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当时托特莱尔带领着皇族秘密军队都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最后居然还是放跑了那只名为桑古恩的雄虫。
桑古恩这个名字的意为“血脉”,放在这只自诩是皇族、是当今虫皇亲哥哥,但实际上压根不被皇族承认的雄虫身上就有些微妙。
桑古恩当年没能觉醒精神力,完全是靠着嘉维恩那所谓的恩赐才货到了今天,他一路逃窜,最后竟然被神殿的守卫们给抓了个正着。
能成为神殿守卫的通常都不是泛泛之辈,多多少少也有能辨别异状的能力,他们发现了桑古恩身上的奇怪之处,立即将此事禀告了大祭司。
在大祭司面前,所有的谎言和心机都无用。
桑古恩暗中曾做的那些事全被扒了个干净,除了当年设计过虫皇和其怀蛋的雌君之外,另一件引人瞩目的事就是几年前的渔村事件。
几十年前谋害皇族子嗣失败后,那只对虫皇以及整个皇族心存怨恨的雄虫几乎要咬碎了牙。
瑞克斯是虫皇、罗奈尔德实力强横实在难以针对,雄虫就再计划着对玛尔斯下手。
玛尔斯体质特殊、又被保护得太好,桑古恩费了不少力气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那是在玛尔斯第一次光明正大离开米勒克学院的时候。
对于克莱德来说,那是一切事情的源头。
事情发生在那座紧邻冰海海域的小渔村——梅里渔村。
那年克莱德他们第一次执行校外的足金级任务,被学院分配去往冰海周边调查所谓的海族传言。
那时谁也不知道,这个任务是被设计好专门安排给他们小队的,所要针对的除了玛尔斯之外,还有克莱德。
克莱德还记得在抵达梅里渔村后他们发现了任务异常,立刻就传讯回学院等待支援。
那在暗中窥视这一切的人发现克莱德四人没有上钩,就直接采取了另外的行动。
暴雨中,简易木屋里的克莱德四人却睡得安稳,毫无察觉自己在入睡时就被下了药。
那会儿克莱德还没有觉醒精神力,明面上看克莱德和玛尔斯都是未觉醒者,埃德加尔有B级精神力,而撒穆尔是几人中精神力等级最高的A级。
那药出自白鹰组织,是种还在研制过程中、药效极不稳定的东西,能干扰虫族的感知。
论上,同为觉醒者的埃德加尔和撒穆尔会陷入幻觉,而非觉醒者的克莱德和玛尔斯则是会沉睡,对外界不会产生任何反应。
其中,药物生效后,被幻觉干扰者会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大脑将无法正确处所得知的信息。
而更糟的是,要是此时有人在其耳边反反复复说某件事的话,被药效干预者就会将其信以为真。
桑古恩最开始的计划是让克莱德四人都被药性影响,他会先假扮成克莱德、杀了玛尔斯,再把克莱德的尸体扔给那只“海族”处。
那只当年出现在学院情报里的“海族”长着虫族的上半身,下半部分则是条巨大的鱼尾。
但实际上,这只鱼尾海族是当年从海底实验室逃走的实验品,就连在白鹰组织里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这只海族有个神奇的能力。
——它的上半身是可替换的。
每次进食完后,它的上半身就会变成最近吞食的虫族的模样,其骨骼、等等都会和那受害者一模一样。
到时候,事情就会变成克莱德的真实面目是杀人如麻的怪物,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埃德加尔和撒穆尔就是最好的证人。
别说什么友情深厚会对好友包庇,到了虫皇面前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届时虫皇会怎么想?
克莱德是从米勒克学院出来的学生,后面又和公爵罗奈尔德成为了伴侣。
本来那个向来排斥雄虫的公爵能这么快就和克莱德结婚就是个疑点,虫皇难道不会多想吗?
这谋害唯一皇子的事情,是不是米勒克学院和公爵都有份?
