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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人(近代现代)——令狐冲

时间:2025-01-09 10:20:31  作者:令狐冲
  只是如果雷到你让你觉得恶心反感,那就删收藏吧,不必膈应自己也让其他人难受。好文那么多呢,缘分不强求,去留随意。感谢。
 
 
第36章 娇气
  从窗口看出去,院子里有一颗很粗的白皮松,枝丫光秃秃的,树下铺满了枯黄的松针。
  风吹过会咯吱咯吱的响。
  盛怀森坐在书桌前,胳膊放在桌面上,托着腮,脸朝向窗口。
  天色灰暗,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布满了淅淅淋淋的水汽。
  盛母站在他身后。没靠的太近,保持着距离。声音柔柔的,合着窗口的风飘进盛怀森耳朵里。
  “怎么能不吃东西呢?”盛母轻声细语,“好歹吃一点儿。晚上不吃,早上也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小臂坠痛,胀得发酸,盛怀森垂着眼睛,换了一只胳膊。手指撑着下巴,相触时传来一阵刺痛。他没出声,五指用力,覆盖住那一小块地方。
  “你哥哥……他也是为你好,你总是不吃东西,他急的不行。”
  屋子里没开灯,人影暗沉沉的,盛母走上去,手扶在盛怀森肩膀上,眉目低柔:“哥哥最近频繁发火,昨晚又住进了医院。医生说他这么动气,身体早晚吃不消。”
  盛怀森动了下肩膀,手指微微松开,窗外幽暗的光照在他脸上,他偏了偏脑袋,下巴一片青紫,脸颊有几道明显的指痕。
  盛母见着了,手上用了点力气,温热的掌心覆在他冰凉的身体上,像是要通过这层薄薄的衣料,向眼前的人传递亲情,“小森,你去看看哥哥吧。跟哥哥道个歉,哄一哄他。告诉他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照顾好自己,别让他操心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停了。
  房里静悄悄的。听不见风声,风吹动松针的窸窣声,甚至盛母的劝诱声。
  盛怀森撑开眼皮,院子里只余下干裂垂死的白皮松。
  耳畔轰然一声响。
  他张着唇,胸口划过一阵尖锐的空茫,眼前发黑发昏,又一次陷进巨大的漩涡里。
  灰蒙空旷的天在他眼前极剧扭转,他仿佛看见灰色天空中乌云翻滚着从他脑中呼啸而过,有无数细小而吵闹的声音钻进他脑缝,嗡嗡嗡一直响。他控制不住地捂着脑袋,头埋进臂弯里,在这噩梦般的折磨中再次无止境地沦陷。
  “小森?”盛母摇晃他,“你怎么不说话?你知不知道哥哥现在很难过。你不愿意跟他交流,那么抗拒他的接近,哥哥伤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嗓子哑的不行,觉也睡不好,现在整天打着点滴,手臂都发紫发肿。”
  盛母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好不好?跟妈妈一起去医院,像上次一样,哥哥见到你了,也愿意配合治疗,这样病好的才快。”
  见人始终不出声,盛母一直轻柔的声音终于变得稍加用力,她拉着盛怀森的胳膊,逼他看向自己,“小时候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不能惹哥哥生气,不能惹哥哥生气,你这么多年都乖巧听话,怎么最近变成了这个样子?!”
  盛怀森睁着湿润的眼,唇色烧的泛白,胸口鼓动着,很费劲的喘气。
  “回来以后就没有一天是好的,动不动跟哥哥冷战,闹脾气,现在还用跳楼来吓唬哥哥,”盛母扣紧他的手臂,眼中情绪激动难忍,“盛怀森,你想干什么?!”
  她声音渐渐变大,不复往常和顺温柔的模样,用力甩开盛怀森的手,那只胳膊绵软无力,被甩开后狠狠撞向书桌边缘,碰掉一只青瓷花瓶。花瓶砸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房里动静闹的太大,惹的佣人跑过来敲门。
  “夫人?怎么了?”刘姨敲着门,心砰砰直跳。
  盛怀森从医院回来,到今天已经三天了,这几天来他被大少爷关在房里,什么东西都没吃,也几乎没露过面。模样瞧着消沉的很,偶尔瞥见一眼,刘姨都觉得心痛。
  好好的一个孩子,被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没事,你去忙你的。”盛母平复着呼吸,声音又变得和缓,“晚饭多做点儿,今晚天凌该回来了。”
  她说完,顿了下,又解释一样朝盛怀森说道:“你哥哥不愿意住院,非要回来守着你。今晚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下楼去吃饭,吃多吃少无所谓,总之要让你哥哥放心。”
  盛怀森转过脸,窗外已经暗下来,他很艰难地动动胳膊,将发麻的手从桌边收回来。手背磕了一道很深的红印,因为充血,显出难看的紫红色。跟下巴上一样。
  “你再不吃饭,他又要像昨晚那样强迫你,那样对你们两个都不好。”盛母看了一眼他消瘦的下巴,苍白的脸上,指痕过分显眼。她咕哝道:“你皮肤怎么这么白,随随便便就弄这么明显的印子。”
  她记不得自己儿子下手有多重,只愁盛怀森怎么这么不经弄,仿佛手一摸上去,身上就要多几道伤痕。娇气的过分。
  “待会儿我让刘姨拿点药给你抹抹,不然晚上天凌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又该心疼了。”盛母皱起眉,停了一会儿,见人无动于衷。
  她有些气闷似的,咬着牙加重了语气:“要不是哥哥执意要留你下来,你现在还得一个人住在外边儿。聂家那么恨你,只要聂岑川在一天,你就一天回不了家。你看看现在,你待在家里,什么事都有人帮你打理,也不需要出去工作,只要好好听哥哥的话,跟小时候一样顺着他照顾他,怎么,这很难做到吗?!”
