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艹懵了?还是脑子烧坏了?”柏梵松一口气,报复性地捏了捏他的脸,“问你话呢,傻了?”
“……”疼痛让他更加清醒,自己也没有陷入无望的深渊。
他忽而笑了。
柏梵下意识地僵住手上的动作,稍许林户竟一反常态地握住他的手就势在自己的眼角蹭了蹭 。
柏梵:“………”
大脑宕机,好像真正烧坏掉的是自己,而不是林户。
指尖湿湿的,不对,是眼角湿湿的。
大脑重启,柏梵明白林户好像是又哭了。和第一次一样无声的,无征兆的。
柏梵语无伦次,生硬地抽开手起身,假装若无其事地把手揣进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你把我手弄脏了。”
“不好意思,柏总。”林户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拭干净。
眼睛亮了点。
柏梵收起视线“嗯”了一声后,大步朝前地走出卧室,一直走到厨房饮了一大半的冰水他才缓过神来。
——有心机的林户。
手机叮一声响。
顾晟贱兮兮地发来了一句问候:[和你情人在一起?]
随后又恶趣味地跟了一句:[合作的关系真有那么的爽?]
柏梵:[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顾晟见他回得及时,索性就拨来了电话,作为苏城豪门子弟圈的情报专家,顾晟手上掌握了各个公子哥的情事。所以,他永远是站在吃瓜的第一线,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尤其是这种刺激的风月乱事。
柏梵老是调侃他是个狗仔,还是无良的狗仔。
面对发小的精准吐槽,顾晟不以为意,说他那是靠自己的实力在家族里站稳脚跟,专挑他人的痛楚以牟取利益。否则他就真成了他老爹口中无所事事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
“草,我又不喜欢男的。”顾晟关注的点确实不太一样,“再说了,我就只是单纯的好奇一下。”
“我看你倒是挺想的。”柏梵说。
“有吗?”顾晟翻身侧躺,细细品味,“有点交易意味确实挺吸引人的哈,但是…”
“诶呀草。”他坐起身,有点不对劲,“我怎么又被你们gay给带偏了?”
柏梵翻了一个白眼,问,“还有哪个gay啊?”
“周秣啊。”顾晟不假思索地回答,“你不晓得他这人有多少的料在我手上,前些天他还花大价钱买断呢,不过呢,我想了想钱我又不缺,再说凭他那本事也给不了我多少,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卖给你,让你好好地治他。”
“我治他做什么?”柏梵根本不屑同他一般见识。
“那你是不知道,周秣那人造谣说你早x,”顾晟义愤填膺地道,“还说你射 得快不持久!”
柏梵出乎意料地冷淡,简单地哦了一声后说道,“他这么清楚啊?我印象里我们也没上过吧。”
顾晟:“……”
“就说我不能更你们 gay 待太久。”顾晟无奈,“你能不能抓一下重点,重点不是他,是你,你要是再不出现,不单单是会所,更会被那群游手好闲的人当作谈资笑料。”
“所以,今晚你必须出现!”
醉翁之意不在酒。
柏梵可算是明白了,顾晟还是如此锲而不舍地想让他去会所。
这会所到底是有谁在?为什么就非得去会所呢?
“没时间。”柏梵看到林户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衬衣扎进裤腰,让本就修长的腿更加修长。
见柏梵在打电话,林户动作轻缓地不发出一点声响,定定地站在那儿。
“不去。”
“来呗。”顾晟仍旧坚持,想方设法地让他出现,“带你小情人一块儿,破破那些莫须有的谣言。”
柏梵懒得予以理会干脆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电话另一头的顾晟暴躁地把手机甩到一边,见柏梵这般抗拒,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周秣那番话,或许并非空穴来风,可能确有其事——
以他之前的频率,他不信柏梵区区一个小情人,不,一个合作的床伴能让他就此改变。再说了,那人能比得上会所里精挑细选的美人吗。
“草,不会真是这样……”顾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隐隐为他好发小的性福生活惋惜,这年纪轻轻的,可转念一想现在医学如此发达,找个好医生一定也是可以的。
不行,作为好发小为了他兄弟的性福,他义不容辞。
“快一点…不要…”
“不要…”
“……”
柏梵学着他刚才的语气,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问,“耳熟吗?”
