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无情游(古代架空)——出东门外

时间:2024-12-02 09:12:48  作者:出东门外
 
“这漳州分堂已不安全,明日天亮之前,何堂主且带着众弟子离开,先往潮州避难,路程我已安排好。”燕晚秋说着,左手微微一伸,“何堂主先休息吧,请。”
 
说罢,不顾何道子几欲涕泪俱下、一诉这感激之情,燕晚秋转身便走了。何道子自诩风流,道观也建得曲径通幽,花木深深。燕晚秋这几日居住的,乃是最深处最僻静的客舍,他一路上转了不知几多个弯、路过不知几多回廊,直至夕阳又多斜了几分,才到了住处。
 
燕晚秋站在小院外,正欲抬脚,却是一怔,右手扣紧了腰上长剑,不到片刻,又放松下来。
 
这时,那客舍的窗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从窗口探身出来的,是一名面貌俊俏的年轻人,一双桃花眼不笑也似笑,此刻映照着这残阳晚照,更是含情脉脉、温柔缱绻。
 
那少年见到燕晚秋,唇角一翘,轻声唤道:“师兄。”
 
 
第2章 二.东方未明
 
 
燕晚秋神色不改,仍是淡淡道:“少教主,这个称呼不该用了。”
 
“那师兄想让我叫你什么?燕护法,护法大人?”少年皎然一笑,又道,“你是我父亲的义子,若是叫你哥哥,也不是不行。”
 
“少教主毕竟是下一任教主,若还是叫我师兄,终究不妥。”
 
“我若做了教主,连叫你什么都得看别人眼色?”那少年眉梢轻扬,嘴里却是恨恨道,“你这名字不过是我爹将你带进秘教的时候,看正是秋天,就给你起了这个名字。他能随心所欲地称呼你,凭什么我不可以?”
 
燕晚秋不置可否。他迈入屋内,夕阳余晖已落不进窗沿,屋里也昏暗了,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将燃起的火苗凑到油灯上。少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燕晚秋只作浑然不知,待到摇曳的灯光填满整间屋子,那少年复又开口:“师兄不问问我来是为了什么吗?”
 
燕晚秋收起火折子,答道:“少教主想做什么,不是我等该过问的。”
 
“师兄当真不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少年粲然一笑,盈盈望着燕晚秋,薄暗灯光里也见得眼波流转,“师兄,十五将至,你却总不回来,那就只能我亲自来找师兄双修了。”
 
 
 
 
秘教为江湖中人不齿,斥为邪门外道,最大的原因,便是这妙快和尚留下的心法,实乃一门双修法门。妙快和尚起义之时,信众皆头戴青巾,因此,这心法又唤青巾诀。
 
双修一事,听来淫邪,妙快和尚创立这心法,却是存了普渡众生之心。佛教中,本就存有双身修持法,为的是善恶调和、以欲制欲,于交合之际,以气功脉流控制精神,如此便可入定悟空,见得圆满境界,达到以染而达净的境界。此法来自异域,本不为中原禅林所喜,妙快和尚不知从何处修习了此等秘术,意外发现此法虽说不能使人立地成佛,倒能使人的内息一日千里,即使是毫无根基的人,也能一年达到普通人苦修五年甚至十年的境界。
 
百姓贫苦,无力自保,只能如鱼肉般任人宰割,妙快和尚见之不忍,便以此法教与大众,却被禅林斥之为淫祠歪禅,逐出了寺院。妙快和尚起义之时,率领的便是与他学法的这一众百姓,只是他老年性情大变,残忍嗜杀,而青巾诀心法也终究有其弊端,若开始修炼,终生需不断与人双修。秘教最终沦为邪教,隐于岭南,也是为这一番缘由。
 
燕晚秋生于普通船家,全家死于瘟疫之中,他也要病死之际,却为秘教教主殷其雷所救。殷其雷带他回了秘教,二人起程之时,殷其雷眼见层林浸染,燕子归巢,随口一句:“既然正是燕子晚秋天,今后你就叫燕晚秋吧。”如此,给燕晚秋定了新的名字与新的人生。
 
殷其雷救下燕晚秋、还收其为义子,却不全是出于一时的好心。燕晚秋看着与常人无异,只一处与众不同,他的心脏与常人方向相反,竟在身体的右侧。
 
秘教创立已近百年,青巾诀自是门派上下靠以立命的心法,此心法易于入门,早期能够日进千里,到后期却难以进阶,往往练到第七层就再无寸进,而不突破第七层,就只能一生与人双修,否则更受真气反噬、爆体而亡之灾。
 
唯一的例外,还是这本教圣人妙快和尚。妙快本修的是佛门的心法,至纯至刚,由此入了双修法门,由佛门心法打底,至刚合柔,补了青巾诀之缺;另一层缘由,却是妙快和尚也是心脏生在右侧的非凡之人,周天运转方式与常人不同,或是因此,常人才难以突破第七层。
 
