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使他现在痛苦到了极点,这几天的自我麻痹,不过是在欺骗他自己这个傻子罢了。
任君川孤独的坐在湖边,静静的看着湖中心映出的月影。
较下午时分的云层蔽天,到了晚上,云层竟全部散去了。
皎洁的一轮圆月挂在苍穹,允棠独自站在院落内仰头观望。
他知道远方的王宫深处,有个人也在挂念着他。
人这一生,总会做错事情,有些事情有挽救的余地,可有些却没有。
在没人包容和兜底的时候,就只能学会自己承担后果。
允棠坚信自己离开是正确的选择,这是对任君川做的错事的惩罚,同样的,他也在一并承受着离别的痛苦。
如果他的心上人经此一事之后,能够有所改变,那么不管是多么沉重的苦楚,他受的也都值得。
母亲私下跟他说,父亲期盼着国家昌盛,他明知道东瀛一战,自己很可能会成为牺牲品,但还是坚定的选择了奔赴,他甘愿用生命辅佐新君登基。
不能给那嫡次子留一丁点的机会……
这句话,父亲跟任君川说的一样。
那癫公先前在他面前发癫时说过,如果再重来一次,就算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凄凉的秋月下,允棠勾了勾唇角。
这混蛋既然想要付出代价,那不嘚满足他?这份离别之苦,自己也不是没帮着他分担……
允泠提起大臣催任君川娶妻一事后,他独自痛苦了整整一夜。
允棠原本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一个可能与任君川再相见的幻想。
但是经此一夜之后,他不会了……
任君川是君王,需要子嗣。
自己存在于他的身边,本身就是个错误。
允棠决不能允许自己,影响到江山社稷的稳固。
“王爷,允司少爷还未回来。”管家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月下人的思绪,他收回视线,垂下头:“你先去门口等着,要是半个时辰后还没回来,再派人去找。”
“是。”
王权公府——
偏院后门被提前自内开了锁,王权宣郎极其熟练的将其一脚踹开,这是他跟管家之间默认的规则流程。
孙良像往常一样,守在门后,等着少爷回来。
门被踹开,夜色中,自家少爷怀抱着一个青衣美人走了进来。
他惊喜至极:“少爷您带女人回来了?老太爷要是知道的话,睡觉都能笑醒!”
王权宣郎黑了脸,当即给了他一脚:“放屁!你个眼瞎的。”
孙良凑近,这才发现少爷怀里抱着的是个青衣俊美少年郎。
“哼……吵……”睡梦中的允司被吵闹声扰了神,不受控的哼唧起来。
王权宣郎瞪了孙良一眼,步子没做停留,直接奔向了卧房,他将允司的鞋袜褪去,把人放到床上,转身走了出去。
“滚过来!”王权宣郎将身后的门带上,怕扰了里头的人。
管家快速贴近:“来了来了。”
“去,差人去允王府回个话,说是允家四郎醉酒,天色有些晚了,爷邀请他在王权公府暂住一夜。”
孙良对自家少爷这张口就来的谎言赞叹不已。
“我说少爷,您从望山楼回来,明明是路过允王府才能到的咱们府上,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你不说谁知道老子跟他去的是望山楼?!”王权宣郎做势就要打人,孙良见状一溜烟的跑了。
允王府门前——
管家迟迟等不到人,正想着去派人外出寻找,这时王权公府的管家找上了门。
一番交谈下来,他礼貌送客后,回府跟允棠进行了汇报。
“允司少爷受宣郎少爷的邀请,去了王权公府吃酒,结果醉了,天色太晚,主家好客,便决定留他在那暂住一夜。”
王权家……
允棠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权家的老太爷是这几大氏族先辈里唯一长寿的,名声非常好,对下管教子嗣还严格。
原先王权老爷跟父亲是同辈,一起出征东瀛,在战场陨落,其独子王权宣郎跟着任君川一起去的西北征战,被自家爷爷故意磨练,只当了个普通士兵。
允司跟这样家风正的人交朋友,他还算放心。
允棠心想着,随他去吧,难得这个堂弟能放下书本,肯出去玩乐交友。
【作者有话说】:自写:
《登望山楼》
题记:川君一年九月末,与君初相识,君带吾初登望山楼有感。
水墨丹青入画卷,一窗国色入眼帘。
穿云破雾立山巅,身在淡墨流云间。
山桂飞瀑激流远,松秀岩石迎客前。
吾与君之共所适,飘然自比画中仙。
注:可摘抄,不可商用。
🔒第84章
家风正?
