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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安旧梦(玄幻灵异)——以墨煮茶

时间:2025-02-22 14:36:20  作者:以墨煮茶
  但极诡异的事发生了,那头白尾鹿去而复返,就立在三五丈外的地方,双目无神地望着他。
  从没见过受惊逃跑的猎物还能回来的。卫风一时瞠目结舌,觉察到鹿的姿态僵硬,福至心灵,目光移到夜泽身上,果不其然看到对方比着剑指,指尖紫光闪动。
  “……你这样哄人,还有什么打猎的意趣。”卫风无奈道。
  夜泽道:“我用心良苦,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卫风哑然失笑,余光瞥见矮丛哗动,登时敛息凝神,抽箭上弦疾射而出!
  射中一只雉鸡。
  卫风神采奕奕,微抬着下巴看向夜泽,矜持道:“如何?”
  夜泽笑了,他解开法术,那只白尾鹿顿时逃之夭夭。
  “厉害。”夜泽拱手恭维,“卫相公多射几次,家里过冬的腊味就有着落了。”
  卫风被他一夸,责任感油然而生,恨不得马上把整座筠岚山的活物都给猎到手。
  但是这种雄心壮志只持续了一个白日,晚上宿在山洞时,卫风被夜泽翻来覆去弄了个把时辰,累得睡昏过去,再醒来已回了家中。
  夜泽早将猎来的野物洗刮干净,架火烟熏。
  此行收获颇丰,直到年关过尽,房梁仍挂着两只腊兔。
  开春以后,院里那株去年抽芽的梅树长出了新枝。卫风细心修剪照料,待到腊月,终于开出了满树红梅。
  絮雪纷纷,细碎堆积在枝头,白雪覆红梅,煞是好看。
  卫风立在檐下赏了会儿,实在欢喜,将笔墨纸砚移来堂屋,即兴画了一幅雪景红梅图。
  房门大敞,不断有风雪灌进来。夜泽怕他冻着,将碳炉子拎进屋,抱臂旁观,看看院子里一开一枯的两株梅树,又看看画上两棵花团锦簇,欲言又止。
  “花有重开日。”卫风猜到夜泽想问什么,淡笑道,“提前画出来,待到并开枝头时再看有几分像。”
  夜泽盯了片刻,微微俯身,朝画吹了口气。
  朦胧灵气沁入画中,漫天雪花登时化静为动,堆积在红梅上,压得枝头轻轻摇晃。
  画竟活了过来。卫风惊得失语,难以置信地望向夜泽。
  “开了就是你画的这样。”夜泽摸着下巴,“还不错。”
  其实夜泽早先试过将左边那株枯梅救活,但灌灵力毫无作用,他也不晓得白泽摆这么两棵半死不活的梅树在院子里意欲何为。浇了几年的水,也就活了一棵。
  卫风仍举着画叹为观止,喃喃道太神奇了。
  ……不过是个障眼法,也不知道神奇在哪儿。
  夜泽百无聊赖,坐在椅上打了个呵切。
  卫风瞄他一眼,忽然道:“我给你也画一幅,如何?”
  夜泽微愣,无可无不可道:“随你。”
  卫风便回卧房,取来封藏的松烟李墨开始研磨。
  夜泽打趣道:“不是舍不得用?”
  卫风有些赧然,却藏不住笑意:“给你用就舍得。”
  夜泽坐在对面,见卫风开始执笔,便摆正了些坐姿,可对方盯着白纸沉吟片刻,竟直接动笔,看都不曾看来一眼。
  “……你不看我,怎么画?”夜泽颇为煎熬地坐了会儿,终于忍不住幽幽开口。
  卫风神色专注,仍不抬头,只道:“我自然记得你的样貌。”
  夜泽撇嘴,起身将手背到身后,走过来看,装模作样准备挑些毛病。
  ……左瞧右看,着实挑不出毛病,他对着这幅画,就像在照镜子。
  卫风画得极其认真,眉心微敛,因为太过紧张,待到最后一笔落成时额间都沁出了薄汗。
  他注视画上长身玉立、美若谪仙的夜泽,目光缱绻柔软,连笔都忘了搁。
  一只手突然不轻不重捏住他的下巴,卫风被迫偏头,对上双有些阴郁的眼。
  “活的就在你旁边,你盯着个画看什么。”夜泽不虞道,泄愤般低头在卫风唇上咬了一口。
  卫风愕然,反应过来后无奈:“你这人,好不讲理,画上的不也是你么?”
  夜泽蛮横道:“你看画里的我我不知道,但你看我我会知道。”
  ……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夜泽越看这画越不顺眼,终于挑出毛病,指了指:“再在这儿画个你。”
  卫风:“没位置了。”
  “那就再画一张。”夜泽随意将自己的画像拂开,又抽出张宣纸来铺上,开始磨墨,“画张咱俩一起的。”
  卫风拿他没有办法,只好问:“你想我画成什么样?”
