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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也坠落(近代现代)——穆穆良朝

时间:2024-12-15 09:48:28  作者:穆穆良朝
  郁启明侧过脸又看了他一眼,他勒了一下书包背带,说:“在前面。”
  “哪儿前面,远吗?”
  “就在前面,要再走一会儿,有点耐心好吗,小少爷。”
  那是最后一个春天。
  火车带走了裴致礼的话语,郁启明没有听清。
  此后多年,他们失去联系。
  后来,裴致礼在伦敦的雪夜收到裴时雪转发给他的照片。
  郁启明戴着生日帽,被另外一个男人搂抱在怀里亲吻侧脸。
  裴时雪说:【哈哈哈,你猜,我送了他什么?】
  裴致礼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平静地回复裴时雪:【什么?】
  裴时雪隔了很久才回复:【我不告诉你。】
  那个晚上的雪意停止在凌晨五点十五分。
  裴致礼看了一整晚的雪。
  他想起那个春天的樱花树。
  少年对他说:要再走一会儿,有点耐心好吗?小少爷。
  要再走一会儿。
  裴致礼平静地想,行,那就再往前走一会儿,再多一点耐心。
 
 
第64章 
  大雪造成的混乱在第二天的傍晚终于有所缓解。
  周闵在晚上七点的时候成功到达郁启明与裴致礼暂住的间小旅馆。
  郁启明和裴致礼都没有吃晚饭,等到周闵过来了,才一齐去了老街旁下馆子。
  小县城里没有米其林和黑珍珠,但是小馆子里的猛火小炒别有一番风味。
  周闵在高速上被困了几天下来,十足十就是饿鬼投了胎,一个人直接干了半盆饭。
  郁启明和裴致礼早早放下筷子,端着茶杯坐在一旁一边闲聊一边等周闵。
  周闵吃到最后都觉得有些难为情,好在郁哥人美心善,一边和裴总闲聊一边还记得替他把空盘子随手推开,又把剩下那几碟菜往他面前放。
  等到周闵也吃得差不多了,郁启明也顺手已经查清楚了火车票。
  高速路通了车,镇上的火车站也就通了车。说巧也是巧,恰好晚上九点十五分还有一班火车回S市,周闵干完了饭稍微休息上一会儿,正好可以马上赶回S市了。
  听到今晚要连夜赶回S市,明天一早再坐早班飞机去东京,周闵直接就摆出了一张死期将至的绝望脸。
  可是打工人就是这样的,领导的意志不可违背,郁启明开车送周闵上火车,临别时无言地拍了拍周闵的肩膀权当安慰。
  东京那头的裴时雪自从醒了之后,傅清和的电话就开始接二连三地来。
  郁启明数了数,一天得有五个打底。
  裴致礼对傅清和没有半点好脸色。
  当傅清和哑着喉咙询问裴致礼:“他真的那么恨我吗?”的时候,裴致礼冷淡、清晰又直接地给出答案说:“是的,他恨你。”
  裴致礼捅完人心就直接挂电话,根本不给傅清和余留时间去质疑他。
  过到第二天,回了S市的周闵偷偷摸摸给郁启明发了个消息。
  周闵说:
  【哥,照你之前说的,我还是把事儿跟林院透了个底,现在我和林院还有裴董一起在机场了……】
  【裴董太可怕了,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被她吓得快骤停了QAQ】
  郁启明在看到信息的第一秒就给周闵回了个干得漂亮的表情包,并留言道:【不要慌,稳住,这波你拿mvp。】
  周闵主观意愿并不很想拿什么mvp。等到裴董和林院两个人在候机厅沉浸悲伤时,他偷偷摸摸躲厕所又给郁启明打了通电话。
  郁启明接通了周闵的电话。
  电话里周闵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紧张,他抖抖索索把裴召南形容为一头暴怒的母狮,又说林院长也很伤心,讲到最后,周闵又说,不过这次裴董没提起裴总半个字,因为她的火力全部集中到了傅总身上。
  三个半钟头后,郁启明又收到了来自周闵的一线战报。
  这次更直观,因为周闵直接发了个视频过来。
  周闵形容得半点没有错,裴董就是一头被激怒了的母狮,她在看到心爱的大儿子插管躺在病床上的下一瞬间,直接就抄起手上那一个价值八十万人民币的、无比昂贵、无比坚硬的鳄鱼皮包朝着傅清和抡了过去。
  这一次,站在裴召南女士身边的林院长没有能阻挡成功。
  周闵发来语音补充说明了一下细节:傅总的半张脸都清了,额头上也鼓起了一个包,场面十分惨烈。郁哥,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郁启明回:【你先带着傅总去医生那儿处理一下伤口。】
  又一个小时后,周闵说:
  【傅总的伤口处理好了。傅总也被赶出来了。】
  【他现在人睡在车里,但他好像睡不着,正在看手机。】
  【嗯,手机里是裴先生的照片】
  这条信息到的时候,郁启明和裴致礼已经开车在去平川的路上了。
  郁启明的手机叮当响,他一猜就猜到肯定是周闵发过来的东京一线最新战报。
  他开车不方便,就让裴致礼替他拿一下手机。
  裴致礼伸手,从郁启明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他手指点了一下屏幕,下意识想要输数字解锁屏幕,只是很快又清醒。
  他偏过头,问郁启明手机密码。
  郁启明目不斜视,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他:“就以前那个。”
  裴致礼几不可见愣了一下。
  郁启明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讲:“你不记得了?”
