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我转给你一半。”陶汀然轴上了。
周其律看他一眼,说没多少,转而提起他什么时候回来,“不说今天上午有事吗?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没事,陶汀然应付周其律的。他只是考虑到对方值了个大夜班,或许需要补觉。
陶汀然咽下包子,实话实说。
“那你呢?”周其律说,“我睡觉你做什么?”
这个没考虑到,陶汀然人机似的卡了几秒,说:“我出去走走。”
“走一上午,直到我醒?”
“嗯。”
陶汀然睡眠不好在暑假周其律就知道了,忙农活那阵早出晚归,有时候对方比他还早起,在家门口等他。
在家空调吹着都睡不好,何论在这个既小又没空调,风扇也垃圾的房子。
八成热得整晚没睡,不然昨晚不会那么晚了还醒着给他发消息。
“一起补会儿觉吧,睡醒陪你去看房。”周其律下决定。
陶汀然看了眼床,这次是真要一起睡了?
“……这不太好。”陶汀然背脊僵直。
但其实没说服力,什么不太好?周其律既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和同为beta的朋友睡一起有什么问题呢?
陶汀然主要也不是顾忌那些,关键在于和人同床共枕会不自在。
周其律看他左右为难的表情,点了点头说:“知道了,跟我生分。”
“不是那意思。”陶汀然说。
最后陶汀然还是和周其律一起睡了。
吃过早饭,两人刷了牙躺床上,冷风机对着他俩吹,燥热的空气降下温度,陶汀然这会儿是真有点困了,没一会儿就睡死过去。
秋天气温比夏天低,冷风机对着吹半个小时就开始冷了。陶汀然一开始挨着墙,后来感觉到有人在给他盖被子,身后热乎乎的,他翻身迷迷糊糊睁眼看了看。
冰箱后面的窗户窗帘窄了遮不完全,天光刺眼,他什么都没看清,只闻到好闻的薄荷柑橘气。
陶汀然闭着眼睛眉毛还皱着,周其律侧撑着身体,好一会儿没敢动。
对方额头被枕头压出道印子,他盯着陶汀然鼻子眼睛看了会儿,抬手将他的头发往后捋了捋。
手心在浓密柔软的发丝里沾了汗,周其律想了想,又把空调被往下拉了点,搭着胸口和肚子算了。
“你到底是热还是冷啊?”他轻轻拢着陶汀然的头发,搞不懂了。
不知道。
陶汀然隐隐约约听见有道声音在他耳畔喃喃细语,无奈眼睛睁不开,鬼压床一样,说不了话,动弹不得。
他口干舌燥,好像有谁在他身体里放烟花,血液都沸腾起来,给他烧着了,哪哪都不舒服。
后来陶汀然才恍然发现,原来他这时候就隐隐约约有发热期的征兆了。
这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白日聒噪,楼下车来人往,收废品的三轮车放着回收电器冰箱废纸壳的广播在这条街来回走了三趟。
陶汀然气不顺,拧眉转醒。
睁开眼就看见面朝他侧躺,看着他的周其律。
两人对视一会儿,陶汀然被吵醒那点烦躁劲儿退潮了。不知道周其律醒了多久,他有些别扭地眨了眨眼睛,故作自然地抹过嘴角。
没流口水。
陶汀然问:“……我打呼了?”
“没有。”周其律神情自若地移开视线,下床洗脸醒神,头也不回地说,“起床吧,出去吃饭。”
“出去吃?”陶汀然坐起身。
他头发睡奓毛,蒲公英似的迎风动,呆愣的模样让人联想到马尔济斯犬。
如果没有陶汀然,周其律随便炒个菜就吃了,有时候懒得炒就着冰箱里的咸菜对付两口。
他看了陶汀然一眼,路过冷风机的时候顺带往旁边转了点方向,没对着陶汀然吹。
地方小,洗漱得一个一个来。陶汀然还坐被子堆儿里,说:“就在家里吃不行吗?”
外面一道蒜炒菠菜都二十一盘,而自己做只需要花两块钱买一把菜就够。
周其律脸上滴着水珠,从阳台进来又径直开门出去。
半分钟不到,他收了陶汀然晾干的外衣外裤进来,取了衣架扔在床上,说:“冰箱里只有一半老南瓜。”
陶汀然抓着衣服,吃什么都行:“我想吃南瓜。”
他撩起衣摆换上衣,窄瘦的腰平坦得像没装什么东西,一米七五的个头,过于瘦。
周其律去阳台,没有商量余地地说:“我不想让你吃南瓜。”
陶汀然套上自己衣服,脑袋从领口钻出来,“啊?”了一声。
周其律的声音从阳台传来:“你见过谁招待客人吃南瓜的?”
