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挨得近,师无治的气息近在咫尺,宣病有些困了,“师尊呀。”
师无治紧了紧手心,“在呢。”
“你今天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宣病抬眸望他,“太累了?”
师无治一顿,无奈一笑,“你说哪方面的兴致?”
宣病:“……”
宣病心底暗骂他又闷骚了,忍不住揪他脸,“你正经点吧,小心被人说流氓。”
师无治眉头一挑,揽过他的腰,和他贴近了,听到了宣病的心跳。
“宣儿。”他问,“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吗?”
——说来好笑,这一瞬,宣病脑海里竟然闪过了数不胜数的事,一时间竟不知是哪件。
那可太多了。
遂反客为主,吻了下师无治的唇,“那你呢?师尊,你有瞒着我的事嘛?”
师无治脑子里也闪过了许多事。
但最终,他说:“没有。”
有的事,在他看来,宣病不需要知道。
比如,为什么会有重生。
“那我也没有,”宣病轻声笑了,攥着师无治的手,“师尊,要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被发现了怎么办呀?被人骂乱.伦呢?”
“不会有人骂。”师无治说,“到时我们可以直接成亲,仙族以前不是没有师徒相恋。”
宣病闭了闭眼,“哦……”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了。
屋内静了很久,师无治以为他要睡着了,却听怀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然后——
“……做什么?”师无治护住自己腰带,低头看宣病。
宣病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安,好像要失去什么东西了。
再加上师无治今天话好少,也不主动亲亲抱抱他了。
他抬头看向师无治,眨了眨眼,“我想感受你。”
师无治无奈了,将他抱进怀里,“昨晚的……不难受了?”
宣病耳朵一烫,摇摇头,脸色有点红,“我也想给你……□。”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一直是师无治服侍他。
师无治轻笑一声,“别觉得难为情,我喜欢你,才会给你□。”
“我也喜欢你呀!”宣病抬头亲他,“为什么我就不能给你?”
他的吻没有章法,师无治被弄得心痒痒的,抓住他下巴,叹道:“因为你不会。我也怕我忍不住。”
宣病眨眨眼,没懂:“什么忍不住啊?”
师无治真的无奈了,开始亲他,“反正你不用学这些……嘘,不是想感受师尊吗?不许动。”
他知道宣病天资聪颖,一学就会,但他不想让他难受。
师无治吻着他的唇,抬手解了他的腰带。
宣病被亲得有点迷糊,抱住师无治埋在他身上的脑袋,葱白的手指穿进了师无治的发丝。
“师尊……”他忍不住叫了师无治一声,“……好喜欢你。”
师无治哼了声。
“那我和华宥志,你更喜欢谁?”师无治忽地把眼眸变成黑色。
宣病一僵,某种奇异的刺激感漫上心扉,“我……呃!”
师无治按揉着银桃花。
“喜欢师尊,还是喜欢华宥志?”师无治看着宣病的眼眸,和他对视,“嗯?”
宣病眼尾绯红,眸中出现水雾,像是被逼得受不了了,“都、都喜欢……呜…”
“那可有点花心哦,”师无治的手擦过宣病劲瘦的腰,摸上他的腿,架在肩上——
宣病忽地攥紧了师无治的发丝,眼尾绯红的又呜了一声。
“不、不——哈啊……”
他的声音变了调。
师无治封住他的唇,亲着他,“怎么不呢?你自己要感受的呀。”
宣病脸色有点潮红,想摇头,可敏感的地方又被擦了过去——
“!!!”
“呜…”宣病眼角滴落生理性的泪水,却又被师无治吻去。
“好啦,乖孩子,”师无治金色的眼眸变了回来,眼神里带着疯狂的欲,“……我在你身体里。”
宣病头皮发麻,脚趾一蜷,真的被逼得受不了了,“师尊,轻点……”
他的头发都有些被撞得凌乱了。
师无治的长发和他纠缠在一起。
夜色却还很长。
后半夜,周家,里居灯火通明,花香迷乱。
“公子?今日不继续了?”周挽尘忽地听到暗卫问他。
他回过神,扫了一眼底下的数人,“退下——叫关令来。”
暗卫一怔,关令可是个老头子!
