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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有欺(近代现代)——梅染

时间:2024-12-25 10:15:13  作者:梅染
  江鸣鹤躺在地上,后背疼得都麻了,心里却在冷笑——如果不用负法律责任,老子铁定弑父!
  但是为了这么一个混球牺牲自己的人生,实在太不值得。
  董助打圆场道:“没那么严重,就是孩子还不懂事,您也消消气,大夫叮嘱过,切勿动肝火。”
  江鸣鹤不知道此刻江裕什么表情,只听到片刻后他淡淡地说了声:“上菜吧。”
  董助按了桌上的呼叫器,接着亲自走到江鸣鹤身边,双手支在他的腋下,将他扶起来,搀到餐桌边坐下,就坐在江裕对面。
  “二少,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他小声问。
  江鸣鹤重重喘息着,撩起眼皮看了对面的江裕一眼,便见自己这个父亲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哪怕他痛得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仍旧坚持道:“不用,歇一会儿就好了。”
  董助不放心地问:“真的吗?千万别硬撑,实在不行,我送你去疗养院的门诊部,他们也是可以看伤的。”
  “这点小伤还用得着去医院?”江裕摩挲着手杖顶端镶的翡翠珠子,不耐烦地说,“是不是男人?!”
  董助便不敢再说话了。
  江鸣鹤没吭声,他后背应该是出了血,有液体黏住了衬衫,也肿得厉害,胀得好像皮开肉绽,完全不敢往椅背上靠,只能匍匐在餐桌上,用手肘撑住身体,以免趴得太低,又被江裕挑理。
  餐桌就两个座,特意把他安排在对面,估计江裕是想欣赏着他现在弱小、气愤又无助的样子下饭,从而获得很强的满足感。
  真是变态到了骨子里!
  餐厅上菜很快,菜品也都很养生,摆盘十分精美,色香俱全,哪怕以素菜为主,看起来也都令人很有食欲。
  只是江鸣鹤疼得拿不动筷子,也根本没有胃口,只能看着江裕大快朵颐。
  打了他,出了气,江裕显然心情很不错,吃了不少菜,看那吃饭的样子就知道,这混球术后恢复得很不错。
  从他打人的力气上来看,比在公司整天干活的牛马还好上不少。
  用餐期间父子俩再无交流,江鸣鹤也怕被打个好歹,还得留在庆海住院,因此一直保持沉默,没再跟江裕提任何要求。
  现在的江裕就是想凌辱他、惩罚他,根本没有任何谈判的可能,自己提出任何事都可能被当做把柄和要挟,还是等离开这里,通过董助沟通好了。
  一顿饭吃完,江裕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似平静地开了口:“江鸣鹤,你这个儿子我算是养废了,跟我不一条心,我对你也没什么指望,你想留在海边干你的个体户随你,我没兴趣管,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你哥带坏。”
  我带坏?你不如想想你对他们母子干了什么,难道还指望他跟你一条心?
  江鸣鹤心里冷笑,老混球真是心里没数。
  “你不是担心你妈对他下手吗?最明智的方法就是劝他回到我身边,有我亲自看着,谁也不敢动他。”江裕说,“就算我现在能安排保镖,但现在他不配合,这安保状况也未必能保证他绝对安全。你不傻,究竟该怎么做,自己好好想想。”
  “我劝他,也得他愿意。”江鸣鹤言简意赅地说,压抑着心里想要大开嘲讽的冲动。
  如果我回去,哥哥看到我被打成这样,不知道会多生气,能听你的才怪!
  江裕拄着手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鸣鹤仰头看过去,就见他站在头顶射灯下,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无所遁形,沟壑纵横令他看起来显得十分恐怖,好像一只面目可憎的鬼。
  “怎么了?”他问。
  下一刻江裕抬起手来,突然狠狠地在他脸上抽了一耳光,冷声道:“如果没有你挑拨,他对我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别跟我装傻!”
  挨了这一巴掌,江鸣鹤本来就眩晕的头晕得更厉害,脸上火辣辣地疼,耳朵里传来一阵嗡嗡的耳鸣声。
  稍后江裕便心满意足地离去,没了另一个人的动静,餐厅里安静下来,江鸣鹤虽然难受得厉害,但也总算放了心。
  折磨总算到此为止。
  片刻后,辛凯茫然四顾着走进来,看到他伏在餐桌上,立刻跑到他面前:“老板!”再看见后背渗出的血痕,当即低声惊呼,“我艹!这怎么弄的?!”
