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利飞闭上眼,安然地准备承受落到他身上的惩罚。
他说不出口。
如此阴暗,如此恶毒。他作为一个真正的介入者,竟然为了自己的私利,想要将真正的第五攻略对象杀掉。
他的主人,赫越,如此美好幸福的存在,怎么能够接受他如此阴暗的一面?
作为哥哥,他永远是成熟冷静的年上者。
但是,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可以和维恩、和之前的几只雌虫一起同台竞争,尝试用自己的一切在赫越的世界里占据一点地位,但是乔特,他容不下。
赫越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扫过哥哥身上的麻绳和伤口。
(出现精神力波动的时候提醒我。)
【是,宿主。】
他那个愚蠢的哥哥自以为自己将所有的心思藏得明白,却忘记了自己的主人是赫越,那个在古堡以精神控制出名的赫越。
他早已把哥哥的心思洞察得一清二楚。
既然哥哥没打算对他坦诚,那他就打到哥哥崩溃为止。
手中的利器是用来敲开心门的工具,赫越对它的使用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起步。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传来,强大的力道将磨破皮肤表面的麻绳往更深处陷。跪着的哥哥咬住自己的牙齿抵抗疼痛,眼泪早已哭花了脸。
“出声。”
赫越未有怜悯,下定决心要打到他哥说话为止。
不能咬住自己的嘴唇,哥哥只能喊出声。哭喊成了放逐情绪的源头,压抑的情绪开了闸,抑制不住地如同洪水冲垮智的堤坝。
“对不起……”莫利飞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
他不是耐痛的。雄虫的身体势必比人类柔弱,更何况莫利飞身为人类,都没有在古堡里挨过打。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道歉。哥哥是我亲手教出来的,最优秀的执行者,为什么失控伤虫?”
“啊……!”莫利飞的仪态不再标准,惨痛的声音响彻整个画室。
赫越顿了一下,发麻的手心令他身心舒适。适度的运动放松心情,让他这个以施行者为乐的人,兴奋得血液燃烧,精神挺立。
但是,过犹不及,他对于自己的狗向来耐心有限。
“哥,你知道的,我的耐心向来有限。”
赫越弯折了执行者的刑具,抬起了哥哥的下巴。危险的神情盯得莫利飞很后怕,比嵌进伤口的绳子还要难忍。
“哥哥,我教过你的,一只优秀的狗,要对自己的主人绝对坦诚。我还以为往哥哥身上落下鞭子,哥哥就会想起我在古堡教导的话。”
他半蹲下去,抵住莫利飞下巴的鞭子,变成了他自己的手掐住下巴往自己的方向带。
“哥哥不想做一只优秀的狗吗?”
莫利飞的耳朵几乎贴在了赫越的膝盖窝旁边,赫越散在面前的长发发梢正好扫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况且,我对哥哥的纠结了如指掌,我只是想听哥哥亲口说给我听。就这样闭口不谈,除了让我失望,还有什么作用吗?”
赫越的话正中靶心,将莫利飞所有的纠结和焦虑都碎成灰烬。
“主人……”
“说吧。”赫越的声音像一只蛊惑人心的毒蛇,危险却引人沉迷。
“您真的能知道吗?”
赫越挑眉笑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嫉妒他,嫉妒他是真正的第五攻略者。他会替代我,重新成为第五攻略对象。我得杀了他……”
他的声音变成了痛哼。在他刚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赫越掐住他下巴的手就突然用了力气。
“不乖,我没有允许你这么做。”
“可是我不想失去您,他会……”
莫利飞在赫越威胁的低睨中噤了声。
“系统给我挑选了不错的游戏对象,如果没有系统,哥哥不会成为我的狗。”
莫利飞在他的手心中点了点头。
“现在,哥哥已经是我的狗了。就算系统现在把哥哥踢出去,我也不会因此将哥哥赶走。”
赫越歪头打量哥哥那双满足的眼睛,笑出声:“与其讨好系统,让系统一直让哥哥成为攻略对象,不如想办法来讨好我。”
【……?】
他的耳中传来很细微的一声“刺啦”,大概是系统在小心地表示抗议。
赫越不,接着说道:“比起乔特那个麻烦货,我还是更喜欢哥哥。”
“哥哥也喜欢主人……”莫利飞就这样被蛊惑着表了白,反应过来的时候,落在赫越手心里的脸变得更烫了。
得逞的赫越笑意更深,狡猾得像只小狐狸一般。他掐着莫利飞的下巴,将哥哥扯到了自己的眼前。
“但是,我不喜欢现在这样的哥哥。我喜欢很乖很乖的狗,哥哥一点都不乖。”
哥哥跪直了些,拖着受伤的身体,往赫越的方向挪了挪,着急着讨好这个让他遍体鳞伤的人。
“主人我错了……我会成为很乖很乖的狗的……”
【莫利飞,???%。】
听见系统声音的赫越满意一笑,摸了摸哥哥乱蓬蓬的头发。
“我在古堡教给哥哥的,哥哥应该想办法用在自己身上才对。哥哥不是最会站在施行者利好上,想好怎样才能让我高兴吗?”
