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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深户(近代现代)——孟还

时间:2024-12-30 11:20:26  作者:孟还
  话音一落,就见应闻隽突然笑了笑。
  冯义不吭声,只看着应闻隽,心中咯噔一下。
  他从应闻隽的眼神里看出了些许讥讽的味道,有些不是滋味。
  很快应闻隽又问他:“这次的事情听起来这样棘手,你觉得宋千兆摆得平吗?”
  冯义一怔,察觉到应闻隽直接无视了他的暗示,顿时失落几分,狼狈地眨了眨眼,回答道:“……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简单。老爷这几年生意铺的大,不少人眼红,明里暗里想给他使绊子。毕竟现在世道乱,只有钱可不行,若只有钱,没有别的,钱捏在手里,也只是要当别人的靶子罢了。听老爷说三姨太的二位姑爷和潘七爷有些交情,若是能通过他们,说动潘七爷来说合说合,这事儿也就好办了。”
  应闻隽点了点头,一听潘子欣,就知这事和赵旻脱不开关系。
  其实从方才听到冯义说这事儿不是花钱就能摆平的,应闻隽心中就隐隐有所预感。
  赵旻先是撺掇宋稷抽大烟,等他上瘾了又不继续供着他抽,诱导他欠下赌债还不上,被追债人直接找上门来,宋千兆求门无路,只要动了朝潘子欣求助的心思,就又得通过赵旻。
  怪不得当初宋千兆说不投这个药厂,赵旻听了却依然有恃无恐,原来是还有后手。
  宋稷这大少爷的脚,从登上开往四川的火车的那一刻,就落入了赵旻的连环计。
  应闻隽忍不住想,那在四川时,让赵旻看了以后就面色大变,发了场疯的照片又是什么?
  恰好此时服务员将菜端上,应闻隽点了牛扒,冯义便主动接过盘子刀叉,替他将肉切好。他斟酌片刻,对应闻隽道:“……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
  应闻隽没立刻回答,直到冯义又问了一遍,才淡淡开口:“我怕宋家这关过不去,连带着我也要倒霉。”
  冯义叹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旻那么记仇的人,被老爷拒绝过一次,又怎么会再帮他?恐怕不止不帮,还要在里头捣乱,火上浇油。”
  “不会,赵旻缺钱。”冯义想也不想,笃定地摇了摇头。
  “那药厂你我都去过,前期投入虽大了些,但只要消息够灵通,跟着政府走,就能赚到钱。赵芸小姐的态度咱们在四川时你就知道,不止不支持,连赵……赵岩留给赵旻的遗产都给扣住了,赵旻若不是缺钱,又怎会走投无路到出昏招,找二位姑爷借钱,怕是身边能借的都借个遍,听说连他妈留给他的房子都卖了。老爷先前就想投那个药厂,我怕他是冲着老爷来的,就给劝住了。”
  “冲着老爷来的?”应闻隽困惑地看着冯义,“老爷是他亲舅舅,他还能坑自己的亲舅舅吗?”
  冯义顿了顿,忙转移话题道:“我也就那样随口一说……若宋家出了事,赵旻还能不管你?”
  应闻隽低声道:“我不知道,说不清。他同我厮混,恐怕也只是觉得刺激,若真出事了,怎么会管我?”
  他低着头,慢慢搅动着热茶,红润的耳垂看得冯义起了一丝怜惜。
  “他不管……我管,”冯义忍不住开了口,“你想不想回贵州?”
