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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近代现代)——余酲

时间:2025-02-18 09:30:50  作者:余酲
  哦,不对。
  已经这样做了。
  在顶楼的会客厅,趁陈仅睡得人事不省。
  想到这里,梁辰油然而生一股丧气。如果不使手段,不耍心机,好像永远没有办法靠近陈仅的世界。
  连眼下接近的机会,都是因为他不计后果的争取。
  “在想什么?”陈仅问。
  梁辰低垂着脑袋,声音发闷:“在想回去怎么向爷爷交代。”
  “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当然,毕竟你是被我强行带走的,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最后一根小指涂完,梁辰几分颓丧地松开手,正要起身,刚被他放开的手伸过来,抚上他的鬓发。
  懵然间,他意识到这是陈仅第一次打探他在想什么。
  在哪种情况下,一个人才会对另一个人的所思所想抱有好奇?
  仰头,对上陈仅的眼睛,梁辰清楚地看见漆黑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
  好似难以启齿,却又不想违背本心,陈仅轻抚着为他剪短的头发,感受柔软的发梢蹭刮掌心,久违地有一种不需要刻意模仿,也能体会到的脉脉情意。
  “不是‘强行’。”陈仅认真而笃定地告诉梁辰,“如果我不想,你不可能带得走我。”
  跟你一起走,是我自己愿意。
 
 
第30章 不甘心
  大约是惯性,梁辰不敢深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他只当陈仅这样说是为了减轻他的心理负担——这样也好,至少没有白逞英雄。
  站起来的时候腿麻,梁辰扶着桌子缓一会儿,把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喝了个底朝天。
  已是晚上十点,宴席应该结束了。
  先开车把陈仅送回住处。到地方下车,梁辰帮忙把折叠自行车从后备箱拿出来,问旁边的陈仅:“拎回去还是骑回去?”
  “骑吧。”陈仅说。
  于是三下两下把自行车展开,交到陈仅手里的时候,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脸,梁辰不大自在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陈仅抬起的手顿了一下,大概考虑到是在外面,没有直接摸上去,转而指了指梁辰鬓角:“这里,沾了指甲油。”
  梁辰顺着指引去摸,果然有一小簇头发被甲油糊在了一起,已经晾干了。
  “没事,我回去洗头。”
  这样说着,梁辰的视线沿着陈仅的手指展开搜查,当看到右手无名指甲盖上的一小块凹凸不平时,不由自主地干咽一口空气。
  好像他的头发留在陈仅身上的印记。
  昏黄的晚灯将覆在指甲上的颜色照成一种幽邃的绿,隐有光芒反射,并不晃眼,只会更吸引人的注意。
  这个颜色果然很衬他。
  梁辰对自己的选择很满意,目送陈仅骑车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尽头,返身回到驾驶座,回去的路上心情好到哼起歌来。
  到家就哼不出来了。
  在门口透过窗户瞧见客厅亮堂堂的,梁辰就心知不妙。进屋换上鞋,还没来得及往楼梯方向跑,就被坐在沙发上的梁建业叫住。
  “回来了?过来坐。”
  梁辰硬着头皮过去,在离梁建业最远的沙发落座。
  梁建业看起来还算平静,似乎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提几个小时前宴席上那场闹剧,而是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末了夸他表现不错,部门的周经理和梁霄寒都给了很高的评价。
  梁辰觉得梁霄寒夸奖他这事很魔幻,没忍住笑了一声。
  梁建业看他一眼,脸上才有了些许愠色:“虽然工作上你的表现很好,但一码归一码,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顾了吗,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摔酒杯?”
  总算回归正题,梁辰正色道:“那是手滑,不是故意的。”
  梁建业哼一声:“那把陈仅带走也不是故意的?”
  “我是看那个赵不……赵总喝那么多,怕出事才出的手。”梁辰把矛头往赵俊辉身上引,“万一他真在这儿干出什么丑事,传出去我们家也跟着丢人。”
  梁建业不以为然:“陈仅的存在本来就够丢人了,为这事我们家被非议得还少吗?”
  “那为什么要叫他来做事,不就是为了让他陪酒?”梁辰冲口而出,“既要挟恩图报,又嫌他的存在丢人,您不觉得矛盾吗?”
  梁建业一霎瞪大眼睛,却又不知从何反驳,嘴巴开合半天,骂了一句:“混账!”
  “胳膊肘尽往外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梁?”梁建业气不打一处来,“明天别上班了,给我挨个给客人打电话道歉!”
