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咋了,闹肚子了?”张怀树走近茅房边上问道。
阿福欲言又止,他不会说谎,但是这事儿对他来说又实在难以启齿。
“不…你别进来”
张怀树担心阿福,在边上听了半晌,突然一声响动,他以为是里头出事了,作势就要转身进去查看。
看见那一幕他真真愣在了那儿,阿福慌慌张张地换了条裤子,而被放在一边的里裤上占满了血迹,阿福眼神躲闪,藏都没地方藏。
农村都避讳女人来事儿,觉得不干净,而他又是个双儿,好不容易遇到张家母子对他那么好,这种晦气事儿还叫人撞见,太丢脸了。
阿福能清晰地在耳边听见自己的心跳,感觉面上的血管都在跟着脉搏跳动,看张怀树愣在那,没来由的委屈就涌上心头,他感觉嗓子眼泛酸,随即眼眶就有湿气凝聚。
“你…”张怀树大脑刚刚恢复运作,一开始他以为是阿福受伤了流血,可再看那流血的位置在裤裆中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阿福忍住了眼泪,吸吸鼻子就一把抓过脏了的里裤冲出去,撞到了张怀树也不管了。
张怀树赶紧跟上去拉住阿福的手臂,“唉,没事吧?”
阿福轻轻挣脱他的桎梏,小声说:“没事,你别管了,很脏的。”
他眼睛红了,鼻子也红红的,张怀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了?也没有吧。
阿福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等张怀树跟他回院子里,就看见他用木盆接了水去河边洗裤子,藏着不让他见。
本来张怀树是没想多,可能他来事儿心情不好,但是转念一想那些妇人都说来月事的时候不能碰凉水,那清晨的河边水正凉呢,要是在风口坐久了寒气入体那可得好一通病呢。
于是他回屋先捎了件外套,然后立马跑去河边把人儿拉起来给他把卷起的袖子放下,再把自己宽大的外套披他身上。
阿福是想拒绝的,身体不由得微微侧过想挡住脏污了的裤子不让他看见。
“你不用来,我…我洗完就回去的。”阿福没再哭了,但明显情绪低落。
张怀树把人拿外衫裹住只留一个脑袋,乡下初秋的早晨还是很冷的,“乖,你现在可碰不得凉的,我帮你洗。你快回去再睡会。”
温暖的大手能罩住阿福大半个脑袋,被捧起来的脸被挤压的微微变形,看他没有半分嫌弃自己的意思,竟然还要帮他洗裤子…
从来没有人如此无理由地对他好,刚刚忍下去的泪水在此刻失去了禁锢,肩膀抖动轻轻抽泣着,他还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罢了。
熹微的晨光洒下今日的第一份温暖,赶走清晨的阴寒。
“张怀树…呜呜,我…会流血,她们说…说很脏的呜呜呜。”似是一切都在此刻决堤,爹爹去世之后,他听到的只有指责和嫌弃,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这么好,明明自己根本没什么可以图谋的 。
张怀树给了他一个他此刻最需要的拥抱,拍拍他的背,跟哄小孩儿似的:“不脏,不脏,她们瞎说,阿福最干净了。”
阿福不停打着哭嗝,收不住也停不下来,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张怀树先笑了,阿福以为他嘲笑自己,不知何时抱住对方的手轻打了他一下:“你…你不要笑!嗝!”
——
张怀树洗完阿福的里裤正好去给他冲了碗热乎乎的红糖水,娘说这玩意补气血,对阿福有好处。
推门进屋,阿福小小一个蜷缩在一起躲在刚刚披在他身上的外衫里,一直按着小肚子,张怀树知道女人来事儿会不舒服,瞧他连嘴唇都泛白了,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定是刚刚在河边冻着了,换季的时候最容易脾胃虚弱伤风感冒了。
张怀树那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头:“还疼吗?”
阿福眨眨眼嗓子有些哑了:“好一点。”
“好好歇歇,俺帮你跟娘打招呼,睡吧。”张怀树拍拍阿福的被面说道。
细心地安顿好阿福,张怀树走出屋子瞧见张母正在剥苞米。
“娘,阿福…那个来事儿了,这两天就别叫他干活儿了呗。”张怀树搬了张凳子在她边上坐下帮她一起剥苞米,颇显得殷勤。
张母瞥他一眼:“这就护上了,人都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哦!”