  夜泽道:“无所谓,只要我和你在一起就行。”
  卫风深深看他一眼,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思忖片刻提笔落墨。
  他画了三年前的中秋夜。
  平阔屋脊上两人并肩而坐,上方是浩瀚夜空,背后是人间烟火,天灯错落有致,恍惚一道上通天堂下达人世的阶梯。
  夜泽看着这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画里的卫风在看他,而他在看天。
  夜泽手发痒,想动手把画里自己的脑袋拧过来。
  可是卫风貌似挺满意的,举着问他觉得怎么样,夜泽闷闷嗯了一声,只能悻悻作罢。
  这两幅画都被悬在卧房,与这座院落一起见证日月更替,光阴反复。
  岁月悄然流逝,直到第九个年头到来,院子里左边那株红梅终于抽了新芽。
  这一日春雨如酥,阴云霭霭,夜泽在檐下看见雷电划破长空,末端掠过庭院,一块青瓦自檐上坠落。
  夜泽伸出手,竟没能接住,眼睁睁看着瓦片砸向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又是惊雷破空,夜泽抬头,看到厚重云层翻涌,翕开一道裂隙,霞光冲破雨幕,准确无误地落到他的跟前。
  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他。
  夜泽神色阴翳,悄然往后退了一步。
 
 
第18章 变数
  又到清明时节,院里两株腊梅都抽了新枝。卫风隔三差五就要掐芽修剪,翘首以盼花开之日。
  只是今年的雨水实在太多了些,卫风初时唯恐梅树被淹死,随着雨势日益严峻,他更操心另一件事。
  “再这样下午,沅江怕是要发水患。”卫风看了看天,眉心深深蹙起。
  夜泽坐在躺椅上,看着潇潇雨幕出神。
  这个人近来愈发容易发呆了。卫风有些担忧:“你有心事,尽管说给我听,不要闷着自己难受。”
  夜泽眼里慢慢恢复神采,伸手将卫风拉到自己腿上坐,搂着人摇了摇头。
  卫风虽焦虑,却也知道逼不了夜泽开口,叹着气抚摸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
  檐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连日风雨让沅江水位暴涨,果然冲溃堤坝,洪水漫到顺安城。顺安知府焦头烂额,令辖下各县主官一同治水,又广募青壮修堤疏浚。
  庄子暂且未受波及,但唇亡齿寒,左邻右舍纷纷出动到河岸边修筑堤坝。
  夜泽本不愿管闲事,但卫风也要去,他实在舍不得对方受搬石运木的劳累,悄悄潜下沅江,将九年前杀的那条恶蛟的筋埋入江底。
  翌日,雨势不减,沅江水位却平白无故退下去了。
  夜泽听到人们欢呼议论,恍惚感觉天上的雷下一刻就会劈到自己头上。
  卫风当然看出其中蹊跷,他年少读书时也发过誓愿,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虽落难蒙尘仍不忘当初。想必夜泽看出他的忧心,做了什么止住洪水。
  “即便旁人不知,但天亦明白,这是你的功德。”卫风对他道。
  夜泽闭了闭眼,心里叹气。
  他如今真是半点功德也不愿沾染,甚至想杀些人来压一压。
  可看着卫风忙碌熬粥布施难民的身影,夜泽又狠不下心。
  待到长空放晴,治水终于结束。卫风与夜泽回到庄上的当晚,丰阳县的知县林承轩孤身乘夜来访。
  林承轩是从前庄上林老爷家的小公子,比卫风小三岁有余,被带着读过两年书,此前秋闱中举受任地方知县,搬迁后也有好几年不曾见了。
  他见到卫风,恭敬行礼,唤一声老师。
  卫风自是不敢受礼,请林承轩上座,奉了茶在院中对月闲谈。
  夜泽不喜听官场那些勾心斗角,远远地坐在檐下打瞌睡。
  林承轩原是受知府之命前来治水,如今水患已平,临走之际想起自己那位曾经三元及第、如今隐居村野的授业之师,绕道前来稍作拜访,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起身告辞。
  “明宇无能,倘若先生有意,还是能为先生谋一份清闲差事,聊以报答当年教学之恩。”林承轩拱手,又盯了会卫风的脸,叹道,“先生当初与我授课时未及弱冠,这些年躬身耕作,到底染了岁月风霜,要多保重啊。”
  卫风本要客气,可听到后面那句关切话语,心上仿佛落了记重锤。
  ……也对,他初来此地未满十八,再过几月就二十有七了。
  林承轩浑然不觉卫风面色有异,余光扫到檐下安睡的人,轻声笑道:“那位倒是容颜不改,难怪世人都道神仙好……先生来瞧瞧,是不是看着比学生都要年轻几分?”
