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寒松昨夜和他说的事……也关于龟老。
“龟老。”
宣病忽然开口,声音里带了点杀气。
“你猜猜,本殿下回来,是做什么的?”
众人静了,识趣的退到了该站的位置——平日里玩归玩,正事时,还是要分清位置的。
小蛇看着宣病,眼神里出现一点迷恋。
龟老苍老的眼睛里出现一丝精光,“不知。”
宣病站起身来,一道红光从他的心脏漫出顺着手臂向上,掌心出现了一团红雾。
是他控制这些人的咒法。
他的身形突然一闪,到了龟老的面前,抬起漂亮锐利的眼睛,看着他,笑里藏刀:“你是叛徒吗?”
龟老一僵,抬起眸看着他。
“什么叛徒?”众人迷茫。
寒松站了出来,看向面色迷茫的众人,解释道——
“前天夜里,我的人发现山脉外的隐匿阵法有些破损,周边还有一种奇怪的、黄色、像泥土的粉末,我让底下的小鼠吃了吃,发现那是种能缓慢耗解血脉法力的‘毒药’。”
“耗解血脉法力?”小蛇眉头一挑,“这不就针对魔族么?”
“为何这么说?”黑皮狗疑惑起来。
寒松叹气,看向他——
“狗狗,你记性又不好了,我说了许多次了……除了由仙堕魔的人以外,其余的魔族是靠血脉魔力的,比如那个控制我们的咒法,便是上任族主事先给我们喂了魔族血液。”
宣病一顿。
嗯?他好像也不知道。
算了,先装作知道。
他眼眸一动,继续盯那龟老——
龟老额头出现了冷汗。
“是这样,”小蛇轻轻抚掌,“这些,上任族主应该也和殿下说过——殿下,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若是寒松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的位置,可能暴露了。你要去找下安擎。”
宣病眯起眼睛。
事实上,上任族主临死前就只告诉他如何控制这些人,没具体解释过这些。
“不是可能,”寒松看向龟老,“应该已经暴露了——龟老,你能解释一下,为何我的小鼠们,能从你的居所找出那种粉末吗?”
龟老一顿。
寒松代号为子鼠,身上也因魔咒有兽样,还能控制一些鼠精。
小鼠们身形很小,隐藏在黑暗里不起眼,却无处不在。
“解释什么?殿下,既然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你直接用血试他就好了。”小蛇提议。
龟老苍老的脸上神色一变,身形一闪,俨然要跑——
宣病啧了一声,掌心中出现了红色的、闪烁着光芒的血线,轻轻一动,那道线迅速连接了龟老,将他扯了回来!
小蛇借机变出一半蛇尾,缠住了那老者,看样子像是要把他绞杀。
“无耻之徒!!!”老者的脸色很快涨红,“你们这些怪物!!”
“你向谁透露了位置?为何透露?”
宣病冷冷的踩上龟老的头颅。
“我不会说!!”龟老咬牙,“他们一定能杀了你们!”
“为何背叛殿下?”寒松却问。
龟老神色愤慨,“我看不惯你们这自以为正义的模样!找几个人就随意乱杀!你们凭什么定义人家的罪孽和生死?!你们这样置监察司法条于何地?”
宣病纳闷了,“那你为何加入这里?”
虽然他偶尔也觉得这些人加起来是个动物园,有些奇怪。
但他没想过跑。
是上任族主给了他又一次生命——不然他早就因为杀了那三个人,而曝尸街头。
“法条?呵呵,”小蛇却冷笑,“有权有势的谁能被法条约束?找人喝点茶便能将平民的生死肆意踩在脚下!”
宣病啧了声,目光扫过众人——
果然,他们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赞同。
这些人是他见过最正义的‘魔’了。
有的仙族都未必有他们正义……以及,这样的愤世嫉俗。
但仔细想想,“魔一定是坏人”这是由什么定义的?不也是每个人心里的偏见吗。
“那你们就去找人改啊,去找立法的师无治啊!!凭什么自己定他们的生死?有的人根本罪不至死!”龟老忽然大吼,“我儿子也没错!”
