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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近代现代)——大鼓

时间:2024-12-12 17:13:40  作者:大鼓
  “不敢见人家?为什么。”
  麦冬只能语塞。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明明之前满脑子都是要见他一面,现在真正有了音讯,却望而却步。
  “我不知道。”
  唐雨枝听到这话,瞥了他一眼,但是立刻就收回目光。
  “我房子装好了,明天搬回去。”
  。
  接到周航回来的电话,是两个小时后,麦冬推开坐在身边的女明星,离开包厢,独自一人上了露台。
  “怎么是你。”
  “家荣在我身边,喝醉了。”周航替他解释,“下午他哥手术,可能没来得及接电话。”
  指尖夹的烟细细抖了抖,烟灰散落,第二个问题,“手术顺利吗。”
  “还没醒。”
  “哦。”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延展到胸腔,混杂着空气的冷,非常刺激,麦冬意外地发现自己足够平静。
  第三个问题才问,“他还好吗。”
  “还算行吧,吐了一地。”周航听起来无奈极了,“还有我一身。”
  周航怀疑他是故意的,因为赵家荣喝酒从来不撒疯,一向都醉得一本正经,很像样子。
  可能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和好。
  倚靠着一杆路灯席地而坐的赵家荣看上去只是睡着了,除了脸有点红,另看不出什么异样。
  “哎,麦冬的电话。”周航蹲在他面前,又摇了摇他肩膀,见他一时没反应,正要起身。
  “给我。”
  他没睁眼睛,一条腿屈起来,手腕搭在膝盖上晃了晃,迷迷糊糊中竟然带着些急切,“快给我。”
  周航担心他握不住手机,攥着他的手,把听筒凑到他耳边。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声音。
  “喂。”
  赵家荣静了片刻,没有回复,只有呼吸变得粗重。
  他不清醒,眼睛用力睁了睁,只达到微微眯着的效果。
  “荣哥。”
  可能是电流让声音失真,将周边一团的空气都拉扯得浓稠。周航没听过麦冬用这样的语气对谁说话。
  可随即更令人讶异的事情出现,他压低声音,“家荣你……”
  慢慢屏住呼吸——麦冬的声音传出来的瞬间,就那一瞬间,他看见眼泪,一下子就从赵家荣的眼角淌了出来。
  从没见过眼前这个人哭。
  路灯是坏的,只有月光在赵家荣的脸上制造出柔和浅淡的阴影,没有声音,只是眼泪一滴滴地渗出来,源源不断地从眼尾落下,被月亮照得晶莹透亮。
  他哭得如此安静,电话那边,麦冬一点都没察觉,继续说着,“抱歉那天我不在家,雨枝是我朋友,他转告了你的话。”
  “我其实有去找……不过……你还好吗?”
  一阵风起,呼啸声灌进电话,信号变得断断续续,逐渐听不太清。
  周航不知道怎么办好,懵懵然想要替赵家荣抹去眼泪,一碰到他,手腕立刻被攥紧。
  赵家荣还是闭着眼睛,被泪液濡湿的眼睫毛很不安地颤动,也不知醒了没醒,仍旧迷迷糊糊的样子。
  他说了两个字,没出声,只有口型,“挂了。”
  周航胳膊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手都冻得通红了。
  “荣哥?”
  赵家荣松开他,脸偏向另一侧,还在无意识地哭,眼泪流进耳朵里。
  周航叹了口气,对着手机说,“麦总。”
  “他醉了,都烂醉了,神智不清。”
  “你们在哪。”
  “我们在——”
  周航视线一瞥,猛地心惊。赵家荣突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眸心一点漆黑被打湿了,迷离酸楚,像是在对着他哭。
  “我会送他回家的,你放心。”周航狠了狠心,“他没事的。”?
