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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瞒我瞒(近代现代)——再陈三愿

时间:2024-12-04 08:52:41  作者:再陈三愿
  早先有过那样的纠葛,汤靖远自然不必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思:“我听乔曳说,你替她解过围?”
  “她之前跟过的一位主顾同我有些交情,”宁家小少爷切着盘子里的一块小牛排说:“那时他不方便出面,我帮个忙罢了。”
  汤靖远了然挑眉,不再问了。
  到底还是有旁的关系,这小孩儿才会对一个陌生女人这么照顾,否则依他这个事事漠不关己的脾性,汤家大公子实在很难想到乔曳有什么让他在酒桌上出手解围的价值。
  这话就此算被带过,宁家小少爷又同他说起别的来,知道他回国后一天到晚都要开会,便轻笑着打趣他是个大忙人,汤靖远顺杆而上逗了他一句:“是我没那个清闲的命,不比宝贝儿家里那么多个哥哥,总不能白白浪费了。”
  宁予桐想了想,难得认同道:“也是。”
  “……但他们的脾气都不太好的,”他放了刀叉,抬起头来,又说:“所以我经常提醒身边的朋友,与其费尽心思打点我大哥,不如来打点我。”
  汤靖远正示意服务生撤盘,听了这话蓦地转过头来看他。
  宁家小少爷拿手背支着下巴,不知为何慢慢朝他笑了起来,眉梢眼角都柔得像春日暖阳下的一池清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汤靖远?”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再听不出来的怕不是个傻子了。
  汤靖远的视线锁在这小孩儿身上,好半晌,才靠着椅背幽幽嗤笑:“……是,公事排得满,但我未必没有私人时间。”
  正是这说话的档口,服务生又端着甜点过来了,圆形餐盘中一份正正方方的蛋糕,白色糖霜如同雪粒子一样落在上头,蓝莓果粒顺着一层热巧克力浆滚落,还未细嗅便已经甜香袭人。宁家小少爷似乎笑得更畅快了,拿小勺子挖起来尝了一口,像只被顺了毛的猫崽子似的眯起眼睛,要是再惬意些,指不定还能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来。
  “那就承汤总的情,”他把那块小蛋糕剖开,大大方方分到汤靖远的盘子里:“难为你来陪我一阵子了,我最近好无聊的。”
 
 
第38章 宁家小少爷不会求人
  宁家小少爷是不曾要人陪的,从前他身边根本就不缺人。
  在幼年,他有一对琴瑟和鸣比翼连枝的父母,还有三个同他亲密无间的血亲兄弟,他们年长他许多岁,但相处起来仍旧十分融洽,尽管身为长兄的宁予杭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虎着脸凶他,但凶完了,其他两位哥哥便来哄,看他哭得一抽一抽吸鼻涕,还会偷偷喂糖给他吃。实际上他长兄也没那么不近人情,有时候他犯梦魇,是他亲手抱着呜咽的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为他拍背,直到母亲深夜回家接手。
  他是一个被爱包围的小孩儿,盛大的爱意在他随父母迁居半山后只增不减。那个与他一同长大的恋人代替了日渐繁忙的双亲,也代替了越来越疏远的兄长,他教他钢琴和马术,吃他挑到他碗里的食物,喝他偷偷推给他的汤,夜里又哄他安睡,甚至还为他学了一手好厨艺。他陪他度过无比漫长的一段岁月,又给了他好多好多的爱,多到他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陪伴,在他离开他的岁月里,他还能靠着它们苟延残喘活下去。
