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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如月,何时可掇(GL百合)——二十一吧唧

时间:2025-01-19 09:25:45  作者:二十一吧唧
  这个故事高度契合了网友印象中的何夕的原生家庭。
  被裁员的母亲、辛苦的父亲、被退婚的哥哥,以及一心要进娱乐圈的她。
  这些被说烂了的故事,第一次从猜测变成了“事实”。
  连带着故事里添油加醋的细节,都变得那么可信。
  法律无法给她安上罪名,但道德的审判进行得如火如荼。
  何夕坐在机场大厅,对着这份PDF一条一条地写解释。
  文档编辑得差不多,发送给齐玥修改整合,她登上了前往安市的飞机。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大约两千公里的距离。
  这一次,是真的能逃开了吧?
  飞机降落在安市机场。
  循着记下的地址,她打车前往那座小公寓。
  她没有发任何消息。
  本来也不是打算今天来的,
  她该先去和律师以及其她原告汇合,准备诉讼庭审,
  并与工作室的公关一起商量那份澄清文档,再拟一份声明对整件事做一个了结……
  就像地震后会有余波,她最好等待它们彻底平息再来。
  她现在手里是一份还没答完的卷子,在众人的声讨声中,她匆匆将它捧到她的制片人面前,能被接受吗?
  无所谓了,她只是想见她。
  熟悉的楼栋出现在眼前,何夕按了电梯。
  被扇巴掌的时候、一个人走出巷子的时候都没有掉下的眼泪,在电梯门开的那刻争先恐后地滑落。
  她走上前,几次举起按门铃的手又放下。
  打开手机,再三确定工作室的澄清已经发出。
  可按门铃的手就是没能抬起来。
  就好像这门的倒影照出的不是她,是个不能见人的怪物。
  何夕不是何晨口中那个十恶不赦的白眼狼。
  但她也不是陈淑华想要的,家庭完整而有爱、人格健全且正直,善良、温和还忠诚的男人。
  她是个纠结怪。
  她是个被撕烂了皮囊,血肉模糊的怪物。
  她过去拼命掩盖的一切,现在大喇喇地摊在阳光下,任人评判唾骂。
  她这样急切地想见她,门里的人也这样急切吗?
  她需要缓冲一会儿吗?
  何晨写的东西,比她惨杂了更多的情感。
  这是她做不到的事情。
  这更显得她冷血绝情。
  门里的人做好准备见到这样的她了吗?
  何夕一会儿觉得自己冷漠,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真是矫情,
  ——都做了那么多事,到现在才来担心这个问题。
  明明她每天都说支持自己。
  可要是万一呢?
  万一她不能接受呢?
  万一……她的家人不能接受呢?
  何夕觉得自己可能是挨了两巴掌,又被骂了好些难听话,所以有点多愁善感了。
  她靠着墙蹲下,调整自己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开门声响起。
  何夕动了动蹲麻的腿,刚要站起来,看清门里站着的是谁,又重新跌坐回去。
  陈淑华看着墙边的人。
  她不是第一次见何夕,只是这么近距离地见到活人,还是第一次。
  网络上的新闻她都看了,说实话,她真的很想让时渠不要再跟她来往。
  可是她看着眼前这个人,
  眼眶通红的,脸上有着明显红印子的人。
  她心里居然莫名地发软。
  两人就这么愣了一会儿,何夕开口叫人:
  “阿姨……”
  陈淑华“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她站在门里给时渠打电话:
  “你别去了,人在你家门口。”
  -
  时渠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靠墙坐着的何夕。
  她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喉管一阵阵地刺痛。
  她扑过去抱住她,一开始是喘着气没办法说话,后来是眼泪堵着喉咙说不了话。
  何夕轻拍她的背:
  “好了,起来了。”
  时渠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松开她,拉着她进门,然后去冰箱里取了冰袋过来,轻轻贴在她脸上。
  “疼不疼啊?”
