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个人还拿他当珍珠一样。
胤红星把他搂的更近,“真的同意了,不是说过很多遍?吻了抱了,要怎么证明?”他手上用力,让两人后背前胸贴在一起,让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变化,“你看,我多想你,很久了。”
这一招很有效,几乎是立竿见影,曲寒川感觉到了,不再说话,不再疑问,只身体不动声色的往前移了移。
胤红星看着他的后脑勺,眼神幽幽沉下去,霸道的揽腰将他拖回来靠紧,耳语:“听话,不许跑。”
紧赶慢赶,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达下个城池外的白马驿站。这时,方释和他手下已经同可塔之人交上手了,大概是驿站内狭窄,一行人已经在驿站外的官道旁动起手。
可塔以奇诡花纹的红巾蒙面,行动之间身法诡谲莫测,胤红星一眼将之认出。
“是黄泉千丈花,你等在这里,”胤红星拦腰阻止寒川,“可塔武功高强,以前或许不会伤你,但他跟曲浅之现在为赵明棋做事,且你们之间又涉及害母之仇,他未必不会釜底抽薪。”
“但我知道怎么让可塔停手。”寒川抓着他,以眼神锁定,“你自己过去我不放心,他们人多势众。”说着,便趴在胤红星耳边耳语几句。
胤红星凝眉:“果真这样?”
曲寒川摇头:“我并不确定,但你也认识赵垂章,十六王爷如果真有那么多心思,当初怎会让我们俩个将他护送出城?他原本无心那个位置,怎可能把手伸那么长?可以先这样说,可塔定会起疑,先解了方将军的燃眉之急,至于真相,有心者自然会去查清楚。”
“好,”胤红星点头,但还是阻止寒川,“那你也要等在这里,这些话我也可以说。”
“可是……”
“听不听话?”胤红星问,然后凑近亲了亲他额头,似乎是对他说,又更像是自言自语:“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再出事,知道吗?”
曲寒川的心被胤红星低低的话语和深沉的眸光淹没,尽管依然不放心,他还是乖乖端坐马上,看着胤红星和平沙出了林子,往官道那边去。
方将军不愧为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尽管已过知天命之年,却仍然可以在可塔这个南疆之诡谲变幻的功夫下走了几百招。
而那个络腮胡也使出了看家本事,拼命维护在方释左右。
但可塔带来的人个个都是高手,方释的兵将虽多,但大都是横练的硬功,面对这么虚无变幻的阵法没一会儿便力有不支。
一道剑气自方释身侧袭来,其身形笨重,眼见着便躲不过。此时胤红星出手,如旱地拔葱,空中鹰隼般,直截了当的将可塔的战力引到自己这边。
可塔浑身杀气腾腾,又如壁间蛇影,胤红星一时相抗不下,就连从前在摘星阁学过的一招蹑影潜踪都使出来了,方才堪堪应付得住。
反观方释几乎力竭,站在那钝钝喘气。而平沙轻功灵动,竟以一人之力抵住了两个南疆人。
胤红星一边施展动作,一边想这样拖下去不妙,敌众我寡,方释年迈却不能有失,不远处还有寒川和几个小孩,必须要速战速决。
他在一个对扑中稍微分神,只见一道白色身影飞奔而来,远远高举手臂,喊,“胤红星——”
“咻咻”几道声音自胤红星耳边擦过,带着极细的银光闪动,几乎是瞬间逼得可塔散掉指尖剑气,几个翻滚,落在两步之外。
是“夜雨十年针”,寒川用了巧劲儿,虽然力道不足,却也趁对方疑虑拖延了一点时间。
“我射的怎么样?”寒川奔到他身边,揽住腰靠着,面如满月,直染天光。
不止夜雨十年针,他又浅笑着,从胸前的布袋里掏出几颗黑色球状体,目光莹莹看着胤红星,仰着脸一副欢喜的娇俏模样,笑语晏晏。
“胤红星——这次,换我保护你……”
说着,他伸手一掷——
第71章 71、救将军绣球藏蜜意
“烘”一声!
