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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
池天镜安慰他的同时牵住了他的小手，目光隐晦地扫过那些不懂规矩的新人。
一旁的新人们隐晦地盯着他们牵着的小手，被池天镜温柔如水的表情晃晕了，如果不是智还在，他们的下巴颏应该早就落地了。
“这里是个传送阵，用这个会快很多。”
池天镜轻声道，很自然地牵着他进了传送阵，中心写着复杂的咒语，散发着盈盈蓝光。
“这就是仙界。”
幽幽荧光开始蜕变，光芒逐渐强盛起来。
眼前突然黑了下来，温热的手掌心不知何时便贴在了他的眼皮上，是池天镜捂住了他的眼睛，替他挡住了刺目的光线。
这种情况维持了一会，脚下开始有了鼓点般的回应。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失重感席卷了小朋友全身，但是眼睛上的那双手一直没松，给他渡去了不少安全感。二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云生只要向后靠一点就撞进池天镜怀里。
小朋友觉得脸有点烧。
振动渐渐被平稳吞噬，残留的点点余温仍旧挂在眼角，小朋友睁开了眼睛。
远处群山连绵，雪带星星点点地缀在沟壑之上，云雾幻化成一团棉花糖穿梭其中，遮盖了群山锋利的棱角。
他们站在高地上，碧蓝的天空透亮清澈，体量庞大的宫殿就嵌在群山各处，它们均用金砖打造，最大的一处则凿开了整个山头，落在了那一处郁郁葱葱的森林里。悬浮空中的雕花长廊外最原始的高山流水飞流直下，全部汇入下方深不见底的水潭里。
正西边还有一座九层高塔，通身以青绿蓝紫四色琉璃砖镶嵌而成，再由金丝为饰雕出各种瑞兽，因此花纹繁复、精美奢靡。这座塔原本就立在山头上，而尖尖的塔顶更是让它直冲云霄。
那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地方了。
“那是飞星阁。”
池天镜跟着云生的视线望去，了然地点点头。
“神仙会在这样高的塔里面做什么呢？”
小家伙喃喃道。
“聆听天意。”
池天镜揉揉他的脑袋。
“那……我能……”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当，噤了声不再说。
“进去看看并不算难事。”
虽然这种行为并不被允许，但那是池天镜原来住的地方，带自家正君看看怎么了。
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让小家伙失望。神明不可见，但是如果他就是神明，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流动的云雾卷起水汽从面颊抚过，池天镜牵着小家伙穿过雾气，进了长长的廊道内。
飞星阁并没有云生想象的那样豪华。
很久没人来打扫了，这里显得多少有些荒凉破败，可是那些摆件陈设还散发着华贵的光芒。
池天镜带他跨过门槛。主院只剩下破败的杂草和植物根茎，但是门内却别有洞天。凹陷下去的穹顶插满了金钥匙，内里蓝紫相接。不同的花鸟鱼虫印在上面外展。钥匙上坠了长长的线绳，透明的丝在人跟前晃悠，就等着人来拉它。
“藏宝阁。”
池天镜坏心眼地在他耳边吹气，小朋友这次只是瞟了他一眼，又跑到穹顶底下仰望。
“拽一个试试？”
池天镜又凑了过来，托起小家伙的手随机挑选了一根幸运细绳。
空间骤时变换，只有他们脚下的地砖没有移动，只要扽一下绳子，这个地方便会大变样。
“都是首饰，给你的。”
池天镜悄悄搂住云生的小腰，一样一样介绍给他听。
“这是小铃铛，好东西。”
他拿起红布上托着的小铃铛摇了摇，不知怎的，云生有些站不住脚。热意顺着小腹往上窜去，直至染红了整张脸。
池天镜早有所料，把人摁在旁边的机关椅上。‘咔哒，’扶手两边伸出几根揽绳，正正当当把人固定好。
云生顿觉不对，刚想挣扎地起来，就被扣住动弹不得。
他暗叫不好，柔弱无骨的身子试图挣开手腕的桎梏，下一秒就被人亲上了唇。
池天镜双手撑住扶手，倾下身来去吻他。
第47章 嚣张太子PK天道要名分
一吻毕，两人的眼神粘的快要拉丝，气氛浓到马上就会发生些什么，可池天镜却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他伸手给小朋友带上他准备的小礼物，白玉扳指端端正正镶在大拇指，大小很合适。池天镜低下头去吻椅子上坐着的人。
“我瞒了你很多。”
池天镜仰头，抚上云生的脸颊，看着小家伙迷离的眼神无奈地笑笑。
“我一直以为自己能保护好你，这辈子也只想让你在我的羽翼之下快快乐乐的，可是天道还想从我这里再次把你带走。”
他顿了顿，忽地弯下腰去，把头埋在云生腿面。
