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帆也在旁边看着。
从各个角度,从上到下地去看,他读大学的时候曾在书本上看到过这个木雕,但远远不如现场看到的震撼。
看过之后,陈开提议现在去楼下集市逛逛。
这里都是大师,底下都是小众木雕室的作品,也很有意义,还可以现场购买。
岑帆还站在这个木雕跟前,道:“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去找你们。”
他还想在这多等一会。
先是站着看,后来干脆坐在靠近窗户的台阶上,从包里拿出平板,按照木雕的几个点位,自己又添上几笔。
根据心里想的全记出来。
岑帆画得认真,后来没再把注意力放在前边,主要专注在手里的创作上。
整个人沉浸其中,越画越兴奋。
等到吃饭的时候。
大伙围城一圈,连没去看展的齐铭煊都看出他心情好。
“东西卖出去了?”他坐人旁边问。
岑帆只要有灵感眼里都有神,又主动给自己添了碗汤,“没,今天只是去看展,又没有参加集市。”
齐铭煊见人眼里带光,凑过去了点,眯起眼:“那就是......有艳遇?”
岑帆:“......”
无奈道:“这是木雕展,谁会来这儿艳遇。”
“怎么不会,我室友和他对象就是在博物馆认识的。”齐铭煊说到这个顺嘴一接:
“哦对,就是上次让我替他去小区拿资料的那个。”
岑帆夹菜的手一顿。
低下头道:“是么......”
齐铭煊没察觉到他的反应,自顾自说,“不过他现在挺惨的,他那导师最近大姨父来了,安排的活特多,每天我们都睡了他还通宵在底下熬着。”
“他和他女朋友分明是一个学校的,现在俩人一个月才能见一次面,有时候还见不着,都快谈成异地恋了。”
“你不是自己租房子住么?”岑帆故意想岔开话题。
“那地方租着主要给我停摩托的,我要第二天早上有课就回宿舍住。”
说完以后齐铭煊想起什么,又冲着旁边,“对了,你跟他之前是邻居,你们是不是还挺熟的?”
岑帆从刚起喝汤的速度就变慢,闻言头也没抬,没说得太清楚:“不熟。”
“就当时没什么事,顺手帮了个忙。”
齐铭煊后来也没再多问,只说了句,“那你人还挺好。”
岑帆没接他这个,继续低头吃饭。
一桌子人吃完以后,准备各回各家。
小梅是她男朋友过来接,徐浩再也不愿意坐齐铭煊的车,直接坐地铁回去。
齐铭煊也没急着走。
“你那卫生间的水阀得换,不然水压不稳定。”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我今天去五金店顺手买了个。”
里面装的满满当当,除了个水阀,其余全是修摩托的工具。
“你把东西给我,我自己回去装就行。”岑帆说。
“你会么。”齐铭煊不信。
岑帆辩解:“我一个做木雕的装这个肯定没问题。”
陈开结完账过来,听到他说的,拆台拆得不留情面:“上次咱后门那水龙头坏了,你和浩子你俩加一块儿都没修好。”
岑帆:“......”
刚准备跟大家告别去地铁站的徐浩:“......”
最后齐铭煊还是去了。
说到底这件事还真要感谢人家。
自从人过来帮他修过,整个木雕室水压一下上来了,楼上楼下用水都方便,岑帆再也不用烧水洗澡。
他在那修的时候陈开他们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以人这动手能力,要不是审美实在太差,完全有做木雕工的潜质。
人在卫生间里忙。
岑帆在外面煮奶茶。
小花猫今天刚被接出来,虽然还有些虚,但好容易回到家还是高兴的,在他脚踝中间旁边来回地绕。
“都搞定了。”
齐铭煊穿着工装裤大背心从里面出来。
见到小花以后顺手把他捞起。
小花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就范了。
岑帆正把奶茶中间那层浮出的奶皮往四周摊,回头道:“我这刚煮好,你喝点再回去吧。”
“成,我先把这旧的水阀水管都丢出去。”齐铭煊手里提着个大袋子。
抱着猫往楼下走。
先去检查一楼卫生间,见里头一切正常才继续往外头去。
只是刚一开门,一个人站在那儿。
黑色外套里的衬衣扣子最上面两颗没系,领带有一半在后边,头发也没有修得多齐整,和他平常的一丝不苟截然相反。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
齐铭煊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客厅的灯落在外边人身上,他才把对方完全看清楚,有些惊讶地挑挑眉:
“刑教授?”
