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的茉莉,喜欢你。”
第25章 二十四
外滩绚烂夺目的烟花放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结束,散场后,司机送俩人回家的路上,贺今突然跑题地问景裴道:“咱们市……允许燃放烟花爆竹吗?”
景裴闻言,愣了一下,眸子里露出几分诧异,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他不由失笑,说道:“申报审批过了的,手续齐全,合法合规,不会被抓走的。”
“噢噢。”贺今点着头,放了心,然后似乎也是被自己的脑回路给清奇到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实在是给霍从舟收拾烂摊子收拾多了,条件反射,经验之谈,有点职业病在身上了。
黑色的库里南在江滨A栋公寓楼下停稳,贺今抱着花,和景裴告别:“我回家了。”
他的语调有些轻缓,又微微上扬,听上去仿佛带着点试探和不舍的尾音。
“嗯。”景裴应道,眼角眉梢尽是温和之色,只说,“明天要上班了,早点休息吧。”
贺今抿唇,答了声好,顿了顿,问:“你什么时候从津市回来?”
景裴算了下会议的安排,答着:“需要三天,我争取大后天晚上就回来。”
“明天早上七点出发,同行的还有陈主任,你见过的。”他补充着,勾住了贺今的手,回想起昨天俩人从西餐厅回来后,在车里的对话,笑眯眯的,“报备完毕,欢迎随时查岗。”
贺今听他一口气说完,眨了眨眼睛,片刻,才反应过来,有点不自然地结巴上了:“谁、谁问你这个了。”
“我走了。”他嘀咕着,开门下了车,转头却看见景裴也从另一边淡定地下来了。
景裴绕了半圈,在贺今定在原地、探究的目光中走到他身前,而后伸手抱住了他。
贺今身上的茉莉香浅淡又好闻,景裴搭在他后背的手向上抬起,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轻轻说道:“晚安。”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这两个字了。
不用再以礼貌客气的再见作为代替。
贺今从景裴肩膀处抬起头,只需稍稍偏过眼眸,就能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张了张唇,声音在景裴耳畔拂过,也轻轻说道:“晚安。”
景裴垂眸,手顺着贺今的脖颈收回,抚上了他的脸颊,半捧着,拇指眷恋地摩挲了一下。
他的视线从贺今的眼睛落到鼻尖再至嘴唇,最终,却又回到了眼睛,与他单纯静默对视着,眸光深深,情绪翻涌。
贺今忽地灿然笑了一笑,凑近,在景裴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甚至离开时都发出了啵的一声清响。
“下一次,我希望是你主动的。”他抛下这么一句话,退出怀抱,头也不回逃似的一溜烟跑了。
“贺——”景裴神色略显错愕,下意识地想伸手去留贺今,却没抓到。
他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再看看贺今火速离去的背影,觉得又无奈又好笑又可爱的。
他没有上前去追,只是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而后摸了摸自己的唇,笑了。
直到看不见人了,景裴才重新回到了车上。
他仰头瞥了眼高耸的公寓大楼,收回视线,吩咐道:“走吧,冯叔。”
贺今回到家里,紧张地喘着气,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看着怀里的茉莉与白玫瑰,十分喜欢地埋头嗅了嗅。
去储物室里挑了个漂亮的瓶子接上水,贺今小心翼翼地将花束拆开,修剪,一枝一枝插了进去。
他把瓶子放在回家一眼就能瞧见的玄关处,又将包花的丝带与牛皮纸整理了。
卡其色的牛皮纸上用墨龙飞凤舞地写着字,本以为是常见的国风诗词,仔细看了才发现是一句话: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的彩蛋,贺今,再次晚安。
贺今一时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将纸张珍重收好,打开了手机。
贺今:【我看到彩蛋了。】
贺今:【晚安,景裴。】
景裴:【嗯。】
景裴:【晚安。】
景裴:【^ ^】
第26章 二十五
起床闹钟响的时候,贺今皱着眉翻了个身,伸出手,摸索着一把摁灭了它。
他趴在床上,脑袋一整个埋在枕头里,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地从一数到了十。
