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敛去表情一件件将衣服脱掉,绕过桌台到了周镜合面前。
窗外天光大亮,门窗紧闭却似有风刮过身体,对方目光从下往上一点点审视移动,最终定格在了他的双腿间。
耻毛渐疏,不似当初干净的样子。
裴桥手臂青筋爆出,克制了多次才没有挡住那羞耻的地方。
跟一个月前相比,裴桥似乎多了很多没必要的自尊心。
周镜合悠悠询问:“想找借口?”
找借口是什么意思,裴桥亲眼见过周镜合在清云小筑将用了多年的管家炒了鱿鱼,本是一件小事,但他企图责任平摊,瞬间丢了饭碗。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周镜合的行事风格,云淡风轻的,完全不看情面。
那时他还在想,如果他是周镜合,应该也是一样的态度,他不会放谁一马,体谅,宽恕,这些是最没用的东西。
裴桥不敢说他以为自己早就出局淘汰,所以才疏忽大意此类云云,所以只坦诚的说了没有。
周镜合只是敲打他一下,让人进了浴室,洗手台上摆了很多专业的器具,有一部分裴桥甚至都没见过,周镜合说:你之前是怎么做的,再做一次。
他到人面前,停了两秒才有所动作,拿水打湿私处,挤上泡沫,就那么让人看着,一点一点的刮去毛发,羞耻可悲交替着在他脸上浮现,裴桥握着下体,试图让它软下来。
周镜合坐在一旁,看了一场完整的私人科普清洗教学,直到这项结束,他凑近给周镜合检查,周镜合一碰,裴桥一下激灵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失笑,说还凑合。裴桥将所有物品归位,跪坐在表演位置恭敬表示:如果周总要看洗胃的话,需要去医院。
周镜合没有继续发难,让裴桥进了他的卧室。
里面有一个半球形带有兔耳装饰的笼子,在窗边闪闪发光,里面放了软垫毛毯。
“试试。”
这一切都如同裴桥当初所想,周镜合终于按照他想的流程在走了,他却失去了当时的感觉。
他爬进去,空间不足以他施展开全部肢体,他蜷缩起来,隔着金光闪闪的杆子向外看,周镜合站在门口处无比高大,裴桥手臂回伸,将笼门关上。
“合适吗?”
裴桥跪起来:“合适。”
也许是心彻底落下来,裴桥第一次闻到了周镜合身上的香味,不似人表面看上去那么难以靠近,那种味道很绅士,让他莫名想到家乡那片夕阳下静影沉璧的海面。
只要周镜合肯要他,笼子也能睡的香,他笑的甜:“好的。”
第十一章 笼中兔
裴桥一个小时车程到这里,一口水没喝又为自己身体服务了两个小时,他有些累,周镜合看得出来,让他休息一会。
裴桥半点不跟他客气,扭过身子蜷着睡了,他是被叫醒的,周镜合跟李成功出去吃了饭,他将带回来的正餐跟水果装盘,耐心的切成小块,放到裴桥面前。
裴桥坐起来,看他又去餐具柜找了一个大容量吸管杯,装了半满水放在餐盘旁边。
这是真拿他当兔子养呢。
食物摆到他面前,他没什么胃口,以前饮食并不规律,在清云小筑,尤其是周镜合不在的时候,吃饭都是能省则省,现在让他一次性吃这些,他不一定能全部吃完。
裴桥塌下腰,一口嚼十下的往下咽。
周镜合完全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慢条斯理的看着他将食物艰难清空,最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神色。
裴桥挺直上身缓了一会,周镜合给了他一个剧本,问他还需要什么。
他说想要赵始成名剧的原始剧本,还想要部平板。
周镜合习惯性的审视他,裴桥一提到赵始语气会不自觉变冷变快,像是有什么隐藏的深仇大恨一样。
那天周镜音的晚宴上,赵始也是在的。
裴桥常常在软垫上打坐,将剧本放在腿两边,左边是赵始成名作,名字叫春日解语,右边是周镜合给他的新剧本,名字是少年笔记。
两个剧本,署名的是同一个编剧。
编剧名字响当当,之前因为春日解语那部剧获得了最佳原创剧本奖提名,在圈内名声大噪,李成功还向他递去了橄榄枝,请他给公司演员写定制剧本。
裴桥打开新剧本从头看到尾,是一对青梅竹马闪着光的青涩成长爱情故事,不怎么考验演技,俊男美女经典桥段就可以,凭着编剧的知名度可以快速积累一小批颜控粉丝。
周镜合让他挑问题,说实话,没什么好挑的,没到那地步。
他说这剧本活像注水猪肉,有损编剧响当当的名声。
他问,您对演艺圈冒名顶替抄袭成性这件事怎么看。
花团锦簇,搔虱成群,不想看。
周镜合与他说话时并不会姿态高昂的俯视,他常常半蹲下来,细细的欣赏这冷白皮肤下掩藏的情绪。
裴桥是个眼高于顶的人,倒不是有多虚荣,就是有种再恶劣的环境也荼毒不了的傲气,如果出身名门,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位能做出任何心狠手辣的事情来。
裴桥被带到了书房,桌上铺着宣纸,用镇尺压着。
“您想看我写什么?大字还是小字。”
“写,我的名字。”
裴桥明显没有意料到,哪怕一个月过去,他也不敢在任何地方沾周镜合的边,在大活人面前写人家的名字,裴桥甚至都有点头皮发麻,他过去磨了墨,周镜合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提笔运墨,中锋行笔,圆起圆收,但太久没握笔,这名字写的实在有些僵硬。
像裴桥现在的心境,又紧又尖锐,他出了一手心的汗,见周镜合不说话,便轻轻放下笔退到一边。
周镜合没有点评,他换了纸,重新铺在桌上,拿过裴桥刚用的笔,重新蘸墨,书桌对他身高相比有些低,从裴桥角度看过去,直立笔矗的双腿,弓下的腰,沉静的侧脸深邃又透彻,满身富贵懒察觉。
他写了两个字:裴桥。
很舒展,像蓝天。
周镜合没有抬头,径自说道:“字是拿来观心的,哪里藏得住。”
他好像在单纯的说字,又好像在暗示裴桥什么,周镜合收拾桌上东西,侧脸沉着不辨喜怒:“我排查过镜音宴会名单上的所有人。”
裴桥眼下肌肉抽动了一下。
周镜合问:“你要见这位注水编剧吗?”