“您怎么会来这里?”
第33章
“岑帆呢。”刑向寒看着他。
“正在给我煮奶茶。”
齐铭煊刚还有些愣神,很快恢复成之前的语气,一副主人模样,往里面走几步,“教授第一次来?要不要我四处领你看看。”
刑向寒看着他没说话。
他记得这个学生,同一个研究室老师的“得意门生”。
刑向寒对此却不在意,见他身上只一件弓字型背心,眉头微蹙:“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老板,我是他员工。”
“兼职到这个点不回宿舍?”刑向寒语气很淡。
齐铭煊从不像其他学生那样怕他,相反他一直挺反感这种自以为是,只看结果不论过程,说话做事毫无人情味。
一摊手:“华大也没规定学生非得几点回去吧。”
“可我记得你们班明天下午有现代控制理论。”
“这门课的学分我早修满了,老师说我不去都可以。”齐铭煊挑挑眉。
刑向寒停了几秒,开口道:“一篇C刊在华大不算什么,这门课你依旧要参加期末考。”
“参加就参加呗,考试可比写论文简单多了。”齐铭煊无所谓说,想抻抻胳膊,怀里的小花突然叫了声。
往他怀里用力蜷缩了下身体
小花自从刑向寒出现以后又有些应激,人的气场有时候越小的动物感受越明显。
齐铭煊安抚地摸摸他脑袋。
小花被抱久了有些蹩脚,挣扎地要下身,回身看了他俩一眼,往楼上跑去。
“这是你们一起养的?”刑向寒突然看过来。
齐铭煊想起两人一块去宠物医院,“没错。”
接着又说,“教授,需要我上去喊我帆哥下来?”
刑向寒因为他这个称呼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道:“不必。”
他说不必齐铭煊也没多问。
一屁股坐凳子上。
岑帆端着两杯奶茶,一下来就看到底下两个男人对坐着,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几步下来以后盯着刑向寒,眉头拧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坐在他的木雕室。
自打两人在一块以后对方就从没进来过。
“你不该来。”岑帆看着他说。
刑向寒几乎是他一出现在楼梯口就睨上来,盯着人从楼上走到楼下,上下打量过后,原本曲起的五指放平。
身体不像刚进来的那样紧绷,“你车呢?”
一句话把岑帆拉回现实,想起对方的手表,他把头偏开了点:“在维修站,周三才能提出来。”
岑帆语气尽量保持平和,“不过我下周要回去看姥爷,到时候让陈开停在你小区楼下,回来以后我再——”
“车为什么需要送到修理站。”刑向寒把他后面的话打断。
盯他的目光像要把人盯出个洞来。
岑帆半句话没说出去,“被追尾了。”
刑向寒听了他说的没在说话,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变。
两人这气氛有些诡异。
齐铭煊坐他俩对面若有所思,食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伸出手,“小帆哥,奶茶给我吧,早渴了都。”
岑帆意会过来后把装满奶茶的瓷杯递过去。
另一杯原本是要留给自己的,但刑向寒人都到这儿了,当着齐铭煊的面他不得不问一声:“你要么?”
以他的了解刑向寒不可能要。
香喷的奶茶是砖红色,奶皮上扑了一层薄薄的桂花碎粒。
岑帆煮这个花了快一个小时,最后他却没喝着,抱着同样不能喝的小花坐在旁边,默默叹出口气。
“不错,红茶就该喝牛奶一块儿煮。”齐铭煊喝过一口以后,扭头看他,“是可以开店的水平了。”
还没等岑帆开口。
对面刑向寒却道:“没你之前煮的好喝。”
岑帆一愣:“我什么时候......”