  宁家小少爷不会求人,因此他难得的低头便真真是一件稀罕事儿。
  汤靖远从未参与过他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但这并不妨碍汤家大公子理解他的处境。如今这小孩儿都拐弯抹角在求了,他还有什么不肯给的道理。有心勾引也好,闲来无事的捉弄也罢,反正他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汤靖远自然全无后顾之忧,况且,他们还一同选择了沉默——正是因为有这份默契的沉默,他们才得以维系这段脆弱又荒谬的关系。如果彼此的初衷只是寻求用以消遣的玩伴,那就无需知道太多不该细究的理由。
  他说无聊,汤靖远就乐意陪他解闷儿。左右这段时间他得待在国内,陪他玩乐就跟闲时养个年轻活泼的小情人在身边差不多,更何况宁家小少爷还用不着汤靖远花钱,他自己有的是挥霍无度的资本。
  尽管周围的哥哥们年轻时各有各的路数,但宁家小少爷却不是个爱玩儿的孩子。不过这也并不代表他不会玩儿,他现在到底是个时间充裕的闲人,因此做什么都随心所欲就是了。
  认准了汤家大公子来陪,他便时常像只追着自己尾巴打转的小狗似的缠他,今天叫汤靖远去吃点心,明天又能突发奇想请他一道去飙车——他借了星图娱乐那位蒋董养的一支车队作陪,又肆无忌惮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戴着头盔反手翻越防护栏的姿态潇洒利落,车子开得也够飒。倘若不是汤靖远年轻时在国外跟朋友胡闹过,指不定真能被他为难住。
  但饶是汤家大公子这样的老手,头一回见他开车也觉得心惊。急弯颇多的赛道上他可能根本没踩过刹车,有几次汤靖远咬在他后头都叫那虚虚腾空的车尾看得直皱眉头。那车性能不错,抓地力也好,他是真没见过谁能开得像那小孩儿一样不要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就算了,下车拿掉了头盔,晃着汗涔涔的头发还能冲他笑,挑衅他成了手下败将。
  大抵还是太过年轻,起了玩心便无暇他顾,但好在他也不总是喜欢这种危险又刺激的游戏,偶尔也会约汤靖远去看画展——展子在城中心一座玻璃构筑的美术馆里头,悬挂在墙上的大多是一些抽象画作,稀奇古怪的,他却能像老干部似的背着手在画前晃悠一天。
  即便名家赏析是汤靖远儿时的必修课,但他看过的多出自欧洲宫廷画师之手,说得出荷尔拜因与温特哈尔特的派别差异,却不太能懂这类即兴发挥的作品,再者又上了年纪,汤家大公子总觉得这些个玩意儿画出来不过是为了骗钱吃饭的。
  宁家小少爷显然就是被骗的那一个。
  汤靖远看他花重金拍了两幅鬼画符简直要替他肉疼,问他到底哪儿叫他瞧得上眼,这小孩儿还不愿解释,一句我乐意就敷衍堵了回去。次数一多汤靖远也懒得跟他犟嘴,乐意就乐意吧,他喜欢的东西本来就少得可怜。
  汤家大公子习惯起来,有时甚至还能和他一起坐在画廊的长椅上品评画作。宁家小少爷对他那些正统画别格外排斥,说急了会横眉瞪眼,辩不过他就要抬脚踢人,最后被人好说歹说哄出画廊的时候还顶不高兴,嘴巴撅得能悬油灯。汤靖远屈尊卑膝去附近的速食餐厅买了个甜筒给他才算了事儿。
  怎么说也生在富庶之家,还同颐品传媒的老狐狸们打过交道了,人前都得尊称他一句宁总,可他有些地方还是骄纵率性得不像话。
  但他的孩子气也是挑人的。有回汤靖远开例会开得晚,临近正午时接到前台的内线电话才知道宁家小少爷在接待处等他。前前后后整整两个钟头,不闹也不恼,乖乖窝在接待处的沙发里看手机,一派生人勿近的架势,等被汤靖远拉起来的时候一张小脸儿才有了表情,进到电梯里,闷闷不乐说:“你这公司的接待处风水不大好么,我输了好几局游戏了。”
  汤靖远把下楼前随手找的一块黑巧拆了包装递过去,弯腰凑近了问他:“那宝贝儿觉得哪里风水好,才能让你游戏把把都赢?”
