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梁氏道人大惊失色,看着笑盈盈看热闹的月神鳞,眼中的善意消散殆尽。
李若水微笑:“纠正一下,是赐福。”一巴掌将那天尊像拍碎,眼中迸射出凛冽的杀意。天尊像破碎后,道人的脑中嗡了一声,手脚在那强横的法力下莫名瘫软。杀机寒峻,他本该在第一时间启动接引符诏,但看着李若水凶煞的神色,他怎么都取不出那张接引符诏。
对待想杀死自己的人,李若水可没有多少善意。她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抬起手向着前方一点。太一烈火玄光自那一点爆发,顷刻间便将那道人炸成一团血雾,烈火一灼,淡淡的烟气升起,风一吹,半空中又什么都不剩了。
余下的梁氏道人面色难看,见李若水举手投足间就杀了一个人,一点规矩都不守,心中惊怒交加。
奉清觑了李若水一眼,放声大笑道:“原来如此。”她却是顾忌太多了,在这山岳真形图中,生死不论,她要报仇雪恨,又有什么不可的呢?心神一闪,数十道光华倏然间腾跃出,在前方一搅荡,余下的几个梁氏道人被剑芒枭首,半截残躯朝着下方一跌,又被烈焰吞噬。
“道友轻描淡写便杀了几个人,倒是比外相展露出来更为凶悍。”一道冷淡的声音传出,人还没出现,李若水已经运起乾坤一气掌朝着声音的来源拍下。轰隆一声爆响,半空中同样出现一只金色手掌,法力对撞,余波横扫,激得山石破碎,尘土飞扬。
月神鳞眼神闪烁,朝着李若水提醒道:“是姬无衅的如来掌。”
李若水扬眉,衣袍在风中摆动。
姬无衅从暗处走出,距离李若水一行人还有数丈的时候停步。她的身侧立着四位面无表情的妖修,都是一重境的,气机浑厚,血气绵长,走得都是力道的路子。
同样都是真龙一脉,始元海行的是仙道,隐约有股莲华圣气盘桓,在风姿上跟魔道出身的苍琅大相径庭。
“我来这里,并不是争夺日月神砂的。”对上李若水、奉清满怀警惕的视线,姬无衅又缓声说道。
奉清以己度人:“真的吗?我不信。”
姬无衅:“……”索性不看奉清,她对着李若水继续说,“天衍之鉴,交换名印。我需要知道月神鳞的状况。”
原本月神鳞在山岳城看热闹,她懒得管。但她没想到,月神鳞也报名参加天骄竞逐赛。要是跟着妖国或者是大宗派,她还能放心些。可偏偏是风月无情宗的剑客——在法境中风评比较差的那位。
奉清树敌无数,意味着月神鳞也处在险境中。
药长留不解:“难道月道友没有天衍之鉴吗?”明明在议论月神鳞道友,可她怎么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奉清拖长语调,幸灾乐祸:“被拉黑了。”
李若水觑着她:“也不是谁都跟你一样的。”
根据她的观察,月神鳞没有“网瘾”,不太会操作天衍之鉴。
她是个无意识“弧人”的高手。
互换名印后,姬无衅果真带着人就走。
奉清:“为什么要加她?”
李若水抬起手将蓝蝶笼在掌心,不想让它听见自己的话。她眯着眼说:“我有一个既能赚丹玉又可以淘汰竞争对手的好办法,你要不要听?”