  应闻隽摇头道:“我没脸再回去,我爹娘这些年在贵州活得不痛快。”
  “那……”想起应闻隽为何没脸重回故乡,回到那个他们二人长大的地方,再想起他的爹娘为何这些年要低着头做人,冯义心中愧疚不已,后悔不已。他深吸了口气,几乎是立刻起了冲动,想要用垂在身边的手,去立刻握住应闻隽的。
  “那你,还想不想去香港……”
  他这样想,就这样做,一手已伸了过去,只虚虚搭在应闻隽的手背上。见应闻隽没有拒绝,又轻狂了几分,才真的敢把他的手握住。应闻隽看着冯义,眼中似有动容,只这一眼,就又叫冯义回到从前了。
  “得有另外一处房子,我不跟你住一起,更不能让宋家的人知道。”许久过后,应闻隽这样说道。
  “不是什么难事。”
  “我爹娘也得跟我一起,房子不能太小。”
  冯义立刻答应,眼睛热了几分,继而笑起来,一时间感慨万千,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道:“你当真变了许多。”
  “变聪明了,是吗?”应闻隽对他一笑,把手抽走了。
  冯义不置可否,指尖迅速凉下来,他怅然若失地笑笑,说不清这一变化是好,还是不好,相较于五年前,应闻隽是更聪明,更加难以掌控,让人看不透……却也更吸引人了。
  吃完饭,冯义还想再送应闻隽回宋家,应闻隽却找了借口拒绝,只说被人看见不好,叫他先走。
  冯义点了点头,又给应闻隽留下一串号码,叫他若有急事,就拨给他。
  临走前,冯义犹豫着,话里有话道:“……赵旻那边,你最好及时抽身,这人心思不单纯,你别被他利用。”
  应闻隽点了点头,说道:“我在他面前讲话一直很小心的,他问宋家的事情,我都说不知道。”
  冯义摆了摆手:“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应闻隽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看着冯义,不悦道,“你今日怎么这样不爽利?若不愿说,就一个字也别往外蹦,别话说一半还吞吞吐吐的,听着烦人。”
  冯义不愿冒险,心道若有的事情给应闻隽知道,二人就再无再续前缘的可能。
  他只好苦笑一下,随便应付了句,继而转身走了。
  应闻隽盯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面色逐渐冷下,拿了桌上的软布,将冯义握过的手,一根根指头挨个擦过去。最后应闻隽把软布往桌上一扔,顺手把那张写着冯义电话的便签给撕了。
  抬头间见一人站在外头马路上,隔着窗子,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不是别人,正是六姨太。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旗袍,不知在外头冻了多久,露在外面的白净腕子已经被冻红,连带着鼻头、耳垂、眼睛,都是红的,正可怜兮兮地瞪着应闻隽,带着无声的委屈与问责。
  应闻隽叹口气,不明白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每次一有动静就先给她撞见,只好披上大衣,拿起围巾,转身往外走。
  一出门,就把大衣披在了六姨太肩上,还要再披围巾,就被六姨太挡了一下。
  “我不冷,你自己围着。”
  声音闷闷的,一听就不大乐意。
  她不问,应闻隽也不说,兄妹二人默默往宋家走,过了半晌,六姨太忍不住了,打了个喷嚏,亲昵地抱怨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也不喊个车,仗着自己穿得厚实,就憋着坏要同我一路冻着走回去,要把我冻死,定是那小开教你的。”
  应闻隽笑道:“你现在撒泼耍无赖的样子倒是和赵旻挺像的。”
  六姨太轻轻哼了声。
  应闻隽揽着她,替她挡住风,忍笑道:“想问什么,就问吧,别再给憋坏了。刚才看见什么了?”
  六姨太苦着一张脸:“看见他摸你手了……”
  “不是我说你,你老跟着我做什么?”应闻隽没回答什么摸手不摸手的事情,“你就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事,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总是被你给撞见。”
  “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下次不管看见你跟谁在一起,都不会担心你,跟着你了。今天债主带人来闹,老爷发了大脾气,我怕大少爷胡言乱语,再将我同他的事情捅出来,就收拾了东西在外头躲着,看情况不对我就跑,想着不当你的拖累,谁知道,我的事情没捅出来……倒是撞见你,哎,我也奇怪,怎么什么事情都能给我撞见。”
  她语气顿了顿,犹豫地看着应闻隽:“你二人又旧情复燃了?”
  应闻隽道:“别瞎说。我只是让他帮忙在香港找处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你表弟不是都替我们打点好一切了?为什么还要这个姓冯的替我们再找。哎,我们究竟是要去马来亚,还是要去香港,我也搞不清了……”六姨太茫然地看着他,却没有立刻听到应闻隽的回答。
  天色渐渐黑下,眼前地势慢慢变低,连风也跟着大了些。应闻隽这才发现二人已不知不觉走到了金钟桥下面。他突然回想起,他与赵旻在小白楼那一夜,那时他自怨自艾,郁郁不得志,心中烦闷不堪,在赵旻身下流了泪。
  赵旻以为他落泪是害怕,是对宋千兆有所愧疚,便在床上哄他骗他,说今夜一过,他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哪怕在金钟桥上碰见,他也定当做不认识他。
  应闻隽笑了笑,侧身从那件披在六姨太肩头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什么。他的指尖亮起星星火光,在六姨太惊诧的目光下,一根香烟被应闻隽二指夹着,送到嘴边。
  仅仅半月的功夫,就叫应闻隽熟练地吞云吐雾。他抽烟并不上瘾,只在心烦,或是思考的时候才抽。
  过了半晌,应闻隽弹了弹烟灰,平静道:“我俩不是一路人,总有一天要散……我不能事事都倚仗他,不然等到散的那天,就得脱层皮了。”
  他又笑着看了眼六姨太:“当然,我也不打算倚仗冯义,我在他身上栽过一次跟头。朝他讨要房子,既不是给我自己讨的,也不是拿来住的。”
  六姨太似懂非懂,她跟男人上过床,却没跟男人谈过感情,听见应闻隽这样讲,也只懵懂地问了句:“哦……那你心里有赵旻吗?你爱他吗?”