  “记得。”裴致礼一边输入密码一边讲:“……我用的也还是这个。”
  郁启明的第一个手机是裴致礼送的,当年买来之后,包括锁屏密码以内的所有东西都经了裴致礼的手弄的。
  十几岁的年纪毫无秘密,郁启明坦荡地任由裴致礼替他搞定一切,他也不觉得他和裴致礼两个人用同一个手机密码有什么问题。
  初始密码用了很多年,换了手机以后,郁启明也没有换密码,直到某一天乔丰年觉察到密码的含义。
  他把郁启明的手机砸到了他刚刚才弹奏过的钢琴上,两个坚硬的东西互相碰撞,发出声尖锐又低沉的声响。
  那天是郁启明第一次和乔丰年吵架。
  只是吵完了架,还是得解决问题,动动手指改动手机密码当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着急的时候抓起手机想要解锁,摁下的却依旧是以前那一串数字。
  ——当年的问题在最近一段时间又一次困扰了郁启明。
  不过,好消息是郁启明已经渡过了最生疏的那一段时期,目前的他几乎已经不会再输错密码了。
  裴致礼解锁了郁启明的手机,用平静又略带讥讽的语气念完了周闵发过来的三条信息。
  郁启明听完了所有的消息,轻轻哇哦了一声。
  裴致礼放下手机,问郁启明:“你在感慨什么?”
  郁启明笑了一下,酸唧唧地回答他:“爱情。”
  嗯,爱情。
  到达平川县的那天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
  平川的大雪尚未融化,山川草木斑斓。
  坐落在雪山山脚的平川县城被一条主干公路切割成了一新一旧的两半,而那条公路仿佛一道插入山川的利剑,摩西分海一般劈开了绵延的雪山。开车行驶在这条路上的时候,整个山川都仿佛正朝着人汹涌而来。
  平川出身的李昶岸没有骗郁启明,平川很冷,哪怕是在出太阳的日子,它的日光也仿佛不带温度。
  到达平川的第一晚,裴致礼图清净,郁启明顺着老板的意思,没有通知早已提前到达的同事。
  为了躲开有可能会碰到的同事,两人住到了县城山脚下的民宿里。
  民宿店主是个留着长头发的文艺青年,老板说他以前是个乐队的吉他手,后来因为穷困潦倒一路卖艺到了平川,而后在平川遇到了他的人生挚爱,于是就定居了下来。
  他是因为爱情,所以才开了这家店。
  郁启一边搬行李一边敷衍夸赞老板,说:“不错的爱情故事。”
  而裴致礼则在打量了一番民宿后,询问老板:“房间里没有安装针孔摄像头吧。”
  民宿老板多看了两眼郁启明和裴致礼,回答道:“……当然没有,我是遵纪守法的公民。”
  郁启明听到了,他的笑一直忍到两个人一起回房间。
  裴致礼摘手套之余瞥了一眼郁启明:“你笑什么?”
  郁启明翘着嘴角:“你以为这是什么情侣主题酒店吗?”