“天道每次动手都会让记忆封印松动一点，每动一次就会痛苦一次。我每天都在试图除去天道的痕迹，可封印的记忆已经和你产生了共鸣，我压不住了。”
闷闷的声音透过衣袍传出来，就像夏日雷雨前的沉闷天气。云生心口被大石块狠狠压住，从潮热的痛苦萌生出的是四肢汇聚而来的阵痛，心跳莫名加速，整个人都因痛苦紧紧绷起。
可是哥哥好像比他还要痛苦，额头青筋狂跳，面色从未有现在这般惨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哥哥又瞒了他什么？
埋在自己膝盖上的那个人一声一声道着对不起，每一声沉闷至极，带着无边的苦涩和后怕。
云生很想伸出手摸摸哥哥的耳朵，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是那串铃铛余音从未在自己耳边消失过，他真的没有力气抬手。
“我会解开封印，让你不会再那么痛，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晕倒受伤，对不起。”池天镜低下头稍稍蹭了蹭眼角，在小朋友被束缚住的手腕上各自烙下一吻。
“这件事情之后，我的一切都由你做主。”
云生昏昏沉沉，耳边回响着哥哥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
没什么可道歉的，不要跪。
云生心里难受得紧，看着哥哥这样，他的眼眶也开始酸胀起来。他勉强半张开嘴：“哥哥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小朋友缓缓吐出几个字，却让池天镜更难受了。
“从小我只能吃残渣剩饭，有时候还要和猪共食，因为家里实在困难，没有房间只能睡柴房。我没有尊严，更是从未体验过被人爱的感觉。哥哥请了先生教我识字读书，亲自带我跑马，带我认识我一辈子都见不到的贵族子弟，还抱住我叫我宝贝……哥哥救了我，为什么还要道歉？”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对方便径直堵上了他的双唇。
“你不知道，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吻一触即分。池天镜嗓音低沉，莫名有些沙哑，还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还是没能从天道手底下护住你，害你变成这样，如果我能在你降生之前就找到你，那么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我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
云生软软倒在靠背上，彻底失了所有的力气。手腕的桎梏也被松开，他半闭上眼睛，伸出手指勾了勾哥哥的衣角。
“那就接着喜欢我，爱我，护着我，等我原谅你。”
小朋友贴在池天镜耳边呢喃，身体落在温热的怀抱里。
解咒铃铛的效果太好，他彻底昏了过去，池天镜照顾了他整整一个月。
每天早上起床替小朋友梳洗，再把呆呆愣愣的小人儿带去晒太阳摘果子，还会架梯子带他爬墙看星星讲故事，用完令人眼花缭乱的大满贯餐品，再被摁着认真运动。
就这样养了整整一个月，云生明显胖了一圈，神智完全清醒后他便怒气冲冲找池天镜算账，可是他的哥哥微微一笑朝他耸耸肩，顺手捞起他喂了口上贡的奶酥，小朋友便立马改了口，从书房里洗劫了好大一盘点心进屋，津津有味啃了一下午。
池天镜很有成就感，他时不时带着云生去北国草原跑马打猎，兴致来了就做一顿烧烤。什么兔子、山鸡、肉鹿都能烧成香香嫩嫩的美餐，好给他们家小朋友贴膘。
小朋友哪里都好，就是太瘦了。
……
解咒铃铛扯开补丁，碎片式的记忆源源不断从云生脑海里涌出，每一帧都是他和哥哥的身影，他穿着民族服饰和年轻的哥哥一起跑马，灌酒赏月却喝的酩酊大醉掉下湖，还有和哥哥对拜成亲不被天道认可的场景。
原来他们很早就认识，原来他们是拜堂成过亲的。
记忆的碎片就像是串珠手链上摔碎的珠子，东一片西一片就是连贯不起来。云生不愿意错过他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时不时就借着送点心的名义溜进池天镜书房里套话，结果要么就被哥哥的情话哄得晕头转向完全忘了自己要干什么，要么就是被拖着时机到了再告诉他。又是一个月过去，半点进展都没有。云生小嘴一撅，挠了挠脖颈上的红痕。哥哥下手实在是太狠了，他最近都不敢穿低领的外衫出来晃悠，生怕被别人误会那些痕迹是被街头乞丐围殴弄出来的。
那这样的话，哥哥的脸可能就没法要了。
哥哥只告诉他过几天带他到山上祭拜一下，这几天便没再见过哥哥的影子，就连晚上同床共枕，也只是深更半夜时钻进被子里和他躺那么一两个时辰罢了。
也不知道到底在准备些什么。
池天镜扶住云生的小腰，趁着夜色把人带到郊外的一座小房子。
