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气不就跟做人工呼吸一样,没什么不能给的。”
乌栀憋着笑,两指并拢递给他一张名片:“有事可联系,拜拜,我要去找乐子了,岁月漫长,还好人间不缺乐子。”
黄啸天倒立着,喊:“老大,我们能站起来了吗?我有点缺氧。”
“随便啦,别耽误我找乐子。”
白展翻了个跟头站起来,冷冷道:“看男人就看男人,什么找乐子。”
黄啸天一屁股坐地上:“文明点,不是看男人,是听相声,我也要去找乐子了。”
“你看吃播,她看男人,我没事干。”
“我那是追精神粮食,你有事干,你送纪先生回家。”
纪春朝嘴角直抽抽,这群人,不这群妖,挺特别。
白展送纪春朝回家,离开时天已然大亮,再回头,七杀馆矗在一众商铺中,跟整条街融为一体,完全看不出昨晚的玄妙。
回去补了个觉,下午收到通知赶去马家村,一路上摸着玉璜,对着他又是哄又是道歉,玉里的赵元鹿依旧沉静,纪春朝对着玉亲了一口:“那我忙了,你气消了记得出来。”
耳朵传来轻微触感,赵元鹿出现,叫他:“老公。”
“你不生气了?”
“我阳气不足,借点阳气。”
纪春朝主动凑上去:“借借借,下次别再生气了,魂生气应该也容易老吧。”
赵元鹿吻着他,缠绵委婉,纪春朝则是在想:得赶紧替他找到身体把他送走。
周一,纪春朝在食堂碰到林鸿,林鸿跟柯尧有说有笑的共进午餐,纪春朝打了声招呼:“林学长,柯学先,早啊。”
“春朝,你嘴怎么了?是不是上火?”
纪春朝心虚地捂嘴唇:“被蜜蜂蛰了,不碍事,对了,柯学长,你最近有见到何畅吗?”
“有啊,昨天还见了他。”柯尧摇头,“他那脾气,昨天看我跟林鸿一起逛小超市,半路堵着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正说着,何畅端着托盘一屁股坐过来,托盘里的汤溅到桌上几人身上,何畅一脸怒容:“说我坏话?我都听到了,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我消失你就开心了?”
纪春朝心下惋惜,看来留下的是何顺,眼前的是带着何顺灵魂的何畅,那个温柔的,替母亲挡刀的何畅还是离开了。
柯尧给他夹了块醋溜猪肝,安抚:“没有说你坏话,只是想跟你说人还是平和一点好,你做的很好,只需要稍稍收敛一点。”
林鸿将自己的那份爆炒猪大肠推到何畅面前:“何畅同学,这份请你吃,你柯尧哥很疼你,别跟他置气了。”
何畅扬起下巴,一脸傲娇:“这还差不多。”
餐后,林鸿先离开,柯尧也有事先走了,纪春朝去小卖部买瓶水,绕着树林往教室走,一棵树后传来声响,纪春朝扭头,看到弯腰扣着喉咙的何畅,何畅用力扣着嗓子,吐的一塌糊涂。
他不瘦,并不需要催吐减肥啊。
何畅没发现他,吐完漱口后离开。
纪春朝对玉璜吹气,赵元鹿现身,纪春朝看了眼太阳,自然的勾着赵元鹿脖子对着他嘴吹了口气,“我总觉得何畅怪怪的,虽然也是嚣张跋扈,但我总感觉他哪里不对劲。”
赵元鹿半靠在他身上:“不用伤怀,一切皆有命数,你只能接受。”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赵元鹿浑身脱力:“正午太阳过盛……”
纪春朝猛地吻住他,不住的对他吹气,直到他看到赵元鹿嘴角的笑意:“你故意的?”
“嗯,我只是想跟你亲近。”
纪春朝用力擦嘴:“你生前一定是个狡猾的道士,对了,你既然不是鬼,那你还能投胎吗?”
“不能,找不到我的躯体,我随时可能消散在这人世间。”
“那你真的会死吗?”
赵元鹿一脸温柔:“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死?既如此,那我便晚些再死。”
纪春朝收起刚刚的难过,半晌,憋出一句:“恋爱脑,没救了。”
第9章 男子可议婚
晚上,纪春朝睡的迷迷糊糊被热醒,空调26度,平日里他都要加盖空调被,刚想翻身,摸到身旁躺着的人,瞬间清醒,开灯,果然,赵元鹿长手长脚缠在他身上。
纪春朝气不打一处来,生活中凭白无故多了个鬼……姑且称他为魂,时不时借阳气占便宜也就罢了,睡觉这么重要的事,他也要来插一脚,纪春朝用力推他,偏他像八爪鱼粘的紧紧的,纪春朝坐起身:“你们大晋男人都这么开放吗?你借阳气也就罢了,睡觉这么私密的事,你再缠上来就不对了。”
“大晋盛繁一时,包容万物,婚嫁随心,也能用民风开放能形容。”
“开放到男人抱着男人睡觉?”
