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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瞒我瞒(近代现代)——再陈三愿

时间:2024-12-04 08:52:41  作者:再陈三愿
  可这又算什么呢。尤杨想,假若他们情真意切,又是被迫分离的年少爱侣,沈铎跟随长姐远走他乡之后更不惜费尽心思去宠爱一个廉价的替身,那么他的存在,包括他们的婚姻,在这个人心里还有什么价值。
  他爱过他吗,还是一直为宁予桐留存真心,又或者他根本只爱他自己,否则按照他绝不轻易被人左右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去挽回呢。
  “所以颐品传媒真是沈家送给他的?”他问得艰难。
  沈铎许久才说:“一份赔礼。”
  那何止是一份赔礼。尤杨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把视线转向一旁。
  沈铎又敲了一支烟,在一室静寂中靠着沙发默不作声看他,形如每对冷战后迫不得已坐下来商谈的寻常夫妻,他们之间气氛尴尬紧张,甚至还带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但这都是尤杨自己的选择。
  沈铎垂眼打量青紫斑驳的指骨,高强度拳击带来的痛感早已麻木,越是想将火气泄出去,他就越是心烦意乱,最后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缓解与日俱增的焦虑。宁予桐仍是不肯见他,这已经使他快要压制不住骨子里暴虐的那一面,但正是这时秘书却转达了尤杨的来电——三个多月,或者更久一些,他以为他的爱人终于能够冷静下来体谅彼此,可等他回到云山苑,面对的依旧是态度冷硬的质问和永无休止的指责。
  他的爱人似乎一直介意他和宁予桐的过去,但如同他执着探究一般,他也快对这样无止境的退让和包容感到厌倦。如果迟迟换不来对方的理解,那么他何必再做无谓的牺牲。
  他总该明白,心灰意冷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
  暴烈的雨水噼啪砸落在窗户上,沈铎每一根神经都隐隐作痛。他摁住眉心揉捏,却冷不防听见了尤杨的声音:“……在纽约的时候,你为什么对他只字不提?”
  沈铎睁开眼睛,拧眉说:“我不想你掺和进来。至于其他的,我够坦诚了。”
  “坦诚?坦诚就是回国后一张饭桌上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诋毁嘲笑!”尤杨的脖颈绷得僵直:“是,就当他是为你自杀过,你欠了他,所以呢?你要奠念你们之间的爱情,还得拉上我来当陪葬品吗?!”
  沈铎登时便顿住了。但他很快抬起头,没有回避尤杨咄咄逼人的目光:“你从来就不是陪葬品,我爱过你。”
  犹如水滴落入灼热的油锅,尤杨彻底被这句话挑起了怒火:“你爱过我?!沈铎,回国前你总想强制我按照你的安排去工作,回国后你他妈明明知道你那些狐朋狗友想为难我,你却硬要带我去参加那种见了鬼的聚餐!现在呢,你又给了何易安一千多万来羞辱我,还和你的青梅竹马在我面前唱苦情戏,这样你还敢说你爱过我?!”
  “你陪着他去医院了,那被留在晚宴上的我呢?”尤杨站起身,指着心窝的手指如同快要剜进去的一把尖刀:“他接了一通电话你就能跟着走,掉两滴眼泪你要心疼,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要多冷静多克制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我的工作?!你让秘书留下来照顾我有什么用?跟我结婚的人是你不是她!”
  “沈铎,不止这一次了,”他红着眼睛说:“那顿的饭局有他,你带我去酒吧放松的时候也有他,对了,我们一起回家见朋友那天晚上给你打电话的人也是他吧?你但凡有一点爱过我,还会跟他藕断丝连念念不忘?!”
  “——那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像是一头再三忍耐后终于被惹怒的雄狮,沈铎骤然拍案而起,在烟缸落地的碎裂声中暴怒吼道:“我说过你知道这些只会自讨不快!而且我爱过你!我他妈掏心掏肺恨不得所有好东西都上供给你,是你自己不要!尤杨,你要跟我算账是吗?可以啊,来,我们一笔一笔算清楚!”
  “回国的时候,你说你要创业,我是跟你吵过架,可我最后拦着你了吗?我说过多少遍让你去个好点儿的金融机构就职,你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没问题,我不逼你,让你去创业,让你去睿思当总助,只要你觉得开心觉得有价值,我都随便你。”
  “可是你呢?公司创业后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回来什么话都不说倒头就睡,待在书房的时间都比待在我床上要多,我介意了吗?你平步青云当上总助后一天到晚见不着人我他妈又有一句抱怨吗?!”
  “那是工作需要!”
  “去他妈的工作需要!”沈铎逼近他:“你还记得你有个家吗?总是说我不尊重你,那我问你,你爸妈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去见他们的时候为什么要把素圈摘下来?是它见不得人,还是我见不得人?!”
  “孝敬你父母结交你朋友,到头来你又是怎么做的?!你有一丁点在乎过我的意愿吗?你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是该死的工作该死的事业!”
