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8 18:13:06  作者:斜阳边鹤
  言外之意,他们是皇帝钦点的三甲,如果他们有问题,那皇帝的脑子一样有问题。
  心上人面前,黄五也不甘落后,此时据理力争。
  “我本白丁商贾,得中进士,便是从不惑楼入门书开始学起。
  从教材详解到时策热点,学生亲眼见着顾悄累句成篇,能作证的不止我一人,方大人一句皆系逆党遗留,实乃无中生有,其心可诛!”
  有人打头,新进士里陆续有人站出来替顾氏帮腔。
  其中不少并非不惑楼学生,只是有幸在殿试前一窥不惑楼教案,就此拜服。
  “学生也曾研习过不惑楼书目,不曾见过大人所说谋逆之论。”
  “学生以为,党争不应牵连文教。不惑楼并非书蠹只知钻营举业,私下还遵圣人言教,有教无类,与贫苦人家免费读写,实在不像大人说得那般不堪。”
  “学生亦不信。”
  “学生……”
  肃肃朝堂,群臣大气不敢喘,新进士们慷慨激昂。
  对比起来,老皇帝神色晦暗不明,倒显得过于冷淡。
  “哦?”
  他睨向方尚书,这一声压在喉头的“哦”字就很玄妙。
  老方一哽,突然不确定了。
  他这“心腹”当得委实不易。
  太子死后,神宗心思越发难以揣摩。
  原本他还能摸到的两三分,眼下却是半点都挨不着了。
  不知帝王真正意图,每一步便都如临深渊。
  稍稍行差踏错一点,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可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实在是柳巍那厮无耻,临死也要拉他垫背。
  顾命一事,若他没个交代,那方氏也就走到头了。
  歙县方氏,原就不是什么世家大族。
  早年方家先祖随太祖起义,靠着血汗与忠心一步步从底层爬上来。
  太祖登基后论功行赏,先祖受封,实现阶级跨越,自此更是勤勉。
  他一生不曾为亲属家眷谋求一官半职,天命之年急流勇退,以伤病告老,回乡专心教导后人恪谨读书,渐渐方氏入仕子孙多起来,家族兴旺,这才成一方新贵。
  先祖仙逝后,方家交到他手中。
  适逢高武两宗争位,他掐准风向说服全族暗里投了神宗。
  至此,他平步青云,官至次辅。
  方氏也攀至顶峰。阖族先后出了七位进士,二十多个举人。
  江南大姓,朱张顾陆,他们方家却能排在首位。
  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不外如是。
  一朝跻身其中,又岂甘就此落败?
  尤其还是被柳巍那样一个匹夫绊倒。
  方徵音不甘心!
  何况……何况他任上确有瑕弊,难以开脱。
  顾氏、泰王借湖北、江西赈灾案,捏住他命脉分毫不让,如此就休怪他先发制人!
  “一间书楼而已,爱卿,杯弓蛇影最要不得。”
  神宗不动声色,状似不经意翻阅起方徵音递交的“罪证”。
  新纸薄脆,翻动间细微响动,令人无端惴惴。
  下一刻,方徵音一句话,就叫朝官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人工闭嘴。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陛下若是知晓朝中多少大臣已在楼中替子侄占位,就知臣所顾虑,绝非杞人忧天。”
  人心转圜,非一朝一夕。
  陛下,云氏死灰复燃,借举业蛊惑学子、结营朝臣,背后心计之深,不得不防啊!”
  拉拢文人、结营朝臣。
  当年能用这八个字将云鹤被打作逆党,当下亦能用来对付顾准。
  方徵音说完,一撩官袍,深深一拜。
  随后从袖中掏出一封密折,高举至颅顶。
  “这是几月来老臣暗查的官员名录,还请陛下过目。
  求陛下务必以江山社稷为重,早日纠治邪风,以正视听。”
  留仁小心呈上。
  皇帝却摆摆手,“你姑且念之。”
  大太监擦了把汗,飞速撇了眼班列最前的谢首辅。
  见他面色如常,眉眼都不曾抬一下,这才尖着嗓子念起来。
  “亲敕民生部尚书 张玳之孙定庚午年乡试席,定金金5两;
  户部尚书 方徵音之外侄定庚午年乡试席,定金金5两。”
  嗬,听到这朝臣们一凛。
  心道方大人狠起来刀刃内向,竟连自家亲外甥陆鲲都一起举报?
  南直众人也很意外。
  张庆是自己人倒不新鲜,不惑楼连陆鲲都收,可见顾劳斯敛起财来也是人畜不分!