“哎呀娘最疼咱们小辈了,哪能忘记娘啊,都说这段时期体弱,不叫他养好身子那将来咋给你生孙子,你说是吧?”张怀树主动把篮子递给张母。
张母鼻孔出气:“哼,你个猴子鬼精的,娘说不过你行了吧。”
张怀树搓着手:“还有,您也别老提孩子的事儿,那叫人阿福心里怎么想,我可听庙里的师傅说了,子女缘可不是天天挂嘴皮子上就求得来的,说多了可要折了子女福的。”
“哪…哪听来的胡话,你就想着法儿诓骗我,你要是多努努力那孩子不早揣上了。”
张怀树拍拍裤腿站起身:“您爱信不信吧,到时候求不来孙子可别怪咱咯。”
“你个兔崽子!好好挣你的钱吧。”张母佯装生气朝张怀树扔了根玉米棒子。
张怀树料到了躲得快,给娘赔了个笑,把玉米棒子拾了回去。
没过会,隔壁那小外孙朱有才又来趴着篱笆墙找阿福,朱姨手里端着碗粥边喝边跟在小孩后边。
“害,这龟孙儿一天天净想着要找你家阿福玩,早饭都不乐意吃。”朱姨和娘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小孩这就要冲进里屋去找人,一把被张怀树揪住了后领子,就是这小子天天霸着自己老婆不给自己送饭,可恶的紧。
“干嘛去有才?你天天缠着人阿福哥哥干嘛?那是可是我媳妇儿。”
“啊呀张叔放开!”被遏制住命运的后脖颈,朱有才偷着空隙想溜进去:“我不要和你玩了,阿福哥哥会给我做好多小玩具,你会吗?哼。”
“你再天天缠着阿福哥哥我就把你之前弄坏鸡窝的事儿告诉你娘。”朱家大女儿张怀树是认识的,他从小姐姐姐姐叫着的,后来出嫁了就生了这个小兔崽子。
一想到上次被张怀树告状弄坏晾衣杆被妈妈好一顿抽的朱有才顿时怂了,嘴上嘟嘟囔囔地不服气,但确实是少来了些,反正只要张怀树在家,他就不来。
第16章16.亲吻
阿福还奇怪这两天有才怎么来得不勤了,难不成张怀树真的找朱姨去说了?但瞧着朱姨也没生气的模样,反倒是有才天天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月事不正常,时间不固定,这次也是突发情况,虽持续的时间短,但是着实不太好受,这两天阿福总是蔫蔫的,饭桌上娘又说:“来事儿疼的生了孩子就都不疼了。”
张怀树以为娘又要提这事儿,刚想打圆场就被噎了回去。
“这可不是俺诓你们,那些疼的死去活来的,生个孩子以后就都不疼了。”张母吸溜着小米粥说道。
阿福在一边捧着碗不说话,就只轻轻点了点头,还示意张怀树别说了。
这话也着实没法接,只好扯开话题:“昨儿个宋伯来找我说,下个礼拜叫俺去趟镇上帮忙,先提前干着,把东西都运过去,来年春了就可以直接下种子了,干一礼拜给八块钱呢。”
“八块?那么大方,靠谱吧?要是靠谱那可好啊,你二叔一个月才挣二十呢”
“放心吧娘,我跟宋伯那边打听过了,这几年粮食行情不好,咱家地里那批小麦收了就趁着现在赶紧卖,烟草行做的生意面儿广,挣得钱也多,听说还有卖给外国人的呢。”
“哎哟那可真好,诶那那边包吃住不?这天天镇上村儿里来来回回的跑多累啊,或者叫你宋伯打听打听那边有没有合适住的地方,好歹不用天天奔来跑去的。”
“那边有工人住的地方,您就别操心了,诶,那是宋伯不?”张怀树透过用旧纸糊过的窗户看见院里来了个人。
宋伯背着手穿得可精神了,岁月在他脸上爬满了沟壑,笑起来褶子都皱在一起。
张怀树放下碗筷给他开门儿去:“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宋伯?快上里屋坐吧。”
宋伯也没客气,进屋和张母和阿福都打了个招呼。
“哟哟,吃饭呢,来的不巧了你说说。”宋伯面相和蔼村儿里出了名的交际能手,哪怕是镇上也都能找到些关系的,所以大家都对他挺客气。
“哪有,你吃没,一起坐下吃点儿啊?”张母难得笑得开心,这不是给自己儿子找到了那么好的差事,可得笼络这点儿,万一镇上有个什么急事儿也好搭得上关系。
