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天镜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呢?
虽然他面上波澜不惊,但心底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一个人睡害怕?”
池天镜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而是轻轻把他放在柔软的床铺之间,从边上拿了块热的湿毛巾替云生把脸擦净。
红烛昭昭,帐子里适时夹带了些别样的情愫。
恶鬼替他盖好被子,在他腰下垫了几个枕头。
从云生这个角度恰巧能看见对方带着棱角和锋锐的侧脸,琥珀色的眼睛深邃迷人,他的唇角微微抿起,像是在欲盖弥彰。尾指上的小痣显眼的很,偏偏还灵活地动来动去,弄得小朋友心里痒痒。
这个动作暧昧缱绻,云生刚开始盯着池天镜瞧的时候就被发现了,可对方就是愿意给他瞧,也不拆穿,直至池天镜在屏风后脱衣,云生才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原因无他,烛火勾勒出的虚影恰好显现了哥哥的好身材。
灵活的手指解开扣子,露出满是肌肉的腹部,精壮的腰线顺势向下,隐入衣裤下摆内。
今天的主殿真的好热。
云生咽了咽口水,强行屏蔽那些想入非非的东西。
……
挥手之间,烛火齐齐熄灭。
池天镜顺势躺在大床的外侧,把云生连哄带蒙地赶去了里侧。
在这里,哥儿都要睡在外侧。若是主君夜里醒来,他们就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并按照吩咐端茶倒水,满足对方的一切需求。
可是哥哥这里,倒是极为不同的。
好像什么都和外面反着来。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雪?”
云生往对方身边蹭了蹭,顺势把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
池天镜微微一颤,熄灭了很久的欲望在那一瞬间被唤醒,清醒的意识时时刻刻都在被欲火焚烧,源源不断的热度从心底蔓延至皮肤表面。
云生能感觉到手下面的肌肤热的发烫,他还奇怪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刚想道个歉把手缩回去,就被一只略微粗糙的大手握住了腕子。
对方带着他挪了个地儿。
腹部的肌肉沟壑纵横,连贯的线条清晰可见,每一块都坚韧又有弹性,像是经过了千锤百炼,总之触感很好。
其实云生也很想接着摸下去,但是这样会显得他太不矜持。
他羞红了脸,小手没死心地向后缩了缩,却被强硬的力道桎梏住不让动。
柔软的指腹蹭过对方坚实的肌肉,引起一阵兴奋的战栗。
哥哥也对他有反应。
心动的电流径直击中池天镜,酥酥麻麻的感觉侵占了他所有的思维。他不能思考,不能呼吸,天地之间只剩下躺在他身边的云生
池天镜快装不下去了,身体内的每一处都在叫嚣,他恨不得现在就撕开平日里温润内敛的面具,在这张床上把云生狠狠揉进骨血里。可他不能这样做,太过冒进只会把小朋友吓跑,他只能一点一点地在边缘试探,直到小朋友表明心意为止。
“手感好吗?”
池天镜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沙哑,他赶紧清了清嗓子试图掩盖过去。
他紧张得很。
“嗯……嗯。”
幸好月光并不是那么明亮,看不见小朋友的窘迫。
云生虽然表现得矜持,可手上勾勾扯扯的动作却没停。
可谁成想,他顺着腰线径直向下,却摸到了一个硬物。
对方闷哼一声,这让云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怎……怎么了,哪里疼吗?是伤口裂开了吗?”
云生刚想撑起身子凑上去查看,却被对方一个翻身摁住了肩膀。
转眼间,他就被压在了身下。
第21章 意外
他双手撑住床板,游移的兴奋目光没有放过云生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害怕。这令池天镜瞬间清醒。
他吓到他了。
沸腾的热血又重新被智所压制,猛兽又被锁进了牢笼之中。
“对不起。”
池天镜低下了头,重新把云生的小手拉回被褥里,再也没有了出格的举动。
云生既兴奋又害怕,脚趾蜷缩、紧闭双眼正等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可没想到哥哥什么都没做,甚至端端正正地向他道了个歉,最后还给他盖好了被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惹恼了对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原来家族里面养的侍君都是如何做的来着?