他立刻蹙眉,“公子,这不好吧?”
就差没把你怎么连这口也好给写在脸上了。
“我找他有正事,”周挽尘笑了,“乖,去叫,把这些收拾一下。”
这暗卫他近日很是喜欢,就先不杀了。
不多时,遍地狼籍被收走了,周挽尘没骨头似的,靠在软榻上。
一个中年男跪着爬了进来。
“拜见公子,”他抬起头,脸上有道刀疤。
周挽尘低垂着眼看他,柔和美丽的脸上一片淡漠。
许久,他才道:“过几天,挑个时间,让监察司把那件事扬出来吧——对了,记得把那封信,送给宫观棋一份。”
关令领命而去。
周挽尘却没睡着,而是想起了师无治。
前世他知道师无治在用姜荷,却没想到是用在宣病身上。
忌恨之心在那一瞬达到顶峰,他忍不住用周跃的力量去查了宣病。
他想知道宣病为何要用姜荷,想知道师无治到底喜欢他哪一点,是年少时救过他吗?
他查了半天,没查到宣病为何要用姜荷,却查到了宣病那不堪的过往。
他知道宣病是乞丐,却没想过,宣病居然恶心到吃虫子树叶,还和哑女厮混,为了个女人杀了三个人。
周挽尘觉得他真恶心——明明过去那么脏,在师无治面前却表现得那么干净洁白。
他甚至还有点佩服宣病——这可比他会演多了。
周挽尘记得自己七岁时还在被周跃抱着学诗书,多背一句就能得到许多奖励,所有人都顺着他。
十九岁时,他出落得漂亮伶俐,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天赋不怎么样以外,别的都是极好的。
有周家在,他说一句自己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但宣病可就不一样了——
七岁捡垃圾,十一岁杀人,在宫家羽翼之下生存。
利用青梅竹马对他的喜爱,吃饱穿暖,借着他家上了凌霜派,又扒上了师无治。
这孩子当真是极其聪明的——用那么差的出身走到今天,连周挽尘也不可否认,这很厉害。
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下强吻师无治,赌师无治碍于声名,不敢打死他。
一举成名。
就算那是不好的名声。
他从污泥之中爬出,像一条诡谲多变的蛇,一口咬上了自己的猎物,看似漂亮无辜,实则早已病入骨髓,每一寸皮肤里都藏着恶毒。
他并不知道,自己选的路有多么错误——这条路的尽头站着师无治。
二十三岁提出监察司,修订新法条,雷厉风行、无比正义的师无治。
再毒的蛇怎么能玩得过人呢?周挽尘漫不经心的想。
只是师无治……
“站得太高了。”周挽尘喃喃着,“还自以为是。”
要知道,宣病的过往还是监察司亲手送到他手里的。
就因为他偷来的一个“周跃印”。
一点一滴,那么清楚——甚至连乞丐在吃什么都知道,却不愿去花费心力,将其改变。
算了,这也不是他该担忧的。
世家之子,高床软枕,他担忧这些做什么?
那些人给他提鞋都不配。
还有师无治……他倒想看看,如果宣病的过往人尽皆知,师无治会不会利用他天下第一人的名号谋取私利,保住这个徒弟?
*
翌日,宣病便开始挑选珍珠和宝石打戒指了。
年茗舟怕他不会,执意要陪他一起。
这事又不能让师无治知道,他便打算在雪莲花海里藏着打。
“你拿白宝石啊?”年茗舟看了眼他挑出来的宝石盘子,“白色有点容易碎。”
宣病想了想,“那金色?但金色有点难看。”
他空间里只有金子那样的颜色,用来打戒指,看起来有些俗气。
“金色很好啊,他眼睛不也是金色?”年茗舟却问。
宣病无奈了,“他眼睛是琉璃金啊,近看很通透的那种。不是金子那种。”
“是吗?”年茗舟想了想,发现自己确实没注意过师无治的眼睛——不对,他哪有机会那么近看师无治?
