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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案稗编(推理悬疑)——不猫

时间:2025-01-05 07:58:59  作者:不猫
  很软,因为在炭火边炙烤着,又有些热。
  司若奇怪,却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他小心翼翼伸开食指去触碰着沈灼怀的手心——以及他手心上的东西,那好像是一个圆球,一个浑身上下带着刺,又炸了毛的球,在两人交叠的手中不断蛄蛹着,还没等司若体悟出这是个什么东西,而后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清脆却稚嫩的“啾啾”声——
  “哪里来的白头鸟?!”司若惊喜地睁开眼睛,看到他们两人手心之中,是一只尚未换完羽毛的,毛色发乌的浑圆稚鸟,羽翼未丰,却已有几分冲天之势,“啾啾啾”地扑棱着那与圆鼓鼓体型相比,甚为娇小的翅膀,“原來苍川也有白头鸟?我以为只有乌川有!”
  司若心中郁郁顿时被这可爱鸟儿一扫而空,说来也怪,原來在沈灼怀袖中拼命掙扎的小鸟,到了司若手中,却像是倦鸟归巢似的,一点也不怕了,甚至颇有几分亲密地啄了一下司若葱白的指尖,司若一边与它玩耍,一边插空问沈灼怀:“它妈妈呢?”
  沈灼怀笑道:“早不知哪里去了。今日早些時候我注意到树上又结了果子,走近去看,却见着小家伙跌落在地上,怪可怜的,便带了它回来。”
  “……”他柔声道,“你喜欢便好,我与你一起养,如何?”
  白头鸟对于司若来说,既是故乡之景,亦是高远之志,在这个时候見到白头鸟的稚鸟,好像某个刹那间又重回了乌川的水边,他点点稚鸟毛茸茸的头,小声应了一声:“……好。”
  “小东西学会飞之前,我一定会平安回来。”沈灼怀顿了顿,“带着赤妙。”他说。
  司若似乎又醉了,手里捧着稚鸟,头一点一点,很快埋在沈灼怀肩头。两人交颈之中,司若似乎还隐隐听得,有鸟鸣嘤嘤,于窗外电光火石一般飞越而过。司若恍惚间想,好像又是白头鸟的叫声。
  炉火新茶,暗香盈门,孤月似雪,烧灯续昼。
  这是长长的一夜,亦是轉瞬而逝的一夜。
  转眼即是立冬。
  山中的早晨带着微微的寒意,吐气都带着白。
  司若不是被叫醒的,而是被小东西尚未长硬的喙啄醒。他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躺在床榻靠里,身上盖着一床薄被。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身边的床榻已经凉了。
  司若一愣。
  沈灼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甚至没有吵醒他。
  昨夜司若辗转难眠,他知晓今日沈灼怀便要去冒险,自己不该打搅他休息,想着去外头屋子对付一夜,却被沈灼怀一把揽进怀里,最后在纠结之中,望着一轮明月,不知何时赴了周公的约。
  他有些恍惚地望向自己的手指——也是那白头鸟稚鸟啄着的地方,稚鸟的喙还有些软,小东西也并未下力,因而并不疼,只是稍稍有些痒麻,比巴掌还要小上不少的毛绒绒一团在他指尖不断跳跃着,活像是一团会动的毛团。愣了一会,司若坐起身来,把小东西捉住,搁到自己肩上,又披了个外衫,走出门去。
  孟此凡他们已经在外头石桌坐着了,迟将身体大好,也具备了可以参与计划的精力,此时几人正聚在一起,一边议论,一边在石桌上以手指沾水,写写画画着什么。
  听到身后动静,孟此凡转过头来,见到司若:“啊,司大人你醒了。”他顿了顿,笑笑,“沈大人叫我们莫要叫醒你。”他看看隐在云后一半的日头,“沈大人已跟着老马出去有一个多时辰了,目前老马的小乞丐没有送信来,一切安全。”
  司若点点头,权当回应,几人给他让了个位置让他坐下,他看到石桌上未干涸的水迹,像是苍川边境的布防图。
  见状,孟此凡主动解释:“边境舆图都在川府中,若不是付之大火之中,便就是已落入狺人之手。虽治安官大人返信未至,但我们也想着先能将大概记得的部分准备个大概,望到时能方便一些。”
  “也好。”司若依旧有些神游天外似的,再度点点头,又问了一次,“沈灼怀出去多久了?”
  “啊?”孟此凡与迟将他们愣了一下,随即很快道,“方才……已说过了,出去有一个多时辰了,按原计划,想来现在苍川城内已大乱,沈大人正趁乱潜入狺人圣地。”大概想到什么,他语速很快地带起另一个话题,“哎,司大人,你这小鸟是不是饿啦?”