南瓜可以吃,但是不能只有南瓜。任陶汀然说破了天,周其律也没同意在家吃。
出去虽然吃不了山珍海味,在周其律的能力范围内,好歹有两荤一素带个汤。
最后两人在看房楼下那条街吃完饭才联系房东。
“你们上来吧,我在家。6栋606。”
听声音是个和善的阿姨,等陶汀然见到人,发现确实如此。
阿姨四十来岁,穿着碎花半袖衬衣,军绿色裤子上还有泥巴。她脚上穿着鞋套,提前在电梯口接他俩。
电梯门打开,陶汀然愣了下。阿姨也看着他俩,不确定刚和他联系的是不是他们,“刚给我打电话的是你们吧?”
周其律很快反应过来,“你好,你是606的业主?”
“哎。”阿姨笑了笑,确认接对人,领他俩进家门。
“不用套鞋套。”阿姨说,“我上午还在地里,鞋脏,你们鞋不脏,不用套。”
阿姨专程来打扫卫生,她说:“这房子买了十几年了,但基本没怎么住。除了偶尔我儿子回来看我会来住段时间,其余时间都空着。”
两室一厅,但是阿姨的儿子即便不在家,客卧门也锁着不让人进,所以准确说,出租的是一室一厅。
陶汀然不在意房子多大,他和周其律大到冰箱,小到垃圾桶,全都一一查看录下视频留存。
周其律从厨房出来,陶汀然在客厅和房东阿姨交涉,他看了周其律一眼。
怎么样?
周其律点了下头。
可以。
只要周其律点头,陶汀然就放心了。
周其律是很可靠的。
合同谈得很顺利,最后在陶汀然准备签名时,周其律忽地抓住他的手腕,问房东道:“阿姨,方便问一下你儿子一般什么时候会回来住吗?”
陶汀然突然惊醒,这么重要的问题他居然没想到问。万一哪天他在洗澡,或者没穿衣服,有人陡然开门进来了怎么办?
“啊,我儿子还在上学,一般只有小长假才来看我。”说到这儿,阿姨也想起问,“你们是alpha还是……”
问这种问题不礼貌,阿姨忙说:“是这样,刚忘了提前说。我儿子是omega,也是因为他偶尔回来住,所以我这个房子不能租给alpha,请见谅。”
顾虑打消,陶汀然放心解释自己是beta后,和房东签了三个月的合同。
“小帅哥,我加你个微信吧。”阿姨拿出手机,说,“到时候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就给我说,我来看能不能修。”
“好。”陶汀然加上微信,发过去自己名字和房租,“谢谢阿姨了。”
“没事没事,”阿姨摆摆手,眉目温柔,“你俩和我儿子差不多大,看着就讨人喜欢。”
签完合同阿姨就走了,两人在这收拾卫生待了一下午,陶汀然学校一米五的床品在这儿用不了,得买新的,至于学校宿舍那些棉絮被子,只有等下周拿回来。
要扔了奶奶估计要心疼。
牙膏牙刷毛巾吹风机沐浴露洗发露洗衣液一系列东西采购费时费力费钱,杜彬晚上在群里冒泡,免费壮丁就这么送到跟前。
东门家纺铺子六点多就关门下班,陶汀然这晚还是得住周其律那儿。
总不能直接睡床垫。
“还要买啥?”三人从超市出来,杜彬提着一袋零食和抽纸,周其律拿的日常用品,都是重的。
陶汀然一手绿色塑料桶和盆,里面放着衣架和浴球,他看了看,说:“差不多了,没什么要买的了。”
路边有家精品店,周其律忽然说:“等一下。”
随后进去三分钟不到,买了一盏可夹式的台灯出来。
陶汀然和杜彬就在路边等,杜彬疑惑道:“律哥买灯做什么?夹车上当车灯用吗?”