第39章
“丹玉”两个字瞬间转移奉清的注意力,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李若水,迫不及待地催促她:“快说快说。”
蓝蝶虽然虚幻,可触感温热, 像一块暖玉,也好似一截柔软的锦缎。李若水的思绪很难不被掌心的蓝蝶吸引走, 尤其是它用那对触角很轻地触碰着她的掌心。
半晌后,李若水才“咳”了一声, 继续说:“不用想也知道,我们接下来在山岳真形图中会遇到很多同道。我李上善天性热情善良,哪能对道友下死手?我——”
“你就直说吧。”奉清打断李若水, 这风中的血腥气还没散去呢, 她李上善跟善良哪里有关系了?都是自己人, 知根知底的,她李上善就是个坏东西。
李若水耸了耸肩,将剩下的半截自吹自擂的话咽回去, 她直截了当说:“打半死,让药道友替他们医治,月道友再送他们一个祈福,借此收丹玉。”
“可他们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为什么不直接送走他们?”月神鳞听着不tຊ大对劲,她瞪大了眼睛,湛蓝色的眼眸中充斥着大大的困惑。
“就算有了药道友的药, 休养也是需要时间的。在交易完成后,我们就把他们的地址告诉姬道友。”李若水扬眉, 笑得不怀好意。
即使那些人身上没有神砂,姬无衅大概也不会让人一直待在山岳真形图中跟自己竞争吧?在山岳真形图里人头没分,她干什么要去做人人喊打的坏人!就算姬无衅没来, 月神鳞的“祈福”也能保证对方光荣退场。
月神鳞:“……”还能这样做?她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奉清闻言也露出一个堪称反派的笑,拊掌大声道:“就这么干。不过药道友——”她扭头看垮起了脸的药长留,热情道,“小长留啊,你师承药前辈,一定没有困难的,对不对?”
药长留避开奉清的眼神,她拽着月神鳞挡在奉清跟前,轻声细语说:“要是有困难呢?”
奉清一脸所当然:“那就想办法解决困难。学一学三圣学宫的道友们头悬梁、锥刺股的求索精神。”
药长留:“……”她抚了抚袖中的接引符诏,差点动了离开山岳真形图的念头。
“这么卷做什么?”李若水拍了拍手,出来劝,“炼不出来真的,那就卖低效的假药吧,反正他们都会被送走的。”
她李若水从不为难自己人。
奉清瞪着李若水:“你真缺德。”
李若水没有半点被骂的觉悟,扬起一抹笑:“彼此彼此。”
山岳真形图中,日月神砂的气机明显,藏身之处大放紫芒,就差飘出“我在这”三个字。寻宝不是目的,让修士们斗起来才算是天骄竞赛的初心。
李若水她们不急着去找第二壶日月神砂,在分完神砂后,她们找了个山洞利用神砂修炼,等到气机恢复来时的圆满,才从藏身的山洞中飞出。
没有舆图做指引,只能随便找寻一个方向。约莫走了十里路,李若水一行人抵达一处宽敞的平地。放眼望去,奇花异草摇曳不定。在前方,立着一块三丈高的山石,有一个半身高的大圆洞,以及密密麻麻遍布的小孔,仿佛蜂巢一般整齐严密。一缕缕紫烟从山石中冒出,在微风中袅袅飞扬,飘逸到天空中。
“那边似乎有日月神砂?”奉清挑眉,又嘟囔一声,“可四面太开阔,没什么地方好藏身。”
李若水道:“我们不便藏身,那别人也是一样的。”说话的时候,她又看了看奉清拿剑的手,“不过道友能辟山洞,那在地下挖洞的本领也应该很强吧?”
奉清黑着脸,流利地吐出一个“滚”字。
没能说服奉清挖一条地下隧道,李若水有些遗憾。可这些情绪没有盘桓太久,就被一堆闪烁的丹玉给覆盖了。飘荡的紫烟到了半空没有消散,盘桓成一团变幻着形状的紫云,不多久,就吸引来了几个修士。
月神鳞眨巴着眼,兴奋地摩拳擦掌:“我们现在就动手将人绑了勒索敲诈?”她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不是勒索。”药长留盯着月神鳞,认真地纠正她的措辞,“我们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打人是天骄竞逐赛,救人是仁慈心,减少他们的痛楚,一码归一码。
两个人还在说话,那几个觑见紫烟的道人周身元炁盈动,已然催动了腹中的金丹,做出一副交战的架势。可他们毕竟不是一处来的,互相提防着,境界又不比李若水、奉清高,支撑不到一刻钟,就被各个击破,成了李若水她们的手下败将。
在意识到自己落败后,一个鼻青脸肿的道人,已经想要启动接引符诏了,可还没等他将符诏催动,就被奉清用剑柄拍落。
道人错愕地望着桀桀笑着的奉清,不免心惊肉跳。他都已经认输,要借着接引符诏离开了,为什么还不让他走?难道要灭口吗?这样疯狂的行径——被墟灵给侵染了?