  桌面上粘了两颗米饭,小东西“啾啾”两声,便欢快地从他肩头跳下来,在石桌上蹦蹦跳跳地啄食。小东西这几日与几个人都混熟了,因此也毫不怕人,似是知道孟此凡在唤它,歪着脑袋“啾啾”了两句,扑打着未丰的羽翼跳到几人面前。
  想到沈灼怀的承诺,司若眼神柔和下来,他伸出手指去点了点小东西的脑袋,从袖中掏出一个剪裁精美的小布袋来——那是沈灼怀专为小东西预备的粮食袋,里头装满了谷子,司若撒了一些到桌上,顿时,小东西眼睛便亮了,叽叽喳喳着冲上去饱餐一顿。
  “……那我们准备好离开了吗?”司若收拾好心情,淡淡开口,“若是金爻开始搜查,老马牵连在内,我们这恐也算不得安全。你们看舆图,不是就在打算继续往林子里走?”
  迟将苦笑一下:“司大人毕竟敏锐。这是沈大人今早临走前交代的,告诉我们他建议继续远离城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去找人。”
  凭空一点怒气自司若心头涌起,随之相伴的还有一些无能为力的泄气,他的手“啪”一下打下来,连埋头苦吃的小东西都被吓了一跳,随即跳到他手边蹭了蹭,司若语带怒意:“成,只要有事都不能让我知道,是吧?他干脆把我架空得了!他不是吩咐了吗,你们还和我说做什么?要走的时候把我打晕了带上就成了啊!”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
  司若说这话自然有泄愤的意思,他知道孟此凡他们不能违抗沈灼怀的意思,但如今沈灼怀不在这里,司若一腔怒气无处可泄,索性一股脑发了出来,他头一回在一群人面前这样失态,发泄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话中许多的不合适,但话已出口,已收不回去,索性一甩袖子,抄起小东西,转身回房。
  可回到屋子又能如何,依旧是辗转反侧,睡睡不着,书读读不进。站站坐坐,走走停停,好像一下子就到了日上三竿。司若盯着窗外树叶上逐渐消散的白霜,耳边是小鸟不厌其烦的啾啾呼唤。
  “你怎么还没有消息回来……”司若喃喃着,手上把玩着一枚锋利的柳叶刀,或许是心烦,他抄起手边一只还有些生涩的柿子,一边盯着窗外,一边盲削着皮,手上动作越来越快,手里那只可怜的果子也越变越小。
  突然一点尖锐的疼痛穿过了司若的整个脑海,他下意识低头去看,才发觉指尖汨汨流着血,鲜红的血液涂满了半个半熟的柿子。
  突然一股巨大的糟糕感觉从司若心头涌起。
  “司大人!”门被敲响了,孟此凡下属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他有些结巴,但语速还是很快,“老、老马派的小乞丐到了,好像……像像不、不太好!”
  手中的柿子“啪”一下滚落地上。
  小剧场:
  小东西:唧?爸爸生气了?
  还是小东西:唧?爸爸我还没吃完饭啊啊啊——
  远在城中潜行的沈灼怀:啊嚏——一定是老婆想我了,嘿嘿
  作者有话说:
  想要評論收藏和海星!!!
 
 
第127章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就在司若被小东西啄醒的时候,沈灼怀已经安全潜入了狺人的圣地。
  他一身打扮与狺人无异,绛红色的布袍包裹在他修长的身躯上,却露出往日掩得严实的胸膛。沈灼怀本就生得高大,哪怕与异族相比,也不遑多让,他又散下一头长发,如青年狺人那般披落,剑眉星目与英俊面庞被一道暗色纱笼罩,乍看过去,与那些个年轻族人并无一二。
  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越过山峦丛林,径直向前,而在他身后,那个并不算得上隐秘的入口,传来的是被压抑已久的苍川百姓的怒吼,金爻愤怒的嘶嚎,以及兵戈一下又一下捅/入血肉的闷响。
  但这些并没有阻挠沈灼怀的脚步,反而,他走得更快了一些。
  他甚至下意识在想:看来他们并没能成功,他经过这里的踪迹很快会被发现。
  “什么人!”两个似乎是听到动静的狺人守卫提着长刀从拐角处匆匆走出,但看到沈灼怀的打扮,却愣了一愣,大概是在思考这是自己的哪个族人。
  但沈灼怀却没有给他们多思考的机会,一双好看的眼睛望向他们的同时,左手便一掌袭出,将其中一个狺人的脖颈死死扣住,向左一拧——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那狺人便顷刻没了生息。另一个狺人大意不好,可沈灼怀的速度只会比他反应的速度更快,在同时他右手便单手长剑出鞘——
  寒光一闪,那狺人捂着喷血的脖颈,直挺挺向后倒去。
  “啧。”沈灼怀长剑回身,但眼皮上却被溅了点点血迹,他不爽地啧了一声,伸手抹去,警惕片刻,正欲继续向前,却听得远处传来熟悉的声线——
  “金爻,我要你赔我这些年亲众好友的性——唔,怎么是你……”
  一句话未完,便又是利器与血肉相撞的声响。
  沈灼怀一直未停的脚步滞了滞,回首而去,眉头紧皱。
  这是老马的声音。
  他抿了抿唇,捏紧了腰间长剑,刚才杀人时都毫无波动的呼吸止了半息,但不过须臾,沈灼怀还是转身而去,远离了更为暴怒的金爻,以及已经逐渐没了声音的老马,往更深处而去。
  不多会,那道绛红色的身影便消失在杂乱生长的绿丛之间。
  ……
  两个时辰后的此刻,迟将的小院。
  司若步履不停,在临时组成的议事房中踱步,孟此凡等人面面相觑,想说些什么,可又不敢打断司若的思索,而先前被派来送信的小乞丐怯怯地坐在角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司若终于停下了,他望向小乞丐,语气比立冬清晨的霜冻还要冷:“你把你知道的消息再说一遍,老马怎么了,沈灼怀又怎么了?”他原本就是一副容易让人看着发怵的长相,从前在沈灼怀的融化下多少好了一些,现今似乎又比从前更为冷冰冰,小乞丐年岁不大,虽往日总在街市上混着,可却从未见过一个好看公子给自己这样的脸色看,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罪你。”见状,司若缓了缓口气,“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详细一些。”
  “快说,说呀!”孟此凡也赶紧捅捅小乞丐,小声催促,"你越不说,那位越气!"