“……”陶汀然居然杜彬说的挺有道。
快到网吧兼职时间,周其律和他们一起把东西提回出租屋,再送陶汀然回去。
再次回到那件小小的屋子,周其律把灯夹在床头,陶汀然才恍然发觉周其律好像是为了他买的这盏灯。
尽管他只住今天这最后一晚。
灯一灭就再没光源,周其律说,“现在不用担心扯断灯绳了。”
“晚上就开着台灯睡。”
周其律出门,最后朝他道:“陶汀然,别熬夜。”
【作者有话说】
完犊子了,感觉大家不喜欢这本(心碎2024 10月6日16点21分36秒)
虽然很遗憾,但是没关系!我很喜欢他俩,会坚持到最后的。
第15章 好好说,告诉我你怎么了
周其律像个夜行侠,晚出早归,上午补一会儿觉,下午要是有派单,就去安装热水器。
国庆的最后一天假期,周其律上午回来后就没出门。黑背中午跑来候饭吃,在陶汀然腿边蹭来蹭去。
“黑背,来吃饭。”中午煮的饺子,奶奶把剩锅里煮破皮的几个挑出来给黑背,掺点昨天的剩饭剩菜。
“你主人吃了没?”小老太太跟狗聊天,见黑背狼吞虎咽的模样,断定周其律没吃。
于是打发吃完饭非要来洗碗的陶汀然:“小周肯定没吃,正好锅里还剩点,你给他送过去。”
给周其律送饭,给黑背送饭,陶汀然暑假就跑不少趟了。他接过奶奶递过来,还冒着烟的热饺子出了门,去找周其律的时候,对方正在睡觉。
周其律来开门,整个人透着一种没睡醒的慵懒和被吵醒的躁。
下午三点之前要返校,陶汀然没想到他中午十二点了还在睡觉,“你几点回来的?”
“九点半。”周其律侧身让陶汀然进屋,门就这么敞着不关了。
难怪这个点儿了还在睡,陶汀然把饺子端上桌,说:“有胃口吗?中午吃饺子。”
香菇猪肉馅儿,奶奶把小蒜和得多,闻着很香。
周其律“嗯”了声,往厨房去,“谢谢,我先洗个脸。”
陶汀然说:“那我先给你打个调料。”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厨房,周其律在洗衣台那弯着腰背捧水洗脸醒神,陶汀然在屋内一会儿问醋在哪儿,一会儿问有没有鸡精。
洗脸刷牙一共三分钟不到,陶汀然喊了四声周其律。
周其律洗干净嘴边的牙膏沫,耳边刚好响起陶汀然的声音——
“周其律,家里辣椒粉有吗?”
真不怪陶汀然找不着,常用的调料在碗柜第二层,不常用的在第四层柜子。厨房容易招蟑螂,放台面上摆着还会引来老鼠。
周其律说在第四层,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到陶汀然身后。
陶汀然身高差点,踮脚看见上面密封好的辣椒玻璃罐,但伸手只够着个边,手指反而将玻璃瓶往里顶进去了些。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出现在视线里,轻轻松松拿下辣椒瓶。
他拿不到的东西,周其律抬手就拿了下来。陶汀然转身,对方低头看他,脸上未来得及擦的水汇到下巴,猝不及防地滴到陶汀然脸颊上。
“抱歉。”周其律及时做出反应,手背抹过陶汀然的脸,问道,“要不要去洗把脸?”
对方手指轻轻刮过脸颊那一下,陶汀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跟吓着了似的,心跳的存在感骤然加重。
“不用,”陶汀然在滴过水的地方拿手背蹭了下,不怎么在意,“你又不是往我脸上吐口水。”
周其律这会儿已经到脸盆架上拿了洗脸毛巾擦脸,闻言斜陶汀然一眼,笑了。
下午踩着点返校,杜彬比他俩先到一个小时,在寝室赶完作业才进教室,不知道的以为他们仨一起踩点来的。
“律哥你作业做了吗?”杜彬拍拍胸前书包,“我抄完了,一会儿借你?”
“做了。”周其律说。
“?”杜彬上下端详几秒,“真的啊?你两手空空,我以为你作业都没带回去呢。”
不帮带零食的时候周其律基本不背书包,他空着手,甚至一支笔都没带,试卷全在陶汀然书包里。
陶汀然到座位打开书包,先把周其律装试卷的文件袋给他,“给你。”
“不是,为什么律哥试卷在你书包里啊?”杜彬眯着眼睛思忖片刻,猛地后退,指着他俩道,“你俩不会背着我偷摸住一起吧?!”
住一起倒是没有,不过陶汀然开始走读之后,周其律天天晚上载他回去,早上叫醒服务,除了没睡一起,也差不了多远了。
周其律以前迟到,陶汀然跟着走读后就再没迟到过,天天六点半给陶汀然打电话喊起床。
时间来得及的情况下,两人一般在早餐店吃早饭。但是随着冷空气来袭,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陶汀然赖床越来越严重,周其律买早餐到他那儿去吃的次数也越发频繁。
出租房是密码锁,陶汀然把密码告诉周其律后,周其律后来连电话也不打了,估着时间买早餐过来,往客厅一坐,喊上两声陶汀然的名字再进屋从被窝里抢人。
十一月,水要放一会儿才能出热的了,周其律在厕所把牙膏挤好,水杯里接好漱口的温水,随后走到卧室前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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