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同步想起了这件事。
云绥仗着他看不清,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反手就要把盒子抽回来。
“哎,很好看的。”迟阙笑着拦住他。
他捏着盒子的另一角拽了拽,盒子悬停了几秒,被他抽走了。
“草莓晶吧?求姻缘的。”迟阙把玩着盒子翻了翻,凑到眼前花了番功夫打开,抽出里面的手链。
“左手给我。”他冲云绥摊开手掌。
“你干嘛?”云绥半信半疑,但还是遵从了他的要求。
迟阙没有回答。
他一只手紧握着云绥的手腕,另一只手拎起手串仔仔细细地对比一翻,微微点头。
云绥似有所感,手指蜷曲了一下,最终没有收回。
“手不要乱动哦。”迟阙嘱咐完才送开他,改成托着的姿态托住他的手,对着手串圈口比划了好一阵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云绥的心跳不合时宜地加快。
说实话,这个举动很难不让人想起一些特殊的仪式。
整个过程很慢,迟阙把手链从他指尖推上去,冰凉的草莓晶从中指到拇指挨个亲吻了一遍,最后被他推到手腕上。
手链的大小正正好好,甚至可以说是严丝合缝。
迟阙转了转手链,确定不会掉下来才停住动作,抬眼看向云绥的眼睛调笑:“我是不是应该单膝跪下?”
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云绥有些不自然的撇开脸,耳尖微微发烫:“哪有人用手链求婚的。”
“也对。”迟阙赞同地点点头,“下次换一个高级一点的。”
“是不是该到我了?”他冲云绥的另一只手抬了抬下巴。
云绥后知后觉仪式已经到了交换这一步。
他把我另一串手链打开,给人戴上时还有点害羞,但又莫名地很兴奋。
两人的手腕贴在一起,两串手链相互依偎,亲密相连,就像被拴在一起的线。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迟阙突然缓缓开口:“小绥,我大概要跟着虞兮去一次美国,归期不定,但我觉得可能要走好几个月,甚至一年。”
云绥的身体顿时僵住。
冬日的阳光暖融融地笼罩着身体,他却像个被冻住的冰雕一样,凉风一吹就碎了满地。
第99章 亲吻
“这是阿姨和你的交换条件吗?”云绥勾着迟阙的小手指沉声问。
迟阙并不惊讶他猜到, 思索了片刻张开手掌包住他的手指回答:“是,作为手术的前置条件,在手术前一天谈好的。”
云绥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骨髓移植前一天, 母子谈话不是宽慰安抚, 而是利益交换。
但最让人感慨的是, 他居然一点不觉得惊讶。
“那你的进度怎么办?”云绥把手抽回来, 愁眉苦脸地抓了抓头发, “不会还要留级吧?”
“给你当学弟不好吗?”迟阙弯着唇笑起来, “以后你就是永远的第一了。”
云绥撇了撇嘴:“谁要你的东西。”
名次只有抢来的才又意义,让来的等同于施舍,除了听着响,还能有什么?
他从不觉他是上次月考的第一名,也不会觉得失去和面前人比拼的排名榜首有什么含金量。
“其实我给你当学弟也不错啊。”迟阙的笑容加深了些, 掩住嘴角中的意味深长,“白天在一中见面我叫你学长,晚上回家你叫我哥。”
云绥被他三言两语说的心痒。
毕竟两人满打满算也谈了不到一个月,迟阙就很不幸的进了医院,后来的一系列事情更是劳心劳力,调情都是见缝插针。
如今迟阙一打花腔,他心里的小鹿也跟着活泼起来。
“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哥哥啊?”云绥挑了下眉侧过身,左腿闲闲地搭在右腿上, 翘起脚尖轻轻碰了碰迟阙的小腿, “叫哥多生分啊, 之前哪次不是叫哥哥?”
迟阙不动声色地抬了下腿,轻轻压住他的脚踝。
“你叫过吗?”他微微侧脸, 晕开墨色的眸子里泛起恰到好处的疑惑,“我怎么不记得?”
云绥哼笑一声正要堵他的话, 却见迟阙微微敛眸,瘦长的手指轻轻扣住他的手,轻轻叹了口气:“怎么感觉一场病忘记了很多重要的小事?”