林户不明所以,蹙眉表示困惑。
“忘了?”柏梵戏谑地又模仿了一下,“快一点…”
眼睛直勾勾地落在他的脸上,意图再明显不过地想要看到林户的窘态。
林户睫毛一颤,侧头望向柏梵。
“记起来了没?”柏梵追问,“不要什么?快一点做什么?”
林户不想去回忆那一段不堪的经历,紧闭着嘴不说话。
“……”本该是咄咄逼人的柏梵,再一次被他这般模样打断,着实令他生厌,“回答我。”
林户依旧是维持着原本的模样,也根本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反倒是一副受了欺负的悲催样儿,柏梵气不知何处来,突兀地来了一句,“你滚吧。”
你滚吧。
太过突兀,就连林户紧闭的嘴也一时间难以接受地动了动,只是几秒后,他又接受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柏总“后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白饭:真的很气,真的很气,但不知道在气什么。
户户:这一次是真的赚不到钱了。
第22章 十年难遇(27)
他就这样走了。说滚就滚了。
连钱都可以不要了?
柏梵双手插兜来回在窗前踱步,像一只无头苍蝇在打转,时不时又发泄似的用力踢了踢碍眼的墙根。顾不得脚上的痛意,他烦躁地胡乱抓着头发。
——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此刻乱糟糟的不成样。
每一根发丝都因他无章法又蛮力地拨弄而东倒西歪,尤其是喷了发胶后,像极了丛生的杂草。
他俨然不再是一副得体的模样,哪怕身着奢侈高昂的衣服,乍一眼望去他就是一个自暴自弃又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没有人管束,他恣意无保留地发泄着内心的愤恨。
究其根本,在于林户。偏偏此刻的问题又在于林户并没有做错任何,他确确实实地听他话地离开了,与此同时还说了一句对不起。
可,可……
柏梵索性就瘫倒在沙发,毫无形象可言地屈腿蜷缩在角落,若不是他将近一米九的身形,这乍一眼还这就是亟需管教的顽劣孩童。
为什么每次都会因他而情绪失控,见不得时总抓心挠肝,见得时又一团乱麻。
柏梵低声咒骂,发泄着他不知何时也不知何处涌上来的气,又暗暗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已经鲜少有这般耐性了。
喃喃半晌,柏梵长呼一口气,一切恢复如常地打理散乱的头发。
十点一刻,他在一通电话的催促下才不疾不徐地去了公司。快走到地下停车库时,他又想到了什么慢悠悠地折回门口,盯着密码锁沉思须臾。
顾晟在会所待到凌晨也没等来柏梵,无聊地舒展身子打了一个哈欠,想来柏梵是真不会来来这儿他也只好自讨没趣地挥挥手驱散一波同样翘首以盼的新男孩。
“走吧。”顾晟懒散地倒向沙发,惋惜地小声嘀咕道,“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片好心啊。”
说罢,他不甘地给柏梵拨了一个电话,倒真是要好好探探,究竟是什么情人能让他这只图新鲜感走肾不走心的柏梵不来这逍遥快活地儿。
第一个,不出意外地被拒了。
看他挂断的速度,顾晟心知肚明地笑了笑,挂得快说明还有心思搭理他。若是在忙正事估计早就是顾不上他了。
稍稍调整姿势,顾晟不紧不慢地又拨了第二个。
“没打扰你吧。”一接通,他明知故问地问道,“也不知道我这电话来得是不是时候?”
“你觉得呢?”柏梵回。
有时间说笑说明在忙别的正事,“加班?”
柏梵沉沉地“嗯”了一声。
早上公司突遇产品召回危机,这是他此前未能料到的,月初刚上市的产品被曝存在质量安全隐患,在具体原因未明的前提下,并遏制事态的进一步恶化,柏梵当机立断采取召回措施。在保守化的高层里,柏梵果断成立应急小组。
从某种程度而言,这次危机化解是否得当不单单是柏氏掌控内部分歧的关键,更是外界尤其多方虎视眈眈的竞争者们觊觎的肥肉。
原本老一帮派的高层就不屑柏梵的空降,加之此次危机是不足以击溃一整个公司,只是或多或少也会让柏氏声誉受损,但他们想以此击溃柏梵,并借此削弱他在公司内的势力。
因而,在一众不作为的形势下,柏梵的心态竟出乎意料的沉稳。甚至比他们预料的要更加镇定从容。
从踏进会议室起,本该是抱有看戏心态的他们却被柏梵雷厉风行的果断架势震慑。他并非他们想象中的一无是处。
“公关专家,法律顾问必须在一小时内出现,官方声明务必要在中午十二点前通过公司官方网站,社交媒体等渠道发布,第一时间向消费者致歉。”柏梵坐在会议桌的正中央,面不改色地道,“供应商和质检部门即刻联系。”
“这产品前期跟进是哪个部门负责的?这么关键的数据怎么能在要紧关头出错?”
