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做到吗小州?你太乖了。
他松开了手,笑道:“他比她还恶劣。”
方文修在角落处听完了全程,诧异同时又觉得荒唐,他一般不会干涉别人感情,但曲年这样的且不论是不是配的上沈州,他太狡猾了,而沈州心太软。
手段不够硬又喜欢想要,拉扯几十年还是一个样,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是不屑地挑衅还是似有若无的点拨,沈州偏过头不敢再听。
值班的护士看见一晃而过的人影后,好奇地看了半天,直到方文修出来才端正了坐姿。
桌面被轻轻地敲了一下,她抬起头,听见方文修慢条斯理道:
“打给邹女士,说她要有孙子了。”
爱情不需要菩萨,老好人最后的下场只有出局。
第52章
夜深了,外面的气温和白天天差地别,沈州从医院出来后,看见了他车旁边站着一个顶着红肿眼睛的人。
两个人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但谁都没有动作。
沈州其实看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曲年很懒,大学的时候每次都要蹭车,软磨硬泡让自己答应之后就会很开心地跑到车门那边等他,后来沈州甚至都不需要找自己的车,只要看见一张死皮赖脸的笑脸时,就知道那是自己的车了。
住在一起后,曲年出门也是这样等他的,和他们律所张律的妻子一样。那张脸不由得让他的心里也滋生出一点暖意,他以为每次的等待都是他们两个人心意相通的瞬间,可没想到是曲年所谓的借运。
靠近、心疼都是假的,是他一个人的心甘情愿和自甘下贱。
那曲年为什么一直忽冷忽热就好理解了,他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差一层窗户纸,结果那只是他以为。
褪去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和痛苦愤怒后,沈州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原来之前周谨旸之前鄙夷曲年说他自私、猥琐是这个原因。
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呢?像李渡青说的,曲年到底哪里值得自己喜欢了?
真的是太荒唐了。
晚上的风不大,却很冷,曲年冲动地说完那些话然后出来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和沈州的羽绒服,没有现金也没带手机,徒步回去显然不现实,在外面绕了几圈之后还是忍着羞耻心回到了沈州的车子旁边。
对峙了半天,曲年看沈州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尴尬又恼火,风一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掺,正打算今晚实在不行就住桥洞的时候对面终于动了,开了车锁道:“上车吧。”
曲年抓着车门脸红了又白,变脸了半天才咬牙道:“我回去还你钱,我今天没带。”
沈州淡淡地嗯了一声。
曲年上车后,沈州没有立刻坐上去,而是探身从车上的储物盒里拿出一包烟,然后又关了车门,走到了不远处一个角落里,黑暗里小火苗噌的一下又灭了,只余一点猩红的烟。
淡淡的烟雾萦绕在沈州冷淡的脸上,曲年下意识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和他对视。
曲年从来没看过沈州抽烟,之前的宿舍里面他们四个人都不怎么抽烟,和沈州一起住了之后他也没在家里发现过香烟。
黑沉沉的一点眸光毫不避讳地落在曲年的身上,风吹动的一点点碎发模糊了对方的表情,只能看见白皙的手骨间那只明灭的烟点。
烟抽了半只就灭了,沈州不习惯抽,这烟也只是应酬放在车上的,在外面散了一会味道才上车。
车门刚关上曲年还没来得及移开目光就听到对方平静地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在法庭见过太多的案子,也明白人一激动什么话都说的出来,每一起杀亲案的背后都少不了情绪这个推手,所以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沈州想问明白,毕竟误会误人又蹉跎人。
“啊?”曲年手都快把座椅上的皮垫抠烂了,他没想到沈州居然能这么坦然的又进入这个话题。
沈州看见对方无措慌乱的样子,喉结动了动,换了个话题:“运借到了吗?”