云生懊恼,他真的不会说情话,在这些方面也是相当笨拙。
一夜风平浪静,两人却各怀心事。
……
“这就是……雪?”云生一手抱着消失很久的小黑,一手掀开马车帘子,接住了一片细细碎碎的晶片。六角的冰晶结成小小的分叉,彼此交联在一起,反射着五彩的光芒。
“北国的风景确有其独到之处。”
“等我们进了城,就能看见更漂亮的。”
池天镜捧着一本古籍细细翻阅,时不时抬头回应云生的问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便过的很快。
夜月之下,深褐色山脚离他们越来越近,皑皑白雪星星点点地铺在土石之上,莫名显得有些萧瑟。
“北国不比雁城和暖,要多穿一些。”
池天镜凑近了他,给他紧了紧大氅的束带。
他前几天刚得了一张颜色干净的上好毛皮,据说是从山里头灵兽身上得来的,给云生做个披风刚刚好。
毛茸茸的领口蹭得云生有些痒,但披风的大小却刚刚好,暖和又舒适。
云生很喜欢。
但哥哥那一夜的失控和道歉始终横隔在二人之间,虽然他们很有默契地对此事只字不提,可谁都不肯再进一步。
他们在北国的落脚处是个九进九出的大宅院,亭台楼阁花鸟水榭样样不落,风格却更偏向秀气小巧。
团团雪雾包绕在远山之上,时不时带起阵阵冷风。雪落无声,风入无痕。
云生早早就被池天镜赶回去睡觉,而他自己却悄悄出了院门。
天气的寒冷并不能浇灭火辣辣的热情。
七八个小巷子呈合围之势将一处包裹住,那是夜晚最为繁华之处。熙熙攘攘的人群手提花灯食盒来来往往,远处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要上一坛安定客栈出了名的定酒,再来二两牛肉,就能拉着跑江湖的好兄弟有说有笑畅聊整夜。
画舫坠着淡粉色的绫罗绸缎,缀上各式花灯彩缎,在湖面来来回回地游动,时不时能听见富商和家眷的欢声笑语。
这些都不是池天镜的目的地。
街巷的尽头处,好几个穿着华丽浮夸衣饰的男子正凑上前去与路人攀谈。
池天镜一个点地,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二楼房檐之上。
他扣住花窗上的浮雕棱角,借力使力轻轻一荡,就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消失在了顶层早就预留好的一个小窗内。
黄铜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池天镜推开一层又一层的纱帘,总算把人找到了。
“郎君别急,让在下为您弹奏一曲。”
坐在琴凳上的男子身姿曼妙,声音娇娇弱弱。那男子背对着池天镜,松松垮垮的束带把他的身形勾勒得纤细有致,指尖缓缓在琴弦上拨动,一举一动皆是勾人的妖媚之态。
“消息呢?”
他被浓重的脂粉味呛了好几个喷嚏,颇为不耐地说道。
池天镜对外人自然是没有好脸色,也根本就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
家里还有小朋友要等他去哄,他哪里有功夫和闲心在这里耗着。
“郎君何须如此粗暴?只要郎君能在心里留个位置给奴家,奴家就什么都给您。”
琴声戛然而止,男子歪过身体,伸手就要拉他的胳膊,却只扑到了一丛黑烟。就像是避开什么洪水猛兽,池天镜闪身的动作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倒是让失去重心的男子被地上的绫罗绊了一跤。
男子懊恼地锤了锤地板。
池天镜不想跟他过多纠缠,顺势伸手将他手上的信封扯了过来。
"把你自己的任务完成好,其他的少做。"
鬼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要是让小朋友知道了,那他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到手,怎么能把心肝气跑了?
池天镜撕了片衣袖垫在木凳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男子,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清白。他捏着信纸,仔仔细细把东西看了一遍。
"北国皇室那边没消息吗?"