赵元鹿一脸认真:“男人为什么不能抱着男人睡觉,大晋男子可议婚。”
纪春朝惊讶到睡意全消,男子可议婚?
赌气推开他:“我不跟你扯太远,这里不是大晋,你得守我们这里的规则,男人跟男人不能结婚,你也不能抱着我睡,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如果我能活过三十岁,我可能是会恋爱结婚的,你别误我名声。”
赵元鹿秒变委屈脸:“你要跟谁结婚?你已经订过亲了吗?他是什么样的人?对你好不好?你结婚后,我还能跟你借阳气吗?”
他怎么这么能扯?他是不是又在装可怜?纪春朝咬牙:“不能,现在,我要睡觉了,我睡不好白天头会晕。”
“那好,你睡。”
待纪春朝睡着,赵元鹿悠悠现身,坐在床边,温柔地吻了吻他额头:“我不会让你跟别人结婚。”
新一天,文化课,不用外出,纪春朝跟在林鸿身后,一前一后往食堂走,林鸿揉着肚子:“从三号楼穿过去吧,今天太晒了,抄近路。”
传闻三号楼闹鬼,那边树大,阳光照过去的时间短,阴森森的,平日里走的人不多。
走到半路,林鸿猛地拉住纪春朝,冲他比了个禁声手势,拉着他躲在树后,指了指前方灌木丛,纪春朝看过去,惊得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前面,何畅正在跟柯尧接吻!
林鸿小声:“他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何畅前段时间还在宿舍跟人吵架,大骂那位同学死同性恋,他说他最讨厌同性恋,他俩这是干什么?光天白日的。”
柯尧两次推开何畅,被何畅扑上去又吻上,第三次,何畅对他吼:“行,你不愿意,我找别人。”
柯尧拉住他,将他抵在身边的树杆上激吻,林鸿赶紧拉着纪春朝猫着腰从另一边绕过去。
“也太不注意了,大白天的,亲成这样,春朝啊,你可别学他们。”
纪春朝想起借阳气的赵元鹿,心虚地摸了下耳朵,“学长,你说何畅讨厌同性恋?”
“他是这么说的,不过刚你也看到了,大概是深柜吧。”
写完今天教授留的课业已是晚上八点,纪春朝揉着发酸的肩,背着包往外走。
刚出校门,碰到上次看到的一黑一白两个高个子男人,他们走的很快,几步超过纪春朝,纪春朝只觉得一阵凉风擦过,打了个寒战,本想唤出赵元鹿,又想起他说的,多数时间他需要关闭五识修补魂魄,还是不打扰了。
一下个路口,纪春朝看到一黑一白俩人一左一右架着何畅,月亮恰在这时从云层钻出来,视野变清晰,纪春朝终于看清那两人的脸,一个惨白的脸上吊着血红的舌头,另一个青面獠牙,何畅被他们架着,大喊着:“放开,你们自己抓错的,放开我!”
纪春朝心跳到无以复加,想喊,开口无声,想走,腿像是钉原地,再怎么迟钝,此时也认出那两人正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何畅还在喊着:“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你们抓错了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怕不是忘了,孟婆汤对我无效,你们抓了我,我第一件事是找你们领导投诉。”
不知道黑白无常说了什么,他们拿出本子看了看,放开何畅,消失在墙里。
何畅好衣服准备离开,纪春朝已调整好状态,对着他的背影喊:“何畅,你是何畅,不是何顺。”
第10章 真相
眼前的何畅吃内脏会吐,习惯性的双手向后撸头发,他才不是什么深柜,他是真的喜欢柯尧。
何畅回头,笑着朝纪春朝走过来,月光下,他的笑阴森恐怖:“哎呀,被发现了,我以为我演的够像了。”
“当时何顺捅了你一刀,你们俩一起被你舅舅刺穿,我以为死掉的灵魂是你,活下来的是何顺,是我错了,被黑白无常带走的是何顺,你装成何顺的性格,故意引导,让我们以为活下来的是何顺。”
“是啊,但是,有谁会相信你呢?柯尧?林鸿?我妈妈,我舅舅他们没有那天的记忆,他们甚至没有何畅身体里住过两个灵魂的记忆,所以,谁会相信你?”
纪春朝往后退一步,摸着背包上挂着的玉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你妈妈选择的是何顺,尽管何顺调皮,跋扈,他们还是更喜欢何顺,你父母是,柯尧也是,你嫉妒何顺,你讨厌他,又不得不学着他的风格活着,何畅,你很可怜。”
何畅依旧笑着:“那又怎样,活下来的人是我,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我活着,有什么错?”