“借到了怎么还那么倒霉啊。”
曲年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什么,身体开始轻微地抖动,低声道:“没有,那个老头骗我的,骗了我两百。”
他说完,抬起头湿润的眼里终于有了点歉意说:“我刚才不该那么大声的,但我是真的不能有小孩子。”
他眼里都是害怕和绝望看着沈州道:“我是男的,我不能生孩子,而且这、这孩子还有可能……”
还有可能是曲聿远的,他真的接受不了。
“我也怕死啊,但我是真的不能要这个孩子。”
他的眼泪顺着下颌掉了下来,表情和那天从那间房间出来时的样子又重合了。
“对不起。”
曲年的道歉永远道不到正点上面,上次是,这次也是。沈州看着他流泪可怜巴巴的样子,觉得刚才应该抽一整只烟的。
他脑子里像装了一个喇叭一样,一直重复着: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是不是——
沈州深深地看着对方,然后轻叹了口气,
“曲年。”
在喇叭重复完最后一句的时候,侧身紧紧搂住对方,低头寻到曲年脖颈的动脉处然后狠狠地咬了下去,带着狠厉、痛苦和妥协,听见了对方吃痛的声音也没松口,对方的挣扎也被他强势地压着手抱住。
喇叭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是不是贱啊沈州你是不是贱啊沈州你是不是贱啊沈州……
牙尖下是动脉,像野兽一样再撕咬下去,血会喷到车顶,怀里的人会先挣扎再因为失血过多痉挛瘫软,然后就永远属于自己了。
曲年疼得不行,但被抱得太紧,只能扯着嗓子喊疼。
脖间温暖的湿意和不稳的鼻息混着一点浅淡的烟草气息攀着曲年的耳根往上蔓延,恍惚间他忽然听见对方没头没尾的一句:
“最后一次。”
沈州最后还是松开了嘴,埋在对方的脖间喘气,也警告自己,最后一次,沈州。
第53章
咬完后沈州直起身,没有管座位上疼到吱哇乱叫的人,平复情绪后道:“今晚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今晚沈州说了很多的话,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句话指的是什么。
回去之后,在沈州向曲年保证说这个孩子不会存在,只是现在需要去做检查这样才能安排手术的情况下,曲年的情绪稍微稳定了点,除了隔几天就要去医院的检查,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家里。
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曲年也越来越焦躁,经常看着卷子就想着不如直接撕了得了。
不知道是真的忙还是其他原因,沈州现在回家的时间没有以前多,除了一起吃饭,两个人几乎就没什么交集了。虽然在去医院之前,两个人相处模式也和现在差不多,但现在总让人差点什么。
曲年仰倒在沙发上发呆,过了一会门铃响了,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去开了门。
“丁医生。”
门口一个憨厚的男人换过鞋后就笑眯眯地对曲年打招呼道:“曲先生,今天身体怎么样?”
“还行吧。”
曲年开了门后又无聊地躺回了沙发。
这个丁医生是沈州请过来的,一周来一次,说是自己情况特殊所以要过来了解情况,方便做手术。
曲年满脑子都是手术,一听到这个也就妥协了,只不过他有点奇怪,这个丁医生每次聊天不太关心自己的肚子反而很爱和他聊些有的没的,更像家常。
他疑惑道:“你不会是偷懒来的吧?”
丁医生笑眯眯:“怎么会。”
他可是正经的心理医师,只不过现在受雇主所托被迫披着一层妇产科医生的壳子罢了。
曲年不耐烦道:“那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手术,这都过了两个多星期了。”
医院的医生说他的孕期反应和孕期时间都会比正常人快,最开始只是呕吐,曲年还没有怀孕的实感,但最近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不明显地鼓起了一小部分,像吃撑了。
但曲年知道不是,崩溃地哭过一场后他发现了更让他崩溃的事情。
丁医生面上继续笑眯眯:“快了,曲先生最近是有什么异常吗?”
曲年靠在沙发上低着头没说话,就在丁医生以为面前的人不会开口的时候,对方忽然扭捏着开口道:“我最近对气味很敏感。”
丁医生:“孕期对气味敏感是正常的。”
“不是,”曲年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犹豫了一会才说:“我最近身体有时候会很难受,但闻到某种味道就会好受一点。”
丁医生:“是什么味道呢?”
曲年警惕:“这个也要说吗,这和手术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方便了解一下当然最好。”
拉扯半天曲年最后还是没开口,丁医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和缓道:“是物品的味道还是香氛的味道?”
“给你带来的感觉是轻松还是什么呢?”
曲年歪在沙发上,把头埋进身上穿的衣服上,半响才闷声道:“反正不是洗衣液,我们两个用的都是一样的。”
终于到了自己专业的知识领域了,丁医生了然地点了点头,轻柔道:“是这种味道让你很有安全感吗?”
安全感?