  裴致礼不置可否:“这不就是他营销的方向吗?爱情。”
  郁启明笑得险些咳嗽出声。
  冬日,旅游淡季,他们的房间是整个民宿视野最好的那一间,推开窗不仅能看到皑皑白雪压山,还能看到一整个县城的粗狂轮廓。
  城市陷进日落的昏黄,在天际鸦青色的云雾混杂进玫瑰色晚霞的时刻,一整个平川美得几乎带有几分神性。
  开了一天的车,郁启明的困意来得很早,九点钟就打着哈欠上了床。
  这一晚的房间有两张床,照理来讲,一人一张,会睡得很宽敞,结果郁启明睡到半夜,噩梦频频,他在梦里被巨大的、带着诡异冷香的怪兽踩住心脏,他整个人抖了一下,然后就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才发现,有人正双手双脚缠在他的身上睡觉。
  郁启明伸手,下意识想给人盖被子,结果发现这人虽然睡姿粘人,但是从来不踢被子,上上下下裹得还挺严实的。
  郁启明有些尴尬,他收回了手,摸了摸鼻子。
  睡意被惊醒,郁启明又觉得有些口干,轻手轻脚地把人拨开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睡觉前的窗帘没有拉,窗外倒映进了浅淡的月光,月光洗过还未融化的雪,让那一座雪山在夜里更显得明亮。
  郁启明喝完水,把杯子洗了,放回原位,他一抬头,就又看到了床上的男人。
  窗外浅淡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打落到了床上正平静入眠的男人身上。男人的五官在夜色中变得黯淡模糊,这一份黯淡和模糊让郁启明突然觉得,对方好像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他从来不曾认识的人。
  寂静的小城里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车轮碾压过尚未融化的雪子,发出一种介于沉闷和清脆之间的声响。
  郁启明坐到了离床最远的单人沙发上,一手撑着下颌,一手给自己点了根烟。
  青色的烟雾飘浮,与窗外的雪山一起模糊,或许是这一天提了太多爱情,这让郁启明莫名其妙记起二十四岁那一年,他曾陷入与乔丰年的热恋。
  后知后觉,昏天暗地。失控和放肆的爱意带来的情绪反噬是剧烈的、不可控的,郁启明在那一段时间里甚至开始嫉妒起乔丰年身旁出现的漂亮女孩儿。
  这种嫉妒是新鲜的感受,也正是因为它,才让郁启明了然,原来爱情是这么一个东西。
  少年时的懵懂情感尚未生根发芽,便被摧枯拉朽毁灭殆尽,至于后来的感情——事实上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郁启明对女生的“好感度”依旧远远大过于男人——这个男人特指乔丰年。
  郁启明回顾人生时偶尔也会想,如果当年的变故没有发生,他是否依旧会顺理成章地成为一个“同性恋”。
  然而他人生的感情经历实在贫瘠,除开一个乔丰年,就剩下一个裴致礼。
  不巧,两个都是男人。
  大学寝室男生凑堆看小电影,从文艺巨作一直过渡到直观的动作戏,郁启明一再确认自己对于女人身体的反应速度是远远超过和男人的。
  大多时候郁启明对性事泛泛,并不饱含冲动,或许真的只是因为对象的性别出了问题。
  可是看上去,好像无论是乔丰年还是裴致礼似乎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为什么呢?他难道真的就一眼看上去像同性恋?
  只是无论他到底是不是,郁启明想,他这辈子已经注定是不可能和任何一个女孩儿有任何超出友谊以外的关系了。
  女孩子是很好的,可是谁让郁启明在还来不及对一个完整的家庭产生幻想的年纪里就过早地遇到了……两个男人。
  过早地遇到了不合适的爱情。
  ——他对乔丰年滋生出来占有欲不过是第一步。
  当乔丰年开始有意无意查看郁启明手机的那一刻,当他笑着问郁启明路过那个男孩儿女孩儿好不好看那一刻,当他挂断因为一个手机密码而暴怒到把他的手机砸到钢琴上的那一刻——
  ——嗯,爱情。
  乔丰年的愤怒伴随着郁启明心底隐约鼓噪的细微泡沫,郁启明听到过泡沫碎裂发出的哔啵声。
  感情出现之后,到一切决堤之前,郁启明曾经试图把这一份扭曲生长的感情培育成形态更正常的东西。
  他们完整地一起度过那些犹豫、踯躅、彷徨,这是一段长远的、丰满的感情,以至于郁启明都误以为他们的感情早已尘埃落定到了尾声。
  以至于郁启明都已经默认,他的感情生活里绝对不会再出现另外一个人。
  人果然是不能对人生和感情太自满、太自信。
  比起年少时一些铿锵坚定的东西,畏畏缩缩的成年人其实已经没有能力去给出那样类似的东西了。
  但一个人能给的,除了那些传说里的,应该是还有些其他的东西。那是一些更切合实际、脚踏实地的东西。
  郁启明抽完了那根烟,漫天打结、毫无逻辑的思绪散漫回收。
  “啪”一声轻响,有人摸黑开了灯。
  并不清晰的世界在裴致礼开灯的那一瞬间消散。
  裴致礼撑起身体,望着郁启明时的眼神清明到不像是刚刚醒过来的样子。
  郁启明眨了眨眼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
  适应了,也看清了床上的人,他朝着裴致礼举了举手里的烟:“烟瘾犯了。你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吗?”
  裴致礼望着郁启明,低声讲:“你没有吵到我,只是你不在我身边。”
  人类不能够在午夜听情话。郁启明无奈地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起身重新走到床边。
  被子里,裴致礼的皮肤温热,靠近他的时候,能够清晰感觉到对方浑身的热度高过郁启明很多。
  裴致礼把裹着凉意的郁启明搂进被子:“一根烟抽了那么久?”浑身都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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