  他不知道江裕有殴打儿子的习惯,自然大惊小怪。
  江鸣鹤强撑着抬起头:“不想让我再挨几下子就小点声。”
  他挨打的脸颊已经肿了起来,说话有点吃力,辛凯看见那清晰的指痕,诧异得根本说不出话来,瞪着眼欲言又止,看得出脑子里瞬间过了不少念头。
  “扶我起来,打车回酒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车票或者机票,我们连夜回去。”江鸣鹤低声道。
  这破地方真的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辛凯连忙弓下腰,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箍着腰把他撑起来,半抱半拖地带了出去。
  两人刚走出小楼,董助从后面追了出来。
  “二少,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伤不轻。”他压低声音说,“我也没想到江董会打这么狠,你阻止大少捐肝的事,他还是太生气了。”
  江鸣鹤的脸一半白,被打肿的那一半又红得厉害,他浑身无力到眼皮都抬不起来,垂眸道:“去不去医院就不麻烦你操心了,我哥那边安排保镖的事,还希望你能上心。”
  “这个我当然会!”董助看他转身要走,又道,“我给你安排车吧?”
  江鸣鹤每走一步都会牵动后背的伤口,但他忍着剧痛道:“不必了,多谢。”
  疗养院偏僻,两人在寒风中打车,加了好几倍钱才有网约车过来,上车后辛凯查了晚间的火车和飞机,只有一趟长途卧铺还有票,江鸣鹤说什么也要走,让他买了两张软卧。
  他死活不去医院,打算回到海滨小城再说,回到酒店只嗑了一颗止疼片,找出口罩戴上,让辛凯帮忙匆忙收拾好衣物,立刻去了火车站。
  后背实在太疼,根本不能躺,侧身也很难受,只能趴在窄小的床上,但当火车开动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天简直像在地狱走了个来回,实在不忍回忆。
  江鸣鹤掏出手机,给岳城发微信。
  【弟弟】:哥,我坐上回家的火车了,卧铺睡一晚,明早就到了。
  岳城立刻回了过来。
  【哥哥】:这么着急走?没出什么事吧?跟江裕见面顺利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望着满屏的担心,江鸣鹤趴在枕头上,唇角微勾。
  【弟弟】:想你了,就想早点回去,跟江裕还行吧,反正他就那个德性,训我两句我也得听着。
  【哥哥】:行,咱们回来说,明早我去车站接你。
  江鸣鹤头疼得发晕,听着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一晚上被后背剧痛弄醒了好几次,最后实在睡不着,坐起来趴在小桌板上,看着车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色发呆,一直看到天色发白。
  他禁不住回想母亲生气时狰狞的模样,想到她恨不得杀了岳城时咬牙切齿的神情,脑子空空荡荡,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怎么才能减轻母亲的恨意?
  从这个角度上思考,仿佛是个死局。
  母亲永远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跟她痛恨的私生子在一起。
  还是换个思路吧。
  但他的后背实在太疼,干脆放空了大脑,打算回去再好好想办法。
  火车终于到了站,江鸣鹤迫不及待地起身,哪怕穿外套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痛苦不堪。他戴好口罩,扶着辛凯下了车,随着清晨并不算多的客流走到出站口,在接站的人群中看到了岳城亲切的面孔,这一趟旅程的所有艰辛瞬间化为泡影。
  他想向哥哥挥手,却根本抬不起胳膊,验票出去之后,就忙不迭地向对方冲过去。
  “哥!”江鸣鹤大声喊道。算起来不过分别一天,思念却深入骨髓。
  岳城张开双臂把他抱了个满怀:“小鹤!”看到人平安回来,呼吸都自在了一些。
  哥哥的双臂箍得太紧,结结实实地挤压到了江鸣鹤后背未经任何处理的伤处,痛得他“啊”地喊了一声,眼眶里立刻灌满了泪水:“好疼!哥,我好疼!”
  “哪儿疼?跟我说,哪里疼?”他这么一哭,岳城突然手足无措,哪儿都不敢碰了。
  辛凯这才拖着行李箱跟过来,面色苍白道:“岳哥,别碰老板的后背,被江董抽坏了。”
  岳城登时心惊胆战,刚想掀开江鸣鹤的衣服查看伤口,就感觉怀里的人突地往下一坠,显然是晕倒了,他连忙把人往上一抱,脸颊贴着对方的额头,这才感觉出来弟弟烫得厉害!
  他当即把人扛上肩,飞快地往站外跑:“去医院!”
 
 
第84章 
  江鸣鹤并没晕太久,在医院清创的时候就被疼醒了。
  小护士把他的衬衫剪开,手法略重地撕掉粘在伤口上的布料,连声埋怨道:“怎么这才送过来?要是早点送,也用不着受这二茬罪吧?!得亏天气还冷,要不然非得发炎不可!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家属也是,怎么照顾的?不想要命了是吗?”
  岳城低着头挨训,看到弟弟白皙的后背肿得老高,像是长了个罗锅,皮肤青青紫紫,伤口结了血痂,看起来无比狰狞,心疼得手都在哆嗦。
  江鸣鹤偏着头看他,发现他眼睛都憋红了。
  “哥……对不起。”他趴在病床上,伸手去拉岳城的手,小声道,“我当时实在不想在庆海待着了,我想赶紧回这边来,这边也安全,对吧。昨天没告诉你,是觉得没必要,光让你担心,又不能远距离给我止疼。”
  岳城不知道说什么,他完全理解江鸣鹤想要逃离庆海的心情,挨了这样的毒打,谁不想跑?!