云绥轻轻闭眼。
虽然知道这人百分百是装的,但那委屈又遗憾的语调还是捏住了他的心。
“国家什么时候出台一部禁止无故示弱卖惨的法律?”他无语地笑了一声,伸手捧住面前人的脸颊。
突然被人强制抬头,迟阙疑惑地抬眼看他,视野里直直怼上来一张高清放大的男朋友的脸。
距离近到几乎鼻尖相抵,以他复视期的视力都能看清男朋友脸上的小痣。
云绥的拇指按在他两边嘴角上控制着他的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
虽然是怼脸,但还是很好看。迟阙很不着边际地想。
“怎么了?”他转了转脑袋却没有挣脱,只好微微歪头表达疑惑。
“检查一下你的眼睛到是不是真的看不清。”云绥突然摘掉他的眼镜,小心翼翼地碰了下他眼尾的红痣。
明明视物都不清晰,刚才的失落是怎么传递出来的?
“看得清的。”迟阙忽然握住他的手腕。
云绥愣了一秒,当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叫起来:“你骗人?”
他愤愤抽手却被迟阙提前攥紧,云绥连忙停住动作,不情不愿地保持着相贴的距离。
“只是现在看的清。”迟阙脑袋微微前倾,鼻尖轻蹭了一下云绥的,“你是我醒过来到现在第一个清清楚楚看见的人。”
云绥脸颊一热。
明明只是一句陈述事实的话,却不知为何竟然有股缱绻的味道。
他慌忙移开眼,微微低头避开迟阙的眼睛,额头上却传来温热轻柔的触感。
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他额头上后,迟阙后仰身子放开他,嘴角愉悦地翘起。
云绥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落过吻的皮肤,直觉脖子和耳朵在不受控制的发烫。
莫名的热意流进他心里,点燃了潜藏的冲动。云绥搓了下指尖,认真地问:“我可以亲你吗?”
迟阙闻言挑了下眉,张开手臂弯起眼冲他微笑:“我随时欢迎啊。”
云绥本来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一下,闻言也更不打算和他客气,扑上去环住迟阙的脖子,仰起脸就要亲上去。
没想到箭在弦上,迟阙忽然抱住他的腰把他往后推开。
“你干嘛?”被打断好事的云绥很不爽,用力想把他的脑袋按下来。
迟阙一只手抵住他的额头,玩闹似的轻弹了一下:“小心周围有人啊。”
云绥:“……”
不娶何撩。
既然害怕有人看着,你刚才一副任人采撷的姿态是几个意思?!
云绥不满地松开他,迟阙顺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抬手揉了揉云绥的头发:“回去吧,有点冷。”
云绥默默瞪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气鼓鼓地拍了下椅子。
他刚要站起来,突然被人推着肩膀跌坐回原地。
迟阙毫无预兆地转身,撑着椅背压住他,抬起他下巴吻了上去。
这一吻发生的极快,云绥脑袋还蒙着,嘴已经被发凉湿润的吻堵住。
“嘶……”云绥后背磕了下椅子,痛音却被这个吻吃的干干净净。
迟阙撑椅子的手移到他后背轻轻支起,揉着他的肩胛安抚。
这个吻并不深入,只保持在双唇相贴的程度。
迟阙微微偏头,从云绥嘴角一下一下轻轻啄吻着,用亲吻描绘他的唇形,直到一点点吻遍全貌才微微分开。
“不是说害怕被人看到吗?”云绥睁开眼,声音低低地问。
迟阙沉沉笑了一声,嗓音染上一点带着欲的沙哑:“刚才看了,没人。”
两人的唇离得很近,几乎一开口说话就会摩擦轻碰。
隔靴搔痒似的。
“你故意的吧?”云绥垂眼看了看地板,□□拉了下迟阙的衣领。
被拽的人失去平衡,摇摇晃晃地向前跌了两步,一条腿刚好卡在云绥两腿之间。
下一秒,断开的吻被另一方主动续回来。
云绥没有迟阙那么温柔耐心,亲了几秒就蠢蠢欲动地舔了下对方的嘴唇。
迟阙翘起嘴角,捏了捏他的下巴。
“唔!”云绥一时不防长了嘴,顿时被人逮着侵入唇缝。
两个月焦心劳力,终于再次抓住对方,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刚才不是装的挺好?”云绥被他放开后抹了抹嘴角,按着他的脖颈不许人离开,“我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不君子吗?”被按头的人挑眉,轻舔了下唇瓣,“我可是一直在顺着你啊。”
云绥:“……”
这还真是没法反驳,确实是他先表了意,对方才张了嘴。
“好了。”迟阙突然顿了片刻,急促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快放开我!”