  她的声音忽然变大,仿佛一道惊雷在耳旁炸开,盛怀森急促呼吸着,脸上血色褪尽,干燥的咽喉仿佛冒着火,连一口唾液都咽不下去。他嘶哑的,连呼吸都觉得痛苦的喉咙,费尽力气才挤出一个字。
  “好……”
  他说好。
  盛母满意了,她轻轻呼了口气,手放在盛怀森头顶,摸了摸,“那晚上记得下来吃饭。我去医院接哥哥回家。”
  她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潮湿闷热的黑雾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看不见摸不着,却能紧紧扼住盛怀森的脖子,令他呼吸困难,抑郁难忍。
  他吃不到药,整日被关在房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只是为了受尽折磨。
  为什么他的妈妈,叫了这么多年的妈妈,可以在目睹那场叫他羞耻震撼的施暴后,这么平静,又理所当然地,让他去跟哥哥道歉。
  他到底,错在哪里啊。
  嗓子疼,胸口疼,全身上下,哪儿都疼。这三天来,他整夜整夜失眠,头疼欲裂,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又怎么有力气去吃饭。
  风刮起一阵沙沙响动,窗外照进来的的光微弱地投射到地面上。花瓶的碎片敞开着,尖口对着他,泛起冷淡的银光。
  盛怀森拖着沉重的身躯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因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碎瓷片划破他的掌心,鲜血争先恐后从身体里涌出来。
  他伸手捡起一块,对着手腕割下去。
  “我……吃不下……”他喃喃说着,颤抖的手举起来,又狠狠戳下去。
  “吃不下……”
  鲜血汩汩而流,盛怀森感觉不到痛似的,跪在地上,举起浸满鲜血的瓷片,又一次加深那道伤口。
  ………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他失去力气,倒在地上,清冷的月光淡淡铺开,投在他脸上。他喉咙细微动着,一行泪从眼角滚落。
  “吃不下……”
  最后一句,他不知说给谁听。
 
 
第37章 给我滚
  盛母言过其实,盛天凌的情况并没有严重到要住院的地步。他昨晚本该回来,但连夜被曲卿召进公司。
  盛氏集团位于本市中心地段,自盛关山白手起家创立盛氏以来,这家公司一直是市内业界典范,盛关山也是财经日报上的常客。
  由于这层只手遮天的关系,盛天凌才能横行霸道玩物丧志这么多年。盛家不求他能多有出息,只将他当个孩子宠,风风雨雨都被挡在外面,从不让他吃一点苦。
  也因此,当盛天凌踏进盛关山办公室那一瞬间,脑子像是被电了一下,闪过一片茫然的空白。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围坐了几十个人,有的西装革履,有的灰头土脸,但都有个共同点:全都面色不善,死死盯着他。
  “你们这是……?”他嗓子还有些喑哑,不解地回头看曲卿,精明的曲卿也露出心力交瘁的表情,示意他先坐下。
  “这是盛总的独子,盛氏集团唯一法定继承人,盛天凌。”曲卿在他身旁坐下,清了清嗓子,朝众人说道:“既然大家都找到这儿来了,那我也不瞒着大家了。我们盛总的确由于私人原因,暂时被扣在检察机关,但是……”
  “你说什么?”盛天凌脸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瞪着曲卿,“我爸……”
  “少爷,您和夫人对此毫不知情,是盛总的意思。”曲卿微微颔首,深呼了口气,眸色坚决,“今天把您请到这儿来,是我的意思。盛总暂时无法脱身,盛氏却不能一日无主……”
  “谁说盛氏无主的?”一道醇厚的男声突然插进来,尾音上扬,听着颇显得意,“曲经理把我们这些董事会成员当什么了?”
  盛天凌抬头去看,便见办公室大门敞开,一行人正鱼贯而入。
  领头的中年男人面色带笑,径直走向盛天凌,朝着他伸出手,似乎想摸他的头。盛天凌面露厌恶,扬手甩开他。
  “别碰我!”
