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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头鱼尾(玄幻灵异)——远山西

时间:2024-12-22 10:56:56  作者:远山西
  少年眉眼温柔,与之四目相对,笑道:“我以万物神女起誓,说到做到,从不骗人。”
  当时的路北庭不知道什么是万物神女,也不相信人,但见少年无比真诚的眼神,自己身体也跑不动了,便戒备地点点头。
  紧接着,他被少年带进一片枝繁叶茂的森然林子里面,长满苔藓的石阶很滑,两旁的木扶手竟然穿插着牛头骨,浓雾如毒瘴气,环境诡谲而安静,路北庭咽了咽口水,脚下突然打滑。
  他个子高,少年削瘦,猝不及防的被他拖累,狠狠摔在石阶上,雨伞伞骨断裂,少年在他耳边闷哼一声,问:“还好吗,还能不能走?”
  路北庭精神恍惚又迷离地摇一摇头。
  只剩几阶,少年干脆把伞往旁边一扔,拖着路北庭往上走,再一口咬在他沾满泥水的衣领,连拖带拽的把人给拽到小小的神女庙。
  少年的手腕被伞骨戳伤,破口血流顺着指尖滴在地面,水迹冲刷个无影无踪,他随意地往腿侧擦了擦。
  路北庭看着他,白袍染血,异常显眼。
  “你在这里等等我,不要乱跑,其他人找不到这的,我大概半小时就能回来。”少年叮嘱他说,“你尽管放心,你相信我,十万大山里我是最可靠的那个。”
  为什么是最可靠呢?
  路北庭当时没问,只是点点头回应:“好。”
  望着那道白衣身影渐行渐远,等待过程中心里愈发惴惴不安。
  《罗生门》里有讲:撒谎是人之本性。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路北庭从小跟着爷爷,耳濡目染的就是尔虞我诈、两面三刀,学会的是口蜜腹剑、话说三分。
  未知的路上忽然出现的少年,再怎么好看、真挚,都可能是假的。
  他自小就信:人之初,性本恶。
  最坏的情况,做最坏的打算。
  路北庭硬撑超越极限的身体,环顾四周,凄凉的庙宇什么都没有,他便在附近捡了块边缘锋利又趁手的石头,紧紧攥在手中。
  原先他还有一块电话手表,暗中拨打过,不是通给路家的,路家那边有保镖通报。因为当时被拐的地方离商都很近,所以拔给了陆予。,但没来得及传递信息,就被人贩子
  也不知道那白痴懂没懂。
  是不是半小时也没个时间概念,反正路北庭很快便听见脚步声,过了几秒,那名少年从石阶上露出身影,旁边还跟着位面孔瘦削的中年男人。
  路北庭撑着供桌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手背到腰后。
  “蒲岬阿公,就是这里。”少年边说边过来搀他,把他扶到那弯腰的中年男人背后,“你别害怕,蒲岬阿公有车,这就送你去县城。”
  说完,少年冲他微微一笑,眉眼弯弯。
  路北庭愣了愣,似乎雨并非很大,不动声色的将石头揣进怀里收着。
  蒲岬背着他稳稳当当往石阶下走,用当地的话说了两句,他没听懂,跟在旁边的少年则用国语回答:“不知道从哪个村寨逃出来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能力范围之内,只管做就是。”
  蒲岬点点头,表示很赞同,用非常神往的语气又说了一句很短的话。
  路北庭不明所以,却感觉得出这男人有些盲目信任少年。
  在林子入口停着辆摩托车,三人都已经淋湿,雨衣根本不需要。蒲岬载着他们开在弯弯曲曲且长的山间土路行驶,连绵不断下了好多天的雨,将泥土都泡软泡滑腻了,车胎容易打滑,且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速度很慢。
  “给你。”在颠簸中,少年将红色的塑料袋子递过来。
  大腿皮肤隔着布料,骤然感到温热,路北庭疑惑接过,里面装着两个热乎的大馒头,还有一瓶水,他垂眸思索两秒,没什么情绪的说:“谢谢。”
  少年看他没吃,也不催促,淡淡的笑一笑,侧头不知在看什么,有些许出神,雨水拍红了他的眼睛都没有反应。
  路途遥远,车速又慢,路北庭总是被疲惫折磨的忍不住犯困,他实在太累了,于是转移注意力,和少年扯话题。
  “这里是什么市?”
  “天尧。”
  “你国语为什么这么好,他们都不会说。”
  “他们都没上过学,当然是不会的。”
  “刚才你站在路口干什么,是放学了?”