数完,他偏过头深呼吸了一下,睁开眼,撑着身子爬了起来,片刻都没再拖沓,意志力强大得像个铁人。
作息放纵了一周,骤然回归正轨,人虽是起了,但贺今其实还是有些困的。
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踩着略显漂浮的脚步,慢吞吞地去了浴室,直到洗漱完毕,才算是真的彻底清醒了。
浴室的灯光暖而柔和,贺今看着镜子里自己微微泛红的眼尾,按部就班地护着肤,叹了口气。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上星期不是才刚上过班吗?怎么一转眼又要上班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由地撇了撇,向下耷拉着。
涂完最后一步的防晒,他回到卧室,拿起刚才被扔到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解锁,边查看着消息,边向外走去。
微信里,一个多小时前,景裴给他发了几条信息,小红点醒目地在置顶亮着。
景裴:【早。】
景裴:【我想你】
景裴:【现在应该还没起床。】
景裴:【我到津市了。】
景裴:【下午可能会下雨,记得带伞。】
贺今从橱柜里挑选好豆子,用咖啡机给自己做了杯拿铁。
他看着对话框里那唯一没有标点符号的、断得很刻意的话,笑了一下,随即挨个引用着回复。
贺今:【早。】
贺今:【我也想你】
贺今:【现在估计在开会没法回我消息。】
贺今:【我准备出门了。】
贺今:【好~】
发送完,贺今盯着那个波浪号,忽然觉得自己的牙齿有点酸,不由打了个颤。
嗯……好肉麻啊,原来全世界谈恋爱都是一样的嘴脸,黏黏糊糊的。
他虽是这么想着,嘴角的弧度倒是一点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贺今端起杯子,闻了闻咖啡醇厚的香气,将它慢慢喝完,然后把杯子和咖啡机一同清洗了。
做完这些,他慢条斯理地擦干手指,再次看了一眼时间,随即进了衣帽间里换衣服和搭配饰。
偌大的房间划分出了不同的区域,灯光深沉,衣服熨帖地挂起,玻璃展柜里,腕表和戒指闪着熠熠的光。
再出来时,贺今已经完全是职场上那副熟悉的精英模样,衬衫搭着西裤,简约干练,身上香水的气息淡淡的,十分清爽。
拿上车钥匙,出门前,贺今看到了昨晚放置在玄关的花。
纯白的茉莉与玫瑰开得正灿烂,充满活力与生机,连带着让他的心情都开朗舒畅了许多。
“我走了。”他对着那花说道,“拜拜。”
今日路况良好,到达公司的时候早了些,贺今停好车,在楼下的咖啡店里悠闲地吃了个厚蛋烧三明治,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去打卡。
总裁办依旧还是那气氛轻松又井然有序的和谐模样,梁瓷看见贺今,抬手冲他打了个招呼,笑着说:“贺助,回来了,假期休息得怎么样?”
“挺不错的。”贺今弯着唇角,声音平和,颔首示意着,到了自己的工位上,问,“这几天公司有什么事吗?”
边上的柳原想了想,接过话茬,回他:“也没什么,每天就照常吧,不过霍总来得少了,重要的文件都给他送医院去了。”
“这是这几天的项目归类和待办。”他说着,把几人提前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了贺今。
贺今抬手接过,边仔细翻看着,边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了,谢谢,辛苦你们了。”
他思路明晰,动作也利落,进入了工作状态,确认完,迅速按优先级罗列和安排起了今天的事务。
上午的效率最是高,大家在各自的位置上做着自己的事,贺今修长的指节在键盘上敲击着,和几个部门主管沟通完,正准备将日程给发霍从舟过目确认,就见霍从舟就迈着步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走了进来。
贺今默默挑了下眉,有些意外,和几个秘书一同站了起来,同他问好道:“霍总。”
霍从舟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嗯了声回应,目光停留在贺今的身上,说:“你进来。”
“好的。”贺今答着,拿上了记事的本子,跟在霍从舟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几天心思全扑在医院里,又给贺今放了假,其他几个秘书虽然工作能力也一流,但总有点不习惯。
霍从舟在座椅上坐下,看着桌上已经分类好的文件,微扬了下下巴,无声地示意着。
贺今心领神会,将前一周的事项做了总结,承上启下,又得体地缓缓汇报起了今天的工作安排。
他有条不紊地说完,见霍从舟首肯,松了口气。
看着他眉眼间的一丝疲倦,贺今问:“霍总,需要给您倒杯咖啡吗?”