曲年也不太明白这种感觉,发现这件事情的契机也挺荒谬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曲年在家里总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淡淡的,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闻着他身体的不适感就会好受很多。
他和沈州的衣服一般都是放在一起洗,但干了都是收回各自的柜子里。
曲年那几天昏昏沉沉,衣服叠完收起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洗澡都穿上了才发现穿错了,是沈州的睡衣。
但穿了也就穿了,沈州的衣服多的是,那晚他睡得很安稳,久违的没有起夜呕吐。
一夜好梦后曲年以为孕期这一步终于过去了,结果第二天晚上又吐了个昏天黑地,迷糊间,自己的房门打开,他甚至没看清人是谁,就率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
被半抱着漱了口后,对方就有要撤离的趋势,那股香气也淡了不少。
曲年一把拉住了对方,然后下意识地循着味道往里钻,然后就钻到了对方的怀里,脖颈没有衣服阻隔的地方香味格外明显,温暖又细腻……
等等,温暖!
曲年一下子清醒了,一抬头就看见额发半垂的沈州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睡衣的领口也被自己扯散了。
我靠我靠,前阵子还拒绝人家呢,今天就性骚扰了。
曲年一把推开对方,推开前还不死心地再对方的胸口又嗅了一下,确定那股好闻的香味真的是沈州身上的味道的时候,整个人有种一年参加了七次高考的惊悚感。
这应该是这么多天以来,两个人最亲密的接触了。
沈州被推开了后,没什么表情,像是料到是这样一般,给他倒了杯热水就离开了。
门关上了后,他还心有余悸。
第二天他趁沈州不在家的时候,特意用控制变量法排查了一下,然后崩溃的发现,真的是沈州身上的味道!不是洗衣液,也不是沐浴露,就只是沈州身上的味道!
开始他还忍着,但没想到怀孕居然这么痛苦,胃、心脏哪哪儿的不舒服,只有闻到了沈州身上的味道会好受一点。
挣扎了几天后,曲年就走上了偷沈州衣服过夜的不归路,不知道沈州有没有发现,但曲年快受不了了,他觉得沈州就像一个行走的汉堡包,一举一动都很勾人,他饿得快要扑上去吃了人家了。
物理意义上地吃,不涉及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
所以他想着快点把这个孩子弄掉,再这样下去他都快不正常了。
丁医生听完后看着沙发上把头埋进身上明显宽大的外套上的人,依旧笑眯眯,直到聊完两个小时的天,对方把门关上之后才松了口气嘟囔道:“这情况怎么和沈先生说的不一样啊。”
他摇了摇头下楼,快走到一楼的时候,迎面遇见了一位女士,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不是什么职业病,只是因为对方的气质实在是太出众,就算是背影也透露出优雅。
不过也就一眼,看完后他就继续往下走了。
人都走了之后房间又恢复了安静,午后的阳光很好,曲年窝在沙发上,把头又埋进了沈州的衣服里,像吸猫一样,脸红扑扑的,但还没吸几口,门铃就又响了。
他啧了一声以为是丁医生,走过去打开门道:“什么记性,你脑子落这儿了?”
但门后站着的并不是丁医生。
“你好,我是沈州的妈妈。”
门外的女人看着曲年笑得很温柔。
第54章
桌子上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完后,沈州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缓了一会。
事务所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他一天刨去睡觉的几个小时,其他的时间就算全部用来工作,越来越大的压力也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或许让他招架不住的是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人陆续下班后,沈州休息了十分钟后又睁开了眼,准备复盘一下之前处理的案子,门就是在这个时候响的,他抬起头,看见李渡青手里提着个袋子过来道:
“差不多得了,吃点饭吧神仙。”
两个人工作的地点离得不近,加上现在是正常的下班时间,沈州也料到对方应该是一下班就过来特地给他送饭的,于是接过来道:“谢谢。”
“说谢谢做什么,给钱。”
李渡青坐下后看着沈州的样子,忍不住道:“怎么瘦了?”
沈州打开包装:“但肌肉一直都在。”
李渡青气笑了:“谁要和你比这个了。”
吃饭的时候沈州很少说话,办公室里只有李渡青一个人在那里扯东扯西,他时不时应一声。
说着说着李渡青忽然停下来了,对沈州说:“今晚别干了,出去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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