“随你咯,要不你就用红色。”年茗舟又给他提主意。
宣病摇头,“我没有红色的晶石……我再想想吧,先打出来,刻莲花印。”
年茗舟把工具给他又提溜出来,看着他打。
但看着看着,宣病忽然不动了。
“咋了?”年茗舟看他。
宣病没忍住,“你还不走吗?你不和你妹妹多待会儿?”
年茗舟啧了声,“我这不是怕你年纪小,不小心打到自己吗?”
宣病推他,“别担心,你陪你妹妹去吧。”
年茗舟瞅了他两眼,道:“行吧,小心点啊,莫烫到手。”
他身形一闪,离开了。
宣病这才又掏出一个盘子,拿出了两根头发。
是师无治和他的头发,昨夜扯下来的。
然后又把准备好的、粉金色的珍珠,还有一张图纸,另外又打了一枚戒指出来。
——那是他的戒围。
他打了师无治的,也打了自己的。
师无治的那枚是银色的,最里面刻着一个小猫的样子,嘴里还叼了一朵青白色的莲花。
而小的这枚是宣病的,里面只雕了一朵青莲花印。
待敲打成型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宣病满意的看了看,将这对戒指放进一个银盒。
倏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团传音咒。
“宣病!”竟是宫观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你过来一趟。”
“?”
宣病眉头一挑,这是怎么了?突然叫他干嘛?
他收起戒指,身形一闪过去了。
此时已是下午,外面的天却有点阴,好似又要下雨。
“你找我干什么呀,找到你家花……”
宣病话还没说完,刚进屋,门就被宫观棋砰的一下关上了。
某种敏锐的直觉让他的心忽然快速跳了起来。
“怎么这幅样子?”宣病皱眉。
宫观棋把门锁了,瞪着他,手里还捏着一封信。
“……是你娘写家书了吗?”宣病有些担心,“家里出事了?”
宫观棋嗖的一下捏起一个屏音咒——确保外面没有人偷听,然后才拿出了信纸,举到了宣病的面前。
什么东西?
宣病眯起眼睛,扫了一眼,神色一僵。
信上竟然是他七岁到十一岁的过往——但有些虚假,信里说他七岁就开始勾引别人,且利用容貌,先迷惑别人,再杀了他们。
信里说他杀了很多人,那堪称残忍的杀人手法,还有逮捕他时下的调令。
调令没有说他到底杀了多少人,直说他是因为杀人被逮。
最后还有一段附言,大意是说他一直都在利用你和宫家。
“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宫观棋看着他,眼神中好像带了失望。
短短瞬间,宣病的表情便变了。
“是谁给你的这封信?”他夺过信纸,同样和宫观棋对视着,“谁?”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宫观棋吼了一声,双眼有些红。
宣病眼眸一动,“……你觉得呢?你觉得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吗?”
宫观棋动了动唇——
逮捕令上有监察司的印,那东西不能造假。
上面甚至还有一张宣病的小像——小像画的很传神,是宣病被囚之时,挣扎着、恨意和野心交杂的眼神。
像一条幼年的毒蛇。
“……是真的,对吗。”宫观棋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哥……”
宣病干笑了一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不是,从七岁开始勾引人,爬别人的床,这也真敢编。
这么明显的错误,宫观棋竟然信?
“……你为什么不早点找我?”
宫观棋忽然问他。
宣病一怔,看着他。
“你以为我会说什么?”宫观棋眼睛更红了,掐住他,“你以为我会骂你、恨你?怪你?我和你七八年的情谊,从那会开始,一起长大——”
“……宫观棋。”宣病看着他,“信上也有东西是真的——我一开始和你遇见时,是我算计好的,我确实在利用你,我也真的杀了人……但不是因为那么不堪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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