霍从舟愣了一下,抬眸看他,手掌扶上额头,指尖揉了揉太阳穴,说了声好。
从柜子里拿了霍从舟常喝的咖啡豆,贺今轻车熟路地磨粉、萃取,给他做了杯美式。
他将杯子在霍从舟手边轻轻放下,开口道:“您没其他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霍从舟叫住贺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推向他,“这个给你。”
贺今一脸疑惑地拿起,打开一看,是一个漂亮的手串,黑色的珠子透着杏黄的光,如同老虎的眼睛一般,润泽而沉稳。
贺今脑子里一瞬间跑过八百个想法。
这……什么意思?
不合适吧。
追妻火葬场把你脑子烧糊涂了?
你没有对象我可有对象的啊。
道上的规矩朋友妻不可欺不知道吗(不是
见贺今表情有些凝滞,霍从舟解释道:“是许许拜托我交给你的,说谢谢你去看望外公,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贺今闻言,缓过神,长长地噢了一声。
贺今: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好险被你给吓死。
他顿了一下,敏锐地反应过来,问:“钟先生,拜托你,交给我的?”
“嗯。”霍从舟应道,而后极小声地自言自语着,落寞中带着丝咬牙切齿的委屈,“我都没有……”
贺今瞧他那不开窍生闷气的样子就无语,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提醒说:“这是给我的手串吗,霍总,这是给你的台阶啊。”
霍从舟:“什么?”
“反正我可不会对这辈子都不想再有一点交集的人,有任何请求。”贺今道。
第27章 二十六
霍从舟回想了一下钟许把东西交给自己时的神色,虽然依旧平淡无波,但语气似乎确实没有那么疏离与带刺了。
只不过自己当时拿着盒子五味杂陈,光顾着吃醋跟不悦,完全是在强压脾气,若换了是从前早就吵起来了,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
贺今现在这么一说,他才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钟许自己也有贺今的联系方式,完全可以亲自把东西送给贺今,何必多此一举,从他这里走一圈,平白又和他这个“仇人”多说两句话,欠个人情。
从头到尾捋清楚,霍从舟噌的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副现在就要去找钟许的模样。
贺今被他那动静吓了一跳,合上盒子,问:“您去哪儿?十点半约了郑经理谈招标的事儿呢。”
“这点小项目你有数就行了。”霍从舟摆摆手,说着,向外走去,“你做事,我放心。”
贺今:……
谢谢啊,一点都没有被夸的高兴感呢。
两眼一黑看不到公司的未来。
七位数的薪资真就是每一分都我应得的。
他短促地哎了一声企图劝阻,却并没能拦下圣上的一意孤行。
倒是霍从舟说了句人话,补充道:“这个月的奖金给你翻三倍。”
贺今:……
行。
凑合过吧,给得实在太多了。
虽说不为五斗米折腰,但要是五百斗的话,姑且还是断一断吧。
贺今知道多说无益,表情管理得十分灵活,咬牙微微笑了笑,说:“我知道了,郑经理那儿我去负责,您慢走,路上小心。”
“嗯。”霍从舟颔首。
于是,几位秘书看着方才还面无表情的霍从舟脚步匆匆地从办公室里重新出来,整个人都透着如释重负的轻快气息。
他身后,贺今关上门,也慢慢走了出来。
“霍总这是怎么了?”待人离开,柳原奇怪地问贺今道,“刚气压还那么低,一转眼就龙颜大悦了。”
贺今淡淡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说:“没事,顾自己。”
他在位置上坐下,将盒子收进抽屉里,拿出手机,思索片刻,点开了钟许的微信,编辑着。
贺今:【钟先生,谢谢你的手串,很好看。】
过了一会儿,钟许也发来了回复。
钟许:【你喜欢就好,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听说虎眼石代表着果决与自信,感觉很像你。】
钟许:【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贺助你一样,拥有直面内心、敢爱敢恨的勇气吧。】
贺今看着他的话,眼睫轻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眸里是像看待弟弟般的温和之色,打字宽慰他。
贺今:【会的,钟先生。】
贺今:【你已经很好了。】
钟许:【谢谢你。】
贺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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