  他自然也不会怪弟弟知情不报,易地而处,自己也不会说,免得白白让人着急。
  现在他最恨的,自然是罪魁祸首江裕,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看着江鸣鹤疼得流着泪的一双眼,岳城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别自责,你什么都没做错,我就是太心疼了,不是冲你”
  碍于有旁人在,两人没多说什么,他也只是趁小护士没看见,低头在弟弟手背上轻轻亲了亲。
  “好了,休息吧。”包扎完毕,小护士端起了器械盘,正要走的时候突地又问,“是被袭击了吗?需要帮你们报警吗?”
  岳城愣了愣,这一刻他真的有心说“需要”,但对上弟弟央求的眼神,理智回归,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不需要,谢谢。”
  按照医生的安排,稍后江鸣鹤被哥哥推着去照了X光,所幸没有伤到骨头,但还是需要在医院打两天消炎针。
  其实回家待着也行,但岳城不允许,坚决给他弄了个单人病房,让他在这里好好休养。
  折腾到现在,一切总算平静下来,江鸣鹤打吊针直犯困,想睡觉,可闭上眼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时不时闪现母亲那张愤怒至极的脸,耳边响起的是她给自己的最后通牒,见到哥哥后的轻松感很快又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焦虑。
  “睡不着吗?”岳城坐在病床边,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他眼睛眨啊眨,显然是不曾入睡的样子。
  江鸣鹤趴在枕头上,侧着脸冲他笑:“见着你太兴奋了。”
  “别把这锅丢给我。”岳城笑不出来,弟弟苍白的侧脸和身上的伤痕令他如鲠在喉,心里有团火在烧,“江裕究竟为什么打你?”
  上一次还记得他抽江鸣鹤的耳光,勉强可以说是一个当父亲的爹味爆发,但用棍子抽的性质完全不一样,这是家暴。
  “还不是因为我没让你给他捐肝嘛,他怎么可能过得去这个坎,攒着这口气教训我呢。”江鸣鹤闭上眼,实话实说,“忘了跟没跟你说过,小时候他就爱打我,跪着挨鞭子挨棍子都很常见,大了才只是抽耳光。这回估计是想在我面前重新立威吧,你不知道,他新弄了根手杖,装得跟雅痞似的,嘁,以为谁不知道他是个变态……”
  隔着病号服,看不到那伤口,但他脸上的指痕还清晰可见,岳城难以想象那画面——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这对弟弟却是家常便饭?
  “你妈不管吗?”他嗓音发紧地问。
  江鸣鹤嗤笑一声:“棍棒底下出孝子,打不坏就没事呗。”他微微蹙了蹙眉,“哥,我不想说这个了,你上来陪我睡会儿行吗?”
  岳城应了一声,脱掉外套和鞋子,躺上病床,靠在床头,像曾经照顾他的那个月一样,做他的人肉垫子。
  江鸣鹤趴回这个让他倍感安全的怀抱,听着哥哥有力的心跳,总算放松了些。
  岳城不敢搂着他,怕碰到他后背上的伤,只能轻手轻脚地把被子给他盖好,再虚虚环住他的肩膀。
  受伤造成的体力缺失、一夜没睡好的疲惫还有费尽心思的焦虑,再加上药物的助力,总算让江鸣鹤彻底睡着了,只是他呼吸虽平缓,眉心却微微皱起,明显是有烦恼的样子。
  看过弟弟很多睡颜,至少近半年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岳城垂眸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忍不住轻声叹息。
  弟弟就像是一个万花筒,表面上千变万化,时而冷淡时而娇嗔时而顽劣时而懂事,而他内心在想什么、担心什么,只要他不想说,谁都问不出。
  当然,易地而处,自己也是这样,岳城非常能够理解,但也明白,一旦有这样需要隐瞒的事情,一定不会是小事。
  昨晚他睡得也不多,但现在毫无睡意。昨夜跟母亲的摊牌没有什么下文,因为事实就是事实,他否认不了,母亲不是那种掌控欲极强的人,不会硬逼着他去放弃什么。
  但她显然很难接受同父异母的兄弟以这样的关系在一起,现在只是不上不下地被卡在那里,找不到合适的解决方法而已。
  最后她只是勉强答应,不在江鸣鹤面前提这件事。
  岳城看得出她的不甘愿,心里自然是极为内疚的,因为他完全是在用情感做筹码,要挟母亲去接受。
  可他也无可奈何,毕竟感情的事,万般不由己,当初也曾那样抗拒逃避过,可终究没能扛住,现在迈过了那道坎,就不能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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