  “你——!”尤杨激动地想反驳他,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想说忙于工作不是他的本意,沈家已然是豪门,从沈之虞的态度来看长辈们对沈铎的婚姻情况毫不在意,不管是男是女,总归身边有人陪伴就行,或者说他们更满意的人选应该是宁予桐而不是他,否则何必在四年前忍着割肉似的疼痛厚礼相送。尽管尤杨不愿承认,可事实即是如此,他的父母不同于沈家长辈,没有名誉没有权力没有地位,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拿什么来成为自己对父母公开性向的底气。
  他也想自豪地向双亲介绍自己的伴侣,不是同学不是朋友,是要携手走到暮雪白头的那个人。
  尤杨剧烈喘着气,他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崩溃,甚至毫无尊严的痛哭失声。他抗拒这样失态的行为,以至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根本不明白!”
  “我就是不明白!”沈铎厉声肯定:“我根本就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尤杨,在你眼里,恐怕你的自尊都比我重要吧?!”
  尤杨面对面同他嘶吼:“那你敢说你从来就不亏欠我,回国之后跟宁予桐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铎一顿,随后突然抬手扳住他的下颌,神色阴鸷逼近了他。
  “……!”尤杨止不住颤栗,却也狠狠扣紧他的手腕。
  这一刻他们都顾不上掩饰自身的失态了,尤杨的嘴角咬出了血,但他仿佛对那刺骨的痛楚浑然不觉。他强迫自己看着沈铎,然而这一眼却使他心头更加酸涩,他的伴侣就站在他面前,他们对视着,仿佛两个企图看清对方模糊面目的陌生人,过往的情爱似乎只是一场虚妄的梦境,被他轻易拥有,最后同样轻易在他眼前支离破碎。
  “是啊,”沈铎语气冷得像块冰:“我们上过床了,还不止一次。你早就怀疑了,对不对?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家公司当备选,你偏偏点名要颐品合作?”
  没等尤杨说话,沈铎又用另外那只夹着烟的手帮他理顺了额角凌乱的发丝,亲昵贴近耳际,轻声问他:“亲爱的,功成名就的感觉怎么样?”
  层层的保护壳终于轰然崩塌,尤杨感觉自己宛如陷入回旋楼梯一样的漩涡中不得脱身,刹那间侵袭而来的眩晕感使他止不住作呕,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此时他还需要再猜疑什么,他的直觉没有错,沈铎出轨了,从回国之初早有预兆,在机场见面的那一天他就应该看出他们对待彼此的态度不同旁人,更不必说后来聚餐时若有似无的暧昧,甚至是沈铎避而不答的过往,一切一切,全数昭示着他们的感情有多深刻,而为了这样的深刻,为了心心念念的不舍,他毫不犹豫背叛了他们的婚姻。
  他们同居四年,陪伴到现在,慎重的承诺和那枚素圈都仿佛变成了精心修饰的谎言。
  荒谬的现实使尤杨在僵持中哑然失笑,眼泪毫无预兆滚落下来,隐没在他的衣襟里,只一滴便悄无声息停歇了。随后他用力将身前的沈铎推开,真切的恨意和所剩无几的自尊支撑他抬手给了他的伴侣一记耳光,又摘下手上的素圈狠狠砸到对方脸上。
  明明被背叛被羞辱的人是他,为什么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比他还要痛苦。他凭什么。
  如果没有在夜店里相遇,也不曾在同一节选修课上误打误撞认出一夜情的对象是大学同学,那他们的人生或许根本不会有交集。是他不该因为猜疑而去寻求他的帮助,是他自取其辱,在曾经温暖得像错觉一样的相伴时光里忘记了他的伴侣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公子,他所给予的一切都是怜悯般的施舍,不是爱。
  他们错得太离谱了。
  “……离婚吧,”尤杨瞪着血红的眼睛,颤声说:“我后悔了。”
 
 
第35章 汤家的大公子
  盛夏的暑气在雨水中绵延,整座城市像掉进水里的白纸似的泡得发皱,九月初了,依旧难以在户外寻到早秋的痕迹,连月来天气见晴的日子都屈指可数。正是晌午的光景,远郊的高尔夫球场草面湿软,眺望而去,起伏的山丘后即是阴云笼罩的天空。
  时间挑得不大好,秦峥打了两杆,刚熟手便歇了,一面摘手套一面看旁边的蒋锐瞄球。挥杆的架势顶老道,出手就是一把抓鹰。秦峥赞了一声漂亮,随即靠在椅背上松气,身后的服务生适时上前来为他捏肩,蒋锐收杆回头,一见他便嗤笑:“昨晚谁伺候的?瞧你这副筋骨不松快的样子,怕是功夫不到家吧。”
  秦峥照面甩了他一条手巾。
  即将成婚的人,还预备着养孩子,新娘又是厉害人物,往后他们这些人能约出来的机会恐怕不多了,蒋锐也是逮到他筹备完婚礼的空档才把人约来打高尔夫。球场清净,秦峥闭眼假寐,有一搭没一搭同他说话,聊了半晌,蒋锐喝着水转头问他:“老三呢?还没完事儿?”