“不吃了不吃了,就过来溜溜食儿呢,这树娃不是要去镇上吗,就过来看看。”宋伯一边说着话,瞅见了桌子边上刚刚编完的小竹篓,是阿福昨天编好的。
“这小玩意儿有意思哈,树娃做的?你小子啥时候有这一双巧手的。”宋伯把那小竹篓放手里把玩端详着,“这种货色的在镇上可得卖个几角钱呐。”
阿福听出来这是在夸自己做得好,心里也高兴,张怀树看着他有点小骄傲但是不敢表现出来的脸,带着几分自豪地说:“这是阿福做的,手巧吧?还有好些呢。”
宋伯瞧着这双儿,长得倒是清秀,没想到还是个手艺人呢,以他在跟人交际的时候见过的门道,这些东西要是摆摊去卖,那绝对是不便宜。
“那可厉害了,俺见过的手艺人都不一定有你这老婆做得漂亮啊。”宋伯点点头道。
张母不以为意地说道:“唉,都是他闲着瞎做的东西,哪有这么好了就,又没用,摆着倒是挺好看,阿福,改天你也给宋伯编一个好看的什么摆件儿,人帮咱家那么多大忙呢。”
阿福知道这个宋伯帮张怀树找了工作,是张家的恩人,他又赞赏自己的作品,当然乐意,眼睛里都在发亮:“好嘞。”
——
夜里阿福把垫在里裤的棉布条洗干净了晾在隐蔽的小角落才回来,虽说张怀树要帮他洗裤子,但是这种东西还是不能放下面子叫他洗。
张怀树撑在炕沿上弯曲着腿看着阿福回来,也不让,阿福都站在炕边上等他让自己了。
“你往边上捎捎呗。我上来了。”阿福十指交叉放在身前,不明白为什么张怀树堵着位置。
“不捎。”张怀树看好戏一般观察着他的反应。
“那我怎么睡?”阿福挠了挠头还是搞不懂他在搞什么乌龙。
张怀树假装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跨过去咯?”
阿福思忖着,真的再考虑跨过他上炕的可能性,可真抬起腿要跨过去,却被张怀树结结实实地挠了一顿痒痒,他怕痒,毫无防备被偷袭还被嘲笑了。
他脸一下就泛起红晕,想要还手去挠张怀树痒痒,却都被他“格挡住了”。
“你不要笑!哎呀!哈哈哈哈”话都没说完就又被偷袭了,顺势想把自己圈起来,重心不稳就倒在了张怀树身上。
张怀树抱着刚刚被自己逗红了脸的小人儿,刚刚笑得呼吸频率变快,此刻胸口的起伏正在慢慢恢复平静。
“那个…肚子还疼吗?”张怀树的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
阿福想让他放开,眼神对视上的时候,感觉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还…还好。”
距离很近,他就在他怀里,灯光昏暗,只有一盏油灯亮在边上,气氛都正好。
张怀树用手描摹着他清秀漂亮的脸,手指停在两瓣唇上,距离渐渐凑近,阿福感觉他的呼吸喷洒在脸上越靠越近。
“亲一下好吗?”没等阿福回应,他就贴了上去。
唇瓣相触的那一刻,脑海中犹如天光乍现般一激灵,吻是轻柔的,细腻的,但是二人的心跳都如鼓般锤击着胸膛。
阿福感觉眼瞳都紧张得震颤,却没有排斥,手轻轻抓住张怀树的衣领。
阿福的下巴被轻轻抬起,腰上扶着的手也渐渐收紧,他的下唇被含住轻吮,闭上了眼睛,张怀树睁眼观察他的反应,特意停顿了一会,直到感到一丝细微的回应才满意地勾起嘴角重新夺回主动权。
分开时阿福不出意外地快熟透了,不愿意再和他面对面,直接背对着转过去,张怀树就揉捏他红得滴血的小巧耳垂,带过耳后激起一片颤栗。
今天还不行,阿福身上不爽利,做到这里就够了,他如往常般把人圈在怀里,亲了亲他白皙诱人的后脖颈,哄小孩儿般轻拍着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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