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懵懂地点了点头,忽然哭丧着脸道:“那我们现在就要回去了吗?我还不想回去啊, 我不想练武不想读书。”
说着,凤离眼睛一亮, 低声道,“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好不好?保证让你开心。”
“如果你说的是青楼楚馆,亦或者是赌坊的话, 我劝你还是收敛了这个心思,到时候传到凤侯爷耳朵里。”白锦棠挑眉道, “我倒是没事, 但是你确定凤侯爷不会把你吊起来打?”
谢灼在京都的蛛网十分厉害,前车之鉴还在那里,只要他敢去,谢灼就敢梅开二度,提剑上门抓人。
到时候闹大了, 也不好收拾,他暂时还没有惹怒谢灼的打算。
凤离瞬间蔫巴了。
“行吧,行吧。”
白锦棠道:“我打算跟着你去一趟侯府。”
凤离惊喜:“好啊!”
白锦棠补充道:“我想要落雨帮凤侯爷看看伤。”
一说到正事, 凤离瞬间就正经起来,拳头不由得紧紧握住,神色凝重道:“好。”
白锦棠拍了拍凤离的肩膀:“放宽心,会没事的。”
凤离的眼圈发红:“嗯!”
从侯府出来的时候, 白锦棠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凤凌绝的身体比他想的还要差,还要糟糕,看着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内里已然千疮百孔,成了一盘散沙。
这些年征战熬坏了她的身体。
北渊王一案掏空了她的心血。
也难怪凤凌绝如此严厉的要求凤离了。
落雨低声道:“主子,你已经尽力了。”
白锦棠苦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没有说什么,而是说道:“我们回去吧。”
科考在即,谢灼也开始忙碌起来,再加上时间过去这么久,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所以并不会每天都来找白锦棠麻烦,白锦棠在摄政王王府过得也算是自由自在。
只不过没想到,才出侯府没多久,就遇见了安王。
许是上次上元节,谢灼和安王说了什么,以至于安王已经消停了很长时间没有过来找事。
白锦棠淡淡地瞧着安王,对谢灼扶持的这位,实在是喜欢不起来,甚至心里升起浓浓的厌恶。
偏偏安王还要充门面,装什么兄友弟恭。
“见过皇兄。”安王姿态放得低,做足了功课。
白锦棠:“嗯。”
见白锦棠态度冷淡,安王并不生气,笑着说:“许久没见皇兄了,皇兄可否进一步说话?”
落雨有些迟疑,低声道:“主子……”
安王打断落雨,道:“皇兄是害怕我对你做什么吗?皇兄放心,我只是想和皇兄说一些关于摄政王的事情,皇兄应该会很感兴趣的。”
谢灼的事情?
白锦棠微微眯了眼睛,爽快道:“好啊。”
安王勾唇浅笑:“皇兄请。”
说着,安王就带着白锦棠来到了一个很是僻静的地方。
没了别人打扰,安王这才说话:“皇兄就这么信任我,觉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白锦棠:“好弟弟,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看着呢,你能对我做什么?”
况且安王打得过他吗?
安王:“不愧是皇兄。”
白锦棠懒得在这里和安王虚与委蛇:“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我没空在这里和你装兄友弟恭。”
安王意味深长道:“皇兄知道我和摄政王是怎么认识的吗?”
这种事情算得上私密,谁知道谢灼怎么和安王搭上的,他们只需要知道,他们是一伙的就足够了,于是白锦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深刻的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安王:“我的生母出身低贱,只是一个负责撒扫的宫女,后来被父皇宠幸,这才成了妃子,可父皇不喜欢她,就算她生下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我们母子过得很不好,谁都能欺负我们。”
“直到遇见摄政王,是他让我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成了现在人人都不敢得罪的安王,也是他帮了我,让我的母亲能位列四妃之一,再也没有人敢再欺辱我们。”
白锦棠安静地听完他说完这些:“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安王道:“摄政王待我们母子这样好,我感激不尽,这些年来,我对摄政王言听计从,甚至帮他摄政王挡过箭。”
“我尊他如我的兄长,敬他如我的师父,他是我亦兄亦父的至亲之人,所以我希望皇兄能离摄政王远一点,我并不希望青州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温顺的外表被撕裂,露出他最开始的面目,是比静王还要凶残百倍,还要触目惊心的样子。
白锦棠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讽刺道:“你把谢灼当成父亲兄长一样敬重?说的真是好生冠冕堂皇啊。”
“你现在这样说,是因为用得着他,若有朝一日,你问鼎至尊之位,你敢留谢灼在身边吗?”