“啥玩意?”黑皮狗疑惑了,“你儿子是谁?”
宣病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立法者?谁?”
“当然是天下第一人师无治!他二十三岁提出创立监察司,修订法条!你们应该去找他改,而不是自己定夺别人的生死!”龟老恨极了,大叫道——
“我儿子不过是强了一个人,监察司律法都说他罪不至死——可他被你们上上任族主杀了!那个自以为替天行道的贱女人!”
宣病:“……”
他没想到在这还能听到师无治的名字。
“你儿子是人,受害者就不是人了?”红眸兔冷漠的一巴掌拍上去,“闭嘴!”
“上上任啊……我看看是谁?”寒松突然变出一本族卷,“是……轻鸦?”
“轻鸦谁啊?”小猴子爬到寒松肩上,边看边念,“哟,唯一一个寿终正寝、没死于非命的族主,难得诶。”
说白了,他们十二人都做好了死于非命的准备。
干这事儿的,哪能平安顺遂一辈子。
听到那个名字,龟老更崩溃了,“对,她是寿终正寝——可我的全家呢?!她杀了我的全家,给我喂了魔血!!”
宣病惊讶挑眉,“那你还挺能活的。”
上上任距今已经有二三百年了。
“殿下,别和它纠缠了,我吃了它——”小蛇摆动着蛇尾巴,“你先去找安擎,让他帮我们挪宫!”
小猴子:“呜呜呜,可不可以把金矿一起挪走!”
龟老脸色青黑,“安擎……呵呵,你们就知道扒着那个魔尊!要是安擎不管你们了,你以为你们能活到今天?”
他大叫着太吵闹,宣病抬脚一踩,用了点法力——
砰!
龟老晕了。
小蛇开始用蛇尾绞杀他,化出原形。
“有殿下在,他怎么可能不管我们?”寒松翻了个白眼。
这话说得奇怪,宣病突然转身看他。
寒松瞬间变乖,仿佛刚才翻白眼的粗鄙行为不是自己干的,他道:“怎么了,殿下?”
宣病一顿,没和他再计较,而是抓紧时间,红色雾气一闪——
他到了魔族第一脉。
也是魔族尊主安擎的宫殿。
此处也位于高山之上,规模足以比得上凌霜派,但这里没有那么多弟子,而是一些无知、无智力的魔仆。
魔族看重血脉,位置靠魔力来排,血里魔力越纯,法力越高,地位也越高。
没血脉的魔族只能当仆人。
安擎便是如此,他二十岁继位,如今也已有一千多岁了。
宣病越过那些宫殿,到了一处名为万魔宫的地方。
“宣儿?”
他还没进去,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怎么突然想着回来了?”
宣病只觉得眼前一阵风掠过,便被人抱了起来。
——安擎人如其名,身高十二尺,身材壮大,他披了一件毛茸披肩,裸露的半边手臂上全是深黑色的魔纹。
他的肌肤是古铜色,样貌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俊俏人,但眉目间能看出苍老之意,看上去有个五六十岁了。
还有扎人的胡子。
宣病咳了下,连忙闪下来,“主上!”
安擎哪管主不主,抱他起来一通揉,像在揉什么面团。
宣病:“……”
安擎太高了,比师无治还高上两米多,简直像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闻起来香香的,”安擎把他放下来,笑眯眯的伸出手捏他脸——但手太大了,宣病觉得他可以把自己的脑袋扭下来。
“今天好乖!”
他看着自己的杰作。
宣病原本扎好的头发被揉乱了,像炸毛了,脸上划过一丝无奈。
他不喜欢来这里,就是因为这个。
上一次寒松对他说,王给他下了个任务,他不想做就没做,也是因为这个。
安擎很慈祥,也不怪他。
可是,刚才寒松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算了先不管,我还要回去见师无治呢!宣病如此想着,连忙对着安擎把族主宫的事说了。
安擎闻言恍然大悟:“你的小宫殿出事了?”