  宁家小少爷嚼着巧克力,再自然不过地说:“你的办公室呀。”
  哪儿听来的封建迷信老套路。汤靖远噗嗤笑了,叫他不悦地又踹了一脚。
  汤家大公子的办公室同其他身处高位的人大致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旁侧落地窗前摆着的两盆植株。高大的阔叶绿植,伞一样的枝叶交错垂落成一扇拱门,看着倒显别致。
  宁家小少爷头一趟来便看上那处小天地了,往后回回进门都直往里头钻。藏在绿植间的软沙发里,他能自顾自玩儿上好几个钟头的手机,有时汤靖远和下属在一旁商议要事,他也连一眼余光都不稀得给,就跟一只安心守着过冬食粮的松鼠似的。
  办公室里进进出出,他不避讳,但叫人瞧见了也难免要介怀。到底是谈公事的地方,时间一长,汤靖远的心腹看他神态自若得都快跟待在自家后花园一样了,便私下委婉提醒上司多少需要回避,可最后倒是自己领了一记威压的眼刀。
  无论出于哪方面来考虑,汤家大公子都是不防备这小孩儿的。他们原本是各怀目的一同打发时间的两个人,可宁家小少爷无意识的依赖却叫汤靖远分外受用——大约在一周前,阴雨天的一个午后,宁予桐在他办公室里就着绵绵细雨打瞌睡,汤靖远坐在他身旁看文件,等注意到人睡沉了,蹑手蹑脚要帮他盖毯子,谁知刚一披上,这小孩儿就迷迷瞪瞪侧了身,连带毛毯一道扑进他怀里,脑袋抵着他的胸膛,蜷着不动,呼吸声也逐渐变缓了。
  汤靖远登时便滞住,半晌后,他臂上的肌肉才慢慢松了下来。
  那是他们重逢后离得最近的距离,汤靖远甚至还能闻到缠绵在他身上的木质幽香。他垂眼打量他的睡颜,剑眉横飞眼睫黑沉,瞧着倒是乖巧安分的,只是眼下不知为何浮着一层浅淡的乌青,似乎许久都不曾睡好觉了。
  汤家大公子就这么叫他枕着,三十好几的人,心脏莫名敲小鼓,跳得跟刚谈恋爱的愣头青一样快。
  既然宁家小少爷自己对他都不设防,也没有计较从前在他手里吃过什么苦头,汤靖远又何必过于警惕。他甚至还巴不得这小孩儿再靠近一些,像刺猬一般淅淅索索摸出存生的洞穴,竖着浑身的刺儿查探一圈,最后安心露出柔软的肚皮让他摸摸。
  大约不会再有什么情人会像他一样让汤家大公子心仪至此。
  他约汤靖远的次数多,汤靖远得空了也会带他出门玩儿,顺着绵延的公路开上个把钟头去近海,车上除了他们俩还载着一只两个月大的拉布拉多——那是外祖母家新生的幼犬,汤靖远记得闲聊时听过宁家小少爷从前养过这类宠物,临行前便叫仆佣抱来了,活蹦乱跳的,不怕生人,一见那小孩儿就扒着笼子摇尾巴,等下车来,敞开了撒欢儿,在翻涌的雪白浪花里来回扑腾,有时走得深了,便叫宁家小少爷一路小跑弯腰捞回怀里去。
  他看起来似乎是真喜欢这只爱蹦跶的玩意儿,难得的好脾气都用在它身上,抱了一会儿又放下来任它四处跑跳,自己不紧不慢地在后头跟着,脚步轻快,踩出好长一串歪歪扭扭的印子后还回头来嫌弃汤靖远走得慢,拍着拉布拉多的屁股叫它跑过来咬他的裤腿。
  那聪明的小东西听懂了,摇摇晃晃奔到汤靖远跟前来拽他,汤靖远无奈地在它脑门儿上弹了一记,抬头再看,宁家小少爷站在远处笑得分外畅快。
  倘若是这样的中意,那送给他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汤靖远等他们玩儿累了才把人召回车上,敞了后备箱的门将就坐着,一面帮他擦着玩闹时被打湿的头发,一面问他要不要把拉布拉多抱回去。
  宁予桐被那欢脱的小东西舔了鼻尖,正举着它佯怒瞪眼,听了这话无端顿住,难得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不用了,”片刻后他晃了晃手里的拉布拉多,又把它拢在膝上:“逗一逗就成,我养不好的。”
  喜欢是喜欢得紧,可叫他养却又不要。家里头那么多佣人呢,哪儿用得着他费工夫,还分什么养得好跟养不好的道理。汤靖远这么想着,但也没说出来,只在暗地里猜测这小孩儿大约是不愿有过多的念想,毕竟等他回了澳洲,他们大概也就断了联系。
  最后那小狗崽儿还是送回汤靖远外祖母家去了。
  宁家小少爷倒未因此被扰了好心情,照样时不时拉着汤靖远四处瞎闹。大概是因为经常和他在一起,汤靖远也无端变得年轻起来,闲时便琢磨最近哪处新开了点心店,哪家的甜点师傅手艺好,倘若正餐的评价也不错,那下回必是得带着宁予桐去吃一次的——前后个把月的功夫,宁家小少爷叫他养得脸颊白里透红的,显了血气又长肉,汤靖远同那孩子得了奖状的家长差不多,一想到这个就欣慰,连在公司里和他姐姐一道开着视频会议都是一脸和颜悦色了。
  会议的内容可没那么叫人乐观,等散了会,汤家长姐便隔着屏幕审他,像他多疑的外祖母一般问他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那口气,活脱脱拿他当欺良压善的恶霸。
  汤靖远舒舒服服枕着办公椅好半天都不说话,最后瞥了他姐姐一眼就要伸手关电脑。汤家长姐叫了他一声,反复嘱咐道:“怎么贪玩儿我不管你,但你可别忘了还有正事儿要办!”