安王握紧了拳头。
白锦棠:“劳烦你下次再说这些大义凛然的话的时候,把你的眼神收一收,承认吧,什么情深义重,不过是互相利用。你要谢灼帮你,而你为什么觉得,谢灼当真是想辅佐你呢?说不定他只是想踩着你我二人的尸骨,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呢?”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惊天霹雳一样砸在安王的脑袋里,将他整个人劈的外焦里嫩。
“不可能。”安王冷笑,“你以为你这样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就会相信吗?”
白锦棠故作惊讶道:“啊,真不好意思,被你发现了。”
“嗯,我说的都是假的,谢灼对你忠心耿耿,而你对谢灼尊敬至极,你们感情好的不行,情比金坚,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背着谢灼偷偷地来找我呢?”
白锦棠毫不犹豫地戳穿安王的心思,满眼嘲讽地看着安王被一点一点地逼进绝境,想要大声呵斥,却因为心知肚明,根本无法反驳。
安王脸色难看的厉害,到最后只能干巴巴道:“就算如此,你以为他就一定会帮你夺位吗?你想要杀他,而他也不过是为了报复你而已,如今对你的好,也不过是在迷惑你,你真的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吗?”
“哈哈哈哈哈——”
白锦棠笑了,觉得安王真的是好玩极了。
“整个京都城谁不知道,摄政王提剑要杀我,对我恨之入骨?”白锦棠冷冷吐出一句话,“你以为你想要的,谁都想要吗?你凭什么以为,我亲手丢掉的东西,我还会把他捡回来?”
这话说的太过难听了,安王气的面色通红,实在是没想到白锦棠如此狂妄,竟然连谢灼都不放在眼里。
最主要的还是,他根本无法分辨白锦棠说的是真是假。
“你最好说到做到。”安王干巴巴道。
“你管不着,起开。”
白锦棠抬手拂开安王,径直朝着落雨的方向走去,徒留安王一个人,用怨毒无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白锦棠,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迟早有一日,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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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别人不知道凌若尘是谁的人,你我还不知道吗?结果你竟然推荐凌若尘做主审官?”
陆远博一想到这件事情就牙疼,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偏偏看着谢灼无所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凌若尘不做主审官,你去?”谢灼淡淡地看了一眼陆远博道。
陆远博一噎:“话虽然如此,但你不觉得的宁王越发的嚣张跋扈了吗?”
“才到京都的时候,就敢坑静王,如今在你眼皮子底下都不老实,搞这样的动作。可曾把你放进眼里?”
谢灼目光幽深,这次没吭声。
白锦棠的野心越来越大,以前还会收敛,现如今都不打算瞒着自己了,就好像料定自己就算知道他做的事情,自己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一样。
事实如此,谢灼如今对白锦棠的心情的确很复杂。
谢灼:“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陆远博神情复杂:“师兄,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你是不是还对白锦棠念念不忘,所以才会一再纵容他。”
两个人就这样在路上走着,忽地陆远博的声音顿住了,只见白锦棠从马车弯腰走出来。
而那边,踩着矮凳下马车的白锦棠,十分敏锐,立马就察觉到了陆远博的视线,凌厉的目光扫过来,让陆远博不寒而栗。
谢灼微微眯起眼睛。
陆远博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询问:“他这是去哪里了?”
谢灼:“侯府。”
这还了得!
“直接去,都不装一下了啊?”
谢灼:“都是明白人,有什么好装的。”
说着,两个人往白锦棠那里走。
回府正好撞见了谢灼和陆远博,白锦棠自然是不可能装作不看见,就在原地等着两个人走过来。
陆远博特意多看了一眼白锦棠,还以为白锦棠的脸上至少会出现类似心虚的表情,可是没有。
目光坦荡,更无所畏惧。
“原来是陆大人。”
陆远博作揖:“见过宁王殿下,青州一别数月,宁王殿下可还安好?”
