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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有欺(近代现代)——梅染

时间:2024-12-25 10:15:13  作者:梅染
  他怕弟弟说些有的没的会让母亲起疑,因此也不打算在这里跟对方谈心。
  这方面江鸣鹤还是很有情商的,没有说任何越界的话,只是默默地把手递过去,看着岳城仔细地帮他解开绷带,像是怕弄疼了他似地轻手轻脚地上药,自己一点儿都不觉得疼,只觉得幸福温馨。
  小时候摔伤弄伤,给自己上药的只有保姆,长大了就是医生护士,唯一可以给他点温情的是梁柏舟,可是他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把以前所有美好的记忆全都毁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着勾了一下唇角,很好,现在他连朋友都没了。
  卡座旁边的车厢壁上装着一盏折叠灯,把岳城浓密的睫毛映得影影绰绰,看得清每一个微小的颤动,同样,他也敏锐地注意到江鸣鹤的表情,立刻问道:“怎么了?疼?”
  “痒。”江鸣鹤小声说,垂着眼睛望着两人交握着的手,遗憾地说,“哥,我只有你了。”
  这次他不是故意撒娇博同情,只是由心而发的感叹。
  岳城沉默片刻:“都是因为我,不然你母亲也不会对我下手。”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我以前不知道罢了。”江鸣鹤低低地说,“我妈现在估计想要集团的控制权,正好趁我爸病的时候下手,你只是动了她的蛋糕而已,至于梁柏舟……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是我识人不清。”
  这话说到最后,他声音已经小得听不见了,满心都是难过。
  如果说母亲的表现于他而言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梁柏舟对他所做的事,才是让他如此落寞的最主要的原因。
  父母都是不能选的,分到什么样儿的就是什么样的,只能去怪老天爷,然而朋友却是他自己选的,上幼儿园就认识,近二十年的友情,到头来最后对方不仅从背后插他一刀,还想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强奸他。
  江鸣鹤,你的眼光太差了,千挑万选一个朋友,居然是这副嘴脸。
  岳城动了动嘴唇,心说早看出来这个人对你居心不良,但这个时候他不好再多说什么给弟弟的痛苦雪上加霜,只能简单地说:“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怎么能怪你。”
  手上的伤涂好了药,他换了无菌敷贴贴在江鸣鹤手心,没再用纱布,这会儿抓着对方的脚腕过来,开始给脚上药。
  “对啊,不怪我们,我们也不该自责对不对?”江鸣鹤幽幽地说,“我俩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现在这样子,就像雨天树底下依偎在一起的两只小狗,只能相依为命了。哥,你不会再把我推开吧?”
  岳城低垂着眉眼,认真给他的脚底上药:“你是我弟弟,你有事我肯定管你。”
  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神,不知这话是发自真心还是托词,但江鸣鹤觉得是前者,哥哥不会丢下自己的,不然不会来救他,还带他一起走。
  就算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感情也没关系,现在总算比之前好一点了不是吗?哥哥本就喜欢自己,心又软,以后朝夕相处,他总会屈服的。
  双脚也被上好了药之后,江鸣鹤非常懂事地说:“谢谢哥,身上的我自己涂就行了。”
  岳城一点头,然后往上边指了指:“你要是睡后边的上铺别扭,就去睡额头床,晚上我和辛凯轮流开车,一会儿把这卡座放平了让他睡。”
  “嗯,那我上去了。”江鸣鹤答道,抱了抱他,笑了笑,“哥晚安。”
  岳城怕他手脚不方便,还抓着他的腰把他举上了额头床,看他躺下才走。江鸣鹤撩起衣服,把药胡乱涂好,抽了几张纸擦擦手,侧过身是想睡了。
  但他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梁柏舟的脸又在眼前晃,他突然就很难过,非常难过,现在回想起来,害怕并不算多,因为他始终难以相信好朋友会对自己做那种事,被侵犯的感觉并不真实。但他又知道对方的确是对自己在下狠手,他感觉到的更多的是伤心,是感情被辜负的痛苦,是一段友情真的画上句号的遗憾。
  之前他口口声声说梁柏舟背叛了自己,俩人之间完了,但其实如果岳城能平安归来,梁柏舟要是认错态度良好,多哄哄他,他不见得不会原谅,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怎么可能一笔勾销。
  可发生了后边的事,又怎么可能不一笔勾销。
  这些年来和梁柏舟之前的事情一幕幕的在脑海里过,不受控制似地,那都是充满了欢笑和过往的记忆,是他人生当中唯一美好的东西,再看的时候,就会觉得那些快乐里掺杂了很多不纯粹,变得脏污不堪。
  江鸣鹤的心脏像是被小刀一片片地剐着,他现在恨极了梁柏舟,恨对方弄脏了自己的记忆、夺走了自己唯一的朋友,让他变得一无所有。眼泪就在这样后知后觉强烈起来的情绪中不受控制地流淌了出来,愈演愈烈,他控制不住地蜷缩成一团,呜咽起来,真的像一只被人抛弃了的小狗。