  如此,那小乞丐方才颤抖着声音:“老……老马死了!那个畜生狺人首领把他的脑袋挂在城门上了!”他与老马关系很好,往日也很得老马照顾,忍不住抹起眼泪来,“他们把进圣地的路给封死了,里面不断在死人,我们安插进去的弟兄都被杀了,一个一个人丢出来,血都把地染红了……没人、没人能活着出来……”
  饶是已经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但听到后面时,司若脚下还是一个踉跄,面色变得愈发苍白,眼前好像变得模糊一片。他扶住一张椅子的椅背,让自己站住,眸底幽深,急促呼吸几次后,司若开口:“够了,够了,不用再说了。”
  他慢吞吞地坐下,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捏着手心那处被割破的地方,刚包扎好的伤口受不住他这样的力道,再次渗出血来。
  但司若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个预感,那个可怕的预感,它终究还是来了,像冥冥不散的鬼魂,半步不离,然后在每个人最最紧张的那一刻,“啪”,弦断了。
  见司若如此,迟将微微叹了口气,他问那小乞丐道:“你……可看到沈大人的身影,是否在……”他实在不忍心说在什么地方,顿了顿,继续道,“在那处?你认得沈大人罢?”
  小乞丐抹了一把脸,整个人向后缩:“没……没有。但狺人一旦开始杀人,就不会停的……”他话还没说完,嘴就被迟将捂住了,生怕再刺激到司若。
  司若失魂落魄地坐着,目光没有一个焦点,他耳中仿佛是风声在“嗡嗡”作响,其余人的声音好像是隔着一层厚而透明的屏障,但哪怕听到小乞丐没有见到沈灼怀尸首的消息,他的心也没有半点落下来,反而好像被一根细丝拴着,在空中回荡。
  这是什么新的不好的预感——好像还有事情要发生。
  过了一会,他听到孟此凡好像叫了他两声,司若钝钝地回过神来,听到孟此凡在说——
  “司大人,我们要离开这里,老马出事,金爻很可能会发现这里。”
  “不可以!”他下意识道,自以为镇定,可只有看到他脸色的人才晓得,他此刻面色白得好比一具尸首,“得等沈灼怀回来、不然、不然没有人能够接应他。”小东西原本一直蹲在他坐着的那张椅子椅背上头,但这时却蹦蹦跳跳到他肩头,啄啄司若的脸蛋,又用毛绒绒的羽毛蹭他,司若好似抓住了什么,说道,“他一定没事,他说要回来和我一起养小东西的。”
  “可……”孟此凡不忍打破他的妄想,别过眼去,硬着头皮道,“司大人,沈大人也说过,若他回不来,我们一定要先走,等温大人的清川援助。”
  司若哪里不知道,这才是在如今情景之下,最智也最应该的做法?可他脑袋里却乱糟糟的,往日的所有冷静、沉稳在这一刻都失了踪,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将小东西捉到自己手心一顿乱揉,小东西并不能体会眼前人类复杂的情感变化,它只是敏锐地感知到了隐藏在这个冰冷壳子里头的,仿若已经实体化的彷徨和悲伤,乖乖地缩成一个毛团子一动不动。
  孟此凡见司若不说话,再次进言:“司大人,我也相信沈大人平安无事,可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司若沉默半响。
  最终,他的视线重归一处,不过瞬息之间,仿佛就收回了他身上所有外放的情绪,他现在又是那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冷脸司若了:“走。”他说,“我们去下一个藏身地,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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