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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近代现代)——大鼓

时间:2024-12-12 17:13:40  作者:大鼓
  “我去,我上去取。”
  。
  两种情绪的转换没有过渡,割裂感,让麦冬时常幻觉自己的头脑和身体都被撕开。
  他痛恨自己的不正常。他觉得恶心。
  两捧凉水激在脸上,让不正常的热度褪去了些许,手腕撑在冰凉坚硬的洗手台边缘,麦冬抬起头,看着眼前原本该有一面镜子的墙壁,上面空空如也。
  像他心里现在那样。
  纱布被他自己拆掉了,看见那一道斜着割裂了掌纹的深痕重新暴露出来,他又感觉有点疼了。
  伤口完全还没长好,边缘处发紫肿起,往里还能看见鲜红的嫩肉。他低着头,出神看着,忽然有一粒顺着发尖滑落的水珠,正正好就落在掌上。
  麦冬被激得混身都是一抖,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伸出手,摊开,放在水龙头下面。
  赵家荣和他表白时,他竟然没有答应,而且很清醒。
  他那句话是那么说的:“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当赵家荣转身的那一刻,他几乎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又抱住了对方。
  “我们慢慢来行吗。”
  赵家荣的腰劲瘦,虽然看上去并不挺拔健美,可实实在在的搂在手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感。
  充满了依赖依恋的动作,没犹豫的拒绝,完全矛盾又无理。
  麦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很讨厌自己,可赵家荣没有怪他。
  难道真的脑子出了问题?好像沉沦得太久,已经无法依靠自己认知一个明确的概念,或者交付一个清晰的答案。
  怎么会这样。
  他觉得自己是怕了。
  他那样的胆小,软弱,疑问重重,问题密布。赵家荣的一切特质都与他相反,他那么强大,是那么耀眼的一个人。
  水声哗啦啦地响着,逐渐形成稳定的节奏和韵律,麦冬心里一下一下突出的那种慌张,不再明显。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在水的冲刷下,尖锐的都转化为迟钝的,疼痛的都泛化成酸涩的,哪怕是一根刺,挨得久了,也变成麻木的存在。
  直到赵家荣的声音穿透重重水幕,像一束光,又像一柄刀,对他掷过来。
  “麦冬!”
  麦冬猛地惊醒,没及反应,肩膀被大力地掰开,他挥着手臂向后踉跄了一下,然后又被拽着往前一扑,整个身体都落进对方的怀抱里。
  怀抱很紧很紧,他的脸颊就贴着他的心脏,很近很近。
  他的心跳得真快。
  麦冬费了些力气才抬起脸来看他,他脸色难看至极,怒意完全不加压制,化作胸腔处强有力的震动,“你干什么呢!”
  “我……”
  赵家荣迅速地推开他,打开药箱,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滚了一地。他也镇静不起来,取棉签蘸了药,真凑到伤处,又微微抖着,停顿下来。
  “我……”麦冬窘迫又无措,支支吾吾地,没法解释什么。
  他听见赵家荣极轻而颤抖的一声叹息。
  “傻子,你不疼吗?”
  麦冬摇摇头。
  赵家荣扭头,看左侧的洗手台。
  心疼得无法言说,难过却无能为力,赵家荣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肩膀,眼睛狠狠地盯住了他的眼睛。
  麦冬有着极苍白的脸,极黑的头发,眼睛分明清澈,眼圈慢慢地在变红。
  他的一切都那么脆弱,困惑,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绝望气息。
  这都是那个人带给他的吗。
  “对不起。”
  他竟然道歉。
  赵家荣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拉过他,又拥抱了一下。
  这次他力气很轻。对方的身体很明显地放松了,有湿热的两滴液体落在他肩膀上。
  他小心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的,没事了。”
  “有我在呢,不用害怕。”
  。
  赵家荣回到家的时候,赵继伟和程树民正并排席地而坐,各自横捧着手机,全神贯注地进行着艰苦战斗,炸鸡外卖盒大敞着,几个易拉罐或躺或立,围绕着他两位老人家。
  气得他把刚买的菜往地上重重一扔,“都给我干什么呢!”
  “呀,你怎么回了!”程树民抬起头,又留恋不舍地瞟回屏幕,手一直没停,“哎——呀呀呀!”