王权家的老太爷要是知道允家二郎这样想他,那他真能把自己笑过去。
高风亮节、教子有方、家风正,这些个词汇可不适用于王权家族,毕竟他们家是祖传的好男色。
王权承鄞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刻意刁难孙儿的法子,竟让他在晚年备受世人吹捧,这不,好名声一下子就传出去了。
就连当今陛下都为之赞叹。
寝房内,王权宣郎垂眸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允司修长裸露在外的脖颈,白净细嫩,让他不禁多流连几目。
他今日这样做,并非是想行什么不轨之事,只是想多与这人增加些相处的机会。
眼前人是个干净单纯,还未行冠礼的少年,他还不至于坏到那种地步,才第一天见面就对人动手。
望着那恬静安详的睡颜,王权宣郎逐渐陷入回忆……
他喜欢男子是天生的,十四岁生辰那天,老爷子吹鼻子瞪眼的威胁他:“你赶紧给我造个重孙子,老子这辈子原本想五世同堂的知道吗?全败在你那不争气的爹身上了,我十五岁就有了他,他倒好!快三十了才生出来你,你赶紧给我努力,我怎么着走之前嘚看到重孙子出来!”
当晚,他屋内就被塞进来一个通房丫头。
老爷子买了一个穷人家的干净姑娘,刻意交代过,让那女子赤裸着身体对他进行勾引。
王权宣郎永远不会忘记那晚,那姑娘的朱唇吻上他时,他一阵恶心反胃后,直接吐了人家一身。
他不仅对那白花花的肉体毫无反应,甚至还到了排斥的地步。
打那刻起,他便知道自己不喜欢女子了。
王权宣郎给姑娘塞了供她一生花销的银子,体面的将人送回了家。
“我不喜欢女子!”他把人送走后,直接跪到了爷爷面前。
“你不喜欢女人你喜欢什么?啊?!别告诉老子你喜欢男人,能不能跟你爹学点好?!”
“您还是别冤枉父亲了,他不也是遗传的您?”
那日王权承鄞气的胡子直接翘起,抄起砚台就要揍孙子,王权宣郎侧身躲过,砚台落到地上,碎成了八瓣。
老爷子坐到椅子上,他被气的头晕,急需要缓缓。
“再怎么说,我跟你爹也是娶妻生子了的,老子给你送的女人,你竟然吐了人家一身?!”
“好了爷爷,您在我面前就别装了。”王权宣郎决定坦白自己知道的一切。
“老子装什么了?你说!”他不服,坐直了腰板。
“父亲明明是大奶奶所生的吧?”
孙儿的一句话,让屋子内陷入了亘久的沉默。
众所周知,王权承鄞有个男妻,还有一个女平妻,但没人知道,这位平妻之所以会存在,不过是为了让男妻所生的孩子挂在她的名头上而已。
而王权宣郎的父亲,也是仿照了自己老子的做法,才有了儿子。
他以为瞒了一生的秘密,没想到孙儿早就知道了。
“您惯会给人下蛊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个叫千枝结的情蛊,被他爷爷玩的花极了!
“你奶奶的!你要是敢屈于男人身下,老子今儿个就抽死你!”王权承鄞脱鞋就要揍孙子,谁会想到堂堂朝中一品大员,是个爱脱鞋,一生气还会翘胡子的暴躁老头?
“行,爷爷您敢骂大奶奶,我马上就去跟他告状!”
老头儿默默穿回了鞋子……
“我接受不了在下面,这个还请您放心。”无奈,他只能出言安慰这暴躁老头儿。
听到这话,王权承鄞瞬间松了口气,心中顿感宽慰,今儿个这个场景他跟儿子之间,其实也发生过。
儿子比孙儿的性格要平和的多,不随他。
儿子一直不敢坦白交代自己不喜女子的事情,他心也大,直到儿子二十好几才反应过来。
最后,他五世同堂的想法只能被迫放弃,好在眼下还不算太晚,至少四世同堂还来的及。
“行,喜欢男子是吧?你去挑个干干净净的哄回家,爷爷帮你下蛊。”
“不要,孙儿暂时没喜欢的人。”
那夜,王权宣郎走出爷爷的书房,身后屋内传来尖锐的爆鸣声。
自打这后,王权承鄞就一直吵吵着子孙不孝,还无理取闹的埋怨孙子给他气的至少折了好几年的寿。
后来,终于找到了机会报复,他将唯一的孙儿送去了军营,让他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
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了逼迫孙子早点哄个人回来,他好下蛊,然后完成四世同堂的心愿。
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子,王权宣郎回神,他褪去允司的外衫,并没有动那贴身的内衬,随后起身将自己褪了个精光,熄了烛火,躺到了床上。
某个坏心眼的,将身旁睡的正香的人儿故意调整了姿势……
次日清晨,允司是被热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他王权兄那英俊的面容。
王权宣郎?!