  秦峥不言语,等那服务生知趣退下了,才睁眼幽幽吁气:“别提了,麻烦着呢,差点儿当不成我的伴郎了。”
  蒋锐摇着头哼笑起来。
  沈家老三最近在闹离婚,这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情。离婚的对象当然是和他一道从美国回来的伴侣,他们因为一次商业合作而彻底决裂,在冷战分居近三个月之后,这对旧日爱侣按照婚前的约定进行了财产分割——中心城区的不动产,还有纽约一套别墅,包括那辆平日出行用的欧陆和空运回地下车库积灰的帕加尼,以及户头里一大半股票和基金都划给了尤杨,沈家老三几乎称得上净身出户——这样丰厚的赔偿,说是财产分割,在外人看来倒更像他花钱了事。
  照理说两口子要真过不下去了,那潇洒分手再寻新欢也无妨,更何况沈家老三一贯阔绰。只可惜这一次他曾经的爱人似乎不大买账,他们在感情磨灭的最后一刻仍然出现了分歧,尤杨拒绝接受云山苑那处时价迫近六千多万的公寓,并始终坚持要将它物归原主。双方僵持不下,代替上司出面处理离婚事宜的秘书虽然得到了具体指示,但碍于这位尤先生的不配合,那纸解除关系的离婚同意书便不得已搁置下来。
  不过或许这并不要紧,毕竟他们早已形同陌路。
  秦峥听闻时都不觉得惊诧,在他看来这是必然的结果,只是尤杨的态度难免叫人无端发笑。聊到半途他倒想起一件事来了,翘着腿对蒋锐说:“我记得你还没见过他家那位?”
  坐在他对面的老相识正要伸手去够桌上的打火机,一听便咬着烟跟看傻子一样瞪他:“你脑子没坏吧,见什么见?从前组局做东那是你给他面子,我可懒得搭理,叫我追到南法都没能把生意谈下来,我想到这茬儿还窝火呢!”
  秦峥笑骂了一句,原本还要打趣他做人小心眼儿,但转念一想又不说话了。
  也罢,当初没见过面的人,此时再断了沈家这层关系,那对他们而言倒也无所谓了。只是动静闹得这样大,沈家老三想要低调也不可能,离婚的消息不胫而走,打进他私人号码的电话一时间多得数不过来,甚至连远在美国的沈之虞都被惊扰——她很早就收到了秦家的婚宴派帖,正打算十月中旬和父亲一起回国,同行的自然还有她的丈夫和家中未满周岁的孩子。
  那些打来旁敲侧击的电话沈家老三统统能掐掉,但来自长姐的一通视讯请求却不得不接。
  挽留父亲在美国居住半年,沈之虞软硬兼施几乎就要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可正是这重要的档口,沈煜钦却突然来电告诉她沈铎和尤杨已经协议离婚,虽未正式签署同意书,但他们大约不再有复合的可能,依他判断,沈家老三多半还是会回到宁予桐身边,尽管那孩子现在似乎并不愿意见他。
  这结果叫沈之虞怒不可遏。她关紧房门单独在镜头前质问他,像是害怕父亲听见动静,她连发火时的声音都压得极轻:“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沈铎支着额头面对屏幕一语不发。过了片刻,他伸手去拉沙发旁一盏落地灯,暖光瞬间打亮了阴暗的书房,沈之虞这时才冷不丁发现他手上的素圈已经消失不见了,人也没在半山待着。
  除了每日必须呈递要务的秘书,几乎没人知道沈家老三在离婚之后搬到了新的居所——这是B城前两年开出来的一处楼盘,地处近郊,因此保留着依山傍水的景观,花草掩映的建筑群落价格不菲,却胜在安保严格又极为清静,周围的住户彼此没有往来,偶有几声虫鸣鸟叫之外,便再也见不着什么嘈杂的物事。
  当初代为交易时秘书原以为它只是上司购置的房产之一,或许闲置或许用以投资,拿它来当避世修身的落脚地,这反倒不在她意料之内。毕竟谁能想到沈家三少也有厌恶交际的时候。
  外头是阴雨天,书房却敞着窗,旁侧栽种的香泡树长势茂密,枝叶蜿蜒伸展着爬上窗台。沈铎沉默半晌才说:“他要什么我给他什么,走到这一步,是他自己选的。”
  沈之虞简直要抓狂,她想说那是因为你不忠在先,但话到嘴边她又意识到这样的指责不过是徒劳之举。她太了解沈铎的性格了,叫他藕断丝连的情人至今只有一个例外,回国前千叮万嘱还是没能拦住他们的接触,大概她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宁家那孩子在他心里的地位——这无疑是一个令她更加不悦的发现。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指腹紧紧摁住太阳穴:“阿铎,宁予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都不惜为了他背叛尤杨,甚至不顾你们在美国的婚姻关系——”
  沈铎实在不想听谁再提起这个话题了。他打断了沈之虞的话:“出轨我认,按照协议,该补偿的我一个不落都会给他,至于其他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沈之虞不肯罢休:“宁予桐真的值得你这么做?”
  沈铎骤然暴喝:“我说了不用你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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