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被人欺负,被人打也算痛快么?
就在虞珵美思考如何为自己辩解时,下身的裤子被人用力拽下,他下意识就要逃,没等爬下床,又被铁钳般的手掌拽着脚踝脱了回来,这动作牵扯到了他大腿上的伤处,疼得虞珵美眼泪都要出来了,低声哀求,“不要。”
“不要什么?”杜明庭的气息逼近,嘴唇在对方柔软细长的脖侧来回摩擦,激得虞珵美瞬间没了挣扎的力气。
二人许久没这般亲密,光是闻着熟悉的气息,便能令虞珵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栗。
可就在他放松警惕的下一刻,对方张口重重咬在了他薄薄的耳垂上,虞珵美当即发出尖叫,下一刻嘴巴被死死捂住。
“喊什么?你同别人玩的那么欢,被老子摸两下就委屈了?”
说着,杜明庭将手掌划过小腹,继而向下。
虞珵美整个人一抖,便再也不敢动,直挺挺地僵在原地。
杜明庭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动作,他的手法依旧刁钻且熟练,甚至变换着花样,渐渐地,虞珵美的泪滑了下来,就在他扬高了头想要向对方索吻时,被粗暴地一把摁下。
重新跌回床上的那刻他有了一瞬的茫然,很快,耳畔便传来杜明庭沉重的叹息,“珵美,那日你抱着我,说要与我同生共死时,我心里是有多欢喜,甚至觉得这辈子光是靠这一刻都值了,可转眼你就站在城楼上用我送你的弓杀我”
“我没有,”虞珵美在拼命抓住了杜明庭的手臂,哭着摇头:“大哥,我真的没有。”
一股大力揪住了他胸口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起,耳畔,杜明庭愤怒的声音随之而来,“那你说,你当时去了哪里?你去了哪里!”
虞珵美当然不可能将自己在宫中的事告诉对方,那封遗诏还有用,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缄口不言,心中一遍遍的祈祷对方能快些放过自己。
沉默将杜明庭最后的那点耐心耗尽,借着酒意,他想都不想,抬手将虞珵美的双腿举高。
加之下午所受的伤,险些将虞珵美痛死过去。
“大哥,大哥我好疼啊!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
他哭着求对方,胡乱地伸手去推,奈何推了几次杜明庭都分文未动,甚至更凶。
仿佛就是为了折磨才进行的这场床事,杜明庭的身体犹如一座大山,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被虞珵美哭得烦了,他甚至将双手掐在对方的脖子上,以沉重的身躯牢牢压住胡乱挣扎的四肢,直至身下人因窒息数次陷入昏迷,他才长吁一声,将双手松开。
黑暗中,唯有床榻的吱嘎,以及粗重的喘息。
二人仿佛都在经历一场酷刑,施暴者和被虐者一样,无法享受,也没有享受,只是单纯的,带着极强目的性的报复。
直到结束,虞珵美宁愿将自己的嘴唇咬烂都没再发出一句哭喊,他在杜明庭抽身下地后飞快地转身,将自己蜷缩进角落中。
杜明庭看了眼挤在墙角处的瘦削背脊,以及身下红白交织的痕迹,眉头微微一皱,似乎觉得不太雅观。
他在桌上随意拿了条手巾,把自己擦干净,整理好军裤,向营帐外走去。
迈出腿的那一刻,他听到缩在床上的那人闷声道:“你过去,从来不会伤我。”
就算是第一次,你也没让我这么疼,这么……没有尊严过。
杜明庭的脚步顿了顿,开口道:“过去是被鬼迷了心窍,今后不会了。”
虞珵美的泪再次涌出眼眶,他抖着身体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杜明庭捏紧了双拳,咬住牙关:“我早该杀了你,从我们见面的第一次开始,我就不该把你留下。”
虞珵美痛得无以复加,连喘数下,才哽咽着开口:“你后悔了么。”
这问题问出,彼此都有了些许失神。
片刻后,杜明庭站在帐门前摇了摇头,“没有。“
接着又道:”我会把你留在身边,即便我不在,也会有人时时刻刻监视你,从今以后我去哪里你就要去哪里,你不会再有自由。”
说着他转过身,看了眼那缩在床角的瘦削身影,低声叹道:“珵美,你为何要如此伤我的心。”
作者有话说:
小鱼为什么不能告诉小将军遗诏的事,以后会解释哈。
第103章
草原上的春来得总是很迟,四月初的清晨仍需要披件厚厚的氅衣才可出门。
天色尚暗,薛平右手端着盘煮得酥烂的羊肉,左手拎着一壶冒着热气的奶茶,站在冷冽的薄雾中等待。
很快,一个金色的身影踩过草尖上的露水向他奔来,未系紧的靴子发出铜扣相撞的声音,“叮叮当当”,在这朦朦胧胧的初晨很是悦耳。
“怎么不多穿些。”
薛平将早饭交给面前的少年,见他穿得单薄,想要将自己的大氅解下为他披上。
虞珵美抱着怀中奶茶和羊肉闪身躲开,皱了皱被冻红的鼻头,咧嘴一笑,“你那袍子都半月没洗啦,臭得很!我才不要穿!”