纪春朝说不出话,是啊,人都有活着的权利。
“你知道吗?我从小喜欢柯尧,我喜欢跟在他身后,他说会保护我,他说永远把我当弟弟,我以为我会一辈子跟柯尧在一起,后来,我被何顺抢去身体陷入沉睡,很久以后,我醒了,我能听到何顺听到的看到的,我被他压制着,看到他明明不喜欢柯尧,却又因为我喜欢,故意接近他,他很早就知道我喜欢柯尧,他故意的,故意气我,他说要把柯尧带坏,要让柯尧喜欢上他,然后抛弃他,可惜啊,他死了,彻底死了,柯尧只会是我一个人的,我会一辈子爱他,就像他曾对我的许诺一样。”
“可是,你一辈子只能做何顺,你不再是何畅。”
“那又怎样,谁不是戴着面具活着,纪春朝,我本想跟你交朋友的,但你实在太令人讨厌了,你装傻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揭穿?”
“因为何顺的命也是命。”
何畅笑着逼近:“那他命没我好。”
纪春朝后退:“你想杀我灭口?”
何畅捡起一块砖头,继续逼近:“你害怕了?”
一股力量及时出现,带着纪春朝移到另一边,同时,何畅的砖头落在身后墙上。
“小心!有蛇!”赵元鹿喊道。
纪春朝靠在赵元鹿身上,赵元鹿握着他的手:“对不起,我来晚了,不用怕,我在。”
“没事,我没事。”
何畅继续砸着蛇,“你在跟谁说话?”
纪春朝看赵元鹿一眼,明白赵元鹿仅自己可见,往前一步,面对着何畅:“你刚不是想砸我,你是看到我身后的蛇。”
“刚那蛇对着你脖子吐信子,我不敢叫你,怕你紧张一乱动,蛇咬你,还有,我为什么要砸你?你知道就知道呗,反正你出去说也没人相信。”
“刚才,谢谢,我想知道,那天在七杀馆,死的明明是你,为什么最后变成何顺。”
“我并没有立刻消失,我跟他一样挤回身体,七杀馆的老板有看到,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假装没看到,我藏在同样虚弱的何顺灵魂里面,刚出七杀馆大门,黑白无常前来勾魂,我用尽所有力气将何顺推了出去,他正处于虚弱状态,加上没有防备,轻而易举被我推出去,他被黑白无常带走,我留了下来。”
原来乌栀说的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是这个意思,
见他愣着,何畅笑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阴险恐怖?放心,我不会随便害人,其实最初我并没有想要抢回身体,我困在身体里,看着何顺欺负弱小,看着他故意玩弄柯尧,他明明不喜欢柯尧,只是占有欲作祟,他甚至为了柯尧不跟别人在一起,想设局让柯尧故意落入剽窃他人成果的陷阱,他认为柯尧太过完美,只要他多点瑕疵,就能永远依附于何顺,我不能看着他毁掉柯尧,这具躯体不能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但也不能用来做坏事。”
纪春朝骤然释然,跟何畅说再见。
赵元鹿开解他:“人的命数天定,从出生,一生写好大纲细纲,无法改变,当然,不乏逆天改命的人,这些人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黑白无常都默许何畅活着的事实,你纠结苦恼也不过自添烦忧。”
“难道人真的不能反抗命运的安排吗?”
赵元鹿抬头看天空:“反抗过,结果失去的更多,有时候并不是认命,只是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纪春朝随着他的动作抬头看天,不太解他话中的含义。
新的一天,接到通知,继续跟随教授团队挖掘工作。
一连好几天,重复刮面、揭表土,终于,他们看到墓室完整大门,由教授组先行下墓,不知道为什么,纪春朝总感觉有点心慌。
隔天,教授组商量后,决定带几名学生下墓,纪春朝在名单之列。
众人穿过墓道,底下虽说已开启工业日光灯,但与地面相比阴森可怖,阴冷的风不断往毛孔侵袭,甚至不知道风从哪里来,纪春朝从进墓室起,大脑开始发胀,走到第一层墓室门口,几只虫子从脚边掠过,纪春朝吓得心一震,从包里翻出大蒜挂在脖子上,左手桃木剑、右手十字架的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玉璜微微发烫,似乎是在说:“别怕,我在。”
整个墓室由甬道两侧各一耳室以及横长前室、主室组成,工作人员正在小心清入口处青砖,寒意越来越浓,进到第二层,空气变得稀薄,不时有不知名虫子突然出现,有同学已经吓得牙齿打架,纪春朝也害怕,强撑着继续往前,总感觉里面有东西在等他。
一个同学故意吓唬纪春朝:“待会儿若是有鬼,你记得拿你的桃木剑刺多几剑,英叔的电影你看过吧,都这么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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