  那头,留仁还在兢兢业业念着。
  官职也从二品依次递降。
  “礼部右侍郎赵翼之幺子定辛未年会试席,定金金10两;
  户科给事中孟让三子定辛未年会试席,定金金10两;
  ……”
  好家伙,这几个都是国子监老荫生。
  除了舞弊,法子想遍,什么姿势都中不了的那种。
  “大理寺经历之子之、之侄定甲戌年院乡会包过席,定金银300两;
  太常寺博士之孙定癸未年长线包过席,定金金20两;
  ……”
  这几个老子官职不到位,荫不了,得从县试抓起。
  只是……等等,太常寺府上不是上个月才办满月酒?
  朝臣们纵使跪趴一片,听了也开始齐齐倒抽气。
  这给孙子定一十五年后的超长线,当真要卷死京师四品以下同僚吗?
  “咳,以上为京官,再有地方——”
  南六部,州府,诸县……
  方徵音只捡不惑楼与朝臣牵系说道,却闭口不提顾家收了这些银钱用作何处。
  几十折的名册,留仁一一念过,足足费了半个时辰。
  神宗静静听完,一言不发。
  殿内外百来号人,留仁念了多久,他们就战战兢兢跪了多久。
  不少人额头下方砖块都被冷汗泅湿了一块。
  将春未春时候,青石板透心的寒。
  连一贯擅忍的中书舍人都暗自垂泪:今日传胪不曾想也要罚跪,护膝竟然没带,真真是大意了。
  套路大家也熟,大太监一收声,被点的就跟着山呼:
  “陛下,臣冤枉呐——”
  事实上,方徵音这一出,闹得大人们都很糟心。
  在朝为官,臣子们行事,向来有一套潜在规则。
  若非争权,寻常事情上从不互相揭短。
  这么多年,中下层划水的京官从未坏过规矩。
  对上官斗法也睁只眼、闭只眼。
  哪知方徵音这厮忒得不讲武德,为了自个儿奔命,竟不顾他人死活。
  告的小状还这般牵强又要命。
  正如神宗所说,一间书院而已。
  他们替不肖子孙挤破头报名,考上功名日后卖与的,不还是帝王家?
  这与结党有甚么干系?
  如是想,他们也如是问了。
  方徵音就怕他们不问。
  “等闲书院,自是无碍,可不惑楼另当别论。”
  他如一位虔诚的卫道士,满脸大义凛然。
  “尔等可知,顾氏私藏的逆贼反书足足装了整船!顾准顾悄那父子,更是借了文教之名,将异端邪说改头换面,以不惑楼为据点大肆宣扬!
  顾氏宗祠甚至辟有暗间,里面齐齐整整供奉着云门六十六位弟子并亲眷,共计数百灵位。
  你们糊涂胆大,敢与逆贼党羽亲厚,难道也想揭竿而反不成?!”
  那李詹士适时接话。
  “当年云鹤叛乱,顾氏有六房于任上闭城悬旗响应。剩下六房能全身而退,全仰赖陛下宅心仁厚,没想到他们不仅不知感恩,私下竟还偷偷供奉叛党,如此鲜廉寡耻之徒,当真不配为人!”
  方徵音煞有介事附和,觑了眼御上继续添柴加火。
  “正是此理。这些年顾氏一直阳奉阴违,连族谱都是阴阳两套。
  一套族谱做得干净,假意与叛贼划清界限;
  一份族谱暗度陈仓,那些理应逐出宗族之人,名姓赫然在册。
  老臣侄儿晓以大义,终是劝动顾氏修谱人——六房嫡子顾云融前来指认!
  人证物证具齐,前后种种,足见顾氏拥王自立之心,如此社稷毒瘤、江山祸患,还望陛下严惩不贷!”
  方白鹿应声将两份族谱呈上。
  顾家各房不合,他便抓住这丝裂隙趁虚而入,诓了六房顾云融吐出这真谱。
  算是彻底捶实顾氏反心。
  老尚书捶完,直直望向帝王。
  眼神中无疑是自洗清白的渴切。
  有些话不宜明说,但潜台词神宗都懂。
  前有顾氏秘密收养愍王嫡子、为嫡子造势的既定事实,眼下又有铁证如山,是以顾准不是那最后一位顾命,谁是?
  至于那至今都无着落的1/3遗诏……
  方徵音踌躇的功夫,急功近利的侄子就已迫不及待出击。
  “陛下,草民斗胆,另有要事密奏。
  事关……事关贰臣谢氏!”
  这是要清场一对一告黑状的意思啊?