桑古恩可太了解当今这位虫皇了,他自私多疑,冷漠心狠,表面上看着对公爵好像偏爱,实际上他只爱自己、谁也不信。
一旦虫皇对公爵出手,那个在大陆上游历的哈里森布雷斯特怎么也不会置之不。
毕竟,公爵罗奈尔德可是前任虫皇最后的托付。
除此之外,米勒克学院的嫌疑也根本洗不清,在场的那只雌虫埃德加尔是学院校长的专属学徒,他的出现、证词极有可能也是米勒克的圈套。
大陆三方势力鼎力,其实两国多少都有并吞另外二者的意思。
对于尼威尔斯来说,这件事也能是一个发起战争的借口。
这样一来,整个大陆必会乱了套。
桑古恩的计划太疯狂,是要一举毁了布雷斯特家族、让尼威尔斯王国改朝换代,也是要让大陆陷入战争,好重新为自己、为白鹰组织争取最大的利益。
但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克莱德不是一只普通的雄虫。
克莱德在神域里才知道,前期一直折腾他的那块选项面板实际上是世界意识的化身,总会在冥冥中对他进行引导。
当初中了毒后,克莱德本该是要睡得昏天黑地,但那面板却悄然出现,直接暂停了时间。
克莱德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很久,醒来时只看见悬浮在面前的面板。
当时克莱德并不知道这面板上显示的东西意味着什么,但把他的性格摸得太清的世界意识好歹是让克莱德选出了最好的那一个。
那天晚上下了场暴雨,小队四人都缩在屋子里,而那只鱼尾海族也顺着暴雨来到了岸上,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最佳的机会。
桑古恩再怎么说也是只雄虫,不会去往梅里渔村那么偏僻的地方执行计划。
他和嘉维恩商量过,一开始就是让卧底在米勒克学院的一个组织成员去动手。
要做的事挺简单。
杀了玛尔斯、把克莱德扔去喂鱼,洗脑在场的另外两人,结束。
然而在下毒者的眼里,本该昏睡的克莱德忽然就忽然跟疯了一样,突然跑出门外、淋着大雨到处乱跑,最后竟然还跑到了海族爬上岸的地方。
眼看着克莱德似乎还想做什么,那人怕再生变故,只能改变行动顺序,直接把克莱德一把推进了海里。
而那鱼尾海族嗅到了食物的气味,直直追了下去。
白鹰组织在那海族身上装了追踪道具,后续会有其他成员将其捕捉、然后放到个能被找到的地方诱敌上钩。
处好克莱德后,这位执行者又赶紧回了那座海边的小木屋。
就在他准备按计划对玛尔斯下手的时候,撒穆尔居然从幻觉里苏醒了。
这种药剂之所以没有被组织拿来大规模使用,就是因为其药效不稳定,其中之一的表现就是,对于高阶的觉醒者,其幻觉所产生的时间会大幅下降。
他们没想到撒穆尔一个亚雌哪来的意志力,竟然只用了一两个小时就醒了过来。
白鹰组织虽然有能压制觉醒者的道具,但那东西体积巨大不可能随身携带,那个被派来执行任务的倒霉卧底身上也只有个能干扰精神力的道具。
可这东西能干扰精神力,却无法干扰各类道具。
撒穆尔怎么着也有A级的精神力,而大陆上的高阶觉醒者又不是集市里的土豆,哪能有那么多。
要是真发生冲突的话,身上携带无数道具的撒穆尔十有八九能把那个卧底吊起来打。
单单是这样也就算了,撒穆尔的警惕性太强,虽然没有发现小队之一的克莱德已经不见了,但不知道是第六感还是别的什么,他直接拿出防御道具不要钱似的往同伴身上扔。
看到这幕后,一直在暗处等待机会的组织成员鼻子都要气歪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雄虫克莱德!
要是不在克莱德身上费那么多时间,他早就得手了!
天色渐亮,发现另一个觉醒者埃德加尔也醒来后,这个埋伏了一晚的组织成员也只能灰溜溜地跑了。
他回到组织复命,可却被计划了这一切的桑古恩当场杀了、以绝后患。
桑古恩恼怒不已,但想着克莱德肯定已经被那鱼尾海族吞吃入腹,计划尚且没有彻底失败,又稍微平复了下心情。
为了让那具海族的尸体更快被发现,他们还费了些力气在那无名海岛上刻画了一个庞大的防御精神图。
毕竟茫茫大海里突然撞到一个防御罩,谁都会好奇的,对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狂欢
事实证明, 白鹰组织所有的计谋只要有了克莱德的参与,没过多久后就会朝着奇怪的方向一路飞奔。
在发现公爵罗奈尔德竟然会只身进入深海后,桑古恩一开始还暗自窃笑。
虽然计划出了点岔子, 但是能解决罗奈尔德也是大事一件。
可没多久,他们就听到了公爵和其雄主安然无恙的消息。
更甚者, 虫皇还借此又找到个白鹰组织安插在王国首都的暗线,归来的公爵罗奈尔德也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彻彻底底将其拔除干净。
这让原本还做着美梦的桑古恩气得大病了一场。
原本如果有白鹰嘉维恩的恩赐的话, 这点儿小病转眼也就好了, 可嘉维恩已经对这只自诩皇族的雄虫早没了耐心, 不将他杀了还是看在这雄虫和虫皇瑞克斯流着同样一半血的份儿上。
这倒不是嘉维恩对其有什么索求,而是他一直想弄出当年药剂师尤纳用来报复家族的那种毒药。
要是那药剂一成,只要在桑古恩身上下毒,整个尼威尔斯的皇族都会受害。
桑古恩不知道白鹰在算计什么, 但他也知道自己还能活着是捡了条命,也不敢多说, 只安分地天天躺在那座白色城堡里修养。
“再后来......”克莱德把最后一勺冰糕放进嘴里:“就是卡利做的事了。”
白鹰组织设计, 让虫皇误以为埃德加尔的养父是成员之一,又让埃德加尔恰好撞见玛尔斯杀了其养父的那一幕, 目的就是为了借埃德加尔的手、把异化药剂送进玛尔斯的体内。
这一次他们的算计成功了,差点让埃德加尔甚至是米勒克学院都付出了沉重代价。
撒穆尔含糊不清地骂:“那个老怪物是保养药剂喝多中毒了吗?怎么总是想挑起战争?”