陆远博竟然破天荒来了摄政王王府,想必是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了,一路上和谢灼在一起,八成没少说自己坏话。
不过白锦棠也不在意,点点头道:“一切都好。”
白锦棠:“本王有些累了,就不奉陪了。”
眼看白锦棠就要带着人离开,陆远博嬉皮笑脸道:“下官难得来摄政王一趟,想要拜见宁王殿下,殿下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白锦棠:“那你想怎么样?”
陆远博道:“听闻宁王殿下和帝师大人的关系不错,既然如此,下官在此就要先恭喜宁王了,就在刚刚,皇上已经下旨,让帝师大人这次春闱的主考官。”
此话一出,白锦棠也不着急走了,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远博。
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用不到陆远博告诉他。
先是安王,现在又来了个陆远博,谢灼手底下的这些人啊,他真是没有一个看得上的,全都糟心的厉害。
看来,他是时候找个机会,搬出去了。
“那你走错地方了,帝师府和国公府在城北。”白锦棠淡淡道。
陆远博没料到白锦棠这样不给自己面子,脸上有些难看,忍不住出声道:“宁王殿下,你何苦装糊涂呢?”
白锦棠皱眉:“那敢问陆大人又想知道什么呢?”
陆远博:“你……”
陆远博话还没有说完,就径直被白锦棠打断,冷冷道:“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告诉你?看来当日青州的雪还是不够冷,没让陆大人尝到滋味。”
陆远博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立马就想起来自己去颁圣旨,结果被白锦棠赶出来的事情。
白锦棠理了理衣袖,冷声道:“本王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要告诉你,本王和你不熟,少来问东问西,招人厌烦。”
音落,白锦棠看都不看一边的谢灼,直接往府邸里走去,将两个人抛在身后。
“他在王府一直都是这样?”陆远博不可置信道。
谢灼看着白锦棠的背影,也觉得不太对劲。
他知道因为强召他回京都一事,让白锦棠对陆远博一直深恶痛绝,但也不至于像今日一样,完全不给他的面子,起码也会让面子上过的去。
见谢灼不搭理自己,陆远博一言难尽道:“师兄。”
结果就听见谢灼道:“你既然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那你日后还是少来这里吧。”
“……”
陆远博:“不是,为什么是我少来,而不是他搬走。”
一提到搬走两个字,谢灼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允许。
“今天你也别在府里吃饭了,你想要的那个厨子,我马上让人给你送过去,你现在就走吧。”
谢灼毫不留情地开始赶客。
陆远博瞬间就急了,抓着谢灼就问:“师兄,你真是魔怔了,你可看清楚了,他是宁王,可不是任你搓圆捏扁的安王!”
“你若是因为宁王和安王生了嫌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他人看不清楚,看不明白,便当真以为谢灼是恨极了白锦棠的。
或许在白锦棠没有来青州之前,确实如此。
可是现在,绝对不是这样。
谢灼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脚底下踩了多少的尸骨,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就论白锦棠做的那些事情,若是换作其他人,早就被谢灼千刀万剐了,可白锦棠不仅还好好的而活着,还每天在谢灼的眼皮子底下玩弄权术。
就如此了,谢灼竟然还能忍下?
别和他说什么互利共赢,谢灼根本不吃那套。
“说完了?”谢灼道,“那就走吧。”
陆远博捶胸顿足:“师兄!”
谢灼思考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警告一下他:“我知道你不喜欢宁王,但是收敛起来你那点小心思,要是真得罪狠了白锦棠,我也救不了你。”
陆远博不可置信道:“师兄,你竟然为了他威胁我!”
谢灼:“不是威胁,是忠告。”
陆远博拂袖而去。
谢灼在门口站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然后对身边的长羽道:“去查一下,除了凤侯,白锦棠今天都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
长羽:“是。”
谢灼抬脚进了王府。
而另一边,白锦棠对秋风道:“安王府中不是有我们的人吗?盯着他,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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