  赵继伟的反应则不同,瞬间把手机一按一丢,“蹭”得一下子就爬起来,站得比军姿还正。
  “二叔,你回来了……”
  赵家荣没看他,对着程树民的大腿就是一脚,“你他妈的,怎么还在我家。”
  “不是你让我等你的嘛。”程树民嘿嘿笑着,腆着他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再说了,我还能去哪啊。”
  赵家荣眼睛斜瞅了瞅炸鸡盒子里几根啃得光溜溜的鸡骨头,又扭转头,瞪了赵继伟一眼,“谁付的钱。”
  “哎呦~”程树民摇晃着站起来,龇牙笑着,“你这话说的,我能占咱孩子的便宜不成,我成什么了我。”
  赵继伟吓得脖子一缩,“二叔,你别生气。我也想等你回来着,结果程叔说都这个点了,你今晚上肯定,肯定……”
  话没说完,他一眼看见被丢在地上的一兜蔬菜,忙一溜烟儿地拎起来往厨房跑,“我给您做饭去!”
  剩下赵家荣和程树民站在客厅。
  四目相对,赵家荣眯着眼睛笑了一笑,“你倒是说说,我肯定怎么着?”
  。
  程树民认识赵家荣,是通过标准流程,软件上加了好友,时不时撩他两下,约出来见面,晚上去宾馆。
  两个人撞号,这事就了了。可说来也巧,第二天在烧烤摊就又遇见,赵家荣不尴尬,隔着一片塑料桌凳烧烤炉子密匝的人头,远远地,草草地瞅了他一眼,然后在他一众工友的喝彩声中,继续吹一瓶啤酒。
  他长得不帅,甚至平庸,但眼神里很有东西,绝不普通。
  程树民当晚就坐在那儿,一直心猿意马地吃串,等到隔壁桌散了,立马拎着酒瓶子过去搭讪。
  两个人一路喝一路走。程树民比他大上几岁,那会儿还没被裁员,老爹也还没病,恰好在空窗期,一个人过有钱有闲,而当时赵家荣还住工棚呢,一个月没几个子,还轻易拿不到手。
  程树民看见环境,就提出让他住自己家去。
  时间不长,也就差不多三四个月的样子,会分开是必然的,他俩都没太认真,很后来才知道,那会儿碰巧,都是他们彼此最伤的时候。
  再相遇,已经是好几年后了。在另一个城市里,物非人是,机缘巧合,两个人聊起曾经,不约而同地,都不太愿意承认对方“恋人”的这个陈旧身份,更多的是调侃玩笑。彼时双方境遇调转,尤其是经济方面,程树民自然而然地被收留了,就像他当年收留对方一样。心境变了,这次是货真价实地做了纯粹朋友,那些年轻的轻狂幼稚,偶尔笑着轻描淡写,没人再去当真。
  除了一点,程树民到现在还记得很深切。
  当年,夜深人静,工棚前头的大马路上,赵家荣答应他的那个样子
  ——眼神儿里漫不经心的一丛冷火,是真的冷,真的漫不经心。
  这么多年了,程树民算是了解他这个人,他是最不容易认真的。
  恰是因为认真过,给出过最浓烈的爱意。
  “我还不知道你?”
  老程说到一半就笑,边笑边继续说,“看样子,是没成功咯。”
  赵家荣支起一个原本收纳在墙角的折叠饭桌,小桌子四四方方,桌腿只膝盖那么高,是上一任租户丢下不要的,因此他挺认真地把桌面擦洗过一回,又因为长时间不用,上面积了层薄灰。
  一边擦着,一边低头,拽了拽正在发热的耳廓。
  他想着刚才,麦冬吻他的那一下。
  就在脖子上,耳朵后面,柔软的嘴唇像一朵云,轻轻撞在皮肤上,只一下,立刻散成湿润的一团水汽,钻进每个毛孔。
  凉津津的快感,一直持续到现在。
  算是成功了吗。?
 
 
第63章 会是什么样呢
  “卧槽,你这反应。”
  程树民的眼睛,像点了呲花一样精光乱放,其间还掺杂着大量的不可置信,“真的啊!”
  “我说兄弟你这把岁数了,老房子着火你可真行啊,来来告诉我,到底是哪家倒霉催的这么不长眼,硬被你给霍霍了。”
  赵家荣受不了他这夸张的说辞,“我怎么了。”
  “快他妈给我说!”
  赵家荣板着脸,“你问呗。”
  “比你小?”
  他点头。
  “我,我认识吗?”
  又点头。
  “啊卧槽你!”
  “……一起吃过饭?”
  赵家荣很有耐心地看着老程的嘴一点点张大,“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且不论他猜的对不对,这反应就很有意味在里面。
  世俗的眼光往往能说明很多道理之外的事情,两个人,能不能扎实,能不能长久,或者说,能不能得到大多数人的祝福。
  他们俩不配,或者说,他赵家荣不配。
  能理解。
  “嗯。”赵家荣一点头,替他的猜疑画上句号。
  “真是麦冬?那孩子?你逗我呢?”