  “不是。等我阿姐。”
  “可是你现在送我去县城,不就等不到你的阿姐了。”
  “没关系,早就等不到了……”
  就这么毫无意义、不明就里的聊着,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巫山县。蒲岬没问,少年没说,直接送他到派出所门口,临别前少年还塞给他两张红钞。
  可想而知,在当时且又是地势险峻的贫穷地区,两百块钱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半个月的工资。
  路北庭养尊处优太子爷,实实在在是切身体会不了柴米油盐的含量,但能从蒲岬那震惊不已的表情上感受到。
  也再一次让他确定,蒲岬不敢忤逆眼前这位少年,即使不明白少年为什么会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也不敢多说多问。
  诚然,路北庭当时也不明白少年为什么会帮他至此。
  少年说:“拿着吧。”
  路北庭谨慎地拿过,看着对方手腕那道豁口,仍然在汩汩流血,一路上被雨水浸得伤口周边翻起的皮肉发白。
  “你的伤……”
  少年又往衣袍随意擦擦,像是擦泥水似的,一点痛都没有:“没事,你看起来更严重,快进去找警察吧。”
  少年说着坐上摩托车后座:“我们走了。”
  忽然他又想起什么:“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犹豫片刻,或许是身后派出所给路北庭的安全感,他如释重负的呼出口气:“我叫路北庭。谢谢你们。”
  少年柔和地笑道:“不客气,遥祝你好运。”
  未来得及问少年姓甚名谁,摩托车便已经行驶开远,其实,当时路北庭的身体状况并不能让他再有多的精力去问,刚走进派出所两步就晕倒了。
  当他再度醒来时,看见的就是路老爷子以及陆予等人,睁眼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繁华的商都。
  这是路北庭的人生当中的最狼狈、最惊恐、最难以忘怀的一段经历,可在此后的生活里并不常想起来,也许是出于晕倒后发烧的缘故,也许是潜意识抵触去回想那段难过的日子,记忆断断续续、迷迷糊糊,并不真切,偶尔在生病时会回想起来,总觉得像做了一场离奇古怪的梦。
  随着时间的推移,路北庭不再记得当年救他一命的白衣少年具体长什么样子,少年的样子渐渐在他脑海里虚幻起来,唯有妥善存放至今的两百块红钞会令他恍惚,提醒着他,那并不是梦。
  当然,还有陆予身上那顿被他外婆动的家法,痛的也非常真实。
  路北庭原是来找陆予旅游的,谁料,竟然走散了,那白痴还以为他故意躲起来,所以生闷气跑去吃香喝辣。
  陆予的外婆很彪悍,因为此事,两人几乎整整绝交了五分钟。
 
 
第13章 神怒了
  窗外阳光直直射进眼睛,路北庭皱起眉头,缓缓从梦中醒来,抬起千斤重般的手臂挡住。
  四四方方的窗外天气晴朗,蓝天白云,沉重的脑袋转过另一侧,就见陈朝之正好推门进屋。
  她惊喜道:“醒了?”
  路北庭撑着床坐起身,靠在床头,轻轻摁着眉心问:“我睡了多久?”
  发出的声音很哑。
  陈朝之倒杯温水给他:“睡睡醒醒的,今天是第三天。您要是再不醒,您的同事都快要急发疯,特别是那个刘组长,电话天天跟轰炸机一样。”
  路北庭喝了口水,却问:“他有来过吗?”
  陈朝之反应一会儿,才将他口中这个“他”反应出来指谁:“来过,刘组长亲自去万物殿把人请下来为你祈福除病邪。而且你们是大学同学嘛,自然是要来探望一下的。”
  路北庭指腹很轻地摸了摸额头,眸光略微发散:“哦,是吗。”
  不知何时,应该是半夜吧,画面中只有晦暗的壁灯亮着,他眼睛睁开条缝隙,有一道模糊的人影逆着光。他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苦味——当时只觉是嘴里的药太苦。
  后来迷迷糊糊觉得脸上有点痒,轻轻的落点如羽毛,随之又是鼻梁、又是唇角,最终落在额头中间,不再是蜻蜓点水,温软的触感明显几分。
  胆小的采花贼只敢在夜间无人时才敢出没。
  路北庭思绪散发,陈朝之在此时说:“我去跟院里婶婶说一声,煮点清粥给你。”
  路北庭颔首:“有劳了。”
  待在卧室多日,路北庭进浴室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出去散散闷气,随处瞎逛。
  招待院很安静,简中易带着同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宣传工作,生活时间长了,几乎融入村寨的各项活动中,下农田、学针绣、做果干炊饼……组员散发在各地,讲究的就是融入集体再潜移默化他们的思想。
  同事在偶然看见路北庭经过,会特别勤快,同时向他问好,再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掏出手机在群里发:
  “注意注意,一号魔头病好了,在视察工作,家人们提起十二分精神,让他看看我们年轻人的精神面貌。”
  “不是吧,病刚好就工作,这不就典型的工作狂嘛,精力旺盛啊。”
  “放心吧强子,奔三的人比不上我们后生仔,况且人路哥精力旺盛关你何事。”
  “我服了,你这人思想咋这么龌龊呢!”
