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来看看,你是押了多少?”
“三百,就比陈仅少押一点点,要是赢了至少一个月的早饭有着落了……”
说着,顾盼凑到齐雪茹那边去看,余光瞥到梁辰时吓了一跳:“……醒了怎么不吱声?”
梁辰没答,开门见山地问:“你们部门打赌,赌什么?”
上次在医院听到陈仅和齐雪茹的对话,他就想问了,后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慢慢的给忘了。
眼看糊弄不过去,顾盼硬着头皮把打赌的事三言两语讲了,紧接着解释道:“我们就是闹着玩,没当真的,而且赌你赢的也不少……”
然而梁辰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没等顾盼说完,他就急切问道:“那陈仅呢,他赌谁赢?”
前男友的事解决得非常顺利。
光是简言之往那儿一杵就够吓人了,加上陈仅和卓翎,场面堪称砍瓜切菜,那男人在三人的监督下写了以后再也不骚扰齐雪茹的保证书,又被押着录了怼脸视频,走的时候双腿都在哆嗦,差点摔一跤。
返回咖啡店的时候,刚还在睡觉的梁辰已经不在那里。
被问到人去哪儿了,顾盼支支吾吾说允炆er临时有事先走了,让我跟你们说一声。
几人在附近凑合吃了晚餐,临分别时,顾盼喊住陈仅,把刚才她和齐雪茹聊天被梁辰听见的事说了。
“我看他好像挺生气的,脸色都不对了。”顾盼愁眉苦脸道,“不过他没问其他人,也没看记录,只问你赌谁赢……可能是因为听说你押得最多吧。”
换做别人大概也会这样以为,可是只有陈仅知道,不是的,不是因为我押得最多,而是因为我没有选他。
难得空闲的休息日,陈仅天还没亮就醒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拿起手机。
和梁辰的聊天还停在关于柚子怎么切开,手指在输入框里点几下,停住,把刚打的几个字删掉,陈仅轻点梁辰的头像,进入他的朋友圈。
最近的一条动态发布于三十分钟前,一张登机牌的照片,显示飞往迪拜。
配了降落伞和犯困的表情包,没有烟花。
陈仅不理解,既然这么困,坐在咖啡厅里都能睡着,怎么会听见别人聊天?
既然这么累,为什么不待在家里休息,非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还坐飞机跑,明知道他恐高。
翻个身,手机屏幕光的照射下,陈仅嘴唇紧抿,唇角垮成一道扁弧形。
明明说好一起去玻璃花房吃柚子,难道柚子坏掉了吗?
切出微信,打开小某书搜跳伞,光看搜出来的预览图,陈仅都被吓到头皮发麻,赶紧摁灭手机。
平复完呼吸,又摁亮屏幕,这回不生气了,咬着嘴唇,眼里只有担心。
猜测梁辰这会儿已经上了飞机,收不到消息,陈仅思索片刻,给自己改了个名。
pagl,依旧是他习惯的拼音首字母,现实生活中习惯有话直说的人,大抵都会在网络上藏匿心迹。
刚改完,还没来得及锁屏,手机连振两下。
切回微信主界面,看见名为“lc”的联系人上有个红色的数字2,陈仅的心脏都漏跳一拍。
lc:改名了
lc:pagl是什么意思?
第32章 是你
发现陈仅改名的时候,梁辰已经坐上飞机。
他用26键输入四个字母,出来的第一个词是“爬过来”,第二个是“平安归来”。
虽然他倾向第二个,但是第一个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过关键在于,名字是不是为他而改。
梁辰坐不住了,对面正在输入却迟迟不回复,他心急地伸长脖子看向飞机舱门,引起了旁边卓翎的注意。
“你干吗呢?”
“看看舱门关上没有。”
“……”卓翎傻眼,“别告诉我你想下去啊。”
被梁辰的电话打醒之前,卓翎正躺在简言之怀里做着签约的网红都爆火的美梦,听说要去迪拜,稀里糊涂起床穿衣服,裤子都差点穿反。
机票也是临飞前高价购入,结果这家伙现在居然想下飞机?
正在这时,广播里传来舱门已关闭的提示,梁辰一屁股坐了回去,卓翎才放了心。
飞机起飞,起落架刚离开地面,梁辰突然开始找东西:“我的伞包呢?”
刚摁下去的心瞬间弹起,卓翎倒吸一口气:“……你不会是想跳伞飞回去吧?”
