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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之后(近代现代)——半黄梅子雨

时间:2025-01-19 08:38:15  作者:半黄梅子雨
  顾雨崇打字的手一顿,陈山润瞳孔骤然缩紧,微张着唇和他对视。
  “校服皱巴巴的,胸前的六粒纽扣和袖口的两粒纽扣全没了,线头还留在上面,拆剪得很整齐,没有一点毛边。”
  何繁走到高架桥下,点燃一支烟,道:“我们把校服拿去检测,报告上说没有DNA残留,但袖口溅过鸡血,后来被清洗干净。”
  他叼着烟,翻了一页报告,道:“校服和魏雪生车里的血都来自苏格兰老鸡,这个品种的鸡很常见,大多英国超市都能买到,所以我们没法从鸡血下手,只能继续看监控。”
  何繁望着混沌的河水,沉默片刻,道:“我这两天收到一份密报,开始好奇校服纽扣是不是和休斯顿的大当家有关。”
  顾雨崇一手握住方向盘,保持沉默。
  何繁等了片刻,不再绕圈子,“他十二年前是不是去过你们学校?”
  “没有,老先生自从八十年代离开北京后再也没有回国。”
  “他为什么不回国?”何繁穷追不舍。
  顾雨崇置若罔闻,解开安全带,半个身子贴在车窗玻璃上,但车里太安静了,不论躲多远都能听到何繁的声音。
  他迟疑片刻,盯着路口的十字架,阴冷潮湿的冬天悄然地来临,他的眼睛被冷雨打湿,看不清任何情绪。
  陈山润戳了戳他手臂,也在等他的回答。
  顾雨崇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老先生在工地杀过人,公安通缉他。”
  何繁手指一抖,差点甩飞烟头,道:“有书面材料吗?你还能找到受害者家属吗?”
  “找不到。”
  黑帮的头目心思缜密,很多事使唤手下做,难以抓现行,何繁踩灭烟头,不甘心地追问:“大当家为什么杀人?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
  “我往哪问,我又没去过北京工地。”
  何繁的嘟囔声被一阵电话铃掩盖,顾雨崇低头扫了一眼联系人,皱眉道:“不说了,我这边还有别的事。”
  他挂断电话,接通刘君越的电话。
  刘君越道:“新情报,半小时前老先生在教堂晕倒,被送往莱斯特医院。”
  陈山润眉心一跳,这个转场太生硬了,他差点没跟上。
  顾雨崇目光沉沉,查了一下手机,问道:“你确定老先生真的晕倒了?我这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他的保镖暂时顾不上你。”
  刘君越坐在电脑前,敲了两下键盘,传了一张截图过去,“我这边查到的医院定位不会错,估计等他醒了还会传唤你和白拾。”
  【作者有话说】
  明儿继续更新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旧年(1)
  半刻钟后,刘君越的话一语成谶。
  保镖打来电话,说明了原由,又转达与老先生的见面时间。
  陈山润听到一半,皱眉,往顾雨崇身边贴了贴,就差抓着他的手把电话调成扩音模式。
  保镖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淮江县口音。
  一个在伦敦生活多年的黑帮手下,为何会有老家口音?陈山润扶着额角,往路口的十字架望去,眸色渐沉,心里仿佛住进一台挖掘机,哼哧哼哧地把刚顺的思路挖走,又填上新的难题。
  顾雨崇挂断电话,给手机充上电,偏头看向身侧,陈山润换了个坐姿,扭成S形,手臂抵在扶手上,更好地扒拉顾雨崇的袖子,道:“上次忘了问,你和君越姐是什么关系啊?”
  他掰着手指,边数边道:“我怎么感觉她跟个教导主任似的,能掌握一手情报,还能随时查监控,甚至可以精准管控你和白拾的出行。”
  顾雨崇解开宝蓝色袖口,塞到陈山润手里,“就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教导主任。”
  “啊?”
  “你不用太在意她。”
  顾雨崇摆正他的肩,又给他系上安全带,道:“君越姐不在局中,她只是好心帮忙,月底她就要跟朋友去柏林定居了。”
  顾雨崇答得模棱两可,扫了眼时间,掉头离开墓园。
  他这次没往红砖楼开,换了条大路,车辆逐渐多起来,两侧的店铺亮起灯,招牌在雨天一闪一闪的。
  陈山润收回视线,还想追问,但顾雨崇薄唇紧抿,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似乎在等谁的短信。
  陈山润攥紧袖扣,把话又咽了回去。临近隧道,红灯亮起,他犹豫一瞬,摊开掌心,看着他道:“刚刚就想问,你给我这玩意干嘛?”
  顾雨崇余光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喜欢我的袖扣吗?”
  陈山润一脸莫名, “从哪看出来的?”
  顾雨崇神色自若,低头瞄了眼手机,道:“以前你一次没牵过我的袖子,也没握过我的手。”
  “哈?”陈山润尾音上扬,看了眼袖扣,又转向顾雨崇道:“你说的‘以前’不会是五年前?”