  前边开着车的辛凯听见了,心情无比糟糕,低低地咒骂了一句什么,显然是针对梁柏舟。
  岳城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由自主地起身,轻轻走到额头床这边,仰头向上看去,就看见江鸣鹤背对着自己蜷成一团的样子,单薄的身体抖得像一片风中的树叶,脊椎骨从衣服里微凸出来,看上去更显得孱弱。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弟弟,也不知道做怎样的举动才是合适的,他看上去平静,但其实内心也乱做一团——如果说昨天早晨以前,他对世界还怀着善意,对江裕还想履行合约义务,对江鸣鹤还想彻底避让、以免两人不合伦理的关系愈演愈烈最后搞得天下大乱,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具体变成了什么样岳城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心里悄然生出了一点前所未有、又不受控制的恨意。
  看着此刻脆弱的江鸣鹤,他甚至不想再管什么伦理,只想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抚。
  因为弟弟一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第45章 
  一路走高速,车开得很稳,只是微微有点颤动,反而能够促进睡眠,江鸣鹤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经是蒙蒙亮。
  他摸过手机看了眼,是早上四点多,往下一撇,辛凯正躺在卡座拼成的床上酣睡,显然现在开车的是岳城。
  江鸣鹤肿着一双眼,忍着手疼脚疼从额头床上跳下来,趿拉上拖鞋,慢吞吞地走到驾驶座后边,看着那个宽厚的背影就觉得心安。
  岳城听见动静,起初还以为是辛凯,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江鸣鹤:“醒了?这才几点,才睡这一会儿够吗?”
  “我昨天白天还睡了一天呢,睡这一会儿都算睡得挺多了。”江鸣鹤在副驾驶坐下,把双脚翘在了控制台上,避免脚底接触地面,“要不是我脚受伤,也能帮你开一会儿。你是不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不至于,前天我不是还被麻晕了一天么,睡得很香,精力够用。”岳城说。
  江鸣鹤略有些惊讶地偏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笑得自己眼泪都出来了,之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哥你真的是、学坏了,哈哈哈,都会阴阳怪气了。”
  岳城偏头看了看他,没什么表情地说:“是啊,学坏一出溜。”似乎又觉得自己过于严肃,顿了顿又道,“我不是怪你,你是为我好。”
  “我觉得为你好,就把你迷晕了带走,我妈还有梁柏舟觉得是为我好,也把我骗得团团转。”江鸣鹤仰头靠在靠枕上,长长叹息,“我这真是现世报啊!”
  “别瞎说,至少我身上没挨那一刀,没少块肝,都是你护着我。”岳城表情凝重地说。
  江鸣鹤看着他,情绪复杂地问:“哥,你恨我妈吗?她这么对你。”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虽然他对母亲越来越失望,但那终究是他的母亲,他没办法像对待江裕那样跟她翻脸,更不希望岳城和她之间水火难容。不过这可能已经是一种幻想了。
  “不恨。”岳城沉吟片刻才说,又像是补充似地阐述理由,“我理解她的想法,我的存在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种威胁。不恨是因为我现在没什么事,我妈也没受影响。”说罢他又似乎有点不耐烦,“这事儿我们以后不提了。”
  江鸣鹤“嗯”了一声,现在俩人家气氛挺好,他确实也不想说这些糟心事。
  两人没怎么交谈,各自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高速公路和路边时不时闪现的路牌,天从熹微变得大亮,很像公路电影里一些极具质感的空镜头,让江鸣鹤恍然间觉得,他们好像也从黑暗走向了光明似的。
  但愿如此吧。
  到了一处休息站,辛凯醒过来接力开车,岳城得去照顾宋金莉吃饭、打针。
  江鸣鹤看着他挂吊瓶、扎针,尽管现在用的是留置针口,但动作熟练得依旧让人心疼。想想十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浪费了人生最珍贵的十年,就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如果两人早点相遇,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但自己的母亲应该会更忌惮这个“私生子”,或许从那时候就会对岳城下手,而岳城那会儿还没有成年,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自己更没有现在的实力,保护不了他一点。
  想来想去,最该骂的还是江裕,都是这个混涨爹到处留情又不负责任,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凭什么他犯的错,要让孩子来承担?!