薛平听罢拎起自己的袖子嗅了嗅,果真闻到一股酸气,挠着头向虞珵美不好意思道:“在这里洗澡太费事!等明儿个咱们进城,薛大哥把衣服洗了就不臭啦!”
“那我也不穿。”虞珵美笑嘻嘻地飞他一眼,扭身向山坡上跑去。
他脚步轻盈,宛如只金色的蝴蝶,飞进了山坡上的那顶白色大帐中。
帐里生了火炭,他将靴子蹬掉,赤着双脚踩在有些扎人的粗毛毯上,仔细将早饭摆上桌,又起身去帐外打水。
溪水寒得刺骨,他不想再来第二次,贪图省事打了满满一桶,谁料竟有些提不动。
正准备卸下一些时,背后传来王五的声音,“黄三那群狗腿眼瞎了?怎么还要小虞大人亲自出来打水!”
虞珵美本不想搭理他,扶着桶身要放水,手中的木桶被人一把拎起,下一刻,王五那张满是讥讽的丑脸出现在视线中。
“还我。”
虞珵美死死盯着王五,脸色暗下来。
王五抚着胸口夸张道:“哎哟,可吓死我了,我就不还你能怎地?来打我啊?”
虞珵美捏紧双拳正欲上前,一桶冷水从天而降,将他冻出一个激灵。
王五将手中的空桶一扔,逃开数米笑道:“既然将军不管你了,不如你来陪我,咱们睡一觉,以后哥哥我罩着你!”
见虞珵美不做声,他心中正得意,岂料薄雾中传来一个森然低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王五登时一惊,忙跪在地上喊了声,“将军。”
杜明庭刚晨练完,手中还提着一杆黑色长枪,看起来面色不善。
王五吓坏了,以为对方要责罚自己,谁料杜明庭只是路过他身旁,向身后的虞珵美冷冷道:“滚回去换衣服。”
虞珵美本是一腔怒火,听他说罢,目中闪过一丝错愕,直至对上那双冰冷的黑眸,才咬着嘴唇缓缓点头,向白帐中走去。
进了帐,他没有急着换衣服,而是顶着一头湿发跪在地上为杜明庭脱靴解带,手指因寒冷有些僵化,哆哆嗦嗦解了几次都没将腰间的带子解开,杜明庭有些不耐烦,手掌插入他的发,声音仍旧是低沉的,不参杂丝毫情感,“你这么聪明,就没有别的办法?”
虞珵美会意,歪过头,以牙齿咬住带子的一头向外拽。
帐中炭火极盛,他的动作又极其费事,不消片刻,额头和鼻翼便出了层薄薄的汗珠。
虞珵美被火炭热得有些头晕,翠绿色的眼眸向上,见对方迟迟未下达下一步的指令,他不明就里,只得乖顺地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现在连这点用都没有了?”
杜明庭有些烦躁,以膝盖顶在他脸颊上催促。
虞珵美在暗处发出声轻轻的叹息,终于放弃了挣扎。
虞珵美泪眼朦胧地向上望去,发现对方也在同样注视着他。
只是那双黑色的眼睛中再也没有半分波澜,冷漠、平静,像是一滩化不开的墨。
这一刻虞珵美的心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绝望,他想起了托依汉临死前说的话:“别爱上他们,永远不要爱上任何人。”
太晚了。
实在太晚了。
爱是晚的,恨也是晚的。
如今,这个曾将他带离深渊的人,又亲手将他推了回去。
兴许是顾及行程,杜明庭并未折磨对方太久。
松开手的那一刻,虞珵美整个人爬在地上狂咳不止。
杜明庭注视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厌恶,以军靴的鞋尖抬起他的下巴,略一俯身,道:“珵美,你的苦肉计太多,已经没用了。”
虞珵美别开脸,肩膀不知为何抖了下,喉咙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你也说过,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永永远远护着我。”
杜明庭听罢,只觉恍惚如昨,仿佛站在光中的二人就在眼前,胸中仍能回忆起当日说这话时的浓烈爱意。
他伸出手,温柔地将虞珵美黏在脸上的一缕湿发摘下,注视着那双饱含哀伤的翠眸,重重点了点头,“是啊,我们都食言了。”
虞珵美的长睫缓缓垂下,没再说话,撑着床榻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摇摇晃晃向屏风后走去,听杜明庭在背后道:“今日入城,换身干净衣服。”
互市关闭后,锡林的秋穗城成了南北贸易往来的枢纽,只是路途遥远,加之在蛮子的地盘上,来此的南人商队少之又少。
北人窥觑南人的盐茶丝绢已久,只要上供足够的银钱物品,南边来的商队总是很容易就能被放行。
然而进容易,出就不好说了。
城中有专门打劫南商的小偷强盗,丢了钱财是小事,怕就怕在连命都搭进去。
晌午时分,杜明庭一行四人拿到了通关文牒,由锡林的士兵护送进城。
虞珵美曾在多年前下过扬州,心中不免将二者相比,惊讶地发现相隔数千公里的两地居然并没有太大区别。
秋穗不及半个扬州大,城中人群熙来攘往,商贩的叫喊声络绎不绝。
仔细看下来,一大半都是蛮子们自买自卖,货物也大抵都是些兽皮草药,若是其中出现一两个南人的商铺,必定是人满为患,叫嚷声最大的那处。
虞珵美心中颇为奇怪,向一旁的薛平问道:“南边的仗打了快半年,居然还有人敢来这里?”