第104章 教课
老艺术家巴斯克的邀请比赫越想象中热情, 对方几次亲自前往赫越的画馆与他交谈,一点没有老艺术家该有的架子。
他慈祥亲切,身为一个前辈, 却谦卑有礼, 向赫越讨教绘画这一相近的艺术领域很多话题。
“您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艺术家还要优秀,”巴斯克这样感叹说,“您的认知和见解,完全不属于这个时空。”
赫越没有将穿越的事情跟巴斯克提及,但对方早已察觉端倪。
上了年纪的巴斯克与赫越相识恨晚,很快交际不浅。赫越最终答应去他的工作室看看他的雕塑作品,他才不再每天来赫越的画馆叨扰。
赫越挑了一件休闲的真空西装,领子处细长的金链子搭在若隐若现的胸口中间线条上。
目光总是会随着露出的锁骨往下看, 直到被衣领遮住, x感不失优雅。
如此随性的穿搭, 更加符合他艺术家的气场。他出现在雕刻家巴斯克的工作室门口,精致得像雕刻家手下的作品。
赫越身边的哥哥也穿着一套类似的西装,只是他看起来局促不安, 全然没有赫越那种随性的慵懒与x感。
他身上的伤痕愈合,很快又见新伤。皮肤直接与西装硬挺的面料接触,无疑是一种潜在的折磨。胸口磨着西装的布料, 丝丝血迹渗进纯黑色的西装布里, 他每走一步路都在抖。
他看着自家主人似笑非笑的表情, 便知道这样的折腾也是主人的恶趣味之一。
求饶的话也压进喉咙里。
“欢迎你们, 请进。”
巴斯克颤颤巍巍地在前面领路, 搀扶他的雌虫们紧跟在他的身边。
“雄虫阁下!!”乔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
他身上的青草味信息素一点没有收敛, 大概是这只被机械降神的02号系统改造的虫,还没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您真的来了, 我能邀请您去看看我的作品吗?”
他像是在这里等候了很久,兴奋之意难掩于色。
赫越点头,回应道:“好……”
他话语未尽,就被乔特拽着手拉走了。
乔特好像有种非常自来熟的气场,对于同为艺术家的赫越,他一点身为雌虫的胆怯都没有。
这一点上,他倒是真的把自己当做雄虫了。
他的身上绷带未解,缠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动作的幅度也不大,走起路来很滑稽。
机械降神改变了一部分他的身体,他现在拥有一个不属于他的雄虫腺体,还有一具和赫越一样脆弱的雄虫身体。
专属于乔特的工作室内,摆放着好几座白色的大石雕塑。它们大多赤身,呈现捆绑的状态,绷紧的肌肉极具张力,真实得看得见突出的青筋雕刻。
精细的雕刻足见功夫,这样的作品就算是放在人类社会,也是相当精妙的作品。
唯一不足的是,他们身上缠着的红绳,不是大石雕刻,而是真实的红绳。
赫越站立在门口,颇有兴趣地挑眉打量着这些雕刻。
“这种丝绸或者绳艺的雕刻,只有我师父会,我还没学到……”乔特将工作室的灯都打开。
白色的灯照得各个打磨得光滑的雕塑,反射着白光。
“要是我成为真正的雄虫,师父就会教我了!”
乔特凑到赫越面前,耍赖地拽着他的手腕,“雄主阁下,帮帮我吧……”
“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乔特垂眸想了想。
“您会成就一个优秀的雕刻家!”
赫越一脸好笑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乔特急得双膝磕在了他的面前,双手还握着他的手腕,“求求您了!”