  江鸣鹤守着疲惫得不行终于躺下来睡会儿的岳城,在心里把江裕骂了十万八千遍,却还是希望这个混球能尽快好起来,尽管对方知道捐肝给自己的不是岳城可能会不爽,但他不会看着母亲跟他夺权,必定是要站出来和她对着干的。没准在这种力量权衡下,自己和哥哥还有喘息之机。
  大约上午十点钟,他们总算开到了那家海边疗养院,介绍过宋金莉的病情,并进行双向考察之后,院方同意接收她,并且给他们安排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套房,配备了两个专业的护理人员。
  入住之后,疗养院方面安排医生给宋金莉进行了一番体检,确认这一夜的颠簸并未对她造成太大影响,之后几天也会密切关注她的病情。
  至此,岳城总算是放下心来,在套房外边的沙发上睡了个昏天黑地。江鸣鹤没打扰他,自己坐了轮椅,让辛凯推着他去付了半年的住院费——幸亏他的卡仍然能用,这里医疗设施齐全,环境优美,价格确实不便宜,像宋金莉这样的顶配半年要二十万,医药费另算,当然,这在江少爷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之后他俩又去周围逛了逛,还拿手机地图好好研究了一番,等到傍晚才回来,看见岳城还在沙发上睡着,双手抱在胸前,俨然是累坏了的样子。
  岳城确实心力交瘁,感觉以前在工地搬砖也不过如此,还没这么累心,睡着了以后脑子里也全是官司,做梦梦见那两个打手真的向自己下手,又梦见母亲无人照料,被赶出医院,总之都是后怕。好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梦很快消失,他总算有片刻宁静,再往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激灵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看见江鸣鹤坐在跟前的轮椅上冲他笑。
  “哥,你醒啦?”江鸣鹤的笑容很是雀跃。
  岳城坐起来,上下呼噜了一把脸,感觉脑子还有点迷瞪:“嗯。你去哪儿了?”
  “我在周围转了转,给咱们找了住的地方。”提到这个,江鸣鹤非常兴奋,“两公里之外有几个小区,我看条件很不错,离海边也近,这边物价不算高,房租低,咱们租个对门的套房,我俩住大的,辛凯住小的。至于工作,我有个想法,海边有几家民宿,其中一家老板挂着转让,不如咱们盘下来试试?”
  他一辈子没打过工,当然是没兴趣当打工人,自己现在不缺钱,就算是要工作,也想自己当老板,今天在海边溜达一圈,很快就对海边民宿这种“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此也卖力游说他哥:“那老板不是因为干不下去才转让的,是得带孩子回大城市生活,对升学什么的都方便,我看了,民宿大小正好,十几间客房,入住率挺高的,装修什么的环境也不错,周围配套设施也齐全,可以游览的地方也不少,而且整体价格不贵,报价一百二十万,含三年房租,估计我全款付的话,还能刀他一刀。哥,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岳城刚睁眼就被输入了这么一堆信息,一时间有点消化不良,他眼睛还红着,起身去饮水机旁边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杯。
  江鸣鹤摇着轮椅跟过去:“哥,你肯定也想离阿姨近一点,能天天过来,我算了下,那边民宿到这里也就三四公里,回头我们买辆代步车很方便。现在有辛凯在,咱俩当老板,让他当店长,剩下的员工都可以不动,完全可以照常营业。”
  “做生意的事你比我懂,但民宿……我听说不怎么赚钱。”岳城略有些迟疑,“天天待家里也不见得能花多少钱,不见得比赔得多,你何必还往里搭精力?”
  江鸣鹤连连摇头:“当然不是了,创业和躺平是两回事,我总得找点事情做,这也是咱们俩能一起干的事业。”他拉了拉岳城垂下的手,央求道,“哥,你考虑考虑?我真的建议干这个,这里也确实找不到更合适的工作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
  这边是滨海度假胜地,不然疗养院也不会建在这里,此地主打一个风景优美,悠闲自在,工地是没有的,至少不在附近,外卖也不像大城市那样需求量那么大,住在附近的以老年人和儿童为主,快递量也不算多,这三种岳城手拿把掐的工作其实并不见得比干民宿有前景,只不过确实不亏钱。
  岳城虽然手里有了钱,但他穷了一辈子,舍不得这么大手大脚地花,对于一个赔钱可能性比较大的行业,他不会贸然进入,便只答应先去江鸣鹤所说的那几个小区看看,把房子租下来。
  租房他也觉得租一套就行了,没必要还把辛凯“赶”出去,但江鸣鹤却说人家未必愿意跟两个老板一起住,这压力得多大。辛凯当然不乐意掺和他俩的事儿,立刻表明自己单租一套一居室就行了,房租可以自己掏。
  岳城势必不会让他出房租,毕竟他也是因为要救江鸣鹤才一起“沦落”到这里,往后大家就是过命的交情,出于道义也得免费提供住宿。
  江鸣鹤腿脚不方便,第二天再去看房就没跟着,让岳城随时跟他视频,岳城和辛凯跟着房产中介跑了一趟,很快就把要租的房子给定了下来。
  两套都在同一个单元,但是楼上楼下,毕竟很难遇上恰好对门两套都出租的。辛凯自己住一套五十多平方的小一居,岳城和江鸣鹤住一套七八十平方的小两居,当晚三个人便拎包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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