋夺兵权。
  失去倚仗的太子,自以为大势已去,听信文臣怂恿, 干脆起事反了。
  既无兵卒,也无弓弩,这宫自然没有逼成,反落了个贬戍漳州的下场。
  云鹤闻讯,老泪纵横。
  自请从密州一同前往漳州。
  神宗仁慈, 允了这请旨。
  可这云鹤亦非善类,十九年二王之乱, 他趁机递出密信召集各处亲信一同勤王。
  最终二王事败,愍王余孽一夜之间也悉数伏诛。
  神宗终是忍无可忍, 动了杀心。
  哪知降罪的圣旨还没走到漳州,祸首二人就先一步畏罪自杀。
  这便是神宗钦定的“真相”。
  在这个故事版本里,他是个好皇帝,好叔叔,仁义、大度、宽厚、包容。
  怀仁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软耳根,没主见,被一群居心叵测的文臣掣肘。
  而云鹤,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乱臣贼子。
  这番李詹士与方尚书搭台,二人一唱一和。
  三言两语间,顾氏不惑楼就成了同云鹤一般无二的逆党。
  可怜顾氏一门三星,一星作为地方官进京述职,无权上朝。
  一星苦哈哈押解粮草赴北境增援,不在朝上。
  还有一星六科观政,远在外殿班列最末,听得见却说不上话。
  平白由人扛着桶往头上泼粪,当真憋屈。
  好在内殿新进士里还有一二中用的。
  好兄弟被黑,粉头原疏第一个不认,那芝麻鼠胆瞬间充气成虎胆。
  他膝行出列,“陛下明鉴,不惑楼教的是不是异端邪说,学生最有发言权!
  方大人诬告都编不像样,若我等真受逆党荼毒,今日岂能站在此处?更不可能得入陛下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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