  神宗蹙眉,将允未允之际,一道温润笑音响起。
  谢大人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终是听完了他家顾劳斯的戏份。
  接下来的废话,他可见没什么耐心了。
  “贰臣?谢氏?
  臣不巧姓谢,难免对号入座,这污名自认担待不起。”
  “倒是方家好本事。
  尚书戴罪之身,殿试国本大业,无诏而入;公子无品无秩,视朝规如无物,来去自由,说到兴起,竟还妄图令满朝文武退避。
  若今日臣等当真退了,陛下威仪何在?大宁官员颜面何存?”
  首辅不疾不徐,质问都显得温文尔雅。
  但说出的话却字字雷厉。
  “传胪盛事,本官倒想知道,究竟是谁暗助罪臣前来搅事?
  林茵,你即刻去查,凡涉事者不分品秩,一律当庭杖杀。”
  这还能是谁?自是帝王授意。
  如若不然,哪个内侍敢如此擅专。
  首辅揣着明白装糊涂,公然打杀帝王心腹。
  这下马威分毫不留情面,激得神宗面色冷凝,口中溢满血腥之气。
  他怒瞪着青年,眸中火盛:你敢!
  首辅坦然回望,嘴角甚至噙起一丝笑意:臣敢不敢,陛下试试便知。
  很快,殿外就响起杖刑之声。
  从东华门侍卫到御前二品太监,锦衣卫行刑最是快狠准,不过柱香时间,外间就没了声息。
  林茵一身血煞进殿,径自向首辅复命。
  “大人,已清理干净。”
  谢昭笑了笑,“陛下,内侍私通外臣是皇家大忌,昭擅专替陛下清理一二,还望陛下莫怪臣孟浪。”
  他此举无异于谋逆。
  可满朝文武,却无一人敢奋起勤王。
  神宗仿佛第一天看清他的臣子,连连叫了三个好字。
  他料到谢昭反水,只是没想到谢昭已狂妄至斯。
  敢在朝堂上公然杖杀内侍与他叫板。
  养虎为患,终遭反噬。
  似乎有什么,已脱离他的掌控。
  这个认知叫他暴躁起来。
  他喉头滚动,眸中血色翻涌,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此刻鱼死网破也定要叫青年血溅当场。
  老皇帝的死亡凝视,谢昭彷如无觉。
  他甚至温声提醒,“我与陛下君子协议在先,陛下还是莫要一再试探臣的底线。”
  几个月前,他答应神宗替他保江山,神宗允诺替他保顾悄的命。
  显然神宗并不是个守诺的人。
  今日方氏攀咬,便是老皇帝的试探。
  他在试谢家态度,也在试顾氏深浅。
  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直接碰了阎王逆鳞。
  谢昭干脆不装了,他似笑似讽,“既然陛下如此关心云门旧事,臣等自要替陛下分忧,不若趁着今日,一并将往昔查个明白。”
  这话里有话,神宗却是听懂了。
  他背约在先,谢昭便干脆也助旧党翻旧案,以作回礼。
  “至于方尚书所呈诸事,既与朝臣息息相关,自是没有密奏的道理。谋逆乃国事,断不可轻率,不如一并召顾准上堂对质,如此方显公允。”
  谢昭状似恭谨地请命,实则根本不须神宗答应,早有内侍匆匆出去传令。
  这般锋芒毕露,视帝王如无物,无不彰显着首辅权势通天。
  神宗神色越发难看。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他不惜一切保江山,谢家也不择手段保高宗血脉。那有什么儿女情长,所谓君子协议,不过是谢氏障眼之法。
  最后一个顾命,不是旁人,正是一手扶他坐稳江山的谢家……
  更确切的说,谢氏从来不曾扶他,而是应高宗遗诏,辅佐一个能令王朝顺遂过度的傀儡。
  只等傀儡大限,谢家便要拨乱反正。
  而他竟真的,从未怀疑过谢家。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在这场与兄长这场旷日持久的博弈里,他不仅输了,还输得彻底。
  空忙一世,彷如一个笑话。
  想通关节,他怒极反笑,“谢昭,你与谢锡父子当真是纯士忠臣,朕竟看错了你们!”
  谢昭不置可否。
  顾命是谢锡,纯臣也是谢锡。
  而他谢景行,一缕游魂,眼里无君无主,只有一个顾悄。
  而这些,并没什么与旧主分辩的必要。
  是的,从宁枢背约向顾悄下手起,他就已经是旧主了。
  方白鹿不懂二人隐晦的机锋。
  只听得神宗一句斥责,便犹如吃了定心丸,兀自细数起谢氏不忠之种种。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