裴桥心中发寒,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十二章 真假编剧
娱乐圈里也就那么点事儿,代写挂名顶替抄袭,各种事件擢发难数,越往上越肮脏,何必那么较真,但换种角度,周镜合对自己的东西都挺负责的。
他给了裴桥一套会客正装带他出门,两个人从莫迪的地下车库乘专用梯直接到了李成功办公层,人已经等在电梯口。
“周爷,请。”
周镜合被请到办公室,李成功亲自沏了茶给二位,裴桥站在一旁未接,还说了句谢谢。他签的莫迪的约,李成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李成功受宠若惊,还调侃问道:“裴公子不爱喝茶?”
周镜合让李成功坐下:“别逗他。”
李成功正经下来,开始说正事:“我查过了,那两个剧本都不是徐嘉写的,这个少年笔记是他实习助理写的,春日解语剧本是那部戏的导演徐巍的,两个人是表亲关系。”
“那个真正的编剧是谁?”
“还没问,”李成功说,“您也知道,这一行没几个人手里东西是干净的,要顺着人往回找,不太容易。”
周镜合嗯了一声,真正的编剧是谁,在场有个人一清二楚,可他根本不打算让人知道。
李成功也不解,周镜合这种人物,不至于揪着圈里那点儿脏事儿不放,况且跟他也没有什么利益牵扯,怎么会屈尊去扒皮一个署名编剧。
他看了裴桥一眼。
裴桥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对视回去,想看清李成功是什么意思。
周镜合问:“徐嘉来了吗?”
李成功收回目光:“来了,会议室呢,您要亲自见?”
“嗯。”
然后就听到周镜命令裴桥:“你留在这。”
他刚刚抬了半截的眼皮又垂下去了。
徐嘉是个四方脸,见到两个人进来假笑着向上推了推眼镜。
“成总,”他站起来与李成功握手,随后看向周镜合,“这位是?”
“助理。”
李成功:“……嗯。”
徐嘉成名前写网文的,见过最大的人物就是他堂哥,也就是导演徐巍,但徐巍比起李成功还差了不少,所以他脸上爬满了向上凝望的谦卑。
“徐编,要不喝点水?看你有点紧张。”
徐嘉顿时冒了一层细汗:“不渴、不渴。”
来之前徐巍还特意提醒过他,就算李成功抽你了,也别跟他甩脸子。
李成功笑道:“徐编,我这人不爱客套,少年笔记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您好歹自己动动笔不是?”
“我助理写的,但是我指导的……成总,现在偶像市场迎合的不就是年轻小姑娘吗,女孩视角写出来的东西肯定更符合女孩子,您说是不是?”
李成功嗤笑:“钱你收,活儿她干,出了名算你的,你这情感能不比人家姑娘细腻?”
徐嘉咽了口吐沫:“我给她把关,防止她思想出错,女孩儿只能谈恋爱,走不了剧情,所以剧本里的主线跟人物价值观全程都是在我指导下修改完成的,活儿也没少干。”
“要这么说,我去剧本里改改剧情添点国家大义什么的,也算是我指导完成的作品了,徐编,这稿酬你就别要了吧?”
徐嘉还习惯性的像那有性功能障碍的中年人一样找补,可他还没开口,李成功突然冷了语气:“徐编。”
他后背一凉,凭李成功的实力,让徐嘉徐巍哥俩以后在圈里抬不起头是很随便的一件事。
徐嘉甩了把汗,又听李成功说:“您这张口就能为自己开脱的本领,肯定比这拿来主义挣钱。”
他还是不能控制这跟动物在野外无意识排泄一样的天性,恼羞成怒的解释道:“我没有开脱,这就是事实,我之前的作品,哪有以谈情说爱为主题的,不然春日解语也不能这么火。”
周镜合掐了掐眼角。
周镜合问:“徐编,成总时间宝贵,如果这里不适合谈话,去公司法务处谈也可以。”
徐嘉嗓子都干了;“适合,这里适合,我刚才没……”
周镜合打断:“那下面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说多余的话。”
徐嘉点头。
“春日解语不是你写的,以这个为事实基础。”
徐嘉瞬间慌了,他又想张口解释,李成功啪的一声,手掌拍在桌上。
周镜合问:“真正的编剧是谁?”
徐嘉:“我不知道……”
周镜合:“你知道。”
徐嘉:“我哥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名字了。”
周镜合:“徐巍怎么得到的?”
徐嘉心虚道:“我不知道。”
李成功:“你不知道?那就是徐巍偷的我的,我得告他。”
徐嘉眼忙嘴乱:“欸、我知道,我想起来了,是一个找他拍戏的演员给他的……”
周镜合:“叫什么名字。”
“纪海,”他补充,“但他三年前就死了。”
周镜合抬眼,李成功忍道:“死了??”
“真的,因为是他的剧本,当时主演定的就是他,戏拍了两场人就没了。”
“怎么没的?”
“突发急症,没到医院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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