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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近代现代)——大鼓

时间:2024-12-12 17:13:40  作者:大鼓
  说着他就站起来,赵继伟紧随其后,虎头虎脑地抹了抹嘴,“周叔,婶子,你们慢慢吃,我们走啦!”
  。
  楼梯狭窄,只够一个人上下,程树民跟在赵家荣屁股后面上楼,不知怎么,低着头走着走着,鼻子尖儿就一点点地开始泛酸,及至赵家荣掏钥匙开了门,一扭头,看见一对非常明显的红眼眶子。
  “哎呦我操!”
  他是真吓了一跳,睁着眼睛怔了那么两秒,才在继伟的后背上用力一搡,“还不快给你程叔倒杯水去!”
  程树民环顾四周,没找着沙发,于是就近坐在了鞋柜边上的一个小板凳上。
  双手捂住了脸,“赵儿……”
  赵继伟从厨房接热水出来,听见呜呜的哭声,动作和表情一齐凝滞住。赵家荣把水夺过,心烦意乱地又推了他一下,“你快去看着我的汤,再过十分钟盛出来!”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程树民面前,“老程,喝点水。”
  五分钟过去,人还是哭。
  赵家荣转身进了屋,从窗边晒着的简易衣架子上拨拉半天,还是挑了件普普通通的白色T恤,简单,随意,再加上那点儿阳光和洗衣液的味道,显干净,不踩雷。
  从卧室出来打眼一瞥,放地上的纸杯没挪地儿,不过水已经喝干了,老程抬起头来,通红的一双眼睛,正瞪着自己。
  也不哭了,“赵儿,你骂我两句吧,骂醒了我就不犯贱了。”
  赵家荣忽略他的要求,进卫生间,脑袋伸进洗手池,也来不及烧热水了,拧开水龙头就是一顿冲,揉上两遍泡沫才觉得头脸上的炭烟味差不多没了。洗完头,又是刮脸又是刷牙,最后还对着镜子,认真梳理起头发。
  程树民紧紧追随的目光中突然生出一丝讶异,他悚然道,“你谈恋爱了?”
  赵家荣扭过脸去,漠然地摇了摇头。
  “还不算。”
  “二叔,准备好了。”
  赵继伟拎着个食盒走出厨房,他的眼神犹疑着飘向蹲坐在门口的程树民。这人他今天第一次见,撞上这种事,还挺尴尬的。
  “你先出去等我。”
  “不会是沈源吧?你和他复合了?”老程两眼放光,眼泪原地蒸发,悲伤一扫而空。
  “屁!”赵家荣真想骂他,“我又不是你。”
  老程失魂落魄的往墙上一倚,“你都能找到男人了……我……”
  赵家荣走过去蹲他边上,从鞋柜里拿块软布,细细地擦拭一双半旧皮鞋。
  “是谁主动的?”
  “田老师。”
  “做了吗。”
  “……”
  “哼。”赵家荣掀起眼皮,给他一声模糊的冷笑。
  老程敛起目光,垂下脑袋,不吭声了。
  田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赵家荣不知道,他和老程的这种行为恶劣到什么程度,仅凭着只言片语,也断不清。这圈子太乱,人心都是不足的。
  赵家荣的清醒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是冷漠且锐利的,他不大相信一个人会改,也通常不期望事情会变好。
  他穿好了鞋站起来,拿起钥匙和外套,手放在门把手上。
  刚好俯视了对方的后脑勺,老程比他大,夹杂的白头发一点不突兀,且已经微微有了谢顶的前兆。
  一把年纪的人了,就爱陷在那么小个泥坑里。
  “你等我回来。”赵家荣腾出手拍拍他肩膀,毫无同情,“你自己选的,哭个屁啊。”?