  “努力干就对了。”
  “……”
  路北庭顶着五月烈阳看手机,亮度拉爆,看着这几人聊了三分钟,真是怀疑群里没有一个智商正常的人。
  他靠在某户人家的墙壁阴影处躲凉,敲打出一行字,点击发送:
  “你们是不是发错群了呢?”
  非常好意的提醒一下,然而群里刹那间噤若寒蝉。
  唯有简中易发了一条:“一群傻子。”
  没人敢反驳。
  大概是转到没有他这个魔头的群里尴尬探讨去了吧,路北庭将手机放进口袋,弯弯绕绕十多分钟,偶然听见在稻草堆后有户人家发出低低地哭泣。
  侧耳倾听,声音熟悉,于是路北庭便不请自来的踏入门槛,还真是蒋悦。
  她坐在人家院子里的一口天井边,哭得稀里哗啦。
  “发生什么事了吗?”路北庭敲敲门板,直接走进去,听到屋里还有人,声音似在争论什么。
  靠近了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是从蒋悦身上散发出来的——衣服黏着湿哒哒的黄色液体,手脚裤子都是沾着血迹,洗了一地红色的水洼。
  蒋悦抬头一看,眼眶通红,又激动、又委屈地喊:“路哥!你病终于好了!”
  路北庭点头“嗯”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给她,然后不动声色退后两步。
  “谢谢。”蒋悦抹拭眼泪,“您怎么来了?是找达灵的吗?”
  他也在?
  路北庭目光越过她身后,看向屋内,里头的争论愈发激烈。
  按照当地规矩,要么是柏唸在万物殿待烦腻了下山透透气,要么就是被人请下来的。结合当下情况,后者概率更高。
  “不是。里面怎么回事?”
  “陈姐正在和这户主人蓬噶在吵架。”蒋悦提起来,满脸愧疚又无奈,“说起来也怨我……”
  本来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蒋悦到处溜达,顺便强子他们走访人家,正好今日轮到这户人家。
  蓬噶有个傻子弟弟,叫奏闽,今早蓬噶去城里卖果蔬,家里的母牛忽然生产,奏闽傻乎乎的哪里懂接生,在村里到处咋咋呼呼,好巧不巧、好死不死撞上好心人蒋悦,结果时间拖太久又接生出意外,小牛窒息而死。
  实则,一头牛并不值钱,主要也不是因为钱的问题。
  哩寨在十月下旬有个叫“灵神游园”的大节日,而牛是他们村寨的吉祥物之一,每年会由村民祭祀出一头顺利生产后的母牛,寓意大概是属于一切平安顺遂,今年正好轮到蓬噶家。
  闻讯赶回来的蓬噶大发雷霆,直接一巴掌扇在奏闽脸上,手指像要戳着他的眼睛说:“养你个没用的窝囊废,这是祥物,祥物懂吗!怎么能找个外族人接生,那是玷污!”
  又因为此事,导致蓬噶不许奏闽出门,把人锁在家里,还要蒋悦付出应有的代价,赔钱不要,拿着大柴刀就追着她砍,万幸刚跑出门口就撞上陈朝之和刘组长。
  现在屋里吵得不可开交。
  蒋悦激情讲述完全程,路北庭安静听完,没有表达出任何该有的安慰或恐慌指摘等诸如此类的情绪。
  路北庭问:“你刚才说人锁在哪里?”
  蒋悦回答:“锁在……牛棚啊,怎么了?”
  “哦,那还好。”
  “好吗,那可是牛棚诶。”
  路北庭被人贩子拐卖到山里那段时间,住的也是牛棚。
  举刀砍人,仅仅是因为一头牛。
  这是犯法了,但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才不管法不法,多的是泥古不化的人,相信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以求取各种心愿。
  原本十多年前,总是有新闻说一些游客、探险家、被拐卖的在大山里如人间蒸发,报警找都找不到,最终大多以不了了之结案。这其中有部分可能是遇难,另外小部分是因为外地人不懂这个民族的礼数信仰,无意冲撞而被当地人残忍杀害抛尸也未可知。
  简中易说,就他从上个领导那接手这个扶贫兼宣传思想的项目,从中得知,现在的村寨整体改善很多,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怎么好的呢,他想,柏唸定然居功甚伟。
  “有伤到吗?”路北庭问。
  “没有。”蒋悦松开捂着左脸的手说,“就是我也被扇了一巴掌。”
  左脸红肿一片,可想力道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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