几颗雷震子陆续炸开,震的官道边树上的金黄枯叶簌簌飞起,鼠背色树枝凌乱的掉落,一时间这片区域烟尘弥漫,五指不分。
待尘雾散尽后,除了相依相偎的一对璧人之外,其他众人都觉得莫名乏力,甚至连剑都端不住。嗓子里也是奇痒难忍,不住地咳。
可塔距离爆炸点最近,也是咳嗽的最厉害的一个,咳的脸色憋红,以手指着曲寒川,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张嘴。”曲寒川指尖捏了一个东西,递到胤红星嘴边,凉凉的手指碰到同样凉的唇。
胤红星不知道他喂给自己的是什么,但不需要看清楚,他便张了嘴,苦涩药香传来,继而又被塞进另一颗东西。
他品了品,是盐渍梅子。
竟拿他当小孩,胤红星只觉心中暖意涌动,不及说什么,便见寒川放开他,走到方释身边,将玉瓶置于其手中,恭敬道:“方将军,这是解药。”
度月楚何韩非也跑过来,手中各自拿着一枚玉瓶,挨个儿喂给络腮胡和其他兵将。
曲寒川回到胤红星身边,连体婴一样靠着他,却是满脸的冰冷淡漠,对瘫坐在地咳嗽不止的可塔说:“只是一点点小伎俩,此物无毒,让你们休息十来个时辰而已,时间到了,自然会恢复如初。”
似乎懂了可塔诧异的目光,他学胤红星那样勾勾唇,道:“再笨的鸟儿,吃了这么多暗亏也该成长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留着你还有用。”
可塔直勾勾盯着他,问,“你的眼睛好了?”
曲寒川笑了笑,“黄泉千丈花,天下只有一处有,所以你觉得我是怎么被治好的?”顿了顿,笑意收敛了,“我跟曲浅之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但母亲之事,我决不罢休。”
可塔咳了一声,问:“你拿什么不罢休?徐仙芝早化成泥了,知情人只有那么几个,你大可抓住我,审问我,看我说不说?不然你还能有什么证据?”
“会有的,”曲寒川笑了笑,说,“永安城,我们总会再见,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说完,曲寒川转身对方释说了几句话,目光不经意从楚何脸上掠过,却顿了顿,顺着他恶狠狠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楚何盯的是可塔。
而可塔也疑惑的看楚何。
现在不是跟小孩谈心的时候,曲寒川拉了下楚何,又拽着胤红星往马车边走,走出几步后突然回身,对可塔说:“西北之事,你是不是查到了赵垂章头上?”
看到可塔沉默不语,曲寒川淡淡的笑,似是看破天机,“赵明棋腹背受敌,是他该得的,只有一点,他最终会死在谁手里,可能到死才明白……”
“你什么意思?”可塔问。
但曲寒川不再会,跟胤红星一起进了马车,一行人沿着管道直直往永安城西南方向而去。可塔和他的部下皆浑身乏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马匹被方释的部下牵走……
七宁镇是去永安城和落星山的必经之路,也是两处方向的分界点。
镇子不大,却一派欣欣向荣之象,尤其今日,竟有富贵家的貌美小姐准备抛绣球,一群青年才俊围在楼下跃跃欲试,而小姐板着脸,以目光搜寻,似乎想找到一个合心意之人,好直接将绣球抛给他。
突然,小姐看向了曲寒川和胤红星所站的方向……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拉红星出来只是想看看热闹。曲寒川竖着耳朵一脸警惕:“……胤红星——她是不是在看你?我早上都说了让你不要穿这么显眼的葛巾紫锦袍你非不听……”
“或许是在看你。”胤红星道。寒川今日脱了素净白衣,换上了在这镇子裁缝铺里新买的成衣,布料虽然不是多么金贵,可一身青矾绿色在这黄沙漫漫的寒冬里却是十分招眼。
“我们走吧?”曲寒川拉过他的手,握在当眼处,这样那小姐应该能看出来吧?
“不,”胤红星勾唇,甩开他的手,漫不经心,“看看花落谁家。”
曲寒川:“……”
错的是曲寒川,绣球就是冲他而来,隔着高高的距离,宽宽的街道,凌乱的人群,五彩斑斓的锦绣花球在空中翻滚着,看起来像火球一样烫手!