  何夕看着她摇头。
  时渠的眼泪又涌上来,捧着她的脸哄:
  “没事了,没事了……”
 
 
第77章 害怕
  时渠没有问任何关于警情通报或是十四页PDF的事。
  何夕甚至怀疑她没有看见。
  她不提,她也就不说。
  时渠看她的脸消了肿,推着她去洗澡休息。
  “你这几天肯定累坏了吧,快去好好睡一觉。”
  何夕确实累坏了,整个新年她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原本以为入睡前还会胡思乱想一通,可脑袋刚沾着枕头睡意便铺天盖地袭来。
  再次有意识,是听到时渠在喊她。
  “何夕姐姐,起床吃饭了。”
  简单的几个小炒菜,还有陈淑华中午炖上的排骨汤。
  时渠给何夕递餐具,视线扫过她的脸颊。
  “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何夕最终还是挑起了这个话题。
  她希望能得到一个痛快。
  “嗯……”
  时渠看了看她的胳膊和腿:
  “除了脸颊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何夕站起来给她看:“没有。”
  时渠拿着自己的碗去盛饭:
  “那就好了。”
  何夕跟上去,她从没有这样着急地想让时渠问她那些事:
  “其他的呢?你都不想知道吗?”
  “其他的我都看了呀,通报和文档都写得很详细。”
  她回身把碗搁在桌子上,抱住何夕,拍拍她的背:
  “姐姐别想那些事了好不好,我不想听到你说那些东西。”
  她光看文字就觉得心疼,何夕姐姐要再回忆一遍,还要讲给她听,这不是自掀伤疤嘛。
  果然,还是需要缓冲一下的。
  何夕表示理解:
  “我明天要去准备庭审的材料,很抱歉给剧组带来了麻烦,你们的工作还顺利吗?”
  明天就要走了吗?
  后面还得诉讼、开庭,肯定又是一堆麻烦事。
  时渠再抱了抱她才松开:
  “顺利的。那……明天你路上小心。”
  时渠有些想和她一起去。
  但又不知道找什么理由。
  何夕见她这么说,更是加剧了先前的想法,
  ——时渠可能一时没办法接受她真实的样子。
  一顿晚饭吃得有些干巴,期间时渠还接了好几个工作电话。
  现在网络上关于何夕的风评极度两极分化,吵得不可开交。
  时渠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争渡,争渡》的受众必然是这两极中的其中一极,她们在乎的,就是《争渡,争渡》要着重展现的。
  “何夕姐姐,其实这一次也有一点因祸得福,这次的争吵会剔除与主题观念不符的观众,我们的受众画像会更清晰,后期宣传会更有重心。”
  她讲完电话这么说,何夕只会觉得这是在安慰自己。
  果然还是添了麻烦。
  要是再谨慎一点,把何晨的后手也给截掉,就不会引火烧身了。
  明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嗯。”
  即便不信,她还是扬起一个笑脸,
  “吃完了吗?我来洗碗。”
  时渠吃过晚饭又忙了一会儿后期剪辑的事,在线上开完会,她顺便把手里的工作进度跟汪谅何岁芊汇报了一下:
  “后面就在这几家里面选了,如果没问题我后面几天就能空出来。”
  岁芊:“我来看看……你后面是有事吗?你春节假都没休,弄出这么多方案,你的事要是急我可以接手这部分工作。”
  汪谅一猜就猜中了:“你想去帮何夕搞庭审的事吧?你去吧,我这边也可以帮忙。”
  岁芊:“哎呀!说到这事我今天可是骂爽了!我就说何夕怎么那么贴陆园呢,感情是陆园plus版!经历这么一下,爱她的要爱死她了!”
  汪谅就笑:“喏,这里有个爱她的也要爱死她了!”
  时渠叹气:“那恨她的也要恨死她了呀,我明天再把资料都发给你们,今天太晚了我要去睡觉了。”
  岁芊:“诶,你要去庭审的话,帮我给何晨带个东西呗!”
  时渠:“带什么?”