 
 
第61章 安静的树
  端午家宴,今年没办在大宅,而是选在麦光耀的度假套院。
  麦喜田在医院住了几天,最近才回家休养,八十多岁的人了,性情突然变了似的,原本最注重家庭团聚的人,一味说自己禁不住热闹,上周五直接让大伙都不用回家吃饭,这次也是,只在开席时露了一面,匆匆就走了。
  麦冬又没能见着他老人家,加上之前探病被拒绝,已经是第三次了。
  其他长辈们对他们兄弟三个的态度倒是如常,仿佛真是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听着。
  正常,这样不体面的事情。
  麦中霖当初搞出的动静,虽然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妥善处理,也只是控制住影响不再外散而已,信息这种东西最是灵活,尤其是在他们这种社交环境中,众口铄金,蜚短流长,没有真相,更存不住秘密。
  麦冬坐在长桌角落,规规矩矩地吃下端重精美的一餐,维持着体面撑到散席,才进卫生间,把该吐的都吐了出来。
  有敲门声,麦冬苍白着脸打开门,看着母亲端着一杯水站在那儿,是一副想关心,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模样。
  “冬冬……”
  “不用了妈。”麦冬没看她,用手背揩了脸上冰凉的水珠,“我这就走了。”
  经过那么一场,他算是彻底搬出去了,单独住挺好,除了这种必须团聚的场合,平时一个家人都见不到,免去尴尬。
  厅里正热闹,麦冬一路受着叔叔爷爷们的教诲,好不容易溜着墙根逃出门,偏在外面花园撞见个堂哥,拉着他去后面别墅里一起喝酒,一顿艰难应付,又耽误过去小半个小时。
  等到终于坐进车里,他身心俱疲,有一种逃出生天劫后余生的悲愤。
  车子开动,驶离别墅区的时候,仿佛像离开某个结界,麦冬不知道到自己下意识攥着拳头,过了好长时间,那种正在逐渐拉开距离的感觉才逐渐抚慰了他的焦躁不安。
  街景飞速倒退,麦冬稍稍放松,闭上了眼睛,一直紧绷着防卫着的情绪,丝丝缕缕地散开,终于平静,慢吞吞地舒展开来。
  阳光刺在眼皮上,很暖,他听着灌进耳朵里的风,想到快回到家了,心中生出一点点的愉悦。
  今天是端午节呢。
  “您看。”
  老吴车技好,刹车稳到几乎感受不出来,可是麦冬突然就心一悸,随即他睁开眼睛,透过车窗玻璃,往前方望去。
  ——赵家荣在小区门口的一株梧桐柳下面,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他单手拎着一包东西,垂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逆光下,他侧影颀长看上去,也像一棵安静的树。
  。
  赵家荣不像他第一次来时,那么拘着,虽然还是不太习惯拖鞋踩在厚软地毯上的感觉。
  “怎么样。”
  他侧倚在沙发上,一只手支着上身,另一只手就忍不住抬起来,在对方刚有了点红晕的脸蛋上,触碰一下。
  “味道不错,你手艺长进了啊。”
  麦冬盘腿坐在地上,捧着瓷碗,捉着勺子认真拨去面上的浮末,家常普通的一碗汤,他给品得像模像样。
  煮汤有讲究,食材火候调料一点都不能岔,赵家荣这是和麦冬现学的,百度讲的那个,做出来不好喝。
  没他厉害。
  那天晚上的拥抱,实在是太过露骨,像是一把火掉在干柴垛上,将他纸糊的虚伪烧了个精光。赵家荣一宿没睡着觉,整个人都慌。
  对方没有主动联系。沉淀了两天,他搜寻着记忆里的地址,摸到麦冬的家,结果在小区门口被拦下,在门禁处站了半宿,愣是回去了。
  第二天他去,车停着一个犹豫,接上了单,拉着顾客走了。
  从来没这么拖泥带水地做一个决定,憋得他几乎要把一颗心脏从胸腔掏出来狠揉捏几下才痛快,于是第三天又去,这次终于拨通电话。
  “你在家吗。”
  “来看看你。”
  “有些话想对你说——”
  话,是进了屋说的,比赵家荣想象中要顺畅许多。
  想过很多,首先是阶级的差距,其次是家庭,经济,和生活习惯。其实,很多东西他都不想触碰,那些是太难解的问题,而他是短视的人,对于降临在他身上的命运,往往莽撞,一头闯入而义无反顾,这是他的风格。
  可麦冬就是不一样,麦冬让他无法勇敢。
  他心里有另一个自己,缩得小小的,在那个人心里,自卑,根深蒂固地生长着,怨恨,无所适从地缥缈着,在那里,他厌恶着一切,那里有腐烂的情感,生活是一滩黏湿蠕动的紫黑色泥淖。
  许久不曾直面内心,让他可以毫无负担地遗忘掉这些深埋的角落,而现在不能了,因为爱情来临了。
  所以即便在一起的时间再快乐,心里总是酸涩的,任何用于表达的动作言语,也总被一层薄膜封住,灰色的,难以突破。
  他不自信,不确定爱是否足够让他有资格,有资格带着这些阴暗潮湿的缺陷进入对方的生活,对方会因此受苦,而他会因此退缩。
  所以在麦冬说“对不起”的时候,他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
  “别喝太多,一会儿要不舒服了。”
  赵家荣抽了张纸递给他,“今天心情不好?”