 
 
第85章 好久不见
  唐雨枝果然从观澜庭院搬了出去,带走了送他的那幅画。麦冬没任何挽留,也没有说对不起。
  房子又空下来,他不太习惯,索性住回湖心别墅,麦喜田身体又不好,而且快过春节了。
  中间又收到一次赵家荣的电话。
  他语气平稳端正,亲口把“谢谢”二字又说一遍。
  从他的口吻中,再听不出一丝温情。
  麦冬无话可回,沉默以对,直到对方收线。
  听周航说,他们和好如初,赵家荣不再抵触重回到公司,脾气也不再暴躁,人回到原来理智平静的状态,全身心都扑在工作上。他心情不错,因为多了好友分担,压力确实减轻很多,更为了赵家荣能顺利走出伤痛而欣慰不已。
  麦冬却始终放不下心。
  然而他们没有再联系,或者见面。
  这一年的除夕是久违的大团圆,郭一然公布怀孕的消息,雪迎宝贝正在咿呀学语,四代人欢聚一堂,言笑晏晏,和乐融融,极尽了美满。这一年的生日,麦冬没有许愿,吹蜡烛时他头脑全空,想不出该希望些什么。
  冬去春来,他好像就这样顺理成章地,错过了所有人。
  。
  他没想到再次有机会见到赵家荣,是在一个那样不好的场景里。
  工地上出事了。
  那天下了大雨,电话打到他办公室时,麦冬正准备下班,听到消息他连司机都没叫,自己开上车直奔医院。
  抢救室外面的椅子上坐着几个穿着工地制服的民工,表情平静麻木,头脸上都还挂着雨水,有个穿西装拎公文包的年轻人,跟在刘恒屁股后头站起来,面色紧张,看起来是他助理。
  刘恒往麦冬身后看了看,惊讶道,“麦总您怎么亲自——您一个人来的?”
  麦冬点头,推开他那小助理递来的纸巾,自己抹了一把头脸上的雨水。
  刘恒招手把椅子上坐着的一个工人叫过来,“过来,把情况好好说一说。”
  “这是工头,葛潘。”
  工头人还镇定,叙述也算流畅。下雨天,安规是不允许施工,奈何他们队伍的进度最落后,眼看着得不到激励奖,于是抱着侥幸心理,挑几个工去趁着雨停去赶出来一个要紧的活儿,不然要是按照天气预报的连绵阴雨,之前做了一半的基础估计就要重新返了。
  哪想天气瞬息万变,阵雨骤急,强风刮起来的塑料篷布遮挡视线,工人抹了一把脸,脚下打滑从架子上摔下去。
  “家属还没有到。家里老婆照顾老娘,一个男孩子,上高中。”刘恒小声补充,随着看看手表,“火车快到了。”
  麦冬白着一张脸,“人怎么样呢。”
  眼前五大三粗的汉子突然嘴巴一扁,用手捂住脸,喉咙中溢出一声怪异的呜咽。
  刘恒摇了摇头,“够呛。”
  走廊尽头的楼道门响了一声,麦冬回过头,看见正在讲电话的男人。
  周航没看见他,单手插在兜里,面对墙壁,持续着他的通话,同时用皮鞋尖一下一下踢着墙裙。
  他听到脚步声看过来,手忙脚乱地挂掉电话,能看出来他很憔悴,凝重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苦笑,腰杆无意识地变弯了一些,“这,这种事怎么都把你惊动了……这么大雨……”
  “别慌。”麦冬沉声问道,“他也来了吗。”
  周航点了点头。
  。
  麦冬坐在步梯的台阶上,处理工作。
  李冰打来好几个电话,最后一个他接了,让他在二中心医院附近找好点的酒店订几间房,顺道威胁他要是不把嘴闭紧,就再也别想出现在卓真。
  又回了几个要紧的电话,他把头伏在膝盖上休息片刻,然后突然僵直身体。
  有脚步声,很稳,一步一步地往上,但是停在楼梯的拐角处。
  停了足足有一分钟。
  在这一分钟的时间内,麦冬浑身血液都激流上来,又猛地回落下去,头脑中过了无数画面,最后又都搅成一团浆糊,让他的思想完全停转。
  眼前再次清明后,他看见赵家荣已经转了过来,就站在他的正下方,抬起了头。
  麦冬有点头晕,扶住了墙。
  一年多了。
  他头发留长了不少,刘海都快遮住眼睛,肤色晒黑了一些,身材瘦了太多,两边脸颊都微微凹陷下去。
  天那么冷,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灰色衬衫,没穿外套。
  还是那个样子,总是弓着一点脊背,不声不响地沉默站着。但是状态还好,和麦冬想象中大相径庭,并不憔悴,也无慌乱,神态是平和而稳定的。
  他眼睛看过来,面容淡而模糊,像蒙上一层灰那样,不清不楚。
  “麦冬,好久不见。”
  相思苦到最浓郁,竟在重逢之时。
  这一年,他们都经历了太多。
  麦冬眼眶微红,竭力忍耐着满心溢出的酸楚。
  “你……来啦。”
  情绪像潮汐,猛烈地翻涌出来,又一层一层,细细地落了回去。
  赵家荣把手里捏的几张单据扬了扬,“我,我刚才去缴费。”
  “嗯。”
  他就没再说什么,低下头,继续一阶阶地向上走,一直走。
  麦冬撑墙的手加了力度,侧过身,给他让出通路。
  快要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伸出手。
  “荣哥。”
  对方的手腕很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随后就卸了力,他手里那缴费单就飘飘地落在麦冬的脚下。
  “你……”
  麦冬竭力控制住呼吸的频率,勇敢地抬起眼,“你怎么样。”
  他侧脸更瘦,近距离看,颌骨线条锋利得有些吓人,鬓角修得很短。
  赵家荣稍微仰头,和他对视。他的眼睛沉静得像一泊湖,湖面上起了雾,雾霭茫茫,什么也看不清。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
  麦冬下意识手一松。
  赵家荣就迅速收了目光,手腕一扭挣脱掉,然后蹲在麦冬的脚下,一张张捡起那些单据。
  麦冬俯视着他的脊背,心里一阵抽搐。
  赵家荣捡得很慢,简直是刻意在折磨他,就当他准备落荒而逃的时候,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有陌生的方言混杂其中,还有女人的抽泣。
  麦冬还在发愣,赵家荣反应快些,已经夺门而出。?