  顾雨崇点头。
  陈山润咬紧牙关,心里嘀咕,你小子受什么刺激了,突然绷着一张禁欲的脸,在这跟我开玩笑。
  他轻咳一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当时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能看你一眼都算医学奇迹了。”
  “嗯。”顾雨崇发着短信,抽空点了点头。
  陈山润斜睨他一眼,“我严重怀疑你这是在打岔或者挑刺。”
  顾雨崇不答,绿灯亮起,他收起手机,睫毛颤动频率比平时快了些。
  -
  车子停在医院后门,顾雨崇递出钥匙,“你在车里等我,闷了就在车旁走走,但别离开停车场。”
  “晓得了。”陈山润答得干脆,目送他离开,靠回座椅里,双目微阖,思绪回到何繁说过的两起自杀案,心脏微沉。
  渐渐地,玻璃窗染上雾气,陈山润深吸一口气,闷得慌,推门走下车。
  墙角屋檐,雨落成线。
  陈山润撑着伞,蹲在窗沿下,手里握着一根树枝,在草坪上比划。
  校服,纽扣,坠楼。
  伦敦的两场自杀围绕着这三个关键词展开。
  陈山润眯眼看他在泥坑上画出的纽扣轮廓,这两场自杀巧合太多,疑点太多,怎么看背后都像是有双手,搅乱局势,将这两个素未谋面的女学生从高处推下来。
  可究竟是谁呢?他们又为什么这么做?
  毫无头绪,感觉有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口,呼吸难受。
  陈山润抬起头,天黑得越来越早,下午四点路灯亮了起来,穿堂风卷起围巾的一角,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他没在意,仍望着天。
  伦敦的天空很奇怪,雨天也有月亮,橙黄色的满月隔着薄薄一层云,在脚边的水坑里投下斑驳的光晕。
  陈山润握紧了伞柄,天太冷了,朝车的方向走。
  然而走到车门边,按了两下开锁键,打不开门,车钥匙像是断电一般毫无反应。
  陈山润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开锁,他四下望望,路灯昏暗,树影斑驳,不见一丝人影。
  这里的人都不生病吗,怎么医院跟墓地一样安静。
  冷空气灌进肺,陈山润咳嗽两声,在这待着不是办法,医生嘱咐过术后两年不能频繁发烧,他转身看见光亮,朝住院部走去。
  玻璃门自动打开,鼻尖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陈山润收了伞,观望一圈,走廊人不多,他裹紧外套,想找个长椅坐下,忽然有个护工装扮的男人推着空轮椅从他面前走过。
  陈山润稍稍避开,再抬头,走廊尽头蓦然站着一个女人,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陈山润眯起眼,想一探究竟,却被两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保镖拦住。
  保镖亚洲面孔,肤色比平常人黑,用中文道:“先生,请你离开。”
  陈山润晃了晃手里的伞,“外面雨太大了,我就进去坐坐。”
  “先生,请离开。”保镖加重语气,掏出电棍,拦在他面前。
  陈山润摆手后退,余光朝走廊瞥去,女人感受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拿帽子挡住脸,往暗处退,她有些跛脚,影子落在白墙上一摇一晃的。
  “先生,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请你立刻离开。”
  保镖步步紧逼,陈山润无奈,两手一摊道:“大哥,你不要这么凶,和气生财嘛。”
  保镖不再说话,举起电棒,陈山润浑身一激灵,退到门后,跑回到大厅。
  冷风吹来,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空荡荡的长椅看着倒有些阴森。
  陈山润吞咽一下,谁没事在雨天把窗户打开,他走到窗边,正要关窗,身后响起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转身,陈山润从窗户的倒影里看到了戴帽衫的跛脚女人。
  他大脑一片空白,呆愣在原地。
  是她没错了,五年前出现在医院,偷偷往他吊瓶里下药的女人。
  那时陈山润刚吐完血,神志不清,以为自己在做梦,昏昏沉沉地看着女人下药,四肢动弹不得,视线朝周围扫去,不见顾雨崇的声音。
  喉结微动,还没发出声音,透明药液流进血管,陈山润感觉一阵电流刺激神经末梢,瞳孔缩紧,又转瞬变得空洞。
  再醒来,记忆全无。
  玉兰花开,阳光正好,顾雨崇站在窗口,视线定格在窗外的烂尾楼上,风吹起他的发丝,陈山润恍惚发觉他和高中不太一样了,刘海遮住眼睛,穿着一件烟灰色大衣,系着领带。
  很体面的打扮,这些年来从未见到过。
  陈山润试图起身,手抓着床杆,青筋微微凸起却没有挪动分毫,只觉得一阵胸闷,喉咙哽咽,冷不防地吐血。
  黑血沿着嘴角蔓延,怎么擦也擦不掉。
  顾雨崇焦急跑到他身边,陈山润眨了眨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呼吸机发出“滴滴”声响,随即变成一条直线,他听不清了,失去意识。
  那天之后陈山润再也没有走出病房。
  【作者有话说】
  明儿继续更新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旧年(2)
  回忆和现实结合,陈山润浑身冒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视线聚焦,女人凭空消失,风呼啸而过,他擦了一把脸,透明水渍带着淡淡的苦味,不像是窗外雨水。
  这究竟怎么回事?