 
 
第65章 
  这本是一个言简意赅,二人厮混了这样久,早就该有答案的问题。应闻隽却像被问住似的,看着桥下往前奔涌的水,直到一截香烟燃成了灰,不堪重负地被风吹落,他才猛地回神,又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应闻隽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有试过,不论做什么事,都不需要费什么力气的滋味吗?”
  六姨太想了想,沉声道:“刚嫁到宋家的时候。”
  “那时老爷对我还新鲜,连带着宋家的下人也高看我一眼,什么好东西都往我这里送,我爹娘那边缺什么了,我还没开口,管家就主动派人送过去。我想去听戏,还没吩咐,车子就在外头等着我了。好像人人都把我说的话当回事,都把我说的话记在心上。”她落寞地笑了笑,假装去拢被风吹散的头发,却是擦掉眼泪,故作轻松道,“哥哥你是做大事的,这些在你听起来,可能也不值些什么,但却是我长这么大,过过最舒坦的日子了。”
  应闻隽换了只手拿烟,揽住六姨太:“你问我爱不爱赵旻,在不在意赵旻,我没认真想过。我只是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好纠结的,不重要,因为我有更想要的了,既然想要的还没有真正靠自己得到,可能会随时失去,又为什么要去纠结一些次要的。。”
  二人取暖似的依偎在一处。
  “我从前把情爱真心放在第一位,是有些想当然。没尝过做什么都不需要自己费力的滋味,等尝过了,有了更想要,更有吸引力的东西,以前看中的那些,好像也没那样重要了。”
  应闻隽抽了最后一口,烟蒂落在地上,被他拿皮鞋碾灭,他低声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就想日子过得舒坦些,顺心些。如果使唤一下冯义就能达到目的,为什么不呢?老情人怎么了,摸一下手又怎么了。走吧,回家了。”
  六姨太被他揽着往宋府走,却隐约觉得应闻隽内心真正想要的,不似他嘴上说得那样简单,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没有想明白。
  她觉得应闻隽说起赵旻,语气中总有股她读不懂的惆怅。
  只有爱才让人痛苦,爱才让人惆怅。
  如果被老情人摸一下手真的无所谓,应闻隽又为什么要在冯义走后拿软布擦手?
  可她知道她的哥哥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清醒的人,有些话不需她去自作主张地提点戳破,应闻隽总会自己想明白。
  翌日一早,应闻隽按照原定计划同潘子欣的人一起飞去香港查看店铺,没再管宋家的事情,任凭宋家再如何鸡飞狗跳,大太太如何在家中哭闹撒泼,都同他没有关系。
  宋千兆自顾不暇,自然不会管应闻隽去了哪里。赵旻却为此发了脾气,一通电话追去香港,问应闻隽怎么临别前一夜都不来找他。
  应闻隽当时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心情应付赵旻,敷衍道:“你矫情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就出差几天而已。”
  然后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他又从香港出发直接飞去了重庆,从重庆转四川,和赵芸见了一面,等再折腾回天津,一出火车站,就瞧见管家带着他手下常来往的一位掌柜在外头等着他,是赵芸那边的人。
  赵芸的人来见他不奇怪,可二人不是刚在四川才碰过头?
  应闻隽以为出了什么急事,忙走过去。只见那掌柜头上都是汗,还有些难为情似的,说了句:“应先生,咱们的货被扣在海关总署那边,他们不肯放行,我敢肯定手续文件是不缺的,就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按说这种小事不该来找您,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不是什么大事。”一听是货被扣了,应闻隽登时松了口气,又问道:“你家少爷知道吗?”
  掌柜苦着脸,控诉道:“就是他扣的。”
  应闻隽:“……”
  他渐渐反过味儿来,叹口气,妥协道:“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的。”
  定是赵旻这小心眼的混蛋,变着法子叫自己低头主动去取悦他。
  不过应闻隽也没立刻放下行李就去海关总署给赵旻递台阶,而是隔了几天,也非得折腾折腾赵旻,叫他也辗转反侧,反复去猜自己怎么还不低头。
  几天以后,赵旻坐在办公室里磨牙,憋着怀招儿,琢磨着不行再扣应闻隽几票货,就不信等不来他。
  下一刻,门就被人敲响,科员走进来,说外头有位姓应的先生要见他。
  一听应闻隽来主动找他,赵旻心中舒坦得不行,偏偏还要拿架,故作思考了一会儿,才一整衣领,装腔作势道:“哦,带进来吧。”
  片刻后,科员将应闻隽领了进来,刚要出去,又被应闻隽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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