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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安旧梦(玄幻灵异)——以墨煮茶

时间:2025-02-22 14:36:20  作者:以墨煮茶
  见卫风开始堆叠元宝纸钱,夜泽蹲下帮忙,瞧到那位谋逆的大伯名讳。
  “你给他写什么。”夜泽不理解。
  照夜泽的观念,若是谁犯了错牵连自己受累,纵然死了他也要鞭尸泄愤,遑论为其烧纸。
  “人死万事休,何况他们一家生前待我不薄。”卫风点燃纸钱,将元宝堆砌上去,神色在熊熊烈火中格外平静,“我在天牢时听狱卒谈起大伯被腰斩的场景,曝尸街头无人殓葬……生前赫赫,身后潦潦,想来人生大抵如此——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夜泽皱了皱眉。
  卫风见他听得出神,笑道:“你是物外烟霞客,并非尘中磨镜人。我讲这些,你便当耳旁风罢了。”
  夜泽睨来一眼:“你才几岁?居然说教起我来了。”
  卫风反问:“那你几岁?”
  年逾四百的夜泽看着不满十九的卫风陷入沉默,片刻后,将金元宝一股脑倒入火堆。
  “净问些没用的。”夜泽干巴巴道,站起身拍手,“走了。”
  虽是荒郊野外,但卫风恐被好事之人发现,待到火熄后用泥土覆盖余烬,隐匿所有祭拜痕迹,这才跟夜泽离开。
  又歇了两日,夜泽买来马车,安顿好家中事务,二人便动身前往漠北。
  此行并非赶路,途经风光秀丽之地便游赏一番,走走停停,待到漠北已是六月下旬。
  骨肉至亲分离一年有余,卫风没敢立时去认自己如同垂垂暮已的双亲,还是卫母颤巍巍一句“风儿”,听得卫风泪流满面,扑通跪倒在地,哽咽着唤“爹娘”。
  夜泽刚要去拉,已被冲上前的卫父卫母挤出丈外。
  三人抱在一处痛哭不止,夜泽像个局外人立在一旁,他看着快哭断气的卫风很是担忧,生硬地安抚二老,将他们搀起后才去扶卫风。
  卫风双手捉住爹娘皲裂掌心,仍是流泪:“儿子不孝,让爹娘受苦……”
  又哭成一团。
  夜泽亲缘淡薄,无法理解,但能察觉到卫风来这里是高兴的——于是他也跟着高兴,识趣地给几人腾出叙旧空间。闲在一旁无事可干,他便犁起了没犁完的地。
  待到诉尽衷肠,卫父惊觉夜泽把隔壁的二亩地都犁了。
  “这位——”卫父不知其称呼,只得过来制止。
  卫母给卫风擦泪,卫风道:“他叫夜泽,是……”
  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定义二人关系。
  卫母低声道:“不必说了,我跟你爹都知道。”
  卫风抿了抿唇,不再多话。
  夜泽被夺了犁把,尚有些意犹未尽,卫父请他移步。夜泽先看了眼卫风,后者点了点头,他才牵着马车跟着走。
  几人来到茅屋,卫母正要去做饭,卫风忙上前接过,道“我来”,让母亲歇息。
  卫父正要添柴,夜泽又道“我来”,直接把二老驱离灶台。
  卫父卫母在一旁看着默契配合的两人,面面相觑,闷不作声地坐到一旁,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儿子千娇百宠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也熬起了羹汤;主家冷若冰霜貌若天仙,更不像个会做家务的,没想到切起菜来如此熟练。
  看着就像一对相濡以沫的俗世夫妻。
  夜泽并不擅长与人相处,他对周遭洞若观火,看出自己呆在这儿二老也不自在,没吃两口就撤离茅屋。
  “别走太远。”卫风叮嘱道。
  此地毗邻国境,常有匪寇出没,民风亦是剽悍,他怕夜泽沾染是非。
  夜泽点头。
  待对方出了门,卫风才发觉卫父卫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儿啊,”卫母搁了碗箸,捉住卫风手掌,红着眼眶道,“你怎么、怎么……”
  卫风知道母亲担忧,低声道:“母亲,儿子幼年读书,只知天生我材必有用。后来才晓得人命不经天戏弄……说到底浮生事,苦海舟。”
  卫父抹一把眼皮:“还是我这当爹的无能……”
  “爹娘切勿自责,”卫风宽慰他们,“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反倒是儿子不孝——”
  卫母拍拍他:“好了,一家子好容易聚在一起说会儿话,偏提些伤心事,都不许再说了。”
  她摸到卫风手上薄茧,仔细翻看,虽不如在卫府养尊处优时光滑细腻,却也算不得粗糙,应该不曾做太多粗使活计。
  “主家待你……如何?”卫母轻声问道。
  卫风垂下眼帘:“他待我极好。”
  卫母轻轻皱眉,扫了眼卫父,后者懂事地端着碗出门。
  这时卫母才不放心道:“他家中妻妾可曾难为你?”