秘教有心克服青巾诀的弊端,所想的一个法子,便是再寻一个如妙快和尚一般,心生右侧、周天运转与常人相反之人,令其学习妙快和尚留下来的另一佛门秘法,名曰遍照心法。此法取的大日如来之智慧日光遍一切处作大照明之意,自是至纯至阳的一门法诀,之后再以遍照心法入门青巾诀,从中找出突破青巾诀第七层的方法。遍照心法与青巾诀不同,虽同为妙快圣人所创,遍照心法所记载的经脉运行却与常人全然相反,因此秘教百年内无人能习此心法,直至燕晚秋。
 
燕晚秋于武学上天资超群,殷其雷教过其内功运行的基本,就丢了遍照心法让他自行研习,秘教上下亦无人能为其解惑。如此过去几年,燕晚秋竟也渐渐入了遍照心法的门。殷其雷见他聪颖,庆幸自己这一时的好心竟带来如此大的收获,秘教百年的宏愿,或是可在自己手中实现。他长期修行青巾诀,身体于双修之中早已变得阴阳不调,自知有自己子嗣的可能性不大,也属意让燕晚秋继承自己的教主之位。
 
 
 
 
燕晚秋十六岁之际,遍照心法已渐得真谛,殷其雷此时却带回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说是他的亲生儿子,为奸人所害,才流落在外多年。秘教上下一时震动,都言要替教主报仇,殷其雷只道滥杀无益,人能找回来便好。
 
几天之后,殷其雷将燕晚秋召至自己房间,燕晚秋此时面容已依稀可见成年男子的轮廓,立在那里便如出鞘刀剑一般,已是惹人注目的年轻儿郎了。殷其雷端详良久,幽幽叹一口气,道:“我终究是有私心的人,你可会怨我。”
 
燕晚秋心知肚明,在教主寻回亲生子之后,自己便不可能继任教主。他却也不怨,只是摇摇头道:“我这一条性命和一身功法,也是蒙了教主恩赐才得来的,不应太过贪心。”
 
“我早知你是好孩子。” 殷其雷苦笑一声,道,“我所说的却不是此事,你且去内间,看看那人状况。”
 
燕晚秋听言,来到内室,殷其雷那亲生的孩子正在床上酣睡,只是梦中仍紧皱着眉头,一副痛苦样貌。燕晚秋伸手,轻轻握住那细瘦的手腕,探得对方心脉,心下却是一骇。他转回到外间,低声问道:“少主……少主的内力,也是被奸人所废么?”
 
“情儿的内力是我亲手废掉的。”殷其雷沉声道,“他本练的惊鸿山庄的身法,胜在飘逸,却对青巾诀的修习无益。只是他经脉本有陈疾,此时再废去内力,若要从头开始,还需有人以至纯的内力相助,一起修这青巾诀才行。”
 
殷其雷望着燕晚秋,声音轻柔,却是不容回绝的语气:“晚秋,我本想让你再精进几分遍照心法,再入门青巾诀,但情儿的经脉若要修复,则需尽早开始。晚秋,你愿不愿意帮我。”
 
燕晚秋望着殷其雷,那日宛如神佛一般救他于死地的人,如今鬓边也是几番雪落。他毫无犹疑,斩钉截铁地答:“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去做。”
 
殷其雷的亲生子单名一个情字,母亲是何人,教内上下一概不知,只从这名字来看,这女子倒是情根深种,痴心难忘。殷情身体底子不好,经脉被废之后,养病就去了大半年。每日燕晚秋结束练功就去寻殷情替他解闷,殷情自来到这秘教之后,就没见过什么同龄人,每日便翘首以盼这哥哥来和自己说说话。
 
殷情生在江南,第一次来到岭南地界,却每日只能躺在床上,只觉得无聊得紧。他缠着燕晚秋给他讲岭南风物,燕晚秋从累累倒垂的丁冬花讲到春日破茧而出的金碧朱翠的神蝶,听得殷情心潮澎湃,只想早些见到这未曾见过的景物。燕晚秋安慰他,等身体好起来,自然就能够出门玩了。
 
第二年开春,殷情终于身体完全康复,可以自由下床走动了。燕晚秋如约而至,带他出门去看这山上漫山遍野的木棉,时不时一整颗火红的花朵自枝头落下,直似落了满地丹霞。
 
待到晚上,燕晚秋却不领殷情回住处,二人来到一石室,燕晚秋让殷情与自己相对坐在一石床上,殷其雷也施施然而至,坐在不远处。
 
殷情不知这是要做什么,害怕地看了眼殷其雷,又怯生生地看着燕晚秋,忽地被燕晚秋抱入怀中。殷情第一次与人这般亲热,只觉这怀抱快要把自己烫化了,燕晚秋亲吻着他的耳垂,轻声说:“如果觉得痛的话,咬我的肩膀就好了。”
 