  “啊?”麦冬略微抬了抬头,眨了下眼皮,一点灵动的光亮才从低垂的睫毛下显露出来。
  他略显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勺子被松松握着,此刻就从他虎口滑了出去,和碗底撞击,发出“叮”的脆响。
  他向后往沙发上一靠,放下碗,松了口气似的,“你看出来了啊。”
  赵家荣看见他脸上的笑,像树叶在湖面荡出的水纹,只有轻柔而浅浅的一层,还没到达眼睛,就淡去了。
  “今天过节嘛,中午回了趟家。”
  其实从刚才一进门,赵家荣就觉得对方状态不对,就像被紧紧缠绕在哪儿的一根钢丝,松开后,是比先前更乱糟糟的一团。
  他没说话,用纸巾擦了擦对方的唇角。
  这样的动作发生在两人之间,毫不违和,赵家荣自己都觉得诧异,麦冬明明拒绝了他,却又对他故意表露的欲望和暧昧表现出一种强烈的依赖。
  这种相处模式,以前也出现过。赵家荣想,是在老家县城医院里,那时他刚刚得知,这个男孩不会成为他的妹夫。
  正在那段时间,他对麦冬的感情曾有一次小小的喷发,这情绪后来随着麦中霖的到来而骤然冰冷,连带着,还有那些不愿提及的陈年旧事也被翻捡出来。
  后来,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想想也没有太多值得一提,不过就是总想念着,同时又抵抗着,在矛盾中磨出一颗真真的心后,认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被逼着吃了一顿饭,硬是全吐掉了。”
  他说这话,漫不经心,带着点丧气,又有点可爱。
  赵家荣骤然心疼,皱了皱眉,“不吃不行吗,这也有规矩?”
  麦冬撇嘴,歪了一下头,柔软的头发蹭着赵家荣的手背过去,让他一激灵,缩了下手。
  “哎没事的。”
  他视线不偏不倚地迎上来,眼中像有春光刚融了一滩冰雪,又湿又亮,“幸好有你的汤。”
  赵家荣弯起唇角,手掌迎上去,轻轻摸了下他的刘海,“明天还有。”
  情感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越想抗拒,越被吸引,越要远离,越会接近。
  明天要煮什么汤呢?他在心里默诵起食谱,一种超然的幸福击中了他,他在眩晕中清醒,又在清醒中沉迷,因为不求回报的付出是爱的认证,而“爱人”两个字一旦成立,就有无尽的幸福。
  即便是投石入海、微不足道。
  他用自制力维持着动作和表情的秩序井然,像每一天一样,拎起保温桶,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先走了。”?
 
 
第62章 别害怕
  “哎——”
  赵家荣背对着他,在沙发边上站住,弯了下唇角,才转过身来。
  麦冬新理了短发,露出额头,让眉目张扬出来几分,夏天,皮肤好像被晒黑了一些,显得身上纯白的短袖,更加纯净且生气勃勃。
  赵家荣站着没动,但是脸上的表情很温和,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嗯?”
  麦冬直直地看了他好几秒,咬着嘴唇,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松开了握他衣摆的手指。
  “你忙的话,走吧。”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无意识撅了撅嘴,轻度的不经意的撒娇,但在赵家荣眼里很明显。
  夏天,暑气一直闷到傍晚,反而比白天显得更热些,仿佛是积攒的能量躁动压抑了一天,不得不选在这样一个黑白冷热交界的时间点,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虽然开着空调,还是出了些的汗,可能是因为着急喝汤的缘故。蜇得有点痒了,麦冬就抬起胳膊,将手背往额头上抹去。
  “手。”
  纱布微微粗糙的表面刚刚蹭到皮肤,手腕就被握住,不能动了。麦冬心里一紧,然后顿了两秒,才慢慢地抬起头。
  赵家荣就那么捏着他的手腕,侧身绕过沙发边上的一只花瓶,自然而然地坐回了他身边。
  他垂着眼,故意不看他似的,表情虽然清淡,嘴角却挂着一点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麦冬总觉得那笑容里,带着那么点狡猾的意思。
  他说的话也是,“小心点。自己就不能照顾好自己么。”
  麦冬觉着胳膊好像要独立出躯体,自成一派,不然怎么会僵着,一动也不敢动。
  但是感觉却灵敏了十倍不止。就比如现在,被握住的那一圈皮肤开始肿胀,发烫,连血液流过那处,都要沸腾上一下子,再流连不舍地通过。
  就这样,他全身的每个细胞,每块血肉,都被加热了,被鼓动起来。
  麦冬试着抽出胳膊,这样他才好想办法遮掩自己的脸红,没想到刚动了一下,对方就松了手。
  “重新包一下吧。药箱在哪里,我去拿。”
  麦冬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撩了下刘海,他发觉有几缕头发湿漉漉地抿在了一起。
  “楼上浴室。”
  太阳快要落了,橘红色的云在天边正烧得热烈,透过落地窗洒进室内的夕照温吞又耀眼。麦冬慌忙地站起来,就着抬手遮挡光线的动作,鬼鬼祟祟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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