  “没逗你。”
  “人家那样的人,那种家庭,肯跟着你?”
  “嗯。”赵家荣带着点傲气和不屑,挑起眉梢,“怎么着。”
  老程维持着嘴巴的“O”型,上半身向后仰了仰,而后就愤慨起来。
  “我就觉得不对劲!”
  赵家荣被他拿手指头戳了好几下。
  “装!还装!你大尾巴狼你可真能装!我告诉你吧我还真早就看出来了,你也太不厚道了,家乐知道他是……这事吗?”
  “知道。”
  “啊?!!”
  对方的反应有点过于有趣,弄得赵家荣不想把前因后果讲给他听,只不过矜持没撑过一分钟,就在被一记老拳怼了胸口后,不得不破防,笑了出来。
  “别闹,你他妈……你少管我。”
  大灯没开,亏着夏日漫长,天上还余着亮,在蓝蒙蒙昏沉沉的光线中,能看清墙上挂钟的指针刚走到七点半,隔壁家电视里新闻联播的尾声穿透了墙壁,主持人端端正正的每一个字,甚至都能听清。
  厨房传来锅铲相碰的声响,菜香和饭香扩散出来,小小客厅被人间烟火浸渍。
  不知道怎么抽风,突然就想起了很久远的日子,和老程在一起的那段儿,不仔细想还真就忘了,老程身上,没几个他爱的点,但当时他累于太浓烈的爱情,是真动了心思,想和他一辈子柴米油盐的过。
  然而将就的确很难。赵家荣第一次知道田老师的存在,是他作为老程的出轨对象,当时是有点生气,那时还不知道他俩那么深那么重的感情羁绊,后来知道故事后,再想想,自己更像是那个横生出来的枝节。
  “说你的事。”
  老程情绪正高昂,突然变成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在课堂上被点了名,站起来不知所措。
  他眉梢一挑,嘴角下沉,眼睛斜掠过地板,声音虚得像是在嘟囔,“我?我什么事,我没事了。”
  “晚上还走吗。”
  摇头。
  “以后还去吗。”
  接着摇头。
  赵家荣用他的原话还击,“我还不知道你?”
  “真的断了。”程树民一脸的苦相,“明明说你的事怎么又扯到我……真的,微信都删了。”
  删多少次了,赵家荣在心里翻白眼。
  不是不信任。田老师在他眼里,就像某种邪门的病毒,不致命,不致死,但预防不了,消杀不净,每次都改头换面卷土重来,反反复复地,却只感染他程树民一个。
  要命的是,老程他偏就没有一点点的抵抗力,在一场又一场的重病中,持续不断地发热,不断被消耗掉的,是他的体力、精力和爱的能力。
  爱其他人的能力。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
  对方磨磨蹭蹭地掏出手机,犹犹豫豫地输锁屏密码。
  赵家荣劈手夺过,直接输入数字,一套连续的检查。
  通讯录和微信是干净了,微博和qq倒也删了,半晌,他把屏幕举在程树民眼睛前头,指着蓝色小软件里的关注列表,“解释解释吧,这是什么。”
  赵继伟就是在这时候端着盘炒菜出来,刚拖长了调子喊了个“开饭——”,就看见两个人这般诡异的对峙画面,于是后半个字偃旗息鼓地弱成了气音儿,被他拽回到嗓子眼里。
  人也怂了半截儿,嘴一闭,脚一缩,鬼鬼祟祟地躲回厨房里去了。
  程树民的表情够可怜的,说他自己都不信的谎话,“这……我又不知道这是他……”
  赵家荣无奈地撸起袖子,转身走进厨房,先是把赵继伟从门后面提溜出来,又从碗柜里取了三只碗,盛上饭。
  赵继伟由于经常生活在他二叔的低气压下,习惯成自然,并不显得那么慌张,佝着腰把菜一个一个地端上桌,又一碗接一碗地盛汤,过了差不多的时候,他分出眼角的余光来,看赵家荣的表情。
  果然开口了,“你什么都别说了。”
  赵继伟今天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程叔叔,对他的印象不算好也不算坏,对于同性恋,他没有什么偏见,不像赵家的其他长辈那样,但凡他们没见过的,都是错的,都是大逆不道的孽事。
  “赵儿……”
  几乎是有点恳求的语气,可他二叔还是端着张脸,拿着对方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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