  陈山润头痛欲裂,朝前走了两步,走廊尽头出现一幅油画,画上的女人举着十字架微笑,她左眼有颗泪痣,远看像颗黑珍珠。
  陈山润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他也有颗泪痣。
  如果没记错咖啡店也有相似的画,陈山润揉了揉眼睛,水渍沾到眼皮上,微微刺痛,他闭了下眼,梦境开始和现实打架,大脑一片混乱。
  他看见戴帽衫的女人钻进油画,泪痣逐渐扩大,变成枪口,“碰”地血花四溅,染红了高中天台。耳朵嗡嗡作响,陈山润蹲下身,死死咬着食指指节,原本这里戴着顾雨崇给的钻戒,此刻却只有牙印。
  戒指呢?戒指去哪了? 陈山润陡然惊醒,抬头,油画里的欧洲女人笑如初见。
  他大脑宕机两秒,举起手,苦味萦绕在鼻尖。
  这水绝对有问题,先不提那个女人对他喷了什么玩意,黑帮首领现今在医院里,可不能再自乱阵脚。
  陈山润环视一圈,找到公共洗手台,跑过去,拼命搓手。
  墙上的镜子宽敞明亮,楼道的门虚掩着,隐约听到脚步声,却不见人影。陈山润从镜子里打量门缝,头顶的烟雾报警器亮起红灯,但没有响铃。
  难道有人在楼梯口抽烟?是那个女人吗?陈山润咬了下唇,压住好奇心,继续洗手。
  台面溅上水花,又聚成小水洼,陈山润盯着通红的掌心,犹豫一秒,放到鼻尖闻了闻,苦味倒是没了,但之前戴戒指压出来的痕迹却不见了。
  他的戒指去哪了?难不成被那个女人偷走了?她下药这事还没完,竟然还敢偷顾雨崇送他的戒指!虽说这不是什么定情信物,但这可是顾雨崇送的戒指啊!
  陈山润深吸一口气,又把手放到水池里搓。
  白炽灯闪了两下,大厅的光线暗下来,他扫了一眼镜子,走廊的灯光没受影响,墙上的油画越发明显。
  恨意难解,他咬牙,自顾自地道:“这画是淘宝批发的吗,怎么哪都是?”
  话音未落,楼梯道“轰隆”一声响,陈山润倏然愣住,转身望去,大门不知何时打开,一股深秋苦杏仁般的气味猛地灌入鼻腔。
  他捂着袖子,剧烈咳嗽,眼泪都快咳出来了,却没挡住这股味道,视线变得模糊,针扎大脑的刺痛感又回来了。
  隐约间,他看见戴着帽衫的女人举起枪,枪里没子弹,“噗呲”一声水花,陈山润视线陡然一沉,踉跄后退,后背被雨打湿 ,耳边响起脚步声,黑衣保镖的影子从面前闪过,他扶着额角,试图想看清女人的脸,可记忆像被修正带划掉似的,苍白一片。
  渐渐地,世界颠倒,只剩淅沥的雨声。
  陈山润定定地站了会,空气里的苦杏仁散不去,他裹紧围巾,朝窗边跑去。
  冷风刮在脸上,视线总算清明,他偏过头,路灯昏黄,斜斜地照在走廊上。暖光和冷光相接,陈山润鬼使神差地走到光亮处,搓了搓冻僵了的手,再抬头,呼吸停滞。
  从这个角度望去,拐角站着戴眼镜的男人,头发花白,驼着背,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看上去好像是陈老师。
  可陈老师为什么会出现在伦敦?
  陈山润喉结微动,脑子没转过弯,本能朝他问道:“陈老师,是你吗?”
  男人闻声望过来,目光一滞,下一秒消失在走廊尽头。
  陈山润瞳孔骤然缩紧,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他在做梦。
  他拧了把大腿,冻僵的手使不上力,他又咬唇,轻微刺痛,匆忙朝陈老师的方向跑去。
  白花花的墙立在面前,陈山润不死心,绕周围一圈,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只是一面墙,他咬紧牙关一拳锤上墙,手臂发麻,没砸出任何暗门。
  陈山润甩了甩手,这才发现关节破了皮,却感觉不到疼,像回到梦里那般踉跄后退,停在光影交界处,脚下是一片积水,雨好像下大了,可伞呢?伞怎么也不见了,陈山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抬头,油画里的女人对着自己笑,笑的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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