云绥不明就里的松手,迟阙立刻直起身,捂着嘴咳的惊天动地。
“你感冒了?”云绥立刻从椅子上窜起来小心地轻拍他的后背,“是之前就感冒了,还没好吗?怎么咳嗽的这么突然?”
“没事。”迟阙握住他的手腕,拇指轻抚着他的手腕内侧,深吸一口气憋住咳嗽,匆忙解释,“正常的排异反应,不用担心。”
大概是说的太着急,他说完这句话又跟着连咳了好几声。
“小少爷!”被打发到远处的护工连忙赶来送水递药,“您今天下午的药还没吃就出门,幸好我给您带着,以后可不能了。”
“哎!”迟阙连忙想打断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云绥皱起眉,不悦地质问:“为什么不吃药?”
迟阙像被按了消音键一样,一言不发地喝水吃药。
装傻充愣?
云绥心里冷笑一声,没揭穿他的伪装。
借着复视期的借口,两人光明正大地牵着手并肩回了病房。
一进门,云绥就立刻放开他,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失去牵引的迟阙懵了片刻,随后定了定神,伸手试探着去抓。
确定人已经退离了自己的可触碰范围,他才轻轻叹了口气:“你生气了。”
完全的肯定句。
云绥冷笑:“你还知道?”
迟阙转头,用模糊的视线看他。
云绥心里一顿,深吸一口气狠下心走开:“为什么不吃药?”
迟阙不是个会因为粗心忘机这种重要事情的人,如果不做,只能是因为他不想。
因为他的不停移动,迟阙靠听音辨位的想法彻底破产,只好安静地停在原地。
云绥看着他略显空荡的大衣和微长柔软的头发下瘦削苍白的脸,心里泛起阵阵细密的疼。
但想到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云绥的心又硬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不吃药的。”
病房里沉默了好一阵后,迟阙缓缓开口:“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吃药。”
“为什么?”云绥更疑惑了。
吃个药而已,总不至于要挑良辰吉时。
迟阙无奈地叹息道:“可能因为我的体质问题吧,这个药我吃了就会犯困,而且是困的比较严重。”
云绥心念一动,一个猜测缓缓浮现在心头:“所以你……”
“我知道你今天会来。”迟阙打断他,终于凭借声音定位出他的位置,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我不想你来的时候我见不到了。”
他面前有一个拐弯角,眼看着要撞上去时,云绥连忙扑上去,几乎分秒不差地接住摔跤的人。
迟阙环着他的肩膀支撑身体,云绥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肩窝里问:“医生说过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吗?”
第100章 礼物
“没有, 可能等情况稳定?”迟阙站直身体,拼着模糊的视线摸索到病床床边坐下,“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云绥摇摇头, “只是想到, 马上就要过年了。”
迟阙的爷爷和云绥的爷爷是老战友, 一起上过战场扛过枪的过命兄弟。
虽然云野和迟为勉的关系不远不近, 但因为长辈的缘故, 两家过去经常一起过春节。
两年前迟老爷子因病逝世, 云家老爷子和迟为勉的关系降到冰点,这个习惯也就被放弃了。
“开始怀念我们在酒桌上拼酒精饮料的峥嵘岁月了?”迟阙挑眉。
云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能不能别提这茬?”
小时候向死对头宣战的方式很幼稚,但又装逼的想要模仿成年人,最终的结果就是四不像。
比如没酒硬喝,家里老人又坏心眼看热闹, 云野和迟为勉被迫大年夜用果汁和啤酒“调酒”给他俩斗酒用。
据当事人云先生回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度数那么低的酒,酒精饮料做成那样都要被消费者举报诈骗。”
云绥小时候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要和云野掰扯自制酒精果汁就是酒的证据,最后还给自己无知又好战的童年多添了两笔可供父母取乐的黑历史。
“可惜了。”迟阙叹了口气,微微眯起的眸子里夹着点隐晦的向往,“我们今年本来可以拿真的酒来拼的。”
成年后的第一个新年,本是禁酒令彻底消失的开始,现在却连年夜饭都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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