花球逼近,曲寒川皱着眉一跃,伸手将绣球推向人群。
转脸看身边的胤红星,这人竟然在笑,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是因为昨日自己在官道旁展示的潇洒身手吗?可晚上他被胤红星评为三脚猫功夫,并命令以后不要在危急时刻展示了,不然会丢他的脸……
那小姐比从前眼盲的寒川还瞎,见绣球被抛走了,她反而着急起来,从花椅上站起来,以玉手指向寒川,着急的喊着什么。
底下的青年才俊望过来,只一眼,便知晓了神女心意,又羡曲寒川美貌,竟不约而同的起了成全之心,纷纷将空中“火球”抛到两人这边……
“胤红星!你帮帮我!”寒川力小,才跳几下抛了没几个来回便抛不动了,急的鼻尖都出了汗,呼吸急促着,说出来的话都冒着白气。
“你……你……”曲寒川一个人斗不过这么一群,不知是敌是友的胤红星竟还在颇有闲情逸致的袖手旁观,心里凉到透风,只恨昨夜深深拥吻的柔情尽数化作落雪随风散尽。
曲寒川实在支撑不住,用尽最后力气把烫手的山芋高高拍出去,然后眉目一凛,脸上尽挂寒霜,气势汹汹的向胤红星迈了一步,像被惹怒的小猫,提起利爪挂着脖颈便歪头吻上去……
吻的又凶又狠。
从前都是胤红星抓着寒川行亲密事,但现在反过来了,却也都是寒川私下无人处主动,从没在人前过分行事。
可胤红星似乎早有预料,在他迈步过来的瞬间已伸出双手接住了他,紧紧的揽进怀中。
就算嘴唇被咬痛了,呼吸被掠夺,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道也不介意,反而从胸腔中发出大型猫科动物般低低的笑声,同时手抚在寒川背后轻拍,顺着毛任怀中人撒野……
他们身后传来笑闹的呼喝声,还有一些吆喝着的祝福之语。
两个时辰后的羊肠古道上。
“还热吗?”胤红星眼带笑意伸手,以手背测试寒川脸上的温度。
“不要你管。”曲寒川侧头躲开,腿夹夹马腹,让马儿快行几步,跟前方的方释并行,恭敬的问:“将军昨夜睡得安好?”
胤红星一手落空,眼中笑意却如墨一样倾泻着。
寒川向来面皮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同自己拥吻,还吻了那么长时间。最后高坐楼上的小姐都下来,捧着绣球递给他,说以这绣球祝两位公子和美恩爱白首不离。
寒川怎么受得了这个?脸色爆红,绣球也不接了,低头弓腰拉着胤红星就跑。
还是胤红星更懂礼节,反身冲小姐挥手表达感谢……
一声低哑的马鸣声唤回胤红星的神志,他观察周围,现在已经离开七宁镇三里路了,官道渐窄,两侧山峦起伏,丛林叠嶂,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就在这里吧,寒川。”胤红星道。
曲寒川回头,“这里近不近?才刚出城。”
“老夫看差不多。”方释道,然后率先下了马。
于是大家纷纷下来,牵马驾车往密林深处走,走到隐隐约约能看到官道行人的位置处停下,各自寻了位置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胤红星则将马车上的小凳拿出来,甚至还翻出了一张宣纸棋盘和两盒子黑白棋子,道:“寒川爱棋,听闻将军也好棋,不如就在这幽深密林中杀几局如何?”
曲寒川接过小凳,将多余的一个摆放到自己身边,胤红星摆完之后自然的坐下。
约么三局棋后,不远处传来急切又沉重的马蹄声,重的密林中枝叶乱纷纷,不一会儿马蹄声渐近,很快就顺着官道仓促掠过,只留下一行灰尘,漫天飞舞着。
曲寒川和胤红星相视一笑,“可塔他们追着将军而去了,之后的路便是安全无虞,将军尽可放心。”
“哈哈哈!老夫输了!”方释开怀大笑,目光从眼前的残局中拔出来,看向曲寒川,“这两日同行十分快活,多亏小友妙计,让老夫摆脱了这等恶狗的追杀。现下好了,我们布好局,引得他们一直往前,直到入永安城。”
方释抚抚胡须,继续道:“老夫得蒙两位小友数次相帮,无以为报,上次见面听红星小友计划从军,你们不然随我进永安城?老夫面见陛下时,必会陈明一路所遇,给小友在军中谋个差事是轻而易举。”
“……”曲寒川看向胤红星。
方释继续说:“并不是老夫循私情,只是寒川小友聪慧过人文采斐然,可红星小友却是武艺高强,兼之同样聪慧,若可以,我们尚能同行一路……”
方释爱才,又心怀家国,自然不舍得胤红星这等将帅之才埋没江湖。
只是他不知曲寒川和胤红星之间的曲折,也不知永安城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一段无法详陈的过往。
此刻,曲寒川看向胤红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胤红星得到一位德高望重长辈的夸奖,曲寒川比被夸的本人都高兴,只是……
胤红星同样看寒川,两人视线对视数秒后错开。
曲寒川:“……”
第72章 72、问稚子密意鱼水情
胤红星行礼,恭敬道:“将军美意晚辈不该却之不恭,只是我与寒川还有事件未了,若能得一纸荐信,某日晚辈做了决定,也好凭着书信有个去处。”
曲寒川眨眨眼,提起的心放下了,声音也便欢快:“将军,孟前辈快要过六十大寿,红星视他亦师亦父,定然要赶回去参加的,并且马车上还有一众孩子……”
方释了然,笑吟吟,“原来是那老家伙,多年未见也凑过来坏我好事……”命络腮胡拿过包裹,从中翻了一张印好银信的折子出来,又翻了笔墨,以棋盘为桌,不一会儿,一张荐信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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