池天镜的脸黑了一个度,头也不抬便问。
"线人这个月还没有动静。"
男人坐跪在地板上,满脸仰慕和痴迷地望向池天镜。
"有消息直接送到联络地点。"
"你做的不错,但不要起不该有的心思,我不喜欢。"
池天镜一声不吭,一把扣紧了帷帽帽檐,没有一丝留恋,手扶窗沿几个闪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奴家就是喜欢您,郎君可真是伤人心。"
男人眼神闪烁,勾起了满含深意的笑容,他状若西子捧心,抹起了眼泪,目光仍旧依依不舍地锁定在池天镜翻飞的衣角上。
脚尖轻点土石砖瓦,池天镜趁着剩余的夜色化成黑雾悄悄飘走。
北国不比雁城在他的管辖范围,在这里,禁咒像是有所感应,加大了对他神力的压制和吸收,踏上北国土地紧紧两个时辰,原本的能力就被压缩到了不足两成,如若天魔真的闻风而动来了这里,那还真是不太好应付。
因为神力的大幅削弱,他的五感、速度和反应都大不如前,不过天道亲自认证的皇太子本身实力不会差到哪去,对付上次那个上蹿下跳的私生子之类的敌人还是绰绰有余。
日光大幅限制了池天镜的活动,这很危险,也不能让别人听到风声。
大概是神力被逐渐限制的原因,池天镜已经没有了来时的迅捷,虽然比常人快上许多,可城里弯弯绕绕的小巷子还是让他很为难。
天边泛起了一道红霞,几近于大亮,他快要撑不住了。
妖族私生子的挑衅、拍卖会上的千翎羽、消失的九脉神医……每一环都扣着一环,事情愈发变得扑朔迷离。
太阳即将升起,这也让气温高了许多,池天镜能感觉到皮肤的烧灼感,他得尽快回去。
池天镜呛咳一声,一脚踩上了自家院门的围墙。
窒息感扑面而来,日光带来的热浪在他身后膨胀炸开,池天镜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坠下围墙。
好在底下是个带阴凉的葡萄架子,能帮他缓冲一二。
“这个有点泛青,这个红的可以摘,这个紫的也不错应该挺甜,哥哥应该会喜欢。”
碎碎念式的自言自语从拐角处传来。
云生拎着个小篮子,一蹦一跳跑到那一排葡萄架子前,挨个摸了摸看了看,挑挑选选摘了好几株搁在篮子里。
老师给他放了一天假作为奖励,但哥哥可能在忙公事一直没抽出空来见他,等他把葡萄洗好了再用冰冷的井水泡一下给哥哥送去,他说不定今天下午就能和哥哥在一起呆着了。
云生心里欢喜,动作轻快许多,可这就苦了一直蹲在葡萄架下面的池天镜。
天界太子爷扒住一片藤叶,试图躲过一劫。他心虚地别过视线,舔了舔嘴唇,莫名有些心惊胆战。
一会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该怎么解释缩在架子底下偷窥外面的行为?
昨日一夜未归,若是小朋友问起来他该怎么回答。
他都混到什么程度了?堂堂天界太子蹲在葡萄架子底下求老天不要让小朋友发现他,传出去真的会被笑死。
一向属于镇场级别的天界太子池天镜勉强保持冷静,目测了一下他与围墙拐角的距离。
不远,只要迅猛地扑过去,小朋友就会以为那个溜过去的黑影就是只猫。
这个方案很可行。
眼见着遮荫越来越少,池天镜决定拼死一搏。
他悄咪蹭到了架子边缘,准备纵身一跃。
“这里还有串红的,好像更大一点。”
池天镜只觉得一阵眩晕,他猜到很快便是日出之时,这个时候禁咒对他神力的压制是最严重的。只不过现在倒是陷入了很尴尬的境地。
池天镜喉结滚动,眼见着缝隙之中那条藏青色妆花衣摆离他越来越近,他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拽住旁边的葡萄枝子妄图手动增加厚度。
“咦?”
云生浅浅歪了个头。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葡萄会自己动?还会自己爆汁?
淡紫色的液体带着鲜甜的果香流了满手,指尖挣动却无意中戳穿了葡萄叶薄薄的一层屏障,尾指上的小痣率先暴露在空气当中。
云生惊愕地捂住了嘴。
他已经认出来了。
那是他的哥哥。
池天镜正正当当被葡萄汁嗞了一脸,这下更没法见人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闷不做声,拨开藤叶晃悠了几下,却被快他一步的小手扶住。
他拔掉发冠上的叶子,几个退步站在了屋檐的阴影下,眼神闪烁,不自信地瞟向天边。
“哥哥!”
藤织的篮子已经摔在了地上,云生怔愣地看着刚刚被扒拉开的手。
“……嘶”
池天镜眼神一变,几个步子就要上前去拽云生的手。
阳光灼化了他的皮肤,黑色的禁咒瞬间便攀至脸侧。云生没见过如此场面,但他发现了池天镜的不对劲。
“哥哥!”
云生伸手就要去接池天镜倒下的身体,却被连带着一起摔倒,重重地磕在了地砖上。
云生像是无知无觉一般,轻轻拨开池天镜的头发丝,看着他涣散又强装清明的眼瞳心疼不已。
“我去请大夫!”
他此生从未这般果决过,却被池天镜拽住了衣角。
第22章 碰瓷儿
“别去……不行。”
池天镜大口喘了几口气,非常勉强地回答。
天魔的眼线无处不在,在北国,池天镜没有足够的把握。他身体抱恙,云生也没有恢复记忆,若是被敌对势力知道了,他们不会有好下场。再说了,普通的医者又怎么能治好他的病呢?诅咒一天解不了,他就一天见不了光。阳光只会加速诅咒游走的速度,很快它们便会截断经脉,阻止神力回流。等四肢经脉皆废,诅咒幻化成的尖刺就会刺进心脏,以他的血肉为食,直至心脏破裂而亡。
12/35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