“急什么?这都是误会。”李若水清了清嗓子,扭向药长留,一本正经道,“长留道友,看看他们的伤势如何了。”
“足下什么意思?”道人不认得李若水,与她更不可能有深仇大恨,他艰难地蠕动着身躯,想要逃出李若水她们的攻击范围,可银针一落,浑身上下立马不能动弹了。
李若水:“都是散修,如果不团结在一起,怎么能在天骄榜中杀出一条血路?难道你们不想与大宗道人抗争吗?从大宗派道友手中赢得绝代天骄的名号不是更有意思吗?”
道人:“可不是你们先冲上来动手的吗?”
李若水呵呵冷笑,对方都流露出战意来了,不先下手为强等着遭殃吗?她完美无缺的计划都没来得及开展呢。
她自顾自地说:“道友不必急着离开山岳真形图,难道不想再获取些好处吗?”李若水努了努唇,暗示道人朝着紫烟飘荡的地方看。
道人心思散乱,不明白李若水她们到底有什么打算。正当他心念摇摆间,一道法契朝着他的脑门拍下,看到“十万丹玉”和“祈福费”“医疗费”几个字,道人的眼睛瞪得像青蛙。
“现结还是赊账?”李若水说累了,懒得跟人耗费唇舌。第一次做这事情,业务还不够熟练,下回就熟能生巧了。
“你、你们——”
奉清可不会给道人说出叱骂话语的机会,抬起剑鞘朝着道人脸上抽了一巴掌,直接将他扇晕。
“十万丹玉即可留下么?”一位同样做阶下囚的蓝衫女子面上全无惧色,她脆声询问。这价格比过去药王山的道友要公道。
“十五万。”奉清张口。
蓝衫女子不解:“为什么?”
奉清:“因为你的身上没有外伤,我们手下留情了。”
在药长留替蓝衫女子医治时候,奉清悄悄地对李若水说:“她没有穿宗门袍服,但腰间缀着一块象征着身份的美玉,是三圣学宫的。要让她成为下一个姬无衅吗?”
三圣学宫?挚友在的宗派?都是一群顽固板正的人?李若水心念微动,眼神闪了闪说:“不留。”
奉清也没有劝,甚至遗憾地说:“就该要价多些。”
李若水:“……”
散修能修到金丹的,也没几个像李若水这样身无分文的,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的,这几个修士都“当场结清”。李若水遵循自己的承诺,没用接引符诏将人送出山岳真形图。她让奉清将人打晕丢到山林中后,立马给姬无衅发了坐标。
反正最后被姬无衅淘汰的,跟她李若水有什么关系呢?可能那些道友觉得她们坏,但跟姬无衅对比一下,她们简直是不世出的大善人。
解决那几个修士后,李若水开始为迎战做准备。三圣学宫的前哨被她们送走,如果在意宗门同道安危,怎么都会有人过来打探。
可以拿了日月神砂就走,但权衡利弊后,决定冒一次险,看看能否再送走几人。
李若水一掐法诀,春风中细雨绵绵,可在法力的催动下,细密如牛毛的雨变成滚荡的云烟,渐渐地笼罩四野。
浓雾之中,药长留在摆弄她的炼丹炉。一样接一样的药草扔入鼎炉中,经过繁复的药诀催动,化作了五彩的烟气飘起,渐渐地渗入云雾中。
“这是什——”折回来的奉清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双眼翻白,直接往地上栽倒。
李若水不动声色地避开奉清,倒是月神鳞好心拉了奉清一把,兴致勃勃地看着五色光华流转的鼎炉。
漂亮的——
但有毒。
九州跟她们始元海不一样,好看的人往往黑心肝,她得转变自己的念头。
约莫两刻钟后,药长留收起鼎炉,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是五色云烟瘴。”以她金丹一重境的修为施展起来只能覆盖两里地。如果道人吸入这些毒瘴,会窍穴尽封。
“辛苦道友了。”李若水扬起了笑容,见着毒瘴渐渐地成型,她运起乾坤一气掌朝着脚下的土地一落。在修出土行之气后,她也掌握了相应的法门。崛起土来,也不会比奉清差。很快地在地下挖出一个容身的大坑,等待着同伴藏身进去后,李若水又用法力捏了一座一模一样的石窟,与那冒着紫光的山石相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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