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被各大媒体转发,讨论度最热时,另一段匿名视频流出来,那是一段某个喜欢偷拍女生宿舍的男生无意中拍到的,视频中,一道人影在上课期间跑回宿舍,打开刘敏的收纳拿,拿走里面的现金,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宿舍,孙柔刷到视频,指着杨桃:“原来偷钱的是你!你还装的一脸无辜,高夏瑶是你害死的!”
即便到这时候,杨桃依旧嘴硬:“她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分明是刘敏,刘敏每天对她进行言语和行动上的侮辱,要找也找刘敏!”
刘敏吓的精神失常,不能正常上课,整天请假在校园乱逛,她不敢回宿舍,不敢跟家人说实情,每天晚上熬到实在受不了才回宿舍睡觉。
杨桃不管走到哪里,遭受的都是漫骂、白眼、鄙视,到食堂,同学会故意绊倒她,将汤从她头顶倒下,在洗手间,会有人反锁门,从门头往里倒脏水,宿舍的人开始孤立她,刘子琴锁住门不让她进屋,宿管阿姨翻了个白眼:“这么晚了,嚎什么嚎,你自己过关灯时间不回,能怪谁。”
心蕊的父亲到学校将她接了回去,那天是高夏瑶的二七,心蕊站在路边等,她爸爸去开车,爸爸车开过来前几秒,心蕊的黄金珠子手链突然断开,金珠滚向路边,心蕊赶紧蹲过去捡,心蕊爸爸的车拐进过来,处在视线盲区的心蕊被压在车轮下,右前车轮刚好从她头上碾过,当场身亡。
宿舍几人暂时没有听到心蕊出事的消息,杨桃去洗澡,洗完吹头发,吹风机漏电,巨大一声,杨桃被电飞,脸正好扑在装满水的脸盆里,当场抽搐不止,刘敏第一个发现,吓的晕死过去。
孙柔和刘子琴不敢在宿舍呆,顾不上吓傻的刘敏,两人跑去叫老师。
第二天,603宿舍门口又吊死一个女生,一根小小的内衣肩带带走刘敏的生命。
学校彻底坐不住,找来道士作法,封闭603宿舍,孙柔和刘子琴搬到西楼三栋705,起初,一切归于平静,渐渐的,老区603宿舍被新鲜事物掩盖,直到中秋节前夕,孙柔和刘子琴在某个清晨醒来,手腕各多了一条锦鲤红绳,怪事自此频发,吹风机没有插电的情况下会电人;洗澡时冷水突然变热,又变冷。
回忆到这里已没有看下去的必要,纪春朝跟黄啸天从高夏瑶记忆里回到现实。
黄啸天说:“玉碟碎片还能看到鬼的记忆?”
纪春朝点头:“我也是才知道的,高夏瑶作为人的记忆在她自杀那天就结束了,后面是她灵魂的记忆。”
高夏瑶嘿嘿一笑,偏头:“对,就是我,你们见才没看见吗?是我扯断了心蕊的手链,是我弄坏吹风机线路,是我帮刘敏吊死的,你们刚刚没看到我吗?”
纪春朝:“大概是碎片出了bug,能看到属于你的记忆,不能看到你记忆里鬼的形态。”
“故事都看完了,你可以跟我走吗?我们可以当朋友吗?”高夏瑶问。
“我还有一个问题,她们几个呢,死后有去投胎吗?”
“说好了要跟我做室友,怎么能投胎呢?”
刘敏、杨桃、心蕊三人的灵魂至今困在603,高夏瑶怨念太深,她们出不去,刘敏每天上吊一次,杨桃每天电一次、淹一次,心蕊则是每天被车撞一次,撞完回到宿舍,无限循环。
黄啸天问:“孙柔和刘子琴好像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你为什么一定要杀她们?”
“冷眼旁观,区别对待,难道不是帮凶吗?我都不是人了,我想杀就杀。”
“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柯茹、朱佳诚与你之前并不认识,为什么杀他们?”
高夏瑶指着柯茹:“我喜欢她,她很好,我是鬼的时候经常淋雨,她给了我一把伞。”
“至于他,”高夏瑶看着朱佳诚,“他捡了我的红绳,我原本是要给你的,你就是不捡,他捡了,那他只能给我当男朋友,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好在他也不丑。”
柯茹醒了,对于高夏瑶说的给过她伞,柯茹并无印象,高夏瑶崩溃大喊:“怎么可能呢,你忘记了?我蹲在假山边,你给我遮雨,你说我漂亮,你说喜欢我,你说还会再来看我。”
柯茹摇头:“我真的没有。”
纪春朝找到柯茹的这段记忆,假山旁边长着一株野百合,那天雨太大,柯茹担心百合花被打断,将伞遮在花头顶,而高夏瑶,就坐在花旁边,柯茹根本看不见她,柯茹夸花漂亮,说还会再来看她,一切都是对花说。
可怜高夏瑶生前从未感受过来自陌生的温暖,只一点,被她误会至今,纪春朝摇头:“即便是真的,你也不能因着她对你的好夺取她人生命。”
高夏瑶眼里全是迷茫:“可是我想跟她做朋友,我需要朋友。”
“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属于你的朋友自然在前方等你。”
“那,你能做我的朋友吗?”