他直接吓醒了困,这才发现自己以熊抱的姿势,一整个的圈住人家,人家身上连件衣物都没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扒掉的。
“对不起!”实在是太失礼了……
王权宣郎被动静吵醒,一睁眼就瞧见允司跪坐于床内,垂着头对他一副忏悔至极的模样。
“怎么了?”他装作毫不知情的询问。
“真是抱歉,我竟不知自己睡觉这般不老实。”
“哈,没关系啊。”王权宣郎毫不在意似的,将双手枕于头下,这个动作使他肩臂上的肌肉更加明显起来。
允司已经猜出了个大概,许是他昨夜吃醉了酒,烂醉如泥被王权兄好心的带回了府上。
大大咧咧的占了人家的床不说,还抱着人家就这么睡了一夜。
他在心中不住的说教起自己:允司你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王权兄,我能求你个事儿吗?”半晌后,他终于鼓足了勇气。
“你说。”
“就我醉酒出丑的事情,你别往外说可以吗?”
看着这人的羞耻样儿,王权宣郎越发的高兴了。谁又能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的故意为之呢?
“当然不会,我怎么会将贤弟的隐私朝外说呢?”
“多谢仁兄!”
允司刚要松口气,好似想到了什么,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哎呀,放心吧,我昨晚派人去允王府告诉你哥了,他同意了,等下我再派人把你送回去。”王权宣郎一打眼就能猜出这人儿的心思。
“真的?!”
现在允司投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真是有趣……
“哥,我该如何感谢你?”
“不用,那首诗我收下了,足矣支付这些人情了。”
王权宣郎派人用轿子将允司送回了允王府,他计算着时间,在老头儿早朝走了之后,正好能挫开。
允司走后,他起身穿衣,拿着昨日那首诗,准备放到爷爷书房,等他早朝回来就能看到。
“哎呦哎呦,晚了晚了。”
家奴拿着官帽追上王权承鄞:“老太爷哎!您的官帽!”
“哎呀哎呀,真是急中出错。”他边跑着边戴,一转角当即停下了步子,家奴一下子撞到了主子身上,连忙道歉:“小的不长眼小的该死!”
“别吱声!”王权承鄞往后退了两步,将身子藏了起来,就露出个脑袋偷看,结果脑袋上的官帽还没戴正。
老太爷这是瞧到什么了?
家奴也甚是好奇,跟着一起探出头。
一个俊美的少年郎上了轿子,瞧气质身形便知道是个富家子弟,这抬轿子的几个人还是少爷房里的。
“老太爷,您再不快点就迟到了……”家奴反应过来压低声音提醒。
王权承鄞现在是心情大好,他重孙子有望了!这男娃子一瞧就是好人家的孩子,细皮嫩肉的,他大孙儿真是好眼光!
“反正都晚了,不去不去了!”他直接潇洒一摆手。
“这……”
老头儿此刻痛快至极,拍了拍一脸愁容的家奴,还安慰起了他:“没事儿!老太爷我仗着岁数大,成天在陛下面前装病,那新君傻不拉叽的,好骗的很。你呢,照老样子办!”
“是,知道了。”家奴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他嘚在路上遇到老太爷的同僚,然后让那位官爷帮他家老太爷请假……
王权承鄞自打任君川登基后,仗着新君仁慈,一直在用这个招数,本身他就岁数大了,身体不好也很正常,于是乎,一个月里,他总有那么几天生病告假。
这不去早朝,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王权承鄞提起官服,一脸激动的跑去了他大孙儿的院子,瞧那虎背熊腰的高大身影,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年过半百还“体弱多病”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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