刑向寒从不喝这些甜的,岑帆一直记得。
所以在家一般都是纯牛奶直接热了喝,连糖都不会加。
“你不记得了。”刑向寒端起瓷杯又喝一口,状似无意又极其自然,“毕竟我们生活在一起很长时间。”
齐铭煊一口奶差点吐出来,“你俩......生活在一起?”
岑帆也愣了,完全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起这茬,眼睛都瞪大了。
“难道不是么。”刑向寒抬眼看他。
岑帆不说话了。
对方说得的确是事实。
只是为什么非要当着其他人的面......
刑向寒接着前面说:“还是你——”
被岑帆冷声抢白:“就算以前是,现在也不是了。”
刑向寒捏着瓷杯定了几秒。
死一般的沉默。
刑向寒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你上次不就想要这个么。”
他这话听着像有歧义。
岑帆接过来以后还是解释一句,“那是因为你的手表,等我找到以后——”
“不管因为什么。”刑向寒再把他的话打断,再次抿了口奶茶,“这都是你想要的。”
岑帆下意识去看对面的齐铭煊。
后者在那次快要喷奶以后就再没说话。
没说话也没往这边看。
只一下下把手机磕在桌上,在手里换个角度又磕一遍。
岑帆暗叹口气。
算了。
以后再解释吧。
关于两人的关系,刚在一起时,岑帆巴不得让自己身边每个人都知道。
现在他却只希望对方再也不要提起,最好也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太难堪了。
一杯奶茶桌上这两人喝了快四十分钟,完了也没要走的意思。
各自看着手机。
小花都在他怀里快等睡着了。
岑帆把他抱到楼上去,下来的时候见这俩还都没有起身,忍不住问,“你们还不回去么。”
刑向寒抬头看他,没说话。
齐铭煊倒是在这句之后站起来,“走吧刑教授,都这个点了,别影响我帆哥休息。”
“你先走。”刑向寒说。
站起来把杯子拿到一楼的盥洗池去洗,洗完以后送到岑帆手上。
像每次在家的时候那样。
岑帆不想跟他接触,眼里充满戒备,下意识往后挪了一步,直接说:“东西放下”
“你走吧。”
他现在宁愿一个人都不愿和对方再单独待在一起。
刑向寒不理解他的抵触情绪为什么突然变这么大,冲他的方向刚要开口。
旁边齐铭煊走过来,“刑教授,这荒郊野岭的,看在我是你学生的份上,让我蹭你车出去呗。”
刑向寒看向他:“外面那辆摩托车不是你的?”
“这么晚骑车不安全。”齐铭煊故意站到岑帆旁边,和人从同一个角度看他,像是他们才是一起的:
“万一我出个什么事,是摔了还是怎的,被学校知道刑教授您当时也在场,追究起来您也不好交代吧。”
他这句话过后,旁边岑帆不禁往他这一瞥。
现在学生都这么和老师说话么......
刑向寒却像是完全没受影响,“这附近可以叫车。”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坐夜路车更容易出事。”齐铭煊说。
完全没把自己当成对方学生。
刑向寒起初没说话,先是去看岑帆,见他下意识往后站过去一点,像是要站在旁边男人的身后。
感觉自己又被扇了一巴掌。
刑向寒嘴唇微抿,转身往外走。
齐铭煊走在他后边,临走时冲岑帆做了个口型:
“早点睡。”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
岑帆原地坐了会,直到耳边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才站起来。
深吸口气又叹出声。
把屋里的所有灯全关了,往楼上去。
汽车里两人都没说话。
刑向寒载着齐铭煊,还没到学校,只一个最近的地铁站齐铭煊就开了口,“教授,把我放这里就行。”
刑向寒也没非要送他到学校门口,临到地铁站一个猛刹。
齐铭煊纹丝不动,但也没立刻要下车的意思,只扭头看他,“刑教授要回去找我帆哥么。”
“与你无关。”刑向寒摁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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