黄啸天拉住纪春朝:“不要跟她做朋友,鬼的话不可信,一句也不可。”
纪春朝看着高夏瑶:“我会,但我不会跟你走,朋友不是附属品,你的朋友并不只是属于你,你明白吗?你需的不是朋友,你只是寂寞,你想要属于你的专属木偶,而非朋友。”
高夏瑶低头,低低的笑声从她口中发出:“我不会相信人的话,我要你们都来陪我。”
她举起手,双眼通红,周围树叶原地升起,无数红绳从树叶中蹿出来,直直袭向纪春朝和黄啸天,纪春朝对黄啸天道:“用火烧。”
黄啸天扔给纪春朝一个火机:“你来,我怕火。”
纪春朝按下火机,红绳夹着树叶烧成一团,高夏瑶大吼,手臂变长,掐住纪春朝脖子:“我只是想要朋友而已,我没做错。”
“你错了,这样得来的不是朋友。”
窒息感袭来,纪春朝出奇的冷静,学着赵元鹿平时画符的模样,用碎片划破手指,对着高夏瑶额头画符,念着咒语:“天地清明,本自无心;涵虚尘寂,百朴归一。离合骤散,缘情归盏;我似菩提,纵化归虚,欲还三千法愿,号黄泉之奈何,诸魂寂静,敕!”
黄啸天惊奇一声:“你还会念安魂咒!”
“我也是第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串咒语,应该是听赵元鹿念过,试试看吧,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高夏瑶安静下来,逐渐变透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死后,我的灵魂不能安息,我在地府,每天心像火烤一样痛,我是自杀死的,地府判我必须服十年苦役才能投胎,可凭什么,我没做错什么,我恨,我想报复,我在地府遇到一个黑袍人,他告诉我,无论什么都要自己争取,我要报仇,我要她们死后也陪着我!”
又是黑袍,纪春朝捕捉到她话中重点,所以,这也是她彻底改变性格的原因之一。
纪春朝走到孙柔身边,带着高夏瑶进入孙柔的记忆。
高夏瑶死后,那段杨桃偷钱的视频揭露高夏瑶自杀的诸多细节,越来越多的关心校园霸凌、孤立话题登上热搜,隔壁宿舍有女孩子匿名发贴,写出高夏瑶在宿舍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孙柔被愧疚压得透不过气,正式以“我是603宿舍当事人之一”为标题,写出高夏瑶从入学到离世的点点滴滴,并正式向高夏瑶道歉:“我的冷漠,我的袖手旁观,造成高夏瑶同学的死亡,我向她道歉,我欠她一句对不起。”
第75章 火锅
更多的学校遭受霸凌的女生站出来为,为自己,也为同样正在遭受苦难的学生,更有学生们成立“反霸凌”小组,专门揭露霸凌行为。
一时间,各校清朗行动如火如荼,高夏瑶的名字无数字被提及,关于她的名字,不再是懦弱、可怜、自卑、贫穷和敏感,而是一个女孩子用自己的死亡为更多遭受霸凌的孩子换来反抗的勇气。
高夏瑶眼里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原来,我可以不用死,我可以站出来,我还可以再勇敢一点。”
“你没错,高夏瑶,你没有错,下辈子,你会是更好的自己,投胎去吧。”
这次,判官来的比往常更快,纪春朝纳闷:“判官先生,为什么乌老板他们需要召唤,而我不用?”
判官收走高夏瑶的灵魂,看向纪春朝,走近一步,抬手施法,替他清干净身上的树叶,笑道:“刚好在盘点地府逃跑的灵魂,搜寻时正好感应到。”
纪春朝总感觉判官的眼神恐怖,悄然后退,“那,她还能有下辈子吗?”
“你想她有下辈子吗?”