 
 
第86章 事故
  麦冬跟着他跑回医院走廊上,离抢救室门口还有几米,他看见赵家荣突然停住了脚。
  女人身材矮小瘦弱,干枯的灰黑色头发中夹杂着许多的白,一张红黑肤色的脸,是因为经年累月的日晒风吹。医生露出口罩外面的半张脸白净、俊朗,是位年轻帅气浑身充满生气的男医生,比她整整高出两个头不止,因此不得不侧头弯腰,才能把文件夹子摆在她面前,细致耐心却又不失冷漠地用笔端在厚厚的一摞单子上指指点点。
  女人张着嘴,表情哀恸而呆滞,脸上的泪水乱七八糟地交错,让那些皱纹更深更重了。片刻后,她点了点头,颤抖着接过圆珠笔,一张一张地签。
  最后她的手抖得不像样子,却还是恭恭敬敬地把笔递回给医生,细若游丝地重复几句“求求您了”,就捂住嘴蹲到地上,先是压抑着哭了两声,工友们纷纷奔过来扶,一碰人却直接软倒在地上,嘶哑着嗓子嚎啕起来。
  “嫂子!”
  “嫂子……”
  一个瘦高穿校服的男孩子站在一旁,垂着手,低着眼,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
  医生叹了口气,挤出人圈,抬头对着几个还站着的人,“费用交齐了吗。”
  赵家荣却僵着没动,麦冬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过去,“齐了,齐了。”
  这时众人都围过来,医生冷冷地瞥了一眼,“用不着这么多人,别挤着了,你们回去几个。”
  周航已经看了几回手机,焦急地在医生和众人之间来回瞅了好几眼,“赵儿,我……那什么,先回去一趟,孩子有点发烧,莉莉一个人没法……”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疯狂的影子突然朝周航扑过来,女人的哭喊声骤然拔高,变得尖锐,成了细长的一声尖叫。
  原本围绕她的那几个工人没想到她这种状态还能暴起,都没留神,那医生已经转身走远了几步,刘恒和他的秘书在那边讲电话,只有赵家荣和麦冬在周航身边。
  这种情况根本用不到大脑,全凭身体下意识的反应,麦冬离得最近,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过去了,然而又有一股大力拽住他胳膊猛地向后一甩,他狠狠撞在周航身上,两个人抱在一起,凭借这股子惯性向后退了几步,勉强站住了。
  “哎!干嘛呢!”
  “嫂子!”
  “家荣!”
  麦冬惊惶地回头,然而这时候大伙儿已经都涌过去了,肢体乱晃,喊声杂乱,只在人头的间隙中瞥见赵家荣紧紧抱着那工人的妻子,下一秒,视线又被遮挡住。
  他推开周航,往那边跑,就听见有人喊,“松口!张开嘴!”
  人在极限情况下真的能爆发出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力量,一个那么憔悴瘦弱的女人,几个男人合力都扯不开,赵家荣从她身后搂着,控制住她的两只手,另一只胳膊横在她肩膀上,却被死死咬住,衬衫灰色的布料已经染红一片,滴滴答答地落下几滴血来。
  。
  女人的面目消失在混杂了灰尘、泪水、汗液和鲜血的一蓬乱发之中,任凭别人怎样拉扯,她就是死不松口,竭力地从喉咙和鼻腔中发出一段段粗重的呼吼,像一只濒死的母兽。
  赵家荣的脸色苍白,紧抿着唇,竟然是一声也没有吭。在众人的撕扯中,他失去平衡,抱着她委顿在地,流血的手臂肌肉隆起,使劲固定住女人的头,防止她扭伤脖子。
  麦冬被眼前的场景震慑,竟是在原地愣住,一步都挪不动。突然,仿佛是有第六感似的,他一扭头,看向了站在他侧后方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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