  这男人眉峰挑起,唇角上扬,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小人得志之色,看着就惹人生厌。况且盛天凌对他完全没有印象,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做出这等虚假腻歪的举动。
  “哎呦,盛世侄不记得我了?”那男人被拂了面子,举动更夸张,浑身一股浮夸虚妄之气,“你十八岁成人礼那天,我可还随了份子钱。怎么,盛世侄小小年纪,倒是‘贵人’多忘事啊。”
  他刻意咬重‘贵人’二字,随行人等都懂他意在讽刺,纷纷掩面咳嗽,暗示他稍作收敛。
  可这人不仅毫无自觉,甚至变本加厉,两腿一迈,竟直接坐到盛关山的位子上去了。
  他坐下后,先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好像极不情愿似的,然而又急不可耐地要体验上位者的权利,朝着一旁讨债的生产商招呼道:“哎呀,我也了解你们这些生产商等着要钱,但是呢,这个盛总,确实出了点事情。不过呢,咱们盛总不在,我贺程就是盛氏最大的股东了,理应由我……”
  “住嘴!”办公桌另一端传来一声暴喝,众人还未看清,便见一个人影冲上去,不过几秒时间,贺程已经从办公椅摔到了地上。
  “你……”
  “谁给你的胆子?你是最大股东?!”盛天凌早就怒火中烧,碍于场面没有发作,此时听他口出狂言,气的眼圈发红,再也忍不住。他再不管事,也知道盛氏是盛家一家独大,旁人手中股份再多,也不会超过15%。这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跑出来鸠占鹊巢!
  他不认识贺程,曲卿却是再熟悉不过。
  这贺程本是同市另一家外贸公司的经理,为人狡诈奸险,靠出卖公司机密换取利益。盛总知道他是个惯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了他,两厢得利。给了股份却不给他实权,算当个闲人养着。
  贺程手中连张增值税发票都开不了,也就股份占的比重大,平时爱乘着盛总不在显摆。这次盛总情况不妙,他连同手下那批人都想趁乱分一杯羹。曲卿实在顶不住了,今晚请盛天凌来也是希望他能乘着盛关山的势,压一压这群人。
  今晚来讨债的生产商都是盛氏几十年的合作伙伴,若是在盛总危机时刻让贺程出面,生产商认了他做盛总代理人,往后他会将盛氏改为贺氏也说不定。
  曲卿顶烦贺程,见他挨打心里也出了口气,走上前对盛天凌耳语道:“他叫贺程,手上有15%的股份。但这人……”他顿了顿,加重语气,“特别讨厌!”
  听了这话,盛天凌略略思索一番,也就了解了。他突然勾唇笑起来,毫不留情地出言讽刺贺程,“长得就是一副小人样,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贺程从地上爬起来,闻言脸色发青,他生平偷鸡摸狗的事做的不少,却最恨别人骂他小人,当即暴怒,“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靠家里养着的废物!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
  “贺总不要忘了,我再如何不好,这盛氏,总归还是我们盛家的。”盛天凌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缓步朝主位走去,却没有立即坐下,“怎么,莫非贺程贺总经理,要改名为盛程了?”
  他身材挺拔,面容俊逸,又加之变脸速度极快,已经从一个怒气冲冲的废柴化身为彬彬有礼的伪君子,气势上就与形象全无的贺程形成鲜明对比。众人不自觉地都将目光投向他这边。
  贺程气的鼻孔冒火,他知道这衰仔存心激他,但心里始终不甘,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他还能怕了不成?!
  “我贺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咱们拿股份说话!”贺程从随行人手中拿出一份文件往桌子上一拍,“我贺程占股15%!是除盛总外的第二大股东!你小子多少股份?”
  他吃准了盛天凌不过是一个受宠的少爷而已,盛总如此精明,又独揽大权,怎么会在自己还为未退位的时候,就把股份给这个毫不管事的儿子?
  但他着实没有想到,盛家这位少爷,能受宠到如此地步。他不光手上有股份,占比还很大。
  “不是很多,”盛天凌朝他微微一笑,坐下了,“比你多10%而已。”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
  贺程更是不敢相信,瞪圆了眼睛吼道,“怎么可能?!你连公司都没来几次,盛总怎么会把这么多股份都给你?!”
  他质疑也是有道理的,毕竟盛关山雷厉风行,盛氏是他一手创立,但凡商人总是重利,没谁会把这么多股份给个闲人。他拿了15%的股份,在公司处处受制,施展不得。盛天凌就不一样了,盛总不管他,万一他拿来胡作非为,酿成大祸也未尝可知。
  盛天凌坐在盛关山的位子上,姿态闲适。他先朝着诸多生产商笑了一笑,以示安抚。他面容像盛母,神态气势却跟盛关山神似,这么一笑倒真有几分盛关山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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