  梁辰知道老爷子固执,根本说不通,随意地应下便起身上楼。
  回到房间,梁辰把自己扔在床上,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分明回来的路上已经打好了腹稿,道个歉服个软,有的是办法避重就轻敷衍过去。可是一听到有人说陈仅的不是,他就心头火起,烦躁至极。
  偏偏这份烦躁没有排遣的出口。梁辰知道,只从酒桌上把陈仅解救出来远远不够,想要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那必然是一场堪称颠覆的动荡,是先前梁辰从未设想过,也从未打算参与的残酷战争。
  翻身侧躺,抓到枕头蒙在脸上,轻微的窒息感让梁辰头脑发晕,困意上涌。
  意识泯灭的前一秒,脑海中浮现的是陈仅望着他时清澈明亮的眼睛。
  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希望,如果时间能停在那一瞬间该有多好。
  次日下午,陈仅接到孙助的通知,乘电梯上到顶楼。
  梁霄寒早已等在办公室,招呼他坐下,递上一杯冰拿铁,笑问:“昨天晚上跑哪儿去了,消息都不回?”
  陈仅接过杯子捧在手上:“回家去了。”
  “梁辰送你回去的?”
  “嗯。”
  本以为梁霄寒会追根究底,问梁辰为什么会把他带走,问他们一起干什么去了之类,没想梁霄寒话锋一转,说起昨天开席前发生的事:“昨天是我不对,我太心急了,不该要求你搬过来,至少也该先询问你的意见。”
  陈仅抿唇半晌,才说:“您没有错。”
  施恩者和受益者之间没有平等可言,就算梁霄寒对他提要求也无可厚非,哪里用得着道歉。
  梁霄寒却好像松了口气,接着道:“后来酒桌上,我气还没消,不然一定帮你多拦几杯酒,不会放任你被那个赵俊辉欺负。”
  这话听着像在解释昨晚不为陈仅解围的原因,实则有话外之音——都是因为你不乖不听话,让我生气,我才不帮你拦酒,借机“惩罚”你。
  陈仅与梁霄寒相识多年,自是领会到这层意思,察觉到无形中的威压。
  不由得感到好笑,原来是他想多了,梁霄寒这样的上位者,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错?
  “我知道爷爷为什么让我上桌,也很清楚我在酒桌上扮演的角色,所以,”陈仅看向梁霄寒,“我没有受欺负,您不需要帮我拦酒,更不需要向我解释。”
  梁霄寒愣了下,为陈仅过分理智的发言,和清明得似乎能将他看穿的眼神。
  那种失去掌控的感觉卷土重来,他忽然意识到,陈仅已经很久没有对他笑了,连带有一丝温度的话语都欠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把陈仅一个人丢在花房的那一天,冲动之下试图强吻的那一天,还是后来,他回避与陈仅亲近的那一天?
  可那些都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的。
  要不是梁辰,要不是这家伙总是冒出来坏事,他和陈仅应该还和从前一样亲密。
  等到他坐稳集团最高决策者的位置,就可以无所顾忌,什么都不怕了。
  只不过要再等一等而已。
  可这世界上的人和事都不会一成不变。
  哪怕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四年前在公司楼下,对陈仅说出“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时的坚定心情。
  梁霄寒垂眼,目光几分黯然。随后又好像想起什么,说:“昨晚,梁辰十一点多才回家。”
  陈仅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把话题绕回去。
  “从家里到你住处来回一小时足够。”梁霄寒看着陈仅,敛去了一贯的笑容,“我十点半到你住处,你还没回来。”
  陈仅眼中流露疑惑,他既不懂梁霄寒为什么要去他住处,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
  “我什么都知道。”梁霄寒接着道,“或许你也已经知道了,他喜欢你。”
  从陈仅稍显错愕却并不惊讶的反应中,梁霄寒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
  梁霄寒靠近陈仅,几乎贴在他耳边说:“不过你觉得,他会因为喜欢你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和整个家族对抗吗?”
  掌心被冰拿铁冻得发疼,陈仅下意识咬住牙关。
  耳畔的声音似恶魔低语:“小仅是没想过,还是不敢想呢?”