柏梵闻声望去,发言的正是最看不起他的也是自以为资历深厚的李恒,听他倒是颇有一番兴师问罪之意,也难怪内部会有如此多的小团体和矛盾。
关键时刻不是在合力解决问题,而是在分力摆脱责任。
“李总。”柏梵压着怒火没发作,“现在不是指责某一部门的时候,这里更不是责任抛掷的地方,而是上上下下全部公司共同要面临的问题。你刚才这话是为何意?”
眼神透着戾气,李恒悻悻地耸肩,摊手表示自己无他意。
“我不管以前遇到此等问题是否是第一时间指责或是推卸责任。”柏梵扫视坐得满当当的会议室,一字一句道,“现在不管问题是什么,或大或小,你们首先要做到群策群力,最起码不是干愣着在这瞪眼。”
密闭的大空间里无人发言,皆面面相觑。
柏梵清楚他们都各怀鬼胎,尤其是那群仗着年纪大的老人,自以为有点权就压制后来者。这几月在公司待着的柏梵加上先前郑叔的提醒,十有八九已确定哪些可留哪些不可留。
正好,这一场召回危机过后也可借机重新调整内部高层的架构。
“另外,市场部门第一时间联系相关消费者及其家属,作出完善的赔偿与安抚方案。”
“好的,柏总。”
最后排的男人率先作出表态。
几秒后,除却仍是自以为是的那几个老头,其余的都一致认可了柏梵身为领导者的地位。
当然,柏梵到现在作出的成绩在他们面前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并非刻板印象里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只是,除一件事之外。尽管这是后话,甚至这也一度让业内人士误会 。
“忙到现在?”风流八卦事除外,顾晟对商业实时并不敏感,也不意外他对柏梵公司的事一概不知。毕竟在他眼里什么情人来得更为重要,“不陪你情人了?”
柏梵心累地揉着太阳穴,看了一晚上的事故舆情报告,他确是看出了蹊跷,但又没有十足的证据就能定位到对家,只好暂时作罢。
他懒得辩驳,合上书页闭目养神。
见他不答,顾晟意会地笑了笑,“哪天让我瞧瞧呗。”
顾晟见过,去年的时候。柏梵思绪混乱,想到初见林户的那一次。不,确切来说是在柏林见到的那一次。
好像柏林的林户就没那么地让他心烦。不对,迎合他的时候也挺讨喜的,就只是除了某些时候。譬如今早,还譬如……
“喂?喂……”顾晟以为信号不好地提高音量,“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昂。”
“……”柏梵竟然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时候令他不耐烦,明明先前有很多次,可他居然唯独记住了这一次。而且,现在也没有多大的感触,一时间也不像是早上那般抓狂。
抓狂得像是小时候跟人干架干输了,一回家被拉去禁闭。没有人关心过他,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绝大多数柏梵都会选择再次以暴力解决或是伺机报复,长期以往这可能也就导致了他顽劣的根性,只是现在成熟了表露得不那么明显罢了。
偏偏在林户面前,他的劣性展露得淋漓尽致。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林户面前,他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易冲动易暴躁。原本伪装好的形象,不知为何总在他的眼前溃然决堤,他又成了最讨厌的自己。
想不明白,甚至丝毫头绪都没有。
“嗯?”顾晟不明所以地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定正在通话中,“你干什么呢?一言不发的。”
“挂了。”良久,柏梵也难以究其根源,起身走到窗前俯视外边繁华依旧的苏城。
停了没多久的雨又开始下了。
绵绵密密,无休无止。
大抵林户就和这雨一样,一直让他湿潮黏腻不舒服。又加之雨天水汽湿度大,夜里气温一降下来就在远山坳里蒙起了一层雾,混在朦胧的夜色里看不清远方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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