  卫风敷衍一笑,强撑着周全礼数将人送走。
  扣上门栓,卫风久久未动,感觉双腿似有千斤,步履艰难回到卧房,拿起铜镜审视自己。
  十八岁到二十七岁,容貌谈不上剧变,但岁月到底留了些许痕迹。
  卫风将铜镜贴近眼尾,看见两道极细微的纹路。
  ……自己真的开始老了。
  禄禄人间多过客,生老病死不饶过。
  卫风早已看淡生死,只是更深露重时,总忍不住抚摸枕边人平滑细腻的肌理,他看着那张多年未变的绝色姿容,会想起当年母亲的告诫。
  倒也没有悔不当初,只是莫名多了分感慨和对将来的畏惧。
  自己会越来越老,生老病死,一一经历。而夜泽不受岁月侵袭,寿命绵长,永驻芳华。
  卫风不敢深想,闭眼靠在枕边人怀间,默默祈求年岁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夜泽对此毫无察觉,直到一日他与卫风到城中购置家需,卫风将布庄里最贵的墨紫布匹买下,打算给夜泽做身衣裳。
  在卫风拿着布匹朝夜泽身上比划时,年仅十四的伙计笑着恭维:“这位大哥对您弟弟可真是好啊。”
  夜泽明显感觉卫风动作顿了顿。
  双眸微眯,他先是冷冷剜了那不懂装懂的伙计一眼,随即皱起眉,伸手捏住卫风下巴,迫使对方抬头。
  一个人的容貌若是因年岁改变,和他朝夕相处的人往往是最后发现的。
  夜泽静默半晌,指腹落到卫风眼尾。
  卫风偏过头,将夜泽的手挡开,面不改色将定钱递给噤若寒蝉的伙计:“有劳。”
  直到回家,他们之间都没有谈过这件事。
  可静水流深,都明白有些忽视多年的暗涌开始浮出水面。
  入夜,夜泽去解卫风里衣,卫风配合地趴在床榻。
  弄完一遭,夜泽欲将他翻过身继续,卫风却始终不肯,低声道就这样吧。
  夜泽不作声,他强硬地将卫风转过来面对自己,将对方挡在脸上的双手拉开,牢牢压在头顶。
  卫风拼了命将头别过去,夜泽却卡着他的脸逼着对方直视自己,俯身用力吻他。
  直至尝到苦涩。
  夜泽睁开眼,看到一双哭得通红的水眸。
  他顿了顿,松开身下人。
  卫风哽咽道:“你何必、何必逼我……”
  夜泽无言以对,他只是默默攥紧了卫风手腕,直到对方的哭声平息,他才低声道:“你才二十七,年轻得很,怕什么。”
  卫风深深闭眼,喉间满是酸楚:“再过十年,我与你走在路上,连错认兄弟的都不会有了。”
  听了这话,夜泽心底蓦地一沉。
  ……十年。
  他等不了十年了。
  夜泽眸色晦暗不明,突然撑起上身,掰过卫风的脸问:“你愿不愿成仙?”
  卫风一怔:“……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
  “可能与否,试过才知道。”夜泽低头吻在卫风眉心,“放心,我绝不弃你。若你愿意,我与你长生;若你不愿,百年之后我自毁道行,同你共死。”
  生同衾死同穴,我不负你。
  得此承诺,卫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望着夜泽又流下泪来,他死死抱住对方,恨不得融入骨血、绝不分离。
  对如何引人修行,夜泽一无所知,他不得不去会青阁讨教,将求仙问道的典籍一车一车往家里运。
  先学看命测骨,再看修丹炼器,推演长生之术。
  这些书册涉及天机,凡人读了折寿。卫风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夜泽埋在书山里一宿接一宿地熬。
  偶尔夜泽会给他把脉摸骨,会喂他吃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灵株仙果,非但无用,反教人大病一场。
  卫风缠绵病榻月余,待到终于能下地,推门看到漫天风雪。
  细雪落到脸上,凉意幽寒。
  卫风摸摸脸颊,目光落到院边,看到两树并肩怒放的红梅。
  十年过去,花终于开了。
  他不如自己预料中那么高兴,或许人心与时变,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
  夜泽不再死磕那些古籍,他全心全意照顾卫风,一勺一勺喂对方温养身子的汤药,递一粒蜜饯过去缓解苦意。
  “下月,家里会来个客人。”夜泽道。
  卫风愕然,二人相伴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夜泽的相熟上门拜访。
  细想又觉得不对,夜泽家世凄凉,不可能是亲眷,应该只是朋友。
  可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门拜访的朋友,卫风大致猜到来意。
  “……这是何必。”卫风无奈,“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既已试过我并无缘,谁来都一样,你不必再废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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