  齐雪茹的感谢宴定在周五晚上,接到邀请的除了几个当时在场的同事,还有平日里对她多有照顾的部门经理,以及有在医院帮忙拦媒体的简言之和卓翎。
  饭店定在市区某商场里。下班后陈仅和部门的同事先到,没多久简言之和卓翎也来了,庄晓梦要加班耽搁了半小时,最后到的是梁辰,进包厢前先把外套脱掉,抖落一地从工地带来的尘土。
  从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梁辰在陈仅旁边停留片刻,到底还是坐到卓翎旁边的空位。
  “洗干净没?”卓翎一脸嫌弃地娜开自己的餐具,“别把灰尘弄我碗里。”
  顾及到卓翎另一边坐着家属,梁辰克制住了踹他一脚的冲动。
  然后隔着半张桌子,状似不经意地瞟一眼正在摆弄筷子的陈仅。
  连着几天没打照面,他还是有一种游离在人群之外的心不在焉。
  梁辰偷偷观察半天,也无法确定他是在看筷子,而是在看涂成墨绿色的指甲。
  用餐的过程平淡无奇,有年龄较大的部门经理在场,年轻人们都有点放不开,全靠顾盼和庄晓梦两个话痨叽叽喳喳地点评菜品,才不至于冷场。
  尾声时部门经理借家里有事先行撤退,桌上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聊天内容也开始百无禁忌。
  顾盼问齐雪茹有没有和前男友断干净,齐雪茹面有难色地说:“我已经跟他说了分手,可是他不同意,这些天一直在纠缠我,昨天还在我家楼下堵我。”
  “好恐怖。”庄晓梦打了个哆嗦,“这种情况能不能报警啊?”
  “他没有威胁我,也没有造成人身伤害,不算犯法……”
  “那怎么办,要是我被这么个人渣盯上,晚上都要吓得睡不着。”
  卓翎也加入讨论,支招道:“你家有没有那种身强力壮的男性亲戚,叫出来吓一吓他。”
  齐雪茹摇头:“我是外地人,在N市没有亲戚。”
  顾盼说:“朋友也行啊,身强力壮的男性朋友。”
  “也没有……”
  “谁说没有?”庄晓梦环视一圈,“光咱们这桌就有四个,还不够你用吗?”
  莫名其妙被抓了壮丁,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陈仅就跟着大部队,稀里糊涂地从饭店转移到了KTV。
  顾盼美其名曰“共商大计”,在KTV包厢里对在场四位男士进行了细致的点评。
  “陈仅先pass掉,太瘦了不够有威慑力……允炆er,啊你知道我们私底下叫你允炆吗,不会生气吧?不生气就好,允炆er长得太帅,会让渣男误以为是花钱请来的演员……卓先生呢,看起来不像会跟人好好过日子的,先待定吧……简助理倒是不错,尤其是瞪眼时的下三白,还有这魁梧的身材,试问谁看了不害怕?”
  庄晓梦笑出了眼泪,齐雪茹也被逗得捂嘴笑,剩余几个男的要么尴尬要么懵逼。
  只有卓翎满不在乎地拿起桌上的啤酒,边喝边心急地吆喝:“选完了?我先替之之答应了,赶紧开唱吧!”
  先来首调高的开嗓。
  刚才喊得最凶的是卓翎,跑得最快的也是他,《青藏高原》才唱到亚拉索,他就和简言之一起失踪了。
  三个女生一起唱了几首小甜歌,下一首萨克斯风细腻而婉转的声音响起时,梁辰眼皮突兀地一跳。
  顾盼看一眼点歌台:“谁点的《暗里着迷》?”
  无人应声。
  索性打开原唱,各自拿起手机窝在沙发里休息。
  粤语歌自带怀旧气息,加上沧桑的男声,自然滋生一种爱而不得的悲情氛围。
  偏偏连歌词都那么贴切——
  即使千多百个深夜 曾在梦境内
  我有吻过你 这毕竟并没存在
  ……
  其实每次见你我也着迷
  无奈你我各有角色范围
  就算在寂寞梦内超出好友关系
  唯在暗里爱你暗里着迷
  刚才进包厢时选座,梁辰再度犹豫,以至现在只能借着灯球旋转散落的块状彩光,偷看坐在角落里的陈仅。
  像个躲在黑暗里贪婪的偷窥狂,一边暗自窃喜,一边担心被周遭的人发现端倪。
  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他一做就是六年。
  再乐此不疲,也有感到倦怠的时候。
  拿起一罐啤酒走出包厢,关闭的门阻隔了门内的声音,梁辰有一种逃出升天般的轻松。
  推开旁边的空包厢门,看见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梁辰迅速退出来的同时不忘把门带上,在心里暗骂卓翎你随时随地乱发什么情,还有简言之你看着挺正经一个人,怎么还跟他配合上了?
  什么“之之”“翎翎”,肉麻得要命。
  骂完背靠墙壁,仰起头,梁辰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就倦怠五分钟好了,他想,喝完这罐啤酒就回去。
  刚扯开拉环,喝了两口,旁边的包厢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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