那倒不至于。
梁辰一紧张就爱吃东西,一兴奋就会忘东忘西。卓翎告诉他伞包在行李架上,刚才亲眼看着他放上去的,梁辰才又坐下来。
飞机上有WIFI,可惜并无用武之地,接近十个小时的飞行,梁辰在退出又重进无数次,点进对话框无数次,甚至重启手机,都没有收到任何一条来自陈仅的新消息。
原本的解压之旅也变得愁云密布。下飞机赶往跳伞中心的路上,梁辰把手机刷没电了,问卓翎有没有加过陈仅的微信,能不能给他发条消息问问他在干吗。
卓翎简直要翻白眼了:“没有,我跟他又不熟。再说突然问人家在干吗多冒昧啊,搞得跟要追他似的。”
梁辰“哦”一声,不说话了。
看他一副可怜样,卓翎又于心不忍,从随身包里摸出充电宝递过去。
手机充上电开机,第一件事还是点进微信。
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梁辰的微信置顶是谁,卓翎怕挨打,挡着脸说:“你真当上男小三了啊?”
梁辰没懂:“什么?”
“上回在KTV的那首《暗里着迷》,传说中的男小三之歌。”卓翎几分自豪地说,“特地点给你唱的。”
梁辰拧眉:“原来是你。”
到底没躲过踹过来的一脚,卓翎捂着腿嗷嗷叫:“呜呜呜你好狠的心,人家好心陪你来跳伞,你竟然这样对人家!”
梁辰冷着脸给简言之打视频电话,摄像头对准卓翎:“要撒娇对着你的1撒,我不吃这一套。”
另一边,陈仅宅家休息,看完一部电影又点开看另一部,为的是分散注意力,免得总是想看手机。
一直到周末的下午,接到来自奶奶的电话,挂断电话时顺便刷了下微信,才发现昨天早上回复梁辰的消息没发出去,大概是当时的网络出现故障。
盯着自己精挑细选的烟花表情包旁边的红色叹号看了半晌,陈仅到底没重新发。
这会儿梁辰说不定在忙,无论是跳伞还是坐飞机都很危险,还是不要打扰为妙,有些话等他回来再讲也不迟。
周一到公司,电梯里碰到简言之,陈仅正要开口,简言之不问自答:“梁经理下午六点到机场。”
陈仅几分尴尬地点了点头,心说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中午飞快地吃完饭,陈仅乘电梯上到顶楼,想趁午休时间把东西放下就走。
今天是梁霄寒的生日,作为受他资助的学生,自当有所表示。
下电梯往办公室方向走,距离会客厅还有几步之遥,听见虚掩的门缝里传来熟悉的男声。
“梁总,我求求您了梁总,您帮帮我吧!”
“撤职是董事会共同决定的,你求我也无济于事。”
“可是那块地在拍下之前就被传堆放过化工原料,可能存在污染,您是知道的呀……现在事情曝出来了,您不能拿我一个人去挡枪啊!”
“什么挡枪?话可不能乱说,这块地自从拍下就归你负责,一切都由你组织统筹,我从未插过手。”
“立项之前我还问过您污染方面的问题,是您说没关系,不会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了有办法解决,我才敢放手去做……”
“闭嘴!你再信口开河,怕是连部门里的职位都保不住!”
“可是环境保护局那边就要来问责了……”
梁霄寒已然失去耐心,冷声道:“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小心,与其在这里跪我,不如去跪菩萨,说不定能给你指一条生路。”
言罢,梁霄寒甩开周经理,大步往外走。
拉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陈仅,梁霄寒先是愣了下,随即挤出笑容:“你怎么来了?”
陈仅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知道他都听到了,梁霄寒索性收了笑:“这事是董事会决定,老爷子拍板的,我也无能为力。”
类似的说辞,陈仅听过好几次。
视线越过梁霄寒的肩膀,看见还跪在地上哭的周经理,想到不久前他还说要自掏腰包请项目组的大家一起吃饭,陈仅心里说不上来的不是滋味。
心知没资格要求或是责怪面前的人,陈仅无话可说,扭头就走。
梁霄寒追上来,拦住他去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坏。”
陈仅站定脚步,看向面前的人,平静地说:“我什么都没想,是您想多了。”
他把手里的礼物盒递给梁霄寒:“祝您生日快乐。”
送完礼物,本来都走到电梯口了,陈仅又折返回来。
梁霄寒还在原地,见他回来眼神里流露几分惊喜。
然而陈仅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完成任务般地说:“这是我作为被资助的学生送给您的礼物,除了感谢,没有其他任何意思,请您不要再多想了。”
乘电梯下楼,陈仅回到自己的工位。
收拾桌面上的文件时,不慎碰到摆在桌角的那盆仿真植物,“砰”的一声,木质底座和盆体分离,塑料的仿真叶片也摔得东零西碎。
正在看综艺的顾盼闻声摘掉耳机,看着满地狼藉惊道:“天呐,这可怎么办?”