宣病:“……”
对于安擎而言,那真是小宫殿。
“交给本座去解决!”安擎蹲了下来,看着宣病,觑了半天:“好像胖了点,不错,胖点好!”
宣病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他问:“上次让你查仙族杀器,怎么不查啊?”
语气里并无生气的意思,只是询问。
宣病连忙道:“那时我有别的事忙,没来得及管。主上若需要,我现在查也可以。”
安擎嗯了声,“那就去查,我要结果。”
宣病一顿,“是。”
“宫殿我会帮你解决,”安擎说,“你回去吧。”
宣病犹豫了一下,仔细扫过安擎的脸——
安擎不像他。
……不对,是他不像安擎。
那寒松的话就很奇怪呢。宣病蹙眉,身形一闪,红色雾气飘过,离开了。
“主上,你看。”有魔迎了上来,端着个水晶球,上面竟然显示出了宣病的行踪——
以及凌霜派的模样。
那里似乎是百凤峰。
“小殿下的师尊,好像和别的人在暧昧。”那魔奴道,“要一起杀了吗?”
安擎冷笑一声。
“随他,宣儿自己查出来师无治是个怪物,就不会要他。”
魔奴垂下眼,心说那可不见得,你又没时时刻刻盯水晶球。
……
百凤峰正殿外停了一溜的飞马,马车上写了个巨大的周字。
殿内。
“我有事想和尊上密谈,”周挽尘看向殿内的谈萧默等人,“还请各位给我们行个方便。”
师无治坐在位置上,手里拿了个狸猫雕像把玩。
那是他在海底趁着宣病昏迷那会,和玉瑾学来刻的。
谈萧默挥了挥手,示意多余的人都出去。
显然还抱着可以联姻的心态。
“师兄,你留下。”师无治看向谈萧默,“我从今往后不能和人密谈。”
谈萧默一顿,顺着问:“为何?”
这话似乎顺了师无治的意思——只见他抬头,微微一笑,神色似乎有些得意:“我道侣不让。”
周挽尘一顿,唇角的笑僵住。
谈萧默:“……”
怎么闭关还闭出道侣来了?
周挽尘神色冷了下来,“尊上,你确定要让你师兄在这?”
师无治危险的眯起眼睛——
“姜荷。”周挽尘微微一笑,神色里带了威胁。
谈萧默也一顿,抬眸,“什么?”
师无治怎会任他拿捏,嗤笑一声,“有什么事,师兄在这,直说便是。”
周挽尘攥紧手心,又看向谈萧默,“还请尊主行个方便,我有事‘求’尊上。”
谈萧默识趣的闪走了。
“师无治!”周挽尘立刻变了样子,恨恨的看着他,“你从来都是这样,都是我去求他们!”
师无治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
“这么怨怼做什么?”他道,“这是你该对天下第一人有的态度?”
周挽尘眼前一黑,气得逼近他,“是、我对天下第一人是不该这样——可对上辈子的丈夫,我有权骂一句吧?”
他去查了姜荷。
姜荷位于禁阁,只有周家人才知道密语打开。
而当时联姻的条件里,就有这一条密语。
是他亲手给师无治的,还加了个自己的符号,他一认就知道是谁打开的禁阁。
师无治轻笑了一声,“本座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挽尘咬牙切齿,“你也是重生的!你还在拿姜荷为宣病那个狗东西治——!”
师无治抬手一动,禁了他的声。
“周公子何时能学会尊重别人,何时再开口。”
他身形一闪,正要离开——
“你信不信我告诉我哥?!”周挽尘脸色难看起来,硬是挣脱禁声咒的束缚,喉咙里呛出一口血。
师无治:“周公子还是自立些,别总想着哥哥为你收尾一辈子。”
周挽尘哼了一声,“那又如何?我背靠家族,天之骄子,凭什么不能用他的权势?”
师无治扫了他一眼,“你若只是来说这个,本座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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