幽幽萤火坠在白烛上随风摇曳，映得此地阴森不已。
灵牌老旧，可牌位前并无一丝尘土，瓜果贡品都很新鲜。
“我在这里，还没有让你跪的道。”
池天镜用法术把小朋友提起来，自己端端正正在灵牌前面跪下。
云生没太听明白哥哥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什么，总之就是带了要相守一辈子的人来见见长辈。见长辈他怎么能不跪，可哥哥就是不让。
池天镜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上了柱香，就算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的刻印弥漫着白芒，给人的感觉温润内敛，就和池天镜装出来的一样。
“我拿回了太子大印，要在各位长辈的见证下给我的宝贝一个名分，以天界储君之名向天道讨赏，昭告天下。”
云生微微睁大眼睛，大概是想不到池天镜会做到这种地步，他的哥哥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光柱撞向暗沉的云端，雪花似的白色沫沫围住了云生，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云生，告诉他自己在。小朋友反握住哥哥的手，顺便抬头。万千光华从太子印喷涌而出，光亮碎片强行撕开夜幕，只等着天道认可。九州灯火微闪，不少人都凑上来看这天下奇观。
光柱冲天，天空震颤，连带着空气中的浮沉都发出愤怒的嗡鸣。
天道看起来要发疯了。
“小家伙，等我给你讨来。”
池天镜不住地挑挑眉，他抬眼望天，揉了揉云生脑袋顶，闪身消失。
“老头子，别攥着拳头不给，该封赏封赏，他是我认定的人，应当享有和我一样的权力。上次我没空要，这次我上门来取！”
光团又蹦又跳，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来回回弹，围着池天镜抽风发癫，吐出来的白沫子漫上了空间地板，浅浅一层黏糊糊的恶心至极。
刀刃凭空出现，紧紧握在手里。池天镜没分给光团一个眼神，大喝一声朝他插去。
滋滋滋——
光团来回震颤，连空气都变成了像素块。
天道当然对池天镜不满，他甚至想要如同当年那样对池天镜动手，可是这次晚了。太子大印洁白的光亮笼罩了整片空间，连一丝空隙都没给光团子留。小东西畏畏缩缩躲进角落，探出一点脑袋观察着池天镜的动作。
“我要你把最好的封地封给云生。”
小光团颤颤巍巍探出脚，在池天镜淫威的逼迫之下勉为其难展开光幕。那是块地图，每一个地方都细细密密标着名称和所属势力范围。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池天镜拿着小棍止不住往上敲，画出了一大片无主之地，正好挨着幽都城。
天道为难地看了看池天镜，再看看自己的小手，最后低下头戳了戳自己的身体，就是不说话，也不动弹。
“动手啊，愣着干什么？”
池天镜坐在上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他的宝贝还在底下等着呢。鬼天气这么冷，他可不舍得让人等那么久。
天道缩缩脑袋，嗡鸣几声，算是回应。
“不合规矩？万物生长、繁衍生息、四季更替，植物再生……天下规则都由你来制定，怎么个不合规矩法？”
太子大印往台上咔哒一放，小团子抖得更厉害了。
池天镜当然不会被他这副样子骗了，他还记得它给天帝提供的特赦密令，也记得前世云生是怎么死的。
今天无论怎么样都要把这件事情办成了。
“如果你做不了这个主，那我就替你做了吧。”
池天镜拿起太子印，在图上盖了一个大大的章。
“成了。”
“文书我要带走，剩下的你自便吧。”
他像个洗劫钱庄的怪盗，末了还要嚣张地留下一句话，偏偏能把人活生生气死。要不是天道是那个海纳百川，容纳天下万物的天道，它可真要翻白眼倒地睡了。
第48章 替身（微虐）
莹莹月华裹住身体，金光点点坠于肩头。强大的力量不由分说地注入体内，五脏六腑和四肢静脉都饱含力量，那股子力道不算霸道，他没有觉得痛，可是任凭谁拉也无法打断法力注入的过程。
变化骤然发生，这让云生始料未及，不自在地绞紧了手腕。脚下小石子咯噔咯噔几下，他一个站不稳就往后面摔去。
小家伙惊呼一声，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有力的长臂帮他转了个方向，鼻尖所及之处都是松雪香清甜的味道。
年长者求旨意就是想讨他开心，可当天诏摆在小家伙面前的时候，他却突然紧紧抱住了他，死死不撒手。
“又突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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