纪春朝不明白判官话里的意思:“我不懂你们地府的制度,我只是觉得再有下一世,她也许可以活的更好。”
“待服完苦役,会安排她投胎,春朝,不要插手地府的事。”
“春朝”两个字从他口中喊出来,纪春朝实实在在打了个寒战,总感他的名字不该从判官的口中喊出来。
黄啸天把纪春朝往后带:“春朝你不要应他,我们老大说过地府的人不能随便喊活人的名字,那是勾魂,判官要害你。”
判官斜睨黄啸天,又转头,对纪春朝道:“告辞。”
纪春朝皱眉:“总感觉这个判官怪怪的。”
“地府的人当然怪了,经年不见阳光,鬼里鬼气的。”
纪春朝点头:“有道。”
“就是,哪像我们妖啊,阳光正气,我饿了,可以走了吗?”
纪春朝指着地上的人:“他们怎么办?”
“我能清除他们的记忆,但他们醒来还是会躺在这里,应该没问题吧?”
“那他们应该会觉得奇怪,这附近的监控你也能清除吧,我担心他们醒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会查监控。”
“就可就难住我了,平时都是白展干的,也不知道太尧醒了没。”
“醒了。”话比人先到,赵元鹿出现在纪春朝身后,对着地上的几人施法,几人站起来,各自往不同方向走。
纪春朝指着他们:“怎么回事?”
“清除记忆,施法让他们自己走回宿舍,醒来他们只当做了一场梦。”
“也好,太尧醒了吗?”
“还得休养数日,白展在医院照顾。”
纪春朝伸了个懒腰:“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有多紧张,生怕一个不留神弄错救不醒他们。”
“你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这次没有我,你一样做的很好。”
纪春朝不好意思地抓手背:“侥幸,没想到我画的符也能奏效,我还在想是你不是你在暗中帮我。”
“你要相信你自己。”
乌栀带着礼物回七杀馆,给白展的是一套定制西装,黄啸天的是一包怪味狗粮,纪春朝的是一套私人收藏的古书,赵元鹿的是一套提高情趣的物品。
推开大门,乌栀张开怀抱:“我回来了!”
无人应,退回至门口,大门挂着“东家有事”的牌子,乌栀在馆内转一圈,白展和黄啸天都不在。
“这两个家伙,跑哪去了。”
打他们电话,全都没接,就连纪春朝和赵元鹿也联系不上,没办法,人间的法子行不通,只能用法术,这一探,惊呼:“这臭龙,在人间伤成这样,丢我们妖族的脸。”
纪春朝一行三人从火锅店出来,纪春朝抬头看天:“我一直觉得我的幸运的,从小我就不合群,我身体不好,受惊吓会发烧,动不动晕倒,我妈怕吓到别的小朋友不让我跟他们玩,小朋友们知道后主动来找我,他们说家长交待跟我玩要比跟其他人玩温柔点,大学后遇到的好人更多,远超过极少数无礼的人,我受到的善意远胜恶意,这也是我一直开心的原因。”
赵元鹿握住他的手:“你善良,豁达,懂自我调节,容易满足,这些都是你的优点。”
“你少夸我。”
黄啸天打着饱隔,揉着肚子:“好饱。”
纪春朝没忍住:“你那叫饱啊?我看应该是撑,哪有人最后连锅底都喝光光的,端起锅来喝,我不是怕你吃多,我是怕你撑坏,白展会生气的。”
“没事,我不告诉他。”
纪春朝走在赵元鹿右侧:“刚在店里听到几个年轻人说起池南山的鬼屋,我们之前计划要去的。”
赵元鹿说:“你先休息,等休息好了找个周末我们一起前往。”
黄啸天竖起耳朵:“是你们上次说的水底古城?我也要去,白展也去。”
“好,都去,我先查查线路。”
纪春朝摸出手机,“乌老板打过我电话,打了好几个。”
黄啸天:“也打了我电话。”
纪春朝给乌栀回电,乌栀开着车:“你们也在医院?”
刚只查看白展,没查到黄啸天头上,在乌栀看来,白展在医院,黄啸天势必在;太尧受伤赵元鹿一定在,不用说,纪春朝也会在。
“医院?没有啊,你回来了。”
“刚回,现在去医院看太尧。”
“他应该快醒了。”
“行,我开车,就这样。”
挂断电话,纪春朝反应过来:“乌老板现在去医院,应该不会碰到江警官吧?”
赵元鹿当即打给白展:“江警官在不在医院?”
白展跟江警官并排坐在走廊长椅,“嗯。”
“乌栀现在过去,必须阻止他们碰面。”
白展发信息给赵元鹿:“江警官这边行不通。”
三人立即乘坐出租车赶往医院,司机大哥慢悠悠地踩下油门:“现在可能有点堵啊。”
纪春朝:“师傅,麻烦抄近路,我们赶时间,十万火急。”
“什么事这么急?”
纪春朝一把搂住黄啸天的肩:“他老婆在医院……”
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老婆生孩子啊?那是得快,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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