  汤靖远终于不耐烦应她:“那么着急,要不然你回来谈?”
  随即他便合上了电脑。
  正事儿是必须得办的,但这么长的时间里,汤家大公子很难说自己没有动过其它的心思,如果不是汤家将来势必要有一位出身大户可饰家宅的主母,那他或许真会正儿八经的考虑把人留在身边,不论这小孩儿从前有过什么恋人——他那恋人汤靖远多少还是听过的,沈家的三少爷,早年远赴纽约留学,后来与他的伴侣一道回国,可没过多久他们就离了婚。
  关于离婚的缘由外头说法不一,但总归人人都知道沈氏那位当家脾性阴戾心肠冷硬。昔日同甘共苦的爱人也不能叫他顾念旧情,说离就离得干干净净,付过一笔丰厚的赔偿便算打发了。
  这样的一个人,到底付出过什么才值得宁家小少爷险些为他赔了一条命呢。汤靖远想不明白,但他也从不在宁予桐面前提起这个话题。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能问,即便问了,恐怕也是平添不快罢了。
  汤家大公子还没到那么愚蠢的地步,他将自己的探究之心藏得无迹可寻,宁予桐依旧只当他是个足够体贴的玩伴,亲近却不亲昵,相处的每一刻都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他不打算让汤靖远知道什么,汤靖远自然也乐得在他面前装傻充愣。
  正逢周末的闲散空档,宁家小少爷临时约他出门,说是他的一个朋友开了间新赌坊,邀他赏脸捧个场——请他的这位大抵是交情不浅的老相识,摸透了宁家小少爷的根骨,一进门便有人领他们到贵宾厅,里头桥牌盒百家乐样样齐全,赌桌上叠小山似的排着十来栋筹码。
  引他们进来的侍者笑着同宁家小少爷说:“老板吩咐了,这些数目只当给您熟手,等兴致上来,不论输赢都记他账上,只求您待会儿上桌给赌场博个头彩呀。”
  宁予桐笑骂了一声马屁精,转头又凑到汤靖远跟前去了,他要猜他哪只手心里藏着牛奶糖,顶幼稚的一项游戏,宁家小少爷却兴致勃勃玩儿了一路。
  汤靖远逗了两下便叫他猜走了衣兜里最后一颗糖,宁家小少爷拆掉包装扔进嘴里才安分坐上赌桌。几个作陪的熟客和他一块儿打百家乐,头一把倒真叫他赢了庄家,后面几番下来有输有赢,但他的赌注到底也没推走多少。
  汤靖远站在他身后看牌,识出桌上这明显的送牌手法便哼笑,宁予桐懒懒抬眼瞧了,正要把位置让给汤家大公子替手,却只听外头脚步叠沓,接连几道厚重的门板都没能掩住他那老相识的声音:“……知道你要来,我可是下了血本做东的……老三哪,不是我说你,不讨人喜欢的东西,离婚就离婚呗,谁还没有第二春呢?来来来,听我的,进去玩儿两把,保管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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