  闻听此言,卫风显露出几分怯赧:“他并无妻妾,只有、只有……我一个。”
  卫母还想细问,卫风却实在羞于应答,慌乱道:“母亲尽管放心,儿子不曾受苦……何况,我、我跟他……”
  卫风难以启齿,声音微不可闻:“我是心甘情愿的。”
  望着儿子绯红耳尖,卫母胸中满是苦涩,知子莫若母,她何尝看不出来卫风对那人动了真心。
  “我听传言,主家是修行之士。”卫母眼中无不担忧,“你可记得先朝国师?三百六十岁方才羽化登仙……你现下年轻,但人寿不过百年,你、你若陷得太深,他日主家弃你而去,你要如何自处?”
  卫风低垂头颅,并不作答。
  卫母悲道:“你虽落难,可竹可焚不可毁其节,怎能自甘轻贱?常言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难道连这样简单的道理,你如今都忘了吗?对一个浪荡邪修付诸真心——”
  “母亲,”卫风蓦地抬眼,眉宇间隐隐压着不虞,“儿子当日是何处境,您不是没有耳闻,若非夜泽救我于水火,我哪里能熬到今日,又哪能一家重逢的机会?何况夜泽为人率真坦荡,从未强迫过我,母亲怎能这样羞辱他?!”
  卫母还是头一回被儿子忤逆,一时怔忡。
  “您细细想看,儿子戴罪之身、待死之人,能得天意怜幽草,有一知心人平顺余生有何不可?”卫风语气坚定,“长久也好,不长久也罢。我活一日,便真心爱他一日。天地可鉴,至死不渝。”
  卫母幽声长叹。
  什么“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她这个傻儿子怕是再无脱身之日了。
  “你用情至深,那他呢?”卫母追问。
  卫风深吸一口气:“他自然也是真心待我。”
  “真心……”卫母苦笑,“等闲变却故人心……”
  卫风实在不解,爹娘伉俪情深、患难与共,为何母亲在他与夜泽之事上如此悲观?
  “你二人俱是男子,本就不合伦常。何况你为尘世牵累,他却来去自由……我是你母亲,我怎么忍心看你十年二十年后落得个被人戳脊梁骨、凄凉独身的下场。”卫母说着开始哽咽。
  卫风想起夜泽那句“我必不负你”,默然片刻,轻声道:“我不在乎。”
  君恩似海,以命相报犹不及,纵然来日夜泽弃他而去,他也全无怨怼之心。
  何况仙果难成,名花易陨。夜泽从万里之遥的昆仑来到东海之滨,不就是为成仙么?
  夜泽需要一个人做夫妻,他便和他做夫妻。无论是一时的夫妻,还是一世的夫妻。
  我若真能渡他成仙,便不枉相逢一场。
  其他都不重要。
  …………
  茅屋狭窄,日暮之后夜泽卫风只有到二十里外的客栈落脚歇息。
  入了厢房,夜泽见卫风情绪低落,便问怎么了。
  卫风原以为二人已经到了知无不言的地步,可现如今才发现,他们之间多得是不能够轻易诉诸于口的话。
  “我只是想,”卫风顿了顿,“神仙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何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满打满算,夜泽也没见过几个神仙。他对神的认知也就停留在昆仑山上那位地位超然的洪荒神身上,不然就是白泽——反正三青没个神样。
  想了片刻,夜泽道:“就那样吧,可以用法术,可以不吃饭,可以一觉睡千八百年——神仙寿命都挺长的,无聊的时候能找有九条尾巴的老虎打架……其他没什么稀奇的。”
  卫风听到那个字眼时,心像被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人寿不满百,神梦掠千年。
  见卫风神色有异,夜泽又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卫风勉强一笑:“白日里听母亲提起前朝国师飞升之事,便问两句。”
  夜泽以为卫风感兴趣,绞尽脑汁从白泽谈起过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大概:“听说天有九十九重,上三十三重天是佛界,平三十三重天和下三十三重天是神界。天上还有根天柱,叫什么封神榜的,渡劫飞升后封神榜上就会出现其名字,到这一步就算证道成神了。上天后到凌霄殿听宣,位列仙班。”
  卫风手不自觉攥紧衣裳:“所以成仙之后……都要去天上吗?”