陈仅从窗边拿来垃圾桶,蹲下,把摔碎的部件挨个捡起来丢进去。
顾盼瞧着心疼:“这个很贵吧?要不用强力胶粘一粘,修一修?”
陈仅摇头:“不用了。”
本来就是多余的东西,碎都碎掉了,还修它做什么?
尽管礼物已经送出去,下班的时候,陈仅还是被叫去了梁霄寒的生日宴。
与此同时,梁辰搭乘的飞机准时降落,一下飞机他就打车直奔公司,经同行的卓翎提醒,才想到这个点都下班了。
“先打电话联系一下呗,约个地方见面。”卓翎提议。
可是陈仅连消息都不回,梁辰哪有脸给他打电话。
心情郁闷地坐在车上刷手机,刷到顾盼在七分钟前发的一条朋友圈,点开照片,似乎在参加谁的生日宴,桌上有花有酒有蛋糕,角落里还露出陈仅的半张脸。
切出去看一眼日历,这才想起今天是梁霄寒的生日。
梁辰仰面朝天,抬手盖住眼睛,忽而笑了一声。
无由地觉得心急火燎赶回来的自己像个小丑,还是舞台上最不缺,最无人在意的那种。
最后还是去到位于江北的玻璃花房。
目送梁辰下车的时候,卓翎担心地问:“你不会要在这里上吊自尽吧?”
梁辰连骂他的心情都没有,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
一个人进到玻璃花房,摸索走到桌边,拉一张椅子坐下。
好奇怪,分明已是盛夏,梁辰搓了搓胳膊,莫名觉得冷极了。
他就这样坐着,不知过去多久,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这个时间,还会有谁过来?
梁辰腾地起身,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紧接着灯被打开,梁辰眯起眼睛,却还是清晰地看见,面前的人微笑的脸。
陈仅是趁去洗手间的功夫偷偷溜出来。
今年的宴席摆在外面的酒店,许多同事在场,陈仅一时脱不开身,只能频繁地点亮手机屏幕看时间,猜测梁辰到哪里了。
溜出来之后,他想也没想,就打车往江北赶。直觉告诉他,梁辰会在这里等他。
如今亲眼确认眼前的人完好无损,陈仅很轻地呼出一口气,悬了三天两夜的心这才飘然落定。
然而没等他缓一缓,梁辰突然上前,一把攥住他手腕,拉他入怀。
只抱两秒就松开,梁辰后退两步,神情几分懊恼,是在气自己立场不坚定,一见到人就忍不住贴上去,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无视被忽略,连打赌站队都不被选择。
“为什么不躲开?”他黯然开口,“如果你不愿意,拜托不要再给我机会,不要再让我以为有希望。”
这话听似含糊,却又那样坦率,让陈仅心口微颤,不由得抬脚上前。
梁辰却再往后退一步,拒绝他的靠近:“你想清楚……先想清楚,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愿意,都不要过来。”
陈仅知道这种时候,就算他说“我没有不愿意”,梁辰也未必相信。
只好把到嘴边的话绕个弯:“之前问过你,有没有在追的人。”
陈仅的声音很轻,“有吗?”
梁辰闭了闭眼睛,是默认的意思。
“那个人,是不是我?”陈仅接着问。
隔在两人之间的纸终于到了捅破的时候,哪怕猜到陈仅并非全无所知,此刻的梁辰还是有一种被看穿的难堪。
“……是。”梁辰不敢睁眼,甚至垂下脑袋,“是你,我一直在追你。”
以为接下来会是听到拒绝,或者质问,问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在明知道他有男友的情况下。
然而陈仅的声音并非想象中冷硬,他只是问:“你不是觉得恶心吗?”
“三年前你回国,我听见了你和卓翎的对话,你说同性恋很恶心。”
愣怔片刻,梁辰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在那时候……”
先前陈仅问他不觉得恶心吗,他还以为陈仅是在办公室外听到他说“我又不是Gay”的谎话。
原来误会的种子早就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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