那之后,殷情只觉这温柔的师兄如换了个人般,即使自己再怎么喊痛、眼泪流得如何之凶,燕晚秋也浑然不听,他却又从这事中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欲火将自己烧得面红耳赤,一颗心脏只如雷鸣般鼓动。他觉自己落入修罗地狱、火海血池,脚踏一条狭道,举步维艰,天地间唯一能引导他的,却是燕晚秋紧握着他的手。他听燕晚秋所言,喃喃地重复着青巾诀的口诀,自燕晚秋渡来的真气在自己的经脉中运行,两个小周天之后,他只觉经脉如海浪拍拂,令人身心平静、昏昏欲睡,竟是此前从未体会过的快活事。
 
 
 
 
十五日乃月圆之日,正合了青巾诀内含的圆满境界,十五日双修,也是能最大增进青巾诀功效的法子。殷情与燕晚秋双修多年,采的遍照心法而来的至纯真气,补全了自己生来残缺的经脉,年纪轻轻,便已修得青巾诀第七层,成了教中如今数一数二的年轻高手。
 
此刻听殷情提起双修,燕晚秋只道:“十五日尚有两日,了结漳州之事,明日我就会赶回总坛,不会误了日子。”
 
他语气平淡,提及双修只如提及吃饭喝水一般,却把殷情噎了个十成十。从漳州到总坛,山路众多,寻常骑马自是两日到不了的,燕晚秋要两日赶到,自是只能催动全身真元、全力施为轻功方行。这般面无表情地道出这径如自虐的事情,全天下也只有这师兄一人。殷情双臂一展,环绕住燕晚秋的腰,自下而上地看着他:“这么伤身子的方式,我倒是舍不得师兄做,我来找师兄、为师兄排忧解难,师兄总得奖励我才行。”
 
“十五日尚有两日。”燕晚秋重复道,他将殷情的手拨开,又道,“如果少教主想做这回事,何道子房中尚有几位婉美娈童,只是需记住不得泻出元阳。”
 
殷情见燕晚秋始终拒自己于千里之外,自觉无趣,也收敛了神色,低声说道:“我此番前来,是因为本教秘宝不见了。”
 
燕晚秋心里一惊,去看殷情,只见他面目在这朦胧的灯光里看不真切,神色却是认真的。燕晚秋低声道:“何时发生的?”
 
“七日之前,禁地进了贼。”殷情道,“后面倒是找到了内里接应的小贼是谁,拷问了一番却说这秘宝已经送走了,问是谁主使的,又死硬着不肯开口,直到再被磋磨几番,才说是送去明州了。”
 
秘教之中,最神秘的便是这唯有每一任教主才能接触到的秘宝,这秘宝传说是妙快圣人留下的,具体内容除却教主之外,其他教众一概不得而知,只是据传,内里蕴藏着秘教堪以立身的秘密。燕晚秋思索片刻,终道:“我这几日在漳州查获的奸细,也说指使他的人来自明州……虽无实证,还需往明州调查一番。”
 
“我爹如今病倒在床,右护法需看顾总坛,不能离开,这群人就都坐不住了。”殷情冷笑一声,他又去看燕晚秋,却是冰解冻释,轻声笑道,“师兄,这次明州,倒得需我俩一起走一趟了。”
 
 
 
 
第二日,正是天亮前夜最深的时分,何道子带了自己那一众徒弟踏上了亡命的路途。燕晚秋替他安排好了行路用的马车,他见自己这经营多年的道观,内心自是不舍,老眼包着一眶热泪;那一众如花似玉的弟子,也各个感觉前路未卜,眼睛里更是涨满了春水。
 
这时,却见燕晚秋与另一着淡黄衣衫的年轻人骑马而来,燕晚秋勒马在何道子跟前,道:“何堂主,此去凶险,我送你一程。”
 
何道子内心感激得无以复加,只想这左护法办事再周到不过,自己只愿能为他卖命一辈子。待得天蒙蒙亮时,一众人已过了三平寺,燕晚秋与那年轻人止步在此。何道子见这与燕晚秋一路并辔而行的少年眉目如画,一双桃花眼尤其风情万种,只道难怪燕晚秋眼高于顶,对自己这一室的宝贝无动于衷,原是早已自得美玉。
 
他向燕晚秋连声道谢,那喜好美少年的心却又痒痒得不行,瞥了那少年好几眼,低声向燕晚秋问道:“这年轻人却是何人?如此俊俏模样,左护法大人实是有福。”
 
燕晚秋道:“少教主亲自护送你到此,何堂主才是好大的福气。”
 
何道子心下一惊,只觉自己这心一动竟是动得危机四伏,又拿出那手帕出来擦着面上如浆出的冷汗,向殷情不断道谢,道近日情况特殊,有失远迎,全然怠慢了少教主。殷情朝他一笑,说何堂主近日倒是辛苦了,何道子只觉这暗红尘霎时雪亮,愣在原地。
 
燕晚秋与殷情一勒辔头,转向而去,沿来时路再次北上。如此行了一段路,殷情冷哼一声,说:“这牛鼻子,人都快入土了,还这般不清净。”
 
“青巾诀本就是放大欲求的心法。”燕晚秋淡淡道,“若不是五根不净,又有所执念,众人也不会拜入秘教。”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