  夜泽终于咂出点蹊跷,仔细看向卫风,发觉对方掩在深处的惶恐不安。
  眼神不自觉柔软,夜泽起身将卫风搂在怀里,叹道:“怕什么,我又成不了仙,不会离开你的。”
 
 
第17章 天眼
  闻听此话,卫风微不可察地叹息。
  他虽不通仙道,却也晓得夜泽修为深厚,胜过古籍上记载的人仙,或许白日飞升只待契机。
  ……又怎会成不了仙。
  卫风环紧对方劲腰,闭眼偎在其怀间,只轻轻嗯一声,不再多言。
  夜泽抚摸着卫风发丝,想再说点什么,可看着轩窗外高挂于空的下弦月,心头莫名浮起一丝惶恐。
  他能感觉到,自己停滞多年的修为隐隐有涨动迹象。
  ……若非卫风提起,夜泽都快忘记自己此行下山是寻机缘飞升的。
  他们各怀心事,相拥而眠。
  待到怀中人呼吸平稳,夜泽腾出一只手将自己长发捋到面前,仔细搓看。
  乌黑柔亮,寻不见半点泛白发丝。
  他那濒临终结的寿元不减反增,连死期都测算不到了。
  夜泽眼底晦暗不明,偏头看向枕边人沉静安谧的睡颜,敛起的眉心忽而舒展。
  他随手拨开长发,再度搂住卫风。
  想那么多做什么,卫风未及弱冠,余寿绵长,自己若能涨点寿命,像这样相伴个六七十年,最后葬在一起,没什么不好。
  至于成仙?夜泽从来不想成仙,只因当初三青救他命时喂了几株仙草,阴差阳错有此机缘。
  何况今时今日,他只羡鸳鸯不羡仙。
  …………
  在漠北呆了整整两月,都护府例巡时发现了卫风,翌日副都护林桧上门拜访。
  此人虚长卫风几岁,当年同为太子伴读。儿时旧友异地重逢,林桧竭力邀卫风到都护府小住,但卫风顾忌着太子这层关系,婉言谢绝。
  卫父卫母恐日久生变,催促卫风动身回顺安城。
  “你长大了,为娘做不了你的主。既拿定了主意,你便同他好好过日子。”卫母将纳好的新鞋塞入卫风行囊,语气仍是忧虑,“山高路远,不必年年过来探望,我与你父亲尚在而立之年,身强体健,又有你和……夜公子留下的宝物护身,不会有碍。都护府上下俱是太子的人,既有传言,你避一避也是好的,免得同夜公子有龃龉。”
  卫风心知其中利害,只得点头。
  返回顺安只用了一月不到,家中一切如旧。听林三嫂讲他们一走小母鸡就光吃粮食不下蛋,撺掇卫风把它炖了。小母鸡颇通人性,当场卧窝下了个蛋,趾高气扬地咯咯叫。
  林三嫂大为称奇,夜泽却在一旁道:“它知道我们没在家,下蛋我们也吃不着,就没下。”
  邻里来往久了,夜泽也不再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棺材脸,林三嫂便笑:“哟,夜老弟还懂鸡在叫什么?莫非真是个半仙儿?”
  卫风来历还是在庄子里传开了,大家对这位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只有钦佩同情,倒是对传说中能御空飞行的“修仙人士”夜泽颇感兴趣。
  借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林三嫂半开玩笑:“你三哥进山打猎去了,你算算他几时回来?”
  夜泽淡淡道:“现在。”
  林三嫂一愣,果不其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孩儿他娘——”。
  “哎呦!”林三嫂一拍大腿,忙不迭跑回家去。
  卫风目露惊诧:“你还会卜卦?”
  夜泽摇头。
  卫风不解:“那你刚刚……”
  夜泽高深莫测道:“我看到林三从院墙外头路过。”
  卫风顿时哭笑不得。
  从漠北回来这一路,卫风情绪都颇为低落,夜泽难得逗他高兴,眼底也多了几分笑意。
  “这个时节山里野物多,想打猎么?”夜泽目光温和,“带你去转转。”
  卫风自是点头。
  夜泽花了一天时间做了把轻弓,将削磨好的箭矢装满箭袋,便带着卫风出了门。
  顺安城北靠险山,山中峰崖耸峻,溪涧静流,飞禽走兽在此得天独厚,夜泽与卫风尚未行至深山腹地,已经瞧见鹰击长空、鹿影忽现。
  卫风登时停了脚步,屏住呼吸挽弓搭箭,在白尾鹿从树后闪过时果断松弦!
  可惜鹿的身法过快,箭头堪堪擦过,嗡一声钉在了树干上,震落零星几片枯叶。
  卫风略感可惜,转头找起其他猎物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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