赫越仰过头,寻得他哥暗暗咬紧牙关的身影,笑道:“哥哥觉得呢?”
“粗制滥造。”莫利飞盯着乔特拽着赫越的手腕,愤愤念了一句。
乔特彻底不乐意了,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你那肌肉走向的刻画是错的,”莫利飞走到一个雕塑作品面前,指了指手臂上突出的肌肉块,“你没好好学身体构造吧?手臂再弯折到身后的时候,怎么会是这样的?”
赫越嗤笑一声。
他的哥哥是他的绘画导师,在这种专业性的问题上,哥哥完全能担得上“灭梦老师”的称号。
乔特被莫利飞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松开赫越的手,跑过去和他争论。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空荡荡的工作室回荡着他们争论的声音。
赫越轻轻摇了摇头。
他好像很有一种让自己周围的虫争吵起来的特殊技能。
“别吵了,正确答案不是谁的声音大谁占。”
赫越走到他们的面前,向莫利飞指了指不远处的落地镜,“把镜子拖过来。”
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捡起了一根黑色的教棍。
“摆到这个姿势,对比一下肌肉走向不就好了。”
细长的教棍在他的手心里拍了拍,他扫了一眼呆在面前的两虫,笑道:“你俩谁跪?”
哥哥跟着赫越有一段时间了,对于赫越的指令远比乔特要敏锐。他把乔特推开,生怕自己的位置被霸占,率先磕在了赫越的面前。
赫越手中的教棍尖抬起哥哥的下巴,眼神瞥了一眼镜子。
“看镜子,哥哥。”
他挑开哥哥身上的西装,层层叠叠的血色伤痕还是吓了乔特一跳。
赫越将他惊恐的神色尽收眼底,笑道:“好看吗?”
乔特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就算来到古堡也只是为了找系统告诉他的雄虫,对这个领域只敢远观不敢涉足。
当赫越真的把所有的一切展现给他看,他又率先吓得逃跑。
“这些雕刻,你没有找模特吗?”赫越对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表示惊讶。
乔特点头,“就是师父交的论,然后对着镜子,看自己。”
他很好地解释了这个工作室了为什么有一块落地镜,这是他把自己当做模特的最好证明。
冰凉的教棍落在莫利飞的皮肤上,激得他身形一抖。
“哥哥说你没雕对的地方在这里,肱二头肌的形状不该是这样……”
赫越一边讲解着,手中的教棍在哥哥的皮肤上滑。他的声音很正经,专业的词汇也是手到擒来。
但他手中的教棍,早已不是本来的用途,更像是明晃晃的挑拨。
他的“模特”被他调得很好,肉眼可见地动情了,跪姿逐渐变了形。偏偏哥哥一抬头就能通过落地镜看到自己的样子,还有站在他身后平静的赫越。
这些人体构造的知识,都是莫利飞作为绘画老师的时候教给赫越的。现在,当赫越单着一件西装,手里拿着教棍,重新将这些知识以这种方式重现的时候,身份的调转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莫利飞,???%】
赫越收了教棍,伸手拍拍哥哥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动情的大狗。他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莫利飞的身上,反倒是打量着这个羞得红脸的小雕刻师。
“怎么样,学会了吗?”
乔特的声音干涩得出奇,他愣愣地点点头,硬是一句话都没说出。
赫越被他单纯的样子逗笑,问道:“你都成为古堡会员了,只是这样的演出,就能害羞成这个样子?”
“您……您不明白……”
乔特局促不已,目光根本不敢往莫利飞的身上放,“我……我是因为看到您的画作,才开始学艺术的……”
赫越抚摸哥哥头顶的手顿了一下。
“我喜欢您的画作,在拍卖会上看到您的画,就特别喜欢。我跟着您的画去了古堡,在自顾自雕刻的过程中遇到了巴斯克先生……”
乔特鼓起勇气和赫越对视,“您知道您在我的面前展示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非凡的意义吗?”
对于乔特而言,眼前的情形就是自己的偶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上演了一番近在咫尺的教导。
赫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只原本属于他系统攻略对象的虫。
他低估了系统这个神奇的东西左右他生活轨迹的能力。
被系统选中的虫,总是会义无反顾地、毫无疑问地扑向他这个攻略者,即使是有哥哥的介入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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