薛平看中了一块上好的鹿皮,在虞珵美的身上左右比划了比划,笑道:“商人么,一贯如此,钱看得比命重,这些兽皮兽骨在蛮子们的手中不值钱,可卖到咱们那,价钱能翻十倍不止,也难怪有人甘冒奇险!”
虞珵美若有所思,抬眼见杜明庭也在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向薛平又道:“将军说我们要来做什么了么?”
薛平与人讨价还价后,将手中的鹿皮一收,道:“没有,大约不着急罢。”
虞珵美点点头,手向旁边卖馕饼的摊子一指,“我去买点吃的。”
薛平连忙跟上,“我同你一起!”
四人在城中游荡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商贩们开始收摊,这一天里不论买多买少,都要去城里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酒楼中喝上几杯犒劳下自己。
数名身材曼妙的舞女站街道上,熟练地变换着南言北语招揽客人。
日暮下,其中一名舞女老远就见一衣着不凡的高大男人向这边走来,忙以北语上前相迎。
见对方眉头一皱,当即知晓是自己弄错了,飞快换做南音。
她的发音和咬字都带着口音,沙沙的,不怎么清晰,却很轻,像是在撒娇。
这说话的方式让杜明庭有些恍惚,下意识回头向身后望了一眼。
然而那里除了来往的人群,其余什么都没有。
他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惆怅,跟随侍者上楼,直至敲开走廊尽头的一处房间,这才重新在脸上挂了笑,向着面前的少年双拳一抱,“三皇子,久等。”
入夜后,薛平将熟睡的虞珵美背上马车,吩咐其余二人将他看好,又展开了新买的鹿皮为其盖上。
虞珵美自沉睡中发出声模糊的梦呓,眉毛皱起的模样让薛平觉得十分可爱,于是对着他的睡脸长长叹了声气。
他不懂为什么杜明庭要自己一刻不离的看着虞珵美,明明过去的二人兄友弟恭,感情好得天天睡一个被窝。
直到他摇头晃脑地消失在黑夜中,车上的虞珵美这才睁开眼睛。
一骨碌爬起身,见两名士兵坐在马车外烤火,他自袖中摸出一只吹箭,小心翼翼地将白天在商贩那里买的麻药涂在银针上,对着二人飞速吹出。
薛平一路都未察觉自己被跟踪,钻出林子时甚至不小心绊了一跤。
酒楼外莺歌燕舞好不热闹,舞女们见他来势汹汹,蝴蝶般纷纷躲开,薛平拽住一个跑得慢的,问了几句话,被他捉住的舞女不情不愿地指了指楼上,直到对方向她再三确认无误,这才被一把丢开。
可怜的女孩险些摔倒,幸而背后有人将她扶住,耳畔传来的沙沙声柔软得像是块刚出炉的酥糕。
“我家大哥粗野惯了,不懂得怜香惜玉,我替他为姐姐赔不是。”
舞女想说无妨,却在回头之时陷入一瞬的失神。
那是一个极其英俊,或者说漂亮的少年,大约只有十七八岁,不高,甚至有些瘦削,微微弯曲的金发披散在肩头,明亮的双眼宛如世间最罕见的绿翡翠。
这不是南人的长相,即便在草原上也不常见,她联想到了许多年前,母亲为她讲述过的,一个曾出现在草原深处,被滚滚黄沙掩埋的民族。
虞珵美见对方迟迟不动,以为她听不懂,便换了北语又说了一遍。
舞女这才反应过来,南言北语混杂着,将薛平所去的房间指给面前的少年。
虞珵美飞快道了声谢,抬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向着面前的女孩眨眼一笑,“我偷偷上去吓他们一跳,姐姐不要告诉别人。”
第104章
二楼的窗外有一处落脚地,虞珵美双手攀在窗沿边,脚站在极窄的菱形柱子上勉强稳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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