克莱德耸耸肩, 谁让嘉维恩这样的人就是喜欢、并且能够从混乱的局势中获取利益呢?
“还有啊, 那个桑什么的, ”撒穆尔喝高了点儿, 语速飞快:“他是和虫皇有多大的仇啊?当年那些家伙害了格斯莫虫皇,他们就没错吗!?”
桑古恩的身世是皇族的秘密,克莱德刚刚和撒穆尔他们说的时候也只是称其为“当年被虫皇剥夺爵位赶出尼威尔斯的贵族”, 并没有说他是虫皇血缘上哥哥的这件事。
旁边,对这一切了然的玛尔斯只沉默地抿了口酒。
前任虫皇格斯莫、王夫、王夫后面娶的亚雌,以及他们的雄虫子嗣,是团不清的乱麻。
要从克莱德的角度看,王夫就不应该抛弃自己的恋人、贪图皇族的荣华富贵和格斯莫结为伴侣。问要是决定贪享皇族身份了,那就该彻底和曾经的亚雌恋人断绝联系。
但是以虫族的观念来说,王夫娶一只亚雌也不是罪大恶极的事。
雄虫嘛,天性如此。
现任虫皇瑞克斯当年对这二人的子嗣、雄虫桑古恩放了一马,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雌君甚至是子嗣在将来都会受其算计。
如果没有克莱德,玛尔斯多半会迎来一个无比悲惨的结局。
撒穆尔又骂了白鹰组织几句,而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埃德加尔突然问:“卡利教......会怎么样?”
卡利用米勒克的学生做实验,后又伤害了王国唯一的皇子,米勒克学院和尼威尔斯王国都不可能放过他。
克莱德看着碗底已经彻底化了的那一点儿冰糕,沉默了几秒才说:“他定了契约,甘愿受罚。”
另外三人都注意到了克莱德的含糊其辞,不管是克莱德因为契约不能说、还是其本身不愿多谈,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追问。
撒穆尔见氛围有些凝滞,不知道又从哪拿出两瓶酒来:“喝酒喝酒!今晚我们要喝个尽兴!”
埃德加尔接了一句:“别了吧,我怕你喝高兴了又到处爬,我可不想再去隔壁屋顶扛你了。”
撒穆尔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件事吗!”
他委屈巴巴地看向克莱德:“克莱德!埃德加尔犯规!”
克莱德把桌子上的酒杯聚到一起:“知道了知道了,我们陪你一起喝,喝到天亮。”
撒穆尔这才开心了,兴致勃勃地往四个酒杯里倒着酒。
酒液是奇异的浅紫色,里面带着一颗颗黑色的细小碎粒,在照明道具的光线下竟然反射出银白的珠光色,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酒。
撒穆尔嘴里念着:“这可是我的珍藏,你们一滴都不许剩。”
四支酒杯碰在一起,发出了好听的脆响。
他们谁也没说,但是又谁都知道,今天过后,再像这样能四人聚在一起举杯共饮的机会,或许再也不会有了。
很少有人知道克莱德其实是个念旧又重感情的人。
或许是事情都已解决,又或是有所感叹,众人一个情绪激动之下......喝高了。
当做了伪装的公爵敲响这处小楼的门时,忽然就感觉有一道视线直勾勾地黏在他身上。
罗奈尔德立刻抬眼去看,就见房顶上有只雄虫扒着屋脊、只露出双眼睛盯着他看。
罗奈尔德:......
他家小雄主这是在玩什么?
罗奈尔德绕到小楼后面,左右看看无人就双腿一蹬上了房顶,结果看见房顶上不止有他的雄虫,还有另外三个醉醺醺的虫族。
罗奈尔德看着这一幕只觉得额头青筋在跳,正想过去把那个睡得毫无防备的侄子玛尔斯拎起来,就忽然觉得手上一紧。
他低头一看,是克莱德正拽着他的手。
罗奈尔德叹了口气,蹲下.身来和坐在屋顶上的克莱德平视,还没来得说话呢,就见克莱德对他露出个傻乎乎的笑。
这个笑和克莱德以往表现出来的状态差别实在是太大了,罗奈尔德只感觉自己被猛地击中。
他按捺住想要把雄虫藏进怀里的冲动,尽可能地放柔了声音问:“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克莱德马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凑到罗奈尔德耳边用气音道:“太阳出来了,我们要小声点。”
在罗奈尔德满脸疑惑中,克莱德煞有介事地说他和自己的三个同伴都是吸收月光精华的妖怪,现在天亮了,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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