  岁芊对着镜头打了一套拳:“嚯嚯——带些拳脚。”
  -
  时渠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台灯还亮着。
  “姐姐你怎么还没睡?”
  她爬上床,看到何夕手里捧着的是绘本,
  “下午睡太久了吗?这个晚安绘本真的很催眠,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躺进被子里,是沐浴露混着姐姐的味道。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自己陷进枕头,侧过脸去看何夕:
  “姐姐啊,你明天……”
  她的手拽着自己的睡衣下摆,纠结地在一起揉搓。
  她没能发现,何夕手里的纸张已经捏了许久还没有翻页。
  “明天怎么了?”
  “明天……什么时候走啊。”
  该死的嘴。
  让她带你一起走啊!
  问什么问!
  时渠懊恼地闭上了眼睛。
  绘本闭合的声音。
  “明天早上九点钟的飞机。”
  这么早?!
  时渠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灯光下的阴影出神。
  “啪嗒——”
  灯关了,眼前一黑,浓得看不见。
  “睡觉吧?”
  “不……”
  黑暗里好像是要更有勇气一点。
  时渠往外滚了半圈,将头抵在何夕的肩膀上:
  “何夕姐姐,你能不能、能不能……我想……和你……”
  会不会太冒犯?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
  何夕一向不愿提起,都是自己解决。
  她以什么身份去?
  到时候怕是又要传谣言。
  “唔——”
  何夕握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托了托,然后吻住她的唇。
  姐姐误会了,她不是想这个啊。
  时渠挣扎了几下,把她推开:
  “不是……你明天不是九点的飞机……”
  她稍微使了点力气,将她推到平躺,然后自己翻身张腿压上去,
  就好像处于绝对掌控的位置就不会得到拒绝:
  “我是想说,你能不能带上我。”
  “求你了……”
  实在想不到正经的理由,时渠只能拿脑袋在姐姐身上乱蹭。
  “你……你要和我一起去?”
  何夕还没从自己的思维里转过弯来,她之所以着急明天走就是担心时渠需要时间缓一缓的呀。
  “你不需要时间接受一下吗?”
  时渠手臂撑起来,往上蹭了蹭,在黑暗里找到何夕的眼睛:
  “接受什么?很多信息吗?没事,我可以的。”
  何夕摸到她的手臂,捏了捏,节奏有点欢快,代表她在开心:
  “我还以为你需要时间接受我。”
  时渠被捏得痒痒的,干脆折了手臂,趴下来抱住她:
  “接受你需要什么时间呐?我的心就是为你准备的,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已经在里面了。”
  她胡乱将吻印在她脸上,亲够了才翻身下来,理了理被子:
  “你答应的话,这下就可以睡觉了。”
  何夕摸上她的腰,不满地控诉:
  “舔我一脸口水,就这样逃跑了?”
  时渠被挠痒痒,整个人弯成了泥鳅:
  “不敢不敢……姐姐放过我……”
  何夕将她拽过去,恨恨地咬她下巴:
  “为什么不问我?”
  还是不解气,又去揪她的耳朵。
  “问、问什么?哎呀……”
  “你说呢?当然是你不想听我讲的那些事。”
  原来是这个。
  她想听她问这个啊?
  何夕姐姐有时候也挺别扭的,明明以前害怕她问,现在她不问了,又怕她不想知道。
  时渠不再挣扎了,乖乖地任她撒气:
  “因为不想让你揭伤疤。姐姐还记得很久之前我问过你,小时候过得快不快乐吗?你说不能告诉我,我就觉得……你对这些事是有抵触的。
  我知不知道都没关系,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我只负责让你开心,在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
  “但是呢……你现在又想让我知道啦。”
  时渠张开手脚,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扒在何夕身上,
  “那你就永远甩不掉我了!你确定哦?”
  何夕拍拍她的腿,调整身位让她抱得更舒服一点:
